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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他神情茫然的问。
明月小心的将包着白米饭的绢帕收进怀中,“我才要问你是谁?要不是我八字太重,还真以为见到好兄弟了。”因为刚才撞到的他是有实体的,所以她可以确定他是人不是鬼。
“你……”燕九上上下下打量她。“好胖!”
没有一位姑娘希望听到这句话,当然明月也不例外,只是她生性豁达,早就接受自己不完美的缺点。“这是天生的,我也没办法,那你呢?”透过明亮的月光,她依然可以看见他超乎想象的美貌,那连女人都会不禁看痴了。“你是男的吧?看你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这么好看,想必也同样很困扰吧?”
他露出一抹飘忽的笑意。“这也是天生的,我也没办法。”
好看?
对,就因为长了这样的脸,让他成为义父手中的棋子,一个用来贿赂的工具……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
“这样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老天爷会这么做想必有祂的道理。”明月很自然的接受他的说法,没有把他当作异类看待。“对了,你也是这座府里的人吗?”
燕九确定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不过府里的婢女流动量大,来来去去的,就算不认得也很正常。“你呢?”
“我是今天傍晚才进府的,明天开始要去伺候老爷,所以我有点担心。只要我一紧张,肚子就容易饿,饿了就睡不着,所以……刚刚去厨房找了点东西来吃。”她照实的说。
他歪着头颅看她。“原来你是来伺候‘老爷’的。”
“听说老爷很难伺候,是不是真的?”明月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好像是这样。”他是听过人家这么说,只是他却不觉得自己哪里难伺候了,不过是找不着一个待得久的而已。
明月圆圆的脸庞露出担忧之色,“万一老爷明天看了我觉得不满意,或是我伺候得不好,那我就得回家去了,到时大嫂不晓得又会说什么难听的话,让娘又会跟着难过。”这才是她最烦恼的问题。
“要不要我帮你跟‘老爷’说几句好话?”燕九突然掀唇诡笑,在这孤寂的夜里找到可以作弄的对象,他精神大振,脑子也跟着清醒多了。
她仰起圆脸,狐疑的瞅着他,“老爷很听你的话吗?”
“当然,我跟‘老爷’不但同桌而食,还同床而枕,你说他会不会听我的?”瞥见明月的脸色渐渐变了,像是终于会意过来,他嫣红的唇畔叼着一缕媚笑,想看她露出嫌恶的神情。
“老爷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出乎意料的,明月很替他打抱不平。
燕九长叹一声,“这是我的命。”
“你没想过要逃吗?”她沉下圆脸,原来那个“老爷”有喜好男色的癖好,所以之前伺候的婢女都待不下去,准是不齿这种行为。
“逃?”
“对,就是逃出这里,逃出老爷的魔掌。”她两手叉在腰上、神情严肃。“就算你的外表像个女人,但你终究不是,怎么可以这样任由老爷糟蹋呢?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但是如果连你都不爱惜自己,还有谁会怜爱你?像我这样有些胖、食量又大,每个男人看了都嫌弃,可是我一点都不难过,因为我知道自己其实有很多优点,值得更好的人,就算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当个老姑娘也没关系。”
先是一怔,接着燕九笑得全身颤抖。“呵呵……”
明月一脸莫名。“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你太天真了,若是我的身体早就被糟蹋、被弄脏了、再也洗不干净,就算逃也没用……没有人会怜惜的……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燕九恍恍惚惚的低喃,旋过身去,往来的路上走,宽大的袖摆在夜风中飘动。
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她在后头扬声轻叫,“喂……你不要这么自暴自弃……人活着就有希望……喂……”直到对方走远,消失在穿廊的那一头,她才闭上嘴。“怎么办?如果这座府邸的老爷真的是那种败类,我才不想伺候他,以为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干出那种坏事,简直不是人,真该遭天打雷劈。”
拿出藏在胸口的东西,她摊开绢帕,一边走着,一边吃着里头的白米饭。“明天早上就跟忠叔辞工好了……嗯,就这么办。”
第二章
“你要辞工?!”
