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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阴错阳差!”冷漠扯高嘴角。“究竟是什么事?看看你,话都说不清楚了。”
“说出来怕你笑话我。”梵轩道。
“我的笑容难得一见!这句话不是你经常说的吗?”
梵轩看了他一眼。
“你倒好!还有心情说笑。”
“你才奇怪呢!刚才不是还很高兴能结束这儿的事回冥界去吗?”
梵轩皱眉思索着,半晌之后,才又开口: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你知道‘追求’吗?”
冷漠蹙眉。
“追求?”
“是啊!所谓一个男人追求一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这个……你为什么问……”
“别问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你先回答我嘛!”
冷漠眯起眼睛。
“‘追求’这两个字到处都听得见,还不就是男的送花给女的,请她吃饭、看电影、喝咖啡,然后上床运动、运动,就那一套嘛!”
梵轩听了颇为怀疑。
“你确定?”他问。
“也不是很确定,毕竟那种事我从没做过。”
“果然,你也一样没有追求女人的经验。”梵轩失望地说。
“女人?有需要的时候,她们不总是在那里吗?唾手可得,又何必追求?”
“我也是这么想。”梵轩看起来好些了“既然我没送花,也没有约她去看电影、喝咖啡,更没有和她到床上运动,应该称不上是追求吧?撒旦保佑!她居然以为我在追求她,真是可笑!”
梵轩果然哈哈大笑了两声,但不怎么真心,而且很快便停了下来。
“那我这样,究竟算什么呢?”
“我不太了解你的问题所在。”冷漠又扯动嘴角。他自己心里有太多事,无法集中所有的精神倾听和分析梵轩的困扰。
梵轩闷闷地说道:
“早上一睁开眼就想见她,见了她又想把她抱在怀里永远都不放开;且她讨厌我,从来都不对我笑一笑,而我却一点也不在意。不仅报名参加她的柔道班,还让她当做教学道具摔过来、抛过去。总而言之,不管她怎么对我,我就是没办法讨厌她,就连到了这个时候,只要一想起她,回冥界就变成一件令我烦恼的事,要我不再见她……我……我会很难受。”
“你喜欢上一个人界的女孩了?”冷漠问。
梵轩看起来好像受了重大的打击。
“是吗?”他表情茫然。“我喜欢她?你不会是在说笑吧?冷漠,你怎么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一回事?”
这问题让冷漠神情凝重,他想起了丁秋柔--那个就要被他带回冥界受审的女人。他对她,是不是也像梵轩对那个女人……
“怎么了?冷漠,我的话你听见了没有?”梵轩皱纹,推推他。
冷漠回过神来,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好了,别再提这种事,听得我头都痛了。”
一回到丁家别墅,冷漠便看见丁元喜夫妇神情焦虑地朝他跑过来,丁夫人更是一来到他身边,就抓着他的手问:
“冷先生,柔柔呢?她有没有跟你在一块儿?”
不祥的预感闪过冷漠脑中。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他耸眉问。
“柔柔不见了。”丁夫人靠在他肩上哭泣。“宅子里外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她的踪影。”
丁元喜将妻子搂进怀里,忧心忡忡地告诉冷漠。
“园丁说柔柔不到八点就起床了,喝过牛奶之后,一直在院子里和诺比玩。园丁在后院打扫,忽然听见一声尖叫,然后就是诺比不停地吠叫;他立刻赶到前头来,只见大门开着,却已经不见柔柔,连诺比都不见踪影了。”
冷漠沈思着,将他听见的线索在脑子里重新整理了一遍。
“你报警了?”他问。
丁元喜摇头。
“没有,我还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而且,我担心一旦报了警,对方会对柔柔不利。我们在等你回来,冷先生,你对柔柔的行踪可有任何把握?”
