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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沙漠浪子-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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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去去!闪到後面去!」洛罕狠狠推开他。想害别人以为他是同性恋?

 若非看在麦达的心真的不在自家妹妹身上,将来硬把人嫁过去,只怕要忍受
独守空闺之苦,他才不会帮麦达去救女朋友,坏自己妹妹的姻缘。

 八骑健马和男儿停在铁门前,身後还有几匹载货的骆驼,和一只羊。

 「有什麽事?」警卫站在铁门内询问。

 「我是拉塔诺的族长之子洛罕,有事一见酋长。」洛罕不卑不亢地说。

 「你之前有预约吗?」

 「这片沙漠上有凡事预约的拉塔诺男儿吗?」

 警卫听了不禁点点头。要求一个飘流成性的民族见人还要先预约,好像太难
了一点。

 「你等一下,我先请示过酋长。」

 铁门外的人也不烦躁,耐心等候他用对讲机通报。

 米拉酋长的事业以牧产为主,而性爱流浪的拉塔诺人,日日与驼马相依为命,
若论起阿拉伯境内顶尖的相马师和驯马师,非他们莫属了。

 只是拉塔诺人总是来来去去无定时,人事管理起来非常头痛,米拉酋长便嘱
咐下去,若有拉塔诺的骑师来,也不必编制进去了,就让他们去牧场上打工一
阵子即可。

 不过,以往来求职的沙漠儿郎向来单枪匹马的,难得看到一行八个人同时出
动,再加上对方表明身分是「族长之子」,警卫不敢怠慢,还是往主屋里通报。

 「酋长请您进来。」

 铁门终於打开。八骑缓缓策马入园。

 来到主屋前,洛罕回头交代其他七位兄弟,「你们在这里等著,我一个人进
去就成了。」

 七个人均覆在头巾下,点点头没有应声。

 拉塔诺族人就像他们胯下的阿拉伯马一样,成长於乾旱的沙漠气候下,因此
耐旱、健跑,体力充沛,性格极为剽悍及独立。因此七个人静站在烈日下,警
卫也不觉得奇怪,迳自领著洛罕进门了。

 七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心中已经吼了两百来声「X 」!

 妈的!这个洛罕故意整他!外头热得要死,他自己跑进屋里喝凉水、吹冷气,
把他跟这些木头人晾在庭院里!

 XX的,此仇不报非小人!他是小人麦达!

 洛罕进去了十来分钟左右,就出来了,身後跟著一个胖嘟嘟、圆呼呼的晚中
年人。

 「并非我无礼,而是你来的时间委实很不凑巧。」酋长凝著两道白浓眉,跟
著他走回七位兄弟的前方。「我的家中最近正好有事,几天之後又有一个非常
重要的人物来访,实在无法立刻跟你走。不如你先回去,把婚礼的时间和地点
告诉我,我一定会准时出席。」

 「以八骑大礼亲自出来迎接贵宾,是拉塔诺人数百年来的传统,怎麽可以到
我这里中断呢?况且,新娘子是我父亲最疼爱的女儿,若我空手而归,没有把
酋长带到,父亲只怕不会谅解。」

 这句话说得很有技巧,让人听不真切,旅长不能谅解的是儿子,或者失约的
贵宾。

 米拉首长既然以畜牧和马场为主要事业,当然不能得罪在驯马界有重要影响
力的拉塔诺族长。再说,对方派出儿子过来迎他,面子上已给他做足了,他若
再推辞,这个梁子可不只是结下而已,根本在地上打桩,钉得牢牢实实了。

