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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冷漠几乎抱着丁秋柔跳起来。
“你别大声吼嘛!”梵轩捂着耳朵。“一整瓶都吃下去才会死,既然瓶子里还剩下这么多,表示她吃的只是少量--”
“吃少量就没有危险吗?”冷漠抱着丁秋柔咆哮。“那些该死的家伙,我发誓我会宰了他们,再把他们剁成肉酱,煮熟了喂狗吃。”
梵轩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他的朋友像此刻这样大发脾气,毕竟冥界的许多使者都曾笑称冷漠拥有钢铁般坚不可摧的自制力。
“剁成肉酱吗?”梵轩的笑很勉强,因为他感觉有点反胃。“不如把他们变成蟑螂,让大家见了他们就讨厌,怎么样?”
冷漠瞪他。
“别站在那儿说傻话,快看看瓶子上有没有说怎么才能把她弄醒。”
“你开玩笑?我是派到人界的台湾地区,哪里看得懂瓶子上那些连在一块儿的鬼文字?”
“你刚才说那是安眠药,你要是看不懂那些字,又怎么会知道?”
“我猜的。”梵轩一脸无辜。“猜一猜都不行吗?”
冷漠简直可以说是暴怒,如果不是手中抱着丁秋柔,他也许会一拳挥向梵轩。
“这种事情可以用来胡乱猜吗?”他对梵轩吼。“你说她只吃了几颗,不会有事的,我还信以为真。万一,她就这么一直昏睡下去,该怎么办?我们应该立刻送她去医院……”
“用不着了。”
冷漠简直不敢相信他听见的。该死的!梵轩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送医院都来不及了吗?
“你这家伙……你有种再给我说一次?”他咬牙道,而梵轩真的又说了一次。
“我说用不着送医院,因为她已经让你的大嗓门给吵醒了。”梵轩指指他,冷漠低头一看,发觉丁秋柔正在他怀里蠕动,接着,还伸展双手,打了个大哈欠。
丁秋柔从来不曾如此熟睡过,是以待她终于睁开双眼,有好半晌的时间都似醒非醒,搞不清楚自己正处于何种状况。
她最先看见的是冷漠那双饱含焦虑及怒气的眸子,丁秋柔于是眨了眨眼睛,继而发出一声尖叫,眼泪接着便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她的颊边。
她想起来了!想起她在园中跟诺比玩,她去开了门,却被三个不认识的人硬抓上车。她被捂住嘴,怎么挣扎也没有用,而诺比忿怒地吠叫,还紧紧咬住某个歹徒的裤角不放,那人拿出枪来想杀到诺比,又怕引起骚动而作罢,最后,他们把诺比也带上车了。
一上了车,她就被一块布蒙住了口鼻,不一会儿,便失去了知觉;醒过来时,她发现已经在这个小屋里,浑身上下只着衬衣裤而且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过了不久,有位蒙面者来到屋子里,他身穿昂贵西装且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很抱歉,丁小姐。”他说道,声音带着邪恶与得意。“我们真正的目的不在你,只要你那顽固的老爸想通了,不跟我们老板争这笔生意,我们自会将你还给他。”那人看了看表,一弹手指,找来另外一个蒙面者。“她醒得太早了,先给她吃点东西让她再睡一会儿,最好能让她一觉睡到早上,这样可以省掉不少麻烦。”他指示着。
她在他们的胁迫下,吃了几颗不知名的药丸,接着就感觉昏昏欲睡,眼皮有如千斤重般睁不开。就在那时候,她听见了诺比呜咽的声音,在绝望中依然感觉到一丝安心。诺比没事了,至少和她一样暂时是没事了。这么一想,她心一宽,于是逐渐放弃了和睡意挣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丁秋柔完全没想过醒来之后的事,更没想到一睁开眼睛会看见冷漠在她面前。她感觉惊愕,然后是难以描述的安全感。他来了,而这正表示她和诺比都会安然无恙。
恐惧虽然已离她而去,但更深的委屈随即取而代之,想起自己在这短短的一天中所面临的无助与不安,丁秋柔忘了她先前和冷漠的激烈争执而抱着他大哭。
“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救我?”她捶打他的胸,然后又不自觉地抱紧他。“我好怕,你知不知道?他们绑着我,还脱了我的衣服……”
看见她这副模样,冷漠自然是心疼;但梵轩就在他身后,而且他气愤她如此大意,以致让歹人有机可乘。是以他隐藏对她的爱怜情绪,故意一把将她扔进梵轩怀里。
“我是来救诺比的,不是来救你,丁小姐。”他转过身去抚摸大狗。“我一再警告你处于什么样的危险状况,你显然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你不仅在没有人陪伴的情况下到院子里去,而且还傻得没问明来者是谁就开了门,像你这样一个只会麻烦别人的千金大小姐,我为什么要花费心力专程来救你?”