“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冷先生。”丁夫人啜泣道:“我先生找你来是保护柔柔的,你怎么能让她发生这种事?万一那些坏蛋对柔柔……噢!我可怜的女儿!”丁夫人又埋入丈夫怀里痛哭。
丁元喜虽然同样焦虑,依然轻拍妻子的背安慰她。
“别这样,太太,柔柔失踪并不是冷先生的责任。”他转向冷漠。“很抱歉,冷先生,我太太很担心柔柔的安全,所以才会--”
“我了解。”冷漠点头。“请不要着急,丁先生、丁夫人,我保证会把令嫒安全地送回你们身边。”该死的!她真正该被送往的地方是冥界撒旦王面前。
“拜托你了,冷先生。”丁元喜搂着妻子,恳求他。“也许现在说这个是迟了些,但是,只要对方答应让我女儿安然无恙回到我们身边,我愿意放弃这次的竞标。”
“什么都比不上柔柔重要,她是我们最爱的宝贝。”丁夫人泪流满面,一贯的优雅丝毫不见。
“两位不须要这么悲观,事情或许没有想像中那么严重。”冷漠难得地出言安慰他人。“总之,我会处理的,在我尚未确定状况前,请暂时不要通知警方。”
“拜托你了,冷先生。我们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丁元喜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
“我会尽力的。”冷漠回答。“两位请先进屋里去,有些事我想和园丁,还有其他佣人详细谈谈。”
接着,冷漠的确和仆人有过谈话,但是却不若他所说的那般详细;因为在众人都相信丁家小姐被绑架了之际,他却对这件事情保有相当程度的怀疑。
她当真被父亲的商场对手给绑走了吗?抑或是她因为害怕面对被带回冥界的命运,而选择了离家?这两种可能在冷漠脑中被详细解析,最终却仍无定论。
但他总会找到她的,冷漠想。不论她是有意逃离,还是真的被绑架了,他都会将她带回她父母身边,然后再把她由丁家夫妇身边带至撒旦王面前。
凌晨一点,冷漠联络梵轩。
“醒一醒,夥伴,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行动?现在吗?”梵轩传至冷漠脑中的声音充满浓浓的睡意。
“没错!就是现在,我们的猎物跑了。”
梵轩似乎突然间醒了。
“跑了?什么意思?”
“也可能是让人抢走了。还不清楚,所以我们才要找人。”
“你要的人谁有胆子抢?”
“她是撒旦王要的人。”冷漠的声音变得跟名字一样冷。
“了解。”梵轩下了床。“给我点时间,我马上跟你会合。”
“会不会是方序?他今天才找过我们,接着丁秋柔就失踪了。”在丁家大宅外头碰面后,梵轩压低声问冷漠。
“方序不敢,除非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冥界了。”冷漠看了看四周,发觉丁家夫妇房间的灯还亮着。“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如果让丁元喜和他老婆发现了你,我又得费一番唇舌解释。”
“我们往哪里去?你有目标了吗?”
“目前还没有。”
“那么,你打算如何找她?施展寻人术?”
“我试过了,没有用!找不到她的讯息,我想她是在睡觉。”冷漠冷冷一笑。“真没想到,我还以为她会吓得发抖呢!”
“谁会让她吓得发抖?你?还是绑匪?”梵轩看了冷漠一眼。“你依然认为她是逃走的吗?你有没有想过,她也许正昏迷不醒,所以寻人术才会失效?”
“昏迷不醒?”
“想办法让她昏迷,对绑匪较为方便,不是吗?”
梵轩的话让冷漠的心一寒。他一直假设她是逃走的,也因此气愤了许久;如今,他反倒情愿她是逃走的,毕竟那危险性要小过被不知名的人绑票。
该死的!瞧他在想些什么?他该操心的是他的任务,而不是她的安危。她只是他的猎物--一个撒旦王要的逃犯,有什么好紧张的?难不成他真是当保母当上瘾了?
话虽如此,难道他能眼睁睁见她被绑走,却置之不理吗?因为方序口传的一番话,他已决心将丁秋柔强押回冥界;绑架者破坏了他的计画,他会放过他们才奇怪了。他绝对会找到她,而假使真有人绑走了她,那些家伙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们究竟该往哪里去找呢?”梵轩问。“这么漫无目的地晃汤总不是办法。”
“丁元喜给过我几个名单,都是些不计代价要赢得竞标的家伙,如果她真是被绑走的,这几个人脱不了嫌疑。”冷漠接着说道:“问题是--我们没有时间一一调查名单上这七、八个家伙,那是人界警察的办案的方式,对我们而言太慢了。况且,就算他们真带走了她,也未必会傻得把她关在自个儿的屋里,若是依著名单挨家挨户去找,很可能只是白费力气。”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们这么四处闲晃,浪费的力气更多。”
冷漠白了他一眼。
“别光是抱怨,帮着想想办法啊!”