三个年纪都是坐四望五,又是结拜兄弟的汉子异口同声的叫道,其中一个还是大老远将她从陶米镇带回来的燕忠,这次还以为可以撑久一点,不必三天两头就征人,想不到她都还没上工就说不干了。
方头大耳的燕孝抓了抓脑袋,想着要如何挽留她。
“那怎么成?爷不能没人伺候……”
“是啊!你连爷都还没开始伺候就说不干了,到时外头的谣言铁定传得更难听了。”燕忠捻着八字胡,愁眉深锁的说。
叹了口气,个头瘦小的燕义也很无奈的两手抱胸。“说不定还会说爷是个疯子,还会杀人什么的。”
其他两人点头附和他的话。“嗯,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那种事发生,一定要保护爷的名声。”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明月也觉得很对不起他们。“可是……”
燕忠早在之前便已先打听过她的情况。“没有什么可是,爷是难伺候了点,不过绝不会虐待下人,只要认真工作还能有额外的奖赏,何况你家里的亲人还等着你攒够银子衣锦还乡,你也不想让他们失望吧?!”
“嗯,这么说是没错。”她也很为难,可是想到老爷的怪癖,明月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打人。“那你们为什么自己不去伺候老爷?”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面有难色。
“这……也不是我们不愿意……”大概是爷以前吃过苦头,除了死去的老爷外,不喜欢其他男人太靠近他。
“是爷不希望我们去伺候他……”爷一直把他们都当作自己人,当然不会答应了。
“总之就请你先试试看,一切拜托了。”用无比诚恳的目光瞅着她,他们的目光让明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只要人家这样低声下气的拜托,她就心软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就暂时留下来……”
“真的吗?太好了!”
“明月,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们会一辈子感激你……”
爷每天都要睡到申时才会醒来……
你就睡在寝房后头的小房间,让爷随时可以找到你……
还有爷很怕寂寞的,所以你只要跟在爷身边,陪爷说话闲聊就好,什么粗活都不必做……
另外……爷也不爱吃……
爷常作噩梦……
明月已经头昏脑胀,听到后面,前面早就已经忘光光了。果然是个不太好伺候的主子,毛病一堆,这也不行、那也不要,难怪前面十几任贴身婢女都干不久。好吧!既然都来了就做做看,就像忠叔说过的,当下人的就是要学会怎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主子的行为要视而不见,因为他是主子,而主子要做什么,他们这些、下人管不着。
“未时快到了,该进去了。”
她端着洗脸盆来到房外,在进去之前先敲门。
“我是新来的明月,请问老爷起来了吗?”明月心想昨晚遇见的那个年轻男子不知道在不在里头?若是在的话,是不是要当作没看见?有机会的话还是再劝劝他好了,不要再这样作践自己。
“进来吧!”
房里传来的低哑男性嗓音让她收回思绪,没想太多,她一手捧好脸盆、一手推门进屋,然后顺手将它关上,走过小花厅,来到屏风后头的内室。
而燕九此时身上穿的还是昨晚那件雪白长衫,只是袖口上沾上了让人看了沭目心惊的红色,连双手上都有。“你来得正好……”
话才说到这里,明月已经低呼一声,将脸盆随手一搁,大惊失色的奔到他身前,“你流血了?”
“不是,这是……”
她瞥了一眼垂下帐幔的床榻,一个恐怖的猜测浮现在脑中。“难道你、你、你杀了老爷?你真笨,要是真的受不了可以逃,犯不着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知不知道?”
“你……”燕九原本想嘲讽回去,笑她想象力太丰富了,但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又觉得好玩,转念一想,恶作剧的念头油然而生。“想不到会让你撞见了,既然这样,不如我到衙门投案好了,反正到了外头,身无分文也是活不下去,不如死了算了。”
明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真是笨得可以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犯不着为了那种只会玩弄别人的色老爷被砍头……你趁现在快逃出府去吧!我、我帮你引开府里其他的人,你先去换件衣服……”
“那老爷的尸体怎么办?”他藏起眼底的诡笑问道。
她愣住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办法。“不如……我们一起逃吧……对,就是这样,我们快走……”
“噗!”燕九笑倒在椅上,媚笑如花,眼波横睨的模样真可以颠倒众生。“哈哈……哈……你真是有趣……”
“你还笑得出来?”她是真的替他着急,好担心有人来了。
燕九托着玉腮,“我是逗你玩的。”
“逗我玩?什么意思?”明月一头雾水。
他斜睐了床榻一眼,“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我,我不敢。”除了爹过世,她从来就没看过别的死人,特别是被杀死的,肯定不会太好看.
