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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牙刷、香皂。杨帆买了一支钢笔、两个笔记本,最后又在镇西的旧书市花二十块钱淘了十多本小说、杂志方归。
吃罢午饭,刘义带我去参观他工作所在的电缆厂,进入车间的时候,有好几个工人都转过身来对他谄笑。我们又到保卫科坐了一会儿,没想到那位本地科长与刘义也是一副称兄道弟的样子。在他们半四川半浙江的方言交谈中,我得知刘义为我捞得了一份工作。但当刘义说工资只有八百块时,我有些失望。刘义却说:“小峰你先别急,八百先干着再说,时间长了只增不减,我现在就有一千一了。”我有些不相信地问:“刘伯伯不是说你一个月至少能找两千吗?”
刘义笑笑,说:“哪里才两千?老子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四五千!”看着我迷惑不解的样子,刘义笑逐颜开,“但工资只有一千一。”我更为好奇了,问:“那你干的是三份工作?”刘义哈哈大笑,只见他伸手在空中抓了抓,向我解释道:“老子靠的还是这双手!”
“一个月能赢几千块?”我仍然感到不解。刘义笑而不答,带我顺着道路往下走了十分钟,来到了一处新的聚居地。刚进入一家茶馆,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就大声叫道:“哟,义哥来啦!”刘义呵呵笑问:“今天都有哪些人?”无须男子道:“今天陈四那一拨在加班,张胖子他们到镇上找女人去了,独眼龙说了要来……”刘义高深莫测地点点头,要了两杯上好的龙井茶,叫我坐下陪他。
不一会儿无须男子就摆开了一桌麻将。刘义的牌技果然技高一筹:牌面不用排序,用手辨牌炉火纯青——这都是曾经的我们望尘莫及的。此外,旁观的我不难发现,刘义在若无其事的高谈论阔中进行着高超的作弊。筹码很大,两个小时下来那个独眼龙就输了六百块,脸是绿的;下家的一个输了三百多,脸是白的;对家的那个赢了两百多,脸有些红;而刘义面前堆着一大摞钱,却仍然心平气和,气定神闲。最先“洗白”的是独眼龙,这个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要让刘义“倾家荡产”的赌徒,四个小时后就输掉了一千块。但他意犹未尽,总觉得再有一笔钱就能时来运转,就讨好地对刘义说:“义哥,借点本钱?”
刘义不动声色地甩给独眼龙四百块,继续赌。此后的刘义打得就比较稳了,他以一种明哲保身的姿态让那两个人把独眼龙的钱赢干,以至于独眼龙在输钱之际还对刘义极以巨大的愧疚与感激。等到了牌局结束,独眼龙输得垂头丧气,却仍然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义哥,下个月还不清,我就是你孙子!”刘义只是淡淡地道:“好说,好说,要得,要得。”然后又抽出一百块钱递给独眼龙,说:“饭还是要吃的,你先用着吧。”独眼龙自然感激涕零。
我终于明白,原来是赌债给刘义带来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于是便饶有兴致地问:“那到底有几个人欠了你的钱?总共有多少?”刘义清点着钞票哈哈大笑道:“应该有六七万了吧!电缆厂有一半的民工都欠我的钱!狗日的陈四欠得最多,八千七百块!”我咋舌不言,突然感到赌博将这些民工们划分成了三流九等。
在刘义的说服下,晚饭后我又随他去了茶馆。无须男子给我介绍了一个小筹码的赌局,但这仍然阻挡不住我输钱的脚步:两块钱一局的斗地主,一晚上我就输了八十多块。这彻底粉碎了我那颗试图效仿刘义走捷径的心——钱,并不是那么好赢的。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在刘义的帮助下我还是顺利地进了电缆厂工作。有一拨赤膊上阵的民工对我这个文弱书生不以为然,他们几乎连半句话也不和我说。也有几个知道我是刘义的朋友,他们凑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似乎要结拜我为兄弟——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欠刘义不少钱。六月的厂房内有股胶皮的臭味,挥汗如雨的时候,我常常怀念在教室里看小说,在网吧里聊QQ,在寝室里打游戏,在校园中漫步、亲嘴的日子。
杨帆整天待在家里,将那十本小说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从入住小屋的第一天起,她就有了写日记的习惯。这日记描述得比Ru房还隐私,藏匿得比屁股还金贵。有一天我突然很想知道杨帆到底在上面龙飞凤舞了些什么,就趁她炒菜之际翻出来看了。谁知还没看到三行字,杨帆就提着锅铲向我奔来。只见刀光剑影一瞬间,小姑娘就把日记抢了过去,而且还不忘向我连放“三炮”:“流氓!小偷!强盗!”我被她挥舞的锅铲吓得心惊胆战,忙可怜求饶道:“你老人家可不要滥杀无辜。”杨帆看看手中的锅铲也笑了,她说:“小峰是个小坏蛋,你还给不给我留块遮羞布呀?”
