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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因为有“结婚纪念”这种日子,又因为大家一路的结伴谈心,到这个时候,都已不分你我,皆成莫逆。吃完了饭,我看看天色,问小张:“还有多久会天黑?”“云南白天特别长,要到晚上九占多天才会黑!”
我看看表,不到八点钟,我跳起来说:
“有没有人要陪我‘夜访石林’?”
“哇?”杨洁大叫:“我真服了你!在北京时闹着要‘夜访长城’,现在要‘夜访石林’,你怎么对‘夜访’这么有兴趣?”
剪不断的乡愁35/42
“我就是喜欢‘夜访’呀!”我说:“想想看,石林巨石林,在月光下必然另有一番气象!何况,我们昨天还没把石林游完,还有什么一线天、地下石林……都没去!”
“你要去夜方石林,我们云南四王全体奉陪!”邬湘说,一面就招兵买马起来:“要去的和我们一起去,不要去的回房间聊天!”
当下,承赉、小王都说去。初霞不去,拉着杨洁、李惠扬扬留下作陪。于是,我们一行八人,再探石林。
这时的石林,已经没有游人了。我们在小张的领导下,进入静悄悄的,巍然耸立的,暗影憧憧的石林,天还没有全黑,暮色中,石林别有一番神秘的风味。我们走上走下,迂回深入,去看了令人惊心的一线天,又去看了许多昨天没去的地方。我越走精神越好,兴致勃勃。虽然许多石路,都险象环生,我在小张扶持下,也都安然渡过。这样走了一段,小张偶然抬头,忽然驻足停住,仰头细看,用手指着峭壁,失声大叫起来:“看,石莲花!”我们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赫然发现两朵白色的、含苞待放的花朵,亭亭玉立地并立在峭壁之上。那花朵的轻柔,峭壁的刚硬,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不知怎的,那花朵这样茁生于石壁之上,竟令人产生出一种感动的情绪。邬湘忍不住,就欢呼着说:“我来石林这么多次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石莲!”
“我也是第一次呀!”小冯跟着叫。
“连我都是第一次看到呀!”小张也叫,“以前,我只听说过,石林的峭壁上会开一种像莲花一样的花,因为开在石头上,所以叫作石莲!可是我却从来也没见到过!据说,石莲是祥瑞之兆,看到石莲的人,会得到幸运!”
“对!”小冯也说:“看到石莲的人,会得到幸运!”
一时间,云南四王,和承赉、小王都向我道谢:
“如果没有你闹着要‘夜访石林’我们怎么看得到这种稀世名花?以后,我们的幸运,都是你带来的!”
“啊呀!”小冯仰着头,看看石莲,又低头看看我和鑫涛,一拍大腿说:“这真是太巧了!太巧了!今天是你们两个的结婚纪念日,你们偏要‘夜访石林’,这石莲花是早不开,晚不开,偏偏这个时间开!开花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不是一朵,不是三朵,又偏偏是两朵!”小冯这人,真是“舌粲莲花”,我早就说,他会把石林说得活过来,岂不是!真有两朵莲花活过来。他拍着我们的肩,继续说:“这两朵难得一见的石莲花,是苍天给你们两个最大的祝福吧!”
他说得实在太好了,我和鑫涛,不禁肃然。仰头凝视着两朵石莲,我们也被这大自然的神奇,深深地震慑着,也深深地感动着。别提那天晚上回到旅馆,大家怎样绘声绘色地向初霞、杨洁、李蕙等,述说“石莲花”的故事了。如果不是夜色已深,石林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初霞等一定会跟着去一探究竟。最后,“石莲”被大家(尤其是云南四王和小王)说得如此伟大和奇妙,又是祥瑞之兆,又是稀世奇花,看到的人还有“幸运”。初霞、杨洁、李惠、扬扬都决定,“石莲”不看,尚且罢了,错失“幸运”,未免可惜!所以,明天行程的第一站,本来是乃古石林,如今,大家决议,先去“晨访石莲花”!二十九、人回北京去,客自故乡来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去“晨访石莲花”。
两枝石莲,经过一夜雨露的滋润,在早晨的阳光中,显得精神饱满,风姿绰约。昨晚,因为时间太暗和光线不足的关系,小王和鑫涛这两个爱摄影的人,都不无法拍摄石莲的倩影。今晨重访石莲,这两人正中下怀,拿着摄影机,左拍一张,右拍一张。小王为了想取得一张近景。还爬到石壁上去拍,口口声声说,这张摄影会让许多人大开眼界。因为,这石莲花实在难能可贵,即使是撒尼族人,生在此地,长在此地,也没有几个见到过石莲花。
杨洁、初霞,李惠本以为我们在编故事骗她们,现在真正看到了石莲,不禁个个称奇,人人惊叹。那两朵石莲,在我们的瞻仰和赞美下,似乎越来越有精神了。小王说:他恨不得留宁在这儿,拍下一系列的“石莲绽放”过程。可是不行,他还要帮我们开车呢!