被抛入陌生人怀里已经是一大刺激,冷漠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丁秋柔既愕然又生气。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她指着冷漠喊,眼眶里还带着泪呢0你应该在旁边保护我的,却总是不见人影,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人家……人家已经够害怕的了,你却说你只是来救诺比……你……你真是太过分了。”丁秋柔说着,又掩面啜泣。
“别听他的,小姐。”梵轩怀里突然多了个女人,这会儿还在他胸前哭了起来;他虽惊愕,却自然而然地便负起安慰的责任。“那家伙其实很担心你的,刚才你昏睡不醒,他急得差点没--”
“梵轩!”冷漠回头瞪他,并出言警告。“别多嘴!”
丁秋柔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梵轩,好像这时候才发觉他的存在。
“你……你是谁啊?”她眨眨眼问。
“我叫梵轩,是冷漠的朋友,他……呃……叫我一块儿参与救援你的行动。”梵轩微笑着说。这一刻,他有些明白了冷漠的迟疑,这女孩目光坦荡而单纯,实在不像他们要找的人。
“救援我?”丁秋柔噘起嘴,哼了声。“他只是来救我的狗,我嘛,只能算是运气好,托诺比的福‘顺道’让他给救了。”她鼓起腮帮子,故意撇过头不去看冷漠。
梵轩好笑地看了看他们俩,故作开心地对丁秋柔说:
“他是来救狗的,我可不是,我绝对是为了小姐你来的。”他将她抱紧了些,把嘴巴凑近她的耳朵低语道:“对我亲匿些,你会看见冷漠冰冷的面具脱落,快!照我说的去做。”
丁秋柔眨了眨眼,很快便明白了梵轩的用意。她伸出双手搂着他的颈子,故意以冷漠绝对听得见的音量说:
“实在很感激你,梵轩,你可以说根本不认识我,却愿意来救我,我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你……你就像我在电影或小说里所看见的英雄。”
梵轩得低下头才能掩饰脸上的笑意,他已经看见冷漠的双眉危险地耸起。
“保护小姐永远是男士的责任。”他清清喉咙道:“你用不着客气,丁小姐,更加不须要担心,有我在,你的安全绝对无虞。”
“谢谢,像你这样的绅士,这年头几乎已经找不着了。”丁秋柔对他微笑,还仰头在他颊边轻轻一吻。
冷漠握拳,看见她和梵轩如此亲匿,令他有遭受背叛的忿怒感觉。
“把她放下来。”他沈声对梵轩说:“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让我抱着她吧!看来,药效似乎尚未全褪;让她自个儿走,万一跌倒可就不好了。”梵轩笑着说,试图忽略激怒冷漠的后果;他害怕,但是更想看见冷漠失去控制。
冷漠的脸色果然酷似寒冰,梵轩看了,是既讶异又想笑。他的朋友显然很在意这个姓丁的女孩,但这段恋情前景可一点都不乐观。一个是冥界的使者,一个是即将被追捕问罪的逃犯,他们之间能有未来吗?
这一点,冷漠自然也明白的,是不是就因为如此,他才刻意对她粗鲁无礼?
“放下她吧!”冷漠以略带讥嘲的表情道:“我想她自己能走的,就算有什么困难,我这个保镳也会在旁边随时扶她一把。”
冷漠的语气不急不徐,却隐含着坚持,好像在提醒梵轩--别忘了丁秋柔的真正身分。他是不会忘啦!梵轩想,但冷漠呢?也许他才是那个想忘掉此事,却又一直忘不掉的人。
听见冷漠的话,丁秋柔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硬挣扎着下地站好,她拉紧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并忿忿地在心里发誓--绝不要那傲慢冷酷的家伙来帮她。噢!她真是又气又伤心,那天他明明还吻过她的,为什么今天就忍心对她恶言相向?他对她究竟有没有一点感情?这一整天,对她而言是个梦魇,难道他一点也不心疼?