经过漫长的“谈判”,杨帆决定将日记分为《女人日记》与《女生日记》。前者可以在征得杨小姐同意后观看,后者则是绝对禁区,像女浴室女厕所一样,男士绝对不得入内。“违者,”杨小姐生动地举起不锈钢锅铲,“我铲掉你的|乳头!”——这可的确要人命,比割除我的生殖器还残忍,我是断然不敢想象将自己米粒大的东西放进锅中蒸炸煮煎烧的。
于是在我的纵容下,杨帆的日记写得越来越变态。有时半夜睡得好好的,她就突然跳起来写上两句,而且一般都是写在《女生日记》上。我从梦中醒来瞧她时,她还眨巴着眼睛和我周旋。
当时恰逢禽流感肆虐,市场上的鸡鸭价格低得吓人,我们懂科学就不怕。买上一只七八斤重的公鸡才二十块钱,宰杀洗涤干净,加入花生米、枸杞、党参等补药,再炖上三四小时。肉炖得脱离了骨头,就是有病毒都被煮死了,而汤则变得格外浓稠鲜美。于是在这全世界惶惶不可终日的禽流感下,我的体重硬是增加了十多斤;杨帆的脸虽然还是清癯的,但腰却开始粗壮起来,以至于我以后再买鸡鸭之类的回来,她的嘴都给气歪啦!
第46节:梅城 曾经的“绿帽子”(2)
坚持了两个星期的素食主义后,我的体重倒是降下来了,但杨帆的腰却日渐粗壮。当时我也没在意,想她天天待在十平方米的小屋中,除了看书、写日记、跳舞、煮饭就是睡觉,整日坐着躺着,身上的肉能不往腰上沉淀吗?那个时候我们初谙人事,屋里除了书又没什么消遣工具,Zuo爱就做得异常频繁猛烈。而脑子中有关赵一平与蔡小田的音容笑貌,似乎早就被我们忘得一干二净。
浙江的天亮得比重庆早。早上六点二十分,白昼穿过窗户唤醒了我的双眼,这时杨帆还睡得如小猫一般恬静,我就会忍不住亲她。想想一个男人拥有如此尤物,吃再大的苦都是值得的。有时候这接吻接过了头,一旦弄醒了杨帆,我们又得做些更激进的事,以至于连早饭都没得吃。六点三十分,我匆匆地吃下昨晚的剩菜剩饭,六点五十出发,十分钟后到达工厂,刷卡上班。中午十一点三十下班,途经市场买些蔬菜后便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杨帆的晨练已经结束,这时的她正看着一本过期杂志,抿着嘴笑,还时不时往笔记本上严肃地记下些什么。
杨帆亲昵地叫我“老公”,放下蔬菜,她还得帮我揉揉肩、捶捶腿、挠挠肚腩以安慰我整个上午的忙碌与辛苦。接着杨帆煮饭烧菜,十二点吃过午饭,我还得忍着打架的眼皮看她表演二十分钟的舞蹈。不过每一天都有不同的花样,而且舞蹈本身甚美,所以也不觉枯燥。之后我们小两口再看一会儿小说,谈谈书中人物的命运,聊聊我在菜市工厂中的见闻感受,午睡时间就到了。然后一点四十分起床,两点开始上班。下午五点三十下班,五点四十分回到家,杨帆已经开始煮饭炒菜。六点半吃好饭再欣赏她半小时的舞蹈,七点钟准时外出看夕阳。
顺着高速公路往下走,风景宜人,放目四周,田野上镶嵌了许多笔直的道路,一横一竖的布局美不胜收。在这儿奔跑是一件惬意非凡的事,但您一定得小心狗。这里的狗与重庆的狗不同,它想咬你的时候吱都不吱一声,只是闷头咧嘴向你冲。而重庆的狗呢,多少还有些狗道,它们会站在三四米远处向你张牙舞爪地狂吠,叫了半天都不敢真心实意地扑上来咬。
我们慢慢地散步,我给杨帆瞎编乱造些故事。她还真信了,不断地问我:“后来呢?再后来呢?再再后来呢?最后呢?再最后呢?再再最后呢?”然后不无失望地问:“小峰,怎么就没有了?”仿佛在她的字典里,任何一个故事都会绵绵不绝地延伸下去,永远都不会结束。
