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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不通。”
“让我来!”琥珀接过电话筒,一听,嗡嗡的声音传来:“真的接不通。”
“也许子宁正在跟别人通电话,等一下,十五分钟后再打去。”
经过了四个十五分钟,张锦天说:“快一点了,休息吧!”
“电话为什么打不通?”琥珀既疲倦又担心,她把头靠在电话机上。
“子宁可能是遇上一个长话筒。”
“子宁会不会存心不听我的电话?”
“不可能。”
“也许他已经忘记我了!”
“如果他忘记你,他还会去学校找你?”
“我好渴望见见他,张老师,电话打不通,明天我亲自去找他,好不好?”
“好啊!半年了,也该见见面。”
第二天,穿上了刚买回来的粉红色裙子,没有忘记戴上子宁送给她的金表。为了珍惜它,她很久没有带在手上,一直好好藏起来。她突然也阔气起来,巴士不坐而坐计程车,因为她怕搭巴士把头发挤乱了,早上她刚洗了头,还喷了一点廉价古龙水。到王家,按铃,等了好一会儿,也许时间真的过了很久,也许琥珀太心急,她感到双腿都麻了,情绪也逐渐紧张。一会儿,门开了,走出来的是王家的管家——忠叔。
“冷表小姐!”他弯着腰,礼貌周到:“你好吗?”
“忠叔,我想见子宁。”
“很不巧,少爷出去了,少爷出门前,留下了一张便条,吩咐我交给表小姐。”
琥珀连忙接过字条一看:coc1冷琥珀: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因为我到过你的家,见过你和你丈夫及家姑合拍的相片,一切都不必说了。我王子宁瞎了眼,认识你这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女人,别再打电话来,也别再找我,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coc2
“不,不,这是冤枉啊!忠叔,我好冤枉!”她紧握拳抬起头,发觉忠叔不见了。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她一面叫一面按铃,可是,没有人再理她。
他到过张家,谁给他开门?他怎会见到她和张妈妈母子合拍的照片?
琥珀回张家的时候,像判了死刑的囚犯,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举动如行尸一般。
“琥珀!”张锦天亲自为她开门,看见她,一呆:“有没有见到子宁?”
她摇了摇头。
“他不在家?为什么不等他?”
她再一次摇头。
“发生了什么事?你很令我担心,坐下来喝杯热茶。”
琥珀把便条交给他,他看了看便条,面色也变了,顿了一会儿,他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妈!”
“什么事啊?”张妈妈抹着手,由厨房里跑出来。
“王子宁是不是曾经来过?”
“这……”
张锦天和琥珀四只眼睛看着她。
“谁……”张妈妈又慌又惊,恨不得有洞往洞里钻:“谁是王子宁……”
“姓王,来找琥珀的男孩子。”张锦天把手中的字条一扬。
“是有这人来过。”
“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请他进来喝杯茶,大家聊聊天。”
“伯母!”琥珀用幽怨的眼睛看着她。
“对不起,琥珀,我忘记了。”
“妈!”张锦天追上前:“你到底对王子宁说了些什么?”
“张老师,算了!”琥珀急步走进房间。
母子俩在外面吵了起来,琥珀把两只皮箱放在床上,将所有的衣物用品、书籍全部放在皮箱里,当然,最重要的是那张唯一的照片,她和子宁合拍的彩色照。每次看见这张照片,她就想到子宁在她的身边,她内心立刻涌起一股暖流。
她提起皮箱,打开房门走出来,张锦天母子看见她这副样子,都吓慌了。
“琥珀,你干什么?”张锦天拦住她问。
“我要搬出去。”
“呜……呜……”张妈妈掩面哭起来了。
“为什么?”
“不想加深子宁的误会。”
“你恨我们?”
“怎么会。”琥珀摇一下头:“这半年来,多亏你和伯母的照顾。”
“既然你肯原谅我们,那么,留下来,明天我们请王子宁来吃一顿饭,我向他解释一切。”
“没有用,你不了解他,这时候,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要我离开这儿,将来,可能还有机会。”
“你一个女孩子,既无亲又无故,以后的生活怎么办?你在国光做事,顾得了住又顾不了吃!”