想法是颇倔强,但正如梵轩所说,药效的确在丁秋柔身上作用了几个小时,而且,此刻还影响着她的平衡功能。是以,她一下地便一阵昏眩,脚下一个踉跄,丁秋柔不自觉地呼喊出声。
结果,她跌入一双有力的臂膀中,接着又被人抱了起来,直到不适稍稍好转,丁秋柔一抬头,却望入冷漠那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中。
啊!怎么会这样的?她皱着眉,懊恼地发觉自己又回到冷漠怀里。
她开始挣扎,披在身上的外衣于是逐渐滑落。
“你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用不着你帮忙。”她在他身上扭动,而冷漠的手臂则愈箍愈紧。
“等你踉踉跄跄地走出这里,我看,天都亮了。”冷漠蹙眉看她。“你别再动了,行不行?再动衣服都掉了。”他喊。
丁秋柔立刻便停止扭动,还伸了只手把冷漠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拉。
“你闭上眼睛,别乱看啊!”她红着脸朝他喊,随又惊呼了一声。原来冷漠竟忽然放下了她,没等她站好,便粗暴地拉开披在她身上的外衣,耸起两道眉直瞅着她裸露的肩膀瞧。
丁秋柔又一声尖叫,随即赏了他一个耳光。
“你……你这个无赖,叫你别乱看,你没听见啊?”她说着,拉上衣服,但冷漠立刻又将它拉下;她瞪大了眼一楞,再拉上衣服,冷漠则又一次将之拉下。
梵轩看不下去了,站过来开口道:
“你怎么了?老兄,居然剥女孩子衣服,以前你不会这样子的。”他皱眉。
冷漠瞪他一眼,正要开口,却看见绿冥使方序正朝他们走过来。
“搞定了没有?冷大人。”方序微笑道:“冥王有令,即刻押逃犯回府。”
冷漠看了方序好一会儿,拉好丁秋柔身上的衣服后,开口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方大人,我以为你已经完成你的任务回去了。”
“我是回去过,只不过是奉命再跑一躺。”方序的笑,明显带着看好戏的味道。“王说了,就是现在,他在王府等着见你们;当然,还有你们辛苦多日的成果。”他说,目光在丁秋柔身上转了一圈。
冷漠将丁秋柔推至自己身后。
“有劳方大人了,不过我这儿还有点事情未了,一处理完,我和梵轩自会带着人回王府覆命。”
听冷漠这么说,方序的眉高傲地耸起。
“王说的,就是现在,冷大人不会是想要抗命吧?”
“只要把我的意思带回王府,其余的事情,不劳方大人费心。”
“你……”
“你就照着他的吩咐去做吧!”梵轩对已然动怒的方序道:“冷漠做事自有他的道理,王不会怪罪的,方大人就不用担心了。”
方序的脸时而青、时而白,显然是让梵轩的话给气着了,他最厌恶的就是听见人们暗示冥王对冷漠的偏爱及重视。
“随便你们了。”最后,方序傲然地转过身去。“反正,后果如何,你们自行负责。”他说着,跨步往暗处走去。
等方序走远了,冷漠转头对梵轩说:
“我答应过丁元喜夫妇要把丁小姐安全地带回他们身边,我们现在就走吧!”
“带她回家啊?”梵轩颇为讶异。“那么,王那里怎么办?不带她回去可交不了差。”
“我不会忘了任务的。”冷漠道,拉着一脸茫然的丁秋柔就走。“走吧!先回丁家再说。”
梵轩只得跟在他们身后,但走着走着,总觉得纳闷。冷漠干嘛要管丁家夫妇怎么想?他们再伤心也不能改变丁秋柔是冥界逃犯的事实啊!再说,冷漠从来不心软的,又怎么会因为体谅为人父母的心情而将冥王的吩咐置之脑后?
除了这个,梵轩感觉冷漠似乎有点儿不对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冷漠周遭的气流变得极端不稳定;虽然他依然面无表情,但就是有那么点怪异,一定有!梵轩敢拍胸膛这么说。
唉!我的撒旦!为什么他的第一次人界任务会变得这么复杂?除了丁秋柔的身分一直无法确认,冷漠对她的感情更是扑朔迷离,再加上人界女孩何芊芹介入了他的生活,方序又在这会儿带来了冥王的口谕--事情好像非得有个了断却又牵扯不清,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过,话说回来,冷漠是这次任务的主导者,不是吗?他看起来既不慌乱也不心烦,反而还非常冷静,这样就够了!他这个见习者只管跟在后头学习便是了,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这么一想,梵轩感觉全身都轻快了起来。他吹着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