之后再转悠到梅村公园。先在转轮上扭扭腰,又在平衡木上滑稽地走走,最后来到秋千架的时候,八点钟的公园已经黑糊糊一片了。只见远处高速路旁的街灯,如蜿蜒向天际的星星。夜风习习,蛙鸣虫唱,杨帆在秋千上咯咯的笑声,把我撩拨得心神俱醉——我也多么想坐在上面玩玩,感受下划过空气中的那种飘逸啊!但杨帆真“变态”,她的屁股一坐上去,娱乐就没了止境,我再怎么软磨硬泡,她就是“一夫当关”的样子、“奈我何如”的姿态。我在下面一个气啊,就尽量把她往高处推,谁知她笑得更欢啦,连走的意思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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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当然最爱这样霸道的杨帆,因为她假装生气不理你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等我装作气得坐在草坪上时,她又会歪过小脑袋偷偷地看我,哈哈。
到九点钟也就差不多玩够了。回到家中,点上小灯,我再拜读一个小时的小说,杨帆缩在床脚一个劲儿地记她的《女生日记》,我能怎么样?十点钟以后的世界是属于夫妻间在床上的隐秘,这里就不多说了。但我可以告诉您的是,在这短短一个月的同床共枕里,我们无知而疯狂的Zuo爱交欢,实际上间接地损害了一个弱小的生命。在这一个月里我们荒淫无度的性茭,是我与杨帆身体接触的最后的日子。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平淡生活的暖意让我们惬意非凡。
刘义经常约我去茶馆,能够推辞的我一概推辞,烟我也很少再抽,这令杨帆对我的改造计划甚是满意。此外,我那盘旋了五六年青春痘的脸,在杨帆独门秘方的调制下,也日渐光滑,有时似乎还有弹性!还有,我瘦弱的双肩双腿,也因劳动与鸡汤变得更加坚强有力。当然无止境的荒淫也多少伤害了我的肾脏,但因为年轻也没过多地管它。
不过有时候刘义的邀请实在盛情难却,虽然我不再打牌,却也不得不陪他在一旁观望。陪刘义打牌的日子里,他十有九次都是赢,也有一两次,他故意抽牌放炮,口中连连大骂:“他妈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那些赌徒赢钱心切、利令智昏,只知道刘义日渐成为富翁,输了不会赖账,赢了还可以借钱,都抢着同他打牌。冷眼旁观,我开始觉得,刘义就像一个面慈心狠的资本家!
第47节:梅城 曾经的“绿帽子”(3)
“有钱就有了兄弟,有债就有了走狗”,果不其然,刘义在这帮民工之间,渐渐地有了“头”的味道。6月8日,独眼龙因喝酒闹事被两个梅镇人打了,躺在屋中不停地呜呼哀哉,喊冤叫屈,刘义知道后马上就拉了七八个兄弟,乘了陈四的农用机车要去“摆平”。只见他们每人手中都握了一根钢管,出门的时候,独眼龙鼻青脸肿地发了一圈大中华。七八个兄弟对他耿直地笑笑,车一驶动,他们的表情立马变得凶神恶煞。
那一晚我的胃痛又犯了,这种疼痛虽不像雷击电触那般猛烈,但那细水长流的隐痛把我折磨得不行,仿佛有两截肠子正沤在胃中——于是我没有去也不想去。两个小时后刘义一行回来,那些民工都叫嚷着让独眼龙买酒喝。独眼龙摸摸干瘪的钱包苦笑,刘义从钱夹子里掏出五百块钱说:“这酒一定要请,你请了不会后悔!”独眼龙老泪纵横,但见他感激涕零地说道:“谢谢义哥,谢谢义哥,你就是我的亲生老汉啊!”
第二天早晨来了两个鼻青脸肿的高个子,在独眼龙目瞪口呆时,二人扔下一大包钱就毕恭毕敬地走了。事后独眼龙一数,里面是一万块钱!独眼龙理所当然地孝敬了义哥两千块钱。
看刘义打牌的次数多了,与那些赌友也就日渐相熟。在牌桌上他们闹得昏天黑地,牌桌下却又勾肩搭背的,情如兄弟。刘义对欠他钱的人一般还是比较尊重的,比如独眼龙;但对一些没有前途的小角色,刘义就操练起大家的风度来,例如陈四。陈四在一个榨菜厂当短途运输工,一个月只上二十来天的班,月薪九百块。但他吸烟成性,又喜嫖娼,一个月至多剩得下两百块的闲资。而他欠刘义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