“我想,我无法继续念书了,我会找一份事做,一个英文书院中三的学生,找一份低薪工作,相信不是很难!”琥珀苦笑一下,突然她问:“假如有一天我请你作证,你肯吗?”
“作证?”
“证明我们只是师生关系,我并没有嫁给你,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当然愿意,有困难随时来找我。”
“我也愿意作证。”张妈妈过来拉住她说:“我会告诉王先生,是我一厢情愿的梦想你做我的媳妇,你和张锦天根本没有结过婚,你喜欢的是王先生。琥珀,不要走,你留下来,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我有空会来看你,再见!伯母。”
琥珀提着皮箧在街上走,比离开冷家时更加凄凉。
以前,还有个张锦天,现在去投靠谁?
去冷家?不,虽然她知道柏年渴望与她团聚,但是,她实在受不了陈倩云母女的行为。她宁愿饿死,也不去吃回头草。
时光不早,天色已黑,提着两只皮箧在街上走,根本不是办法。于是她先找一间小公寓,安顿下来,坐在床上,想了一夜,水性杨花,人尽可夫这两句话,始终吞不下肚,非要向子宁解释不可,但是,子宁不肯见她,怎么办?
写一封信,把自己的遭遇全写出来,对,有误会就要解释。她写好了信,正要写信封,突然考虑到一个问题,如果这封信不巧让王珍妮看见,她会交给子宁吗?她知道珍妮会缠住子宁,说不定天天在王家,要是信给她毁了,岂不白费心机,想来想去,还是自己亲手交给忠叔,比较安全。
于是,第二天下午,她到王家,说明找忠叔,不一会儿,忠叔出来了,仍然是那么礼貌周到:“冷表小姐!”
“忠叔,我想拜托你交一封信给子宁。”
“夫人在客厅等你,请吧!”
“什么?表舅母要见我?”
“是的,请。”
琥珀有点奇怪,也有点惊慌,走进这庞大的屋子,心就惊;可是,她虽然不想进去,又找不到理由推辞;况且,见见王夫人,说不定王夫人可以帮助她解开子宁和她的死结。
王夫人笑脸相迎,保持她昔日的风度:“琥珀,半年不见,你变得又大又漂亮!”
“谢谢表舅母。子宁,子宁他出去了?”
“一点钟乘飞机走了。”
“啊!”琥珀一阵晕眩,可能昨晚没有睡好:“他回美国去了?”
“不,他先去东南亚,再去日本和欧洲,他利用假期出外散散心。”
“那……他不会再回来?”
“短期内他不会再回来,最快也要等到他大学毕业,我以前的思想是错误的,该让他安心念书,不应该常常把他拉回来。”
“会不会在一年后?”琥珀悄声问。
“不会,也许,我们就让他在外国发展。”
“表舅母,我本来有一封信交给子宁,因为他对我有误会,其实,我和张老师……”
“我这孩子,脾气向来不好,别管他。”
“不是的,表舅母……”
“我都明白,来。”王夫人亲切地拉她的手:“下午茶时间,我们去吃点心。”
“表舅母……”
琥珀到王家唯一的收获是吃了一顿丰富的下午茶,信带回来,有关子宁的一切她一无所知。
她好几次把信留下,王夫人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试过几次,琥珀又不是傻子,她自然明白,王夫人是不会收下她的信。
说不定王子宁这次到外国旅行,也是王夫人的意思,琥珀虽然穷,但是仍有自尊。王夫人留她吃晚饭,她死也不肯,失望而去。
不过她很固执,她不会因此而放弃子宁,她把信藏好,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子宁看到她的信。她决心等候子宁,不管一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她都愿意等,她发过誓,除了子宁她谁也不嫁。
一个星期后,琥珀终于在一间诊所,找到一份工作。
那天刚巧胡国伟医生的太太到诊所,她把琥珀带进医药室。
琥珀怯怯地站在她的面前。
“我们要请一个登记员,月薪三百,工作时间是上午九时至十二时,下午三时至六时,晚上八时至九时半,星期日下午休息,做满一年可以支双薪。你现在上工,也可以支半个月粮。”胡太太打量琥珀:“你很年轻,一定没有做过工作,你的年纪、学历……”
“我十六岁半,F3肄业生,会英文。我以前——就在今年未放暑假前,我半工半读,在学校做清洁工作。”
“你会清洁?”胡太太回过头去,问那配药的男人:“芳婶是不是想辞工?”