“你好像不如以往冷静,朋友。”梵轩饶富兴味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听了会生气--”
“那就别说!”冷漠警告他。
“说了,你会生气;不说,我却憋得难过啊!”梵轩笑道:“你似乎很关心我们的小逃犯?你那既忿怒又担忧的表情,让我隐约嗅出了‘追求’的味道。”
冷漠狠狠地瞪他。
“你不想用脑子,就请你把嘴巴也闭上,如何?”
“火气别这么大,朋友,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了吗?”梵轩说着,叹了口气。“她能醒着就好办事了,要不了两分钟我们就能找到她,顺便修理、修理那些家伙。”
一个念头忽然闪进冷漠脑中。人不行,试试狗啊!她那只大狗不也一块儿失踪了吗?如果它幸运地还活着,也许可以帮他们找着它的主人。
冷漠于是开始探询诺比的讯息,并且顺利地在僻静的郊区发现了不省人事的丁秋柔。
第八章
丁秋柔被脱去外衣裤绑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她的狗诺比则被绑在另一头,此刻,正因为看见冷漠而热烈地摇摆它的尾巴。
“为什么没有人看守?那么我的怒气又应该向谁发泄?”冷漠看见屋里的一切,声音寒冻得有如严冬的冰雪。
“真是卑鄙的小人。”梵轩认为该把解救丁秋柔的任务交予冷漠,于是迳自走过去解开大狗颈上的绳索。“脱去她的衣物,再想办法令她保持昏迷,显然那些坏家伙认为如此一来,她就绝不会逃走,自然也就不需要命人在此看守了。”诺比扑上梵轩的肩,并以舌头表达它的感谢,梵轩则笑着推开它的头。“够了!够了!我刚刚才洗过脸,用不着你帮忙。”
接着,大狗跑至昏迷的主人身边,它以舌头舔拭丁秋柔苍白的脸,并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然后,转头看向冷漠,似在要求他解救可怜的女孩。
“去松开她的绳子啊!”梵轩轻推他一把,并让自己的视线尽量远离那半裸的女孩。“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我们得找出让她昏迷的原因,并试着唤醒她。”
这些冷漠又何尝不知道!但是,看见她一动也不动地躺在眼前,一股强烈的恐惧几乎攫走了他的呼吸。他不敢向前,也不敢碰触她,深怕一旦接触了,会发觉眼前的她已是一具了无生息的躯壳。
这辈子,头一次--冷漠学习梵轩向撒旦王祈祷,祈祷他们的王保佑这个女孩尚在人间,只要她一息尚存,他将不惜用尽自我的能量来救她。
她为什么变得如此重要?冷漠自问,他不可能爱上一个冥界逃犯,更不会对一个人界小丫头动心。事实上,他一直觉得自己生来就缺乏爱人的细胞。
也许这一切都是责任感使然。冷漠最后给了自己一个颇为牵强的理由,是他绝对的负责个性使他觉得必须确定丁秋柔安然无恙。
这理由无法令冷漠心安,于是他乾脆不去想它,再度把精神放在躺在床上那无知觉的女孩身上。事实上,他的目光打一进屋就不曾离开那儿,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梵轩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在梵轩第二次催促之前,冷漠终于举步往前了。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触丁秋柔的颈部,其上稍缓却节奏明显的脉动,令他一阵释然。
冷漠动手解开绳索,脱下外衣包裹住她,然后将她拥入怀中,情难自禁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可以过来了吗?”梵轩的声音让冷漠惊觉他做了什么,然而,没有时间让他自我嫌恶,他的朋友已经朝他们靠过来了。
“她还好吧?”梵轩问。
“似乎还好。”冷漠回答,并轻拍丁秋柔的脸颊。“只是,她就像睡着了一样,醒不来!”
“也许原因是这个。”梵轩递给他一个玻璃瓶,里头几乎满满的都是药丸。
“这是什么?”冷漠问。
“安眠药吧!”梵轩猜测地耸耸肩。“电视剧里的女主角经常吃这个自杀。”
“自杀?”冷漠几乎抱着丁秋柔跳起来。
“你别大声吼嘛!”梵轩捂着耳朵。“一整瓶都吃下去才会死,既然瓶子里还剩下这么多,表示她吃的只是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