 他沉吟了一下,迫不得已地点点头。

 「不然,就请阁下和这几位弟兄在舍下盘桓数日,待我正事办完了,我们立
刻出发。」

 「那就多有叨扰了。」洛罕微微一笑。「我们就借府上的宅院扎个营吧!」

 酋长一愣。「屋内有充足的房间和冷气……」

 洛罕挥手阻止了他。「沙漠男儿只习惯躺在粗粳的沙石土地上,数著帐篷的
纹理入睡,还请首长容忍我们族人小小的怪癖,只要让我们知道何处可以取水
就行了。」

 酋长微微一笑,这些人还真是天生贱命!连有凉凉的空气、软软的被褥都睡
不惯。

 「那就请一切自便。」他回头招来两个警卫。「带这几位先生到他们喜爱的
地点扎营。记住,要好生招待。」

 「是。」警卫应道。「请各位跟我来。」

 於是,麦达替大家选了一块最光滑美丽的草坪,当著警卫心疼的眼神,开开
心心地把草拔光光,拿去喂骆驼和飞飞,再把营钉敲进昂贵的植土里。

 扎好了营,太阳已经滑下沙漠的尽头。

 六个大小营帐很快架设好,拉塔诺族人婉拒了仆人入内吃饭的邀请,自行在
厨营里生火埋灶,做起简单的煮食。

 稍後,从主屋里送来一只烤羊和几盆肉,替他们加菜。麦达连忙把飞飞带开,
免得它看到那只被烤得香喷喷的同伴,伤心欲绝。

 「麦……艾达尔,饭煮好了,过来吃饭吧!」洛罕从厨营里探出头来,差点
叫溜嘴。

 「好,马上就来,你们先吃。」

 这米拉首长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居然院子里装满了警卫。虽然说,越有钱
的人越怕死,他也怕得太过头了一点。人家齐磊比他有钱不知多少倍,平时居
家也不会安排那麽多颗人头在眼前晃。

 那些警卫晃著晃著,还三不五时晃到他们营区外探头探脑,分明打著「关切」

 之名,行「监视」之实。

 麦达暗哼一声,拉著飞飞到一处树荫下咬耳朵。

 「飞飞,过来!有事交代你。」

 「咩……」我好饿,先让我吃饭吧?

 「奇了,叫你办个事还拖拖拉拉的。」麦达在它後脑勺拍了一巴。

 「咩……」惨叫。

 「去找纱缦!听到没有?」他捧起羊儿的脑袋,和它四目相对。「去纱缦身
边,让她知道我来了。你去比我去更容易,如果被守卫发现,你就跑回头,他
们只会以为你是我们迷路的羊。」

 要扮演迷路的羔羊,这一点飞飞还满拿手的。它轻咩一声,转身往营区外跑
去。

 一旦认清了处境艰难,纱缦开始想办法自救。

 她或许对人心天真了点,却不蠢笨。当她知道周围的人都不可信任後,心中
反而沉定下来,要脱离危难唯有靠自己。

 首先,她故意让作息变得紊乱。吃、睡、散步,都不照正常的生活规律。这
可以收到两个时效——第一,让她的生理期变得不正常,排卵期测不准。

 第二,让周围的人误以为她的生活作息本来就和常人不同,那麽,即使她在
该吃饭的时候睡觉,该睡觉的夜里醒著,旁人也会渐渐习以为常,只以为她是
个怪人。而一个怪人,做任何怪事,都不会引来太大的猜疑。这是为了将来有
必要夤夜脱逃时做准备。

 此外,她并没有贸贸然试著逃走。

 要逃,一定得逃得有把握,否则只是打草惊蛇而已。

 於是,这天夜里,她睡醒了,随便吃了两口已凉掉的「早餐」,开始盘算该
如何和外界传递消息。

 「咩,咩。」

 她躺在软榻上,怎麽也想不出一个好方法来。凭她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够的,
她必须有盟友才行。

 嗯……那些仆妇当中,有一个人对她比较和善,应该冒险和那个女人串通吗?

 「咩……」砰砰。

 刚开始,她以为自己思念太甚,才会听见飞飞的叫声。可是,当她的落地窗
被不明物体轻轻撞响时,她终於发现自己不是幻听。

 院子里真的有一只羊!

 「飞飞?」她翻身坐起,杏眸圆瞪著窗外的羊脑袋。

 「咩——」飞飞高兴地长嘶。

 纱缦飞快冲过去,开了窗让羊儿进房里。

 「飞飞!」她激动极了,整张脸埋进羊儿浓密的毛里。「飞飞,飞飞,真的
是你!我不是在作梦!」

 「咩,咩咩。」我找了一整个晚上,才找到你。中途还差点被人发现,抓去
当烤羊,呜呜呜……飞飞有满心的苦想诉。

 「你是怎麽来的?」纱缦稍微松开它,眸中充满期盼的水光。「难道麦达也
来了?」

 飞飞晃晃脖子,露出陷在浓毛里的项圈。

 这是……麦达的发带!

 麦达!他来了!他在这里!纱缦解下发带,紧紧贴在胸口,又哭又笑。

 麦达听见她的呼唤了!

 「咩……」飞飞努了她一下,转头要回去报平安。

 「飞飞,你要走了吗?」她带泪的水眸中有著浓浓的失望。

 呃,看著心爱的主人这麽可怜兮兮的脸容,它又不是铁石心肠的羊,怎麽走
得掉呢?