终于,我们必须告别石莲花了,太阳都升到头顶上来了。大家对石莲作最后的礼赞,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石林。上了车子。大家的话题还围着石莲花转。我们的石林之行,也因为这两朵石莲花,而更加丰富,更加生色了。
然后,我们动身去乃古石林。
乃古石林是一般游客不太游玩的地方,因为它距离石林还有一段路程,游过石林再游乃古石林就太累了。我们因“晨访石莲花”的关系,已经占去太多的时间,大家一致决定,不要深入乃古石林,浅尝即可。
车子停下,大家下车,只见一片黑色巨岩,绵亘不断地耸立着,一丛一丛的,忽聚忽散,大约有几百几千丛。大家看得心惊不已。邬湘解释看说:
“路南石林是在石头脚下玩,偶然爬到峰顶上去。这乃古石林正相反,是一直在峰顶上绕,偶然才降到峰底下去玩。”
初霞一听,宣称她只要“遥望”这乃古石林即可,杨洁、扬扬陪她。鑫涛急于猎影,这乃古石林和路南石林不同,岩石呈黑色,不像路南石林呈灰白色。对鑫涛来说,每块石头,无论近景、远景、特写……都是摄影的好题材。小王见鑫涛如此有劲,也跟着鑫涛到处拍个不停。
小张自从带我上了小象峰,就认定我是我们这群人中唯一可训练之人,所以,拉着我的手就说:
“我们不往里面走,。但是这第一个峰顶,一定要走上去,走上去之后,才看得到全部的乃古石林。”
我、小张、承赉、邬湘、李惠、小冯都开始往上爬。乖乖,这第一个峰顶大约有几十层楼那么高。我们从石缝中向上攀爬,当然又是“手脚并用”。一路翻石越岭,层层叠叠,终于,我们攀上了峰顶。峰顶上,山风凛冽,我一上去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只觉得一股寒风砭骨而来,头发衣袂,都随风飞舞。我昨天晚上,已经有点感冒,李惠、邬湘、初霞纷纷给我灵丹妙药,我照单全收,吃了一肚子药,今晨已经觉得好些了。现在,被这峰顶上的寒风一吹,才顿感头晕脚软。但是,眼前的景致太壮观了,我却舍不得下山。
乃古石林,分散错落地遍布在一片大草原上,像几千盘西洋棋的棋子,东一堆,西一堆。每一堆都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从峰顶看初霞、鑫涛等,像草原上散落的小蚂蚁。我们从峰顶对他们挥手,他们也对我们挥手。我迎风伫立,四面环视,觉得自己是站在“天边”,因为白云蓝天,就在我身边围绕。当下,和邬湘,小张、李惠合影一张,作为登乃古石林的存证!因为山风太大,我“不欲”乘风归去,所以,停留未久,大家就结伴下山。下得山来,我就开始唏哩呼噜,鼻塞声重,头晕脑胀起来。鑫涛责备我太逞能,初霞、邬湘、李惠又给我递药递水,我一一服下。
这样,等我们回到昆明,我就开始生病了。
第二天,本来要去龙门玩的,因为我体力不支而取消。金龙饭店的罗经理非常殷勤,知道我生病了,一早就为我请了医生来。一量体温,发烧了。我这人一向不大生病,可是,只要一生病,就会连小感冒都变得来势汹汹。上次去埃及旅行,归程中,高烧到三十九度多,在飞机上,一路用冰枕枕到台北,最后还是送医院吊点滴才痊愈。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一发烧,我就乖乖地吃药打针。医生很和蔼,打了两针之外,留下一大堆药,声称晚上还要来诊视。
其实,我会病倒,完全因为自从抵北京,一个多月来,每天节目紧凑,我又很容易情绪激动,几乎夜夜失眠。过度劳累再加上睡眠不足,和这两天的石林之游,玩得太“疯”了。又上峰顶,又入古洞,难免受了些凉。如今,所有的劳累全向我算起总帐来了!真不该生病的,还有好多地方没玩呢!我心里急得不得了。而邬湘和小冯比我更急,因为去一趟大理并不简单,他们已经一关一关帮我们打点好了,旅馆,吃饭都已作安排。如果我们要改期,必定会牵一发动全身。所以,邬湘、小张不停地来我房中探视,各种治感冒的偏方特效药都一一涌到。到了下午,我虽然依旧软弱,烧已退了,就下定决心,不论怎样不改行程,明日动身去大理!邬湘说:
“如果你明天还不舒服,我们就在车上给你准备一张床,你一路睡到大理去!”“哪有那么娇弱了?”我振作精神,嚷嚷着说,“只要一看到大理的风、花、雪、月,和什么三方一照壁,四合五天井,我相信我会百病俱除!”“还有大理古城呢!还有蝴蝶泉呢!还有洱海呢!还有崇圣寺的三塔呢……”邬湘一件件报出大理名胜,我已迫不及待地接口:“就这么办!明天动身去大理!”