“呵呵,我还以为你很勇敢。”燕九闲适的替自己斟了杯茶水,动作优雅的啜着。“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胆小?”
明月咽了一口唾沫,“看就看……”她战战兢兢的来到床榻前,伸出微抖的右手,将帐幔一寸寸的撩开,本能的半眯起眼睛,就怕一下子看得太清楚会吓到,可是当她缓缓掀开眼帘,却发现里头什么人也没有。
“老爷呢?”抖了抖被褥,下面当然不可能有人。
他低哼,“什么老爷?我很老吗?”
“嗄?”
燕九朝她抛了一记白眼。“还听不懂吗?看来你的脑袋也不怎么聪明,不过看在你让我觉得有趣又不无聊的份上,就让你留下来吧!”
“呃……你是说……”明月直来直往的脑袋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想通他话中的意思。“你就是那个老爷?”
“老字可以去掉。”他嗤哼的说。
下巴一掉,“你……那你昨晚跟我说你被老爷……全都是在唬我?”
“没错,全是唬弄你的。”燕九低低的笑着,等着看她想生气,却又为了保住工作而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像之前的婢女一样,这就是他生活的乐趣之一。
她嘴巴张了又开、开了又张,最后吁了一口气。
“太好了,我刚刚还在想万一进来看到老爷正在欺负你,那该怎么办?到时我可能会把脸盆砸在他头上……”
“呵,我又没要你救,你也太多管闲事了。”他用短促的笑声来掩饰心底突来的波动。
明月憨憨一笑,“不过这样也好,不然我还在想要用什么法子来劝你逃离老爷,不要再作践自己、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真是太好了。”
“你不气我唬弄你?”燕九反而心里不爽。
不懂得记恨的她很快的释怀了。“那只是小事一桩,有什么好气的?幸好那些事是假的,不然我真要替你难过。”
得不到希望的反应,他一脸气恼却无处发泄,“你……算了!去柜子里拿件干净的衣裳来帮我换上。”真是没见过像她这样的滥好人。
“是,老爷……爷。”明月改口,想他那么年轻,叫他老爷的确有点怪,难怪忠叔他们都喊他爷。
燕九将沾了红兰花汁的袍子随手一丢。“我要洗脸。”
“是,爷。”她将一叠干净的衣物先放在榻上,然后将脸盆放在架上,拧了毛巾过来给他,不过他没接过去。
“帮我擦。”像是刻意要刁难她、等着她出错似的。
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以为有钱人家的老爷都是这样被伺候的。“是,爷。”将毛巾摊开,她动作却出乎意料之外的轻柔,与她的体型截然不同。“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看你做得倒挺顺手的。”他讥刺的说。
明月笑了笑,像是没听出来。“因为我爹生病那两年都是我在照顾他的,每天帮他洗脸、擦擦身子,还有喂他吃饭,做久了也就习惯了。”
“你真孝顺。”燕九站起身,让她为自己穿衣。
她圆圆的脸上盛满了孺慕之情。“孝顺是应该的。”
“梳头。”
“是,爷。”拿起镜枱前的象牙梳子,她深怕自己粗手粗脚弄痛了他,小心翼翼的梳理着他那头丰厚柔黑的长发,然后在脑后梳了个髻。
燕九瞅着铜镜反射出来的样子。“不好看,重新再来。”
“不好看吗?”她觉得够好了。
他瞪着镜子里的明月,任性的斥责。“我是主子,我说不好看就不好看,你敢有异议?”
“不敢。”明月心想也对,又动手梳了另一种。“这样呢?”
“丑!”
明月揽着眉心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