“她不想住在诊所,有丈夫的人,很难!”
“胡太太,我会清洁,我愿意看守诊所。”
“你不怕辛苦吗?而且你一个年轻女孩子看守诊所,你难道不怕……”
“我不怕!”琥珀抢着说:“我不怕辛苦,也不怕寂寞,我会好好守住诊所。”
“唔!”胡太太点一下头:“你试做一个月,看看你是否做得来,两份工作加在一起,你的月薪是六百元,而且可以支双粮。”
“谢谢胡太太。”琥珀心里很高兴,哇!可以赚六百元,除了一条大牛,还有一条红衫鱼。
“你若做得好,我会加给你工资,你试试张姑娘的白袍合不合身?再过两天,我会缝两套新的给你。”胡太太把一件白袍交给她。
琥珀连忙把白袍穿上,白袍又阔又短,那张姑娘一定又矮又胖。
“衣不合身?”胡太太笑着摇了摇头,“来,我带你去缝新的。”
“胡太太,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我们等人用,你明天就来上班,你搬出来住,不怕家人反对?”
“我无亲无戚,是个孤儿。”
“啊!年纪轻轻的,真可怜!”胡太太说:“你好好的干下去,我会把你当作自己人看待。”
从此之后,琥珀就在胡国伟的诊所工作,最初因为不习惯,手忙脚乱,整天跑来跑去,十分忙碌。幸而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久就上手了,一个月后,她已经应付自如,而且还有空闲时间,帮助李姑娘把病人的病历表送进诊疗室。又替她把针嘴、针筒煮沸,李姑娘见她勤奋,耐劳又肯吃苦,对她的印象好起来,两个人就交上了朋友。
这天下午,来过一批病人就静下来了,医生和朋友通电话聊天说笑,琥珀走进李姑娘的注射室,帮她搓棉花。
“学打针是不是很困难?”琥珀把一小团,一小团的棉花堆起来。
李姑娘一面看杂志一面问:“你想学?”
“是啊!不过我那么笨,就是看不会!”
“用看当然不会,其实打针很容易,你买一个橙回来,我教你。”
“你真的肯教我?”琥珀按住她的手。
“去买橙,反正没有病人来,又未到下班时间,我现在教你。”
“谢谢李姑娘,谢谢李姑娘!”琥珀跑出去,买了半打橙,又买了一大袋李姑娘喜欢吃的鱼蛋和猪皮。
不到一个月,她已经学会替胡太太打补针。
有时候李姑娘请假拍拖,琥珀就代替她的工作,一身兼两职。
学会打针,琥珀仍然不满足,本来她一直希望好好念书,但是既然进了诊所,就应该趁机会增加自己的医学常识,做个真正的护士。做个护士,比做登记员高级得多,琥珀做两份工作,由早上七时做到十一时才有六百元。
李姑娘只需做一份工,工作又清闲舒服,每个月已经有九百元薪酬。
琥珀开始向配药房进攻,留心配药的黄先生喜欢吃什么牌子的香烟,就常常买烟孝敬他。黄先生已经是个中年人,他早就看出琥珀不单只有进取心而且有野心,看在她年轻又会讨人喜欢,有一天,黄先生主动说:“没有事,少和李姑娘胡诌,来我这儿,我教你配药。”
琥珀求之不得,一有空就溜进配药房。配药并不像学打针那么容易,因为药物种类繁多,有药水又有药丸,还要完全依照分量。一瓶药水,有时要用几种药水混和起来,认清楚药的名称已不容易,而且所有的药名都用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