一切决定了,我遵守大家的命令,在旅馆房间中养病。此时,杨洁和扬扬,却决定不去大理,要打道回北京了。我一听,急急地叫了出来:“你不是说,你们母子要一路陪我到底的吗?怎么中途撒退呢?”杨洁慌忙说:“你感冒,我有治感冒的好办法,我帮你按摩,以前我的球员感冒,我帮她们一按摩就好!”
说着,杨洁就用她那巨灵之掌,帮我按摩起来,一面按摩,一面才委婉地对我解释:云南地处高原,空气比较稀薄,她的心脏不太好,自来昆明,就有些不太适应。而扬扬那一跤,虽然没伤筋动骨,但是,从此对爬高下低,都心有余悸,所以母子俩都想回北京休养休养。这样一说,我好生不安,而且,立刻就充满了离愁别绪。杨洁见我满脸黯然,又嘻嘻哈哈地接口:“本来对你们四个太不放心呀!不知道你们这么任性,会不会迷路到蒙古去!所以赶来照顾你们呀!现在一看,这云南四王神通广大,把你们交给他们,百无一失!再说,这昆明已经是最后一站,我也不怕你们迷路到蒙古去了!”说着,她又大吼一声:“邬湘!”“有!”“你们大王、二王、三王、四王给我负责,要把他们护送上去香港的飞机啊!”“没问题!”邬湘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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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拉住扬扬的手,叮嘱又叮嘱,关于他头上的摔伤,我又帮他编了一套谎话去骗大齐。(大齐,请原谅!)然后,和他们母子珍重握别。李惠也想回成都,我一听,笑容全没了。李惠慌忙说:
“我不走!我不走!我陪你去大理!不要难过吧!”
不难过是不可能的!这一个多月来,杨洁、扬扬和我已不止是普通的友谊了。扬扬是我的干儿子,杨洁却像我的守护神。此时一别,又不知道何时再聚?还是那句老话:“不知来岁牡丹时,再相逢何处?”
好不容易,心酸酸地话别了杨洁母子。我躺在沙发上休息,心里浮漾着离愁别绪,感冒似乎又加剧了。就在这时候,初霞从她房间里打了个电话到我房间里来:
“我告诉你!”她喊着说:“欧阳来了!”“什么?”我吓了一跳,完全弄不清楚状况,“什么欧阳?你说欧阳常林吗?”“是!他接到我们的电报,就从湖南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赶到昆明来了!”我的天!怎有这种事?我急忙问:
“他已经到昆明了吗?你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他现在就在我的房间里呀!他听说你生病了,不敢去打扰你,所以就到我们房间里来了!”
啊呀!这湖南骡子,难道还没有放弃对我作“电视采访”吗?怎么可能为了采访一个人,跑上几千里路呢!这大陆的记者,我实在服了。其实,是对欧阳常林这个人服人。当下,我和鑫涛研究了一下,别人远迢迢从湖南连夜赶来,我无论如何要见的。鑫涛就去敲初霞的房门,把这位“湖南骡子”给请了过来。欧阳一见到我,就跺脚说:
“你怎么生病了呢?”“没关系,”我说,“只是一点小感冒!倒是你,为什么要来昆明呢?这么远的路,你来做什么呢?”
“你不去桂林,我就只好来昆明!”他满面诚恳,却十分执拗地说:“我说过还要采访人的!所以,一接到电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