 管他的,反正麦达平时对它也不好,还是它心爱的纱缦可爱,让那家伙去焦
急一个晚上好了。

 飞飞心安理得地走回女主人身旁趴下。

 连日来,纱缦的心情首度轻松起来。只是和麦达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就让她
惶然的心充满安全感。

 「嗯……天一亮就会有人来替我量体温,我该把你藏在哪里好呢?」她轻点
著下已沉吟。

 其实,无论把飞飞藏在哪里,它那一身羊躁味一闻就露底了。纱缦的眼光调
回它身上,挑剔地抽了抽鼻子。

 呃……不妙!飞飞发觉她的意图不太光明磊落。

 「飞飞,我得先替你洗个澡才行!」

 「咩——」救羊啊!

 桑斯图醉了。

 即使没醉在酒乡里,连日来也醉在深不见底的罪恶感里。

 阿拉!他九泉之下的父母如果知道,他竟然做了不光明的事,帮酋长欺骗了
一个善良的女孩,神说不定会将罪愆加诸在他的亲人身上,让他的父母身受加
倍的炼狱之苦。

 桑斯图猛然灌了一杯酒,希望连自己的良知都能一并醉倒。

 可是,他不听酋长的话不行啊。他们家一直在米拉酋长的手下讨生活,父母
去世之前,感念酋长的恩惠,不断叮咛他要做忠心耿耿的人。

 再说,他人微言轻,既没有背景,又没有聪明的头脑,如果反抗了酋长,也
没有地方可以逃靠,一定是死路一条。酋长不可能让知道他秘密的人逃脱出去
的。

 「呜……我真的不是有意假扮但亚,娶来那个可怜的新娘。我……我真的很
对不起她……」他醉得一塌胡涂,瘫在旁边的酒友身上。

 「乖,别难过,我知道你是个心地正直的好人,你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的。」

 他的新朋友艾达尔和善地拍拍他。

 这些沙漠民族真是一群好人。性格豪迈,待人又直爽客气,原本他心情太郁
闷,半夜来到院子里散步,却见到他们在营帐里喝酒聊天。他走过来瞧瞧,他
们便热诚地邀请他一起来喝一杯。

 藉酒浇愁,完全切合他的需要,於是他就加入他们了。

 「嗝!」桑斯图打了个酒嗝,醉眼蒙陇。「艾达尔,我怎麽觉得你好眼熟?」

 「那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大众睑。」艾达尔笑咪咪的。「来,再喝一杯。」

 「你方才说,酋长的儿子早就死去了,那他娶媳妇做什麽呢?该不会是掩人
耳目,其实是他自已想收著暖床吧?」洛罕问完,还不忘对艾达尔丢去一个「
甜蜜」的微笑。

 一只酒杯凌空飞过去,泼了他一头一脸。

 「哎哟,我手滑!」艾达尔回他一个同样「甜美」的笑容。

 两个男人用眼神凌迟对方。但桑斯图仍然浸湿在罪恶感里,未注意到。

 「酋长早就‘不行’了。」嗝,又打了个酒嗝!「他是打算找几个心腹去睡
那个新娘,弄大她的肚子,等孩子生下来之後,再处理掉她。对外就发布,他
们小夫妻俩出外补度蜜月时,发生了意外,双双损命了。」

 「原、来、如、此。」

 桑斯图猜想自己应该听错了,才会觉得艾达尔的回应有点咬牙切齿。

 「洛罕,艾达尔,你们一定要帮忙!」他突然抓往新朋友的手,激动地要求。

 「求求你们把这个女孩救出去!否则她若出了什麽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的。」

 洛罕正要开口应允,艾达尔手一挥,制止了他,嘴角还一撇一撇的。

 「你别忘了我们是来接酋长一起去参加婚礼的,如何把新娘子带著一起走?」

 桑斯图见他一副不愿多事的神色,不禁急了。

 「不然,你们另外派人来接头。有任何需要我传达的地方,尽量告诉我!总
之,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什麽‘帮助我们’?是‘我们’帮助你才对吧!」

 桑斯图急了起来。方才看这些沙漠汉子还很豪爽的样子,怎麽一遇到事情就
退缩了?

 「好,就算是你们帮我!你们就救人救到底吧!」

 「尽力而为罗。」艾达尔漫不经心地应著。「你方才说,酋长会找心腹的人
去让新娘子受孕,那个人不包括你吗?」

 「他原本是属意我去,可是,我再如何狼心狗肺,也不会对这种可怜的女孩
下手!」桑斯图忿忿不平。「最後酋长找了他的另一个左右手。」

 艾达尔的眼眸危险地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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