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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赶都赶不走,还妄想劝她回家,真是讨厌,讨厌极了!
“我才不要回去。”她固执地咕嘟着。
“小蝶,邬小蝶——”萨律琦的声音已从温煦转变成警告。
邬小蝶扁扁朱唇,更加快了马速,高大的骏马在街道上快速奔跑,路上人多,她皆能以超高的技术闪过,其动作之惊险,让许多路人看得心惊胆跳,偷偷为这少女……不,为其他路人捏把冷汗。
可她全都不以为意,依然故我。
其实,他们“醒族”的人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马对他们来说,跟走路一样轻松,来去自如,根本不成问题。
“邬小蝶,你再不停下来,让我抓到,一定要你好看。”萨律琦气不过地祭出了恐吓牌。
“嘿!”邬小蝶不在意地皱皱可爱的俏鼻。她才不吃这套,从小,所有的人就把她宠上了天,什么威吓都根本不放在心里。
柔和的清风从她身上呼啸而过,身子跟着马匹起伏,手上脚上穿戴的翠铃跟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悦耳极了。她依旧快速地驾着马,并想尽办法要甩掉背后那个讨厌鬼。
有了!
邬小蝶灵活的大眼睛一转,开始驾马钻进巷道里,左右胡乱闯,让背后的萨律琦追得又累又惊。
“小蝶,小心……”
“呵呵……来呀!来追我啊!”一看见计谋奏效,邬小蝶甚至还淘气地转头朝背后的人扮鬼脸,甚至挑衅,“想扁我,追得到再说啦!哈哈……”
驾驾驾——
高超的驭马技术在巷道里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左闪右闪,将路上的行人当成是原野里的动物闪避,一时间觉得有趣极了。
她背后的萨律琦可不这么想,他发誓,他非常、非常慎重地对天发誓,这回别让他再抓到这小刁女,要不然非狠狠地痛扁她一顿不可。
“呵呵——”手脚上的铃铛迎风摇晃,邬小蝶的笑声也像脆铃似的甜蜜迷人。
她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依旧快乐地驾马穿梭在巷道中,眼看背后追赶的萨律琦离她越来越远,她甚至开心地高歌——
“草原青、马儿壮,眼前有个好姑娘,眼儿媚、脸儿娇,我要摘花送给她。啦啦啦……”她心情大好地边唱边数拍子,“啦啦啦……草原广、羊儿肥,眼前有个俊儿郎,眼儿俏、脸儿……啊——”
就在她快乐地引吭高歌之际,眼前突然窜出了一个男子,她心头一惊,赶紧猛拉住缰绳。
“嘶——”
骏马发出震动人心的狂吼嘶鸣,在踩扁那人之前,总算停了下来.
※※
邬小蝶花容失色,高超的技术最后还是败给了突发状况。
她身轻如燕,轻巧地一跃下马,气呼呼地走向前端那个差点被她的马蹄踩扁的男人面前。
“你为什么突然闯出来,你知不知道吓死我和我的马是要赔偿的?”她怒火腾腾地问。身上那些铃铛也跟着晃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向劭天莫名地掠向眼前这怒火高炽的小姑娘,渐渐地,俊美的脸上扬起兴味表情——
她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身着颜色鲜艳的异族服饰,脚下穿着一双牛皮靴,圆圆的大眼睛乌黑有神,又野又不驯,唇红齿白、活力十足,小小红润的俏脸蛋会发光似的,让人目光难以移转。
无法控制的,他的眼神就这样定在她身上。
邬小蝶见他半晌不说话,纤指又一比,再度嗔道:“看什么呀?你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奇怪呢!一直盯着人家看,哼!”
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了无数轻脆铃响。
向劭天这才注意到,她似乎非常喜欢铃铛,乌亮的长发用了多种颜色的彩带绑起,扎成许多辫子,每支辫子上还挂着一个铃铛;皓腕上也各绑了一串,甚至那双牛皮靴的小腿处,也坠了一些铃铛。只要她稍稍一动,那些铃铛就跟着叮当响,配上她迷人的娇嗓,实在悦耳极了。
可惜的是,他实在听不懂这俏丽迷人的小姑娘究竟在说啥。
“小姑娘,你……会说汉语吗?”他剑眉轻挑,薄唇含笑问。
邬小蝶瞪大眼睛、捂住了唇,真笨啊,白生了半天的气,原来……原来人家根本听不懂她在说啥!
“当然会,我……”她怀疑的圆眸朝他溜了两眼,用汉语问,“你看得出来我不是中原人?”
“呵呵……”向劭天总算听懂她在说什么了,可是没想到这小姑娘的问题竟然这么可爱。
“哎呀!不算不算。”邬小蝶莲足一跺嚷道,“刚刚的话不算,你再重新听听,我说的汉话是不是很地道、很像中原姑娘?”她对自己所说的汉语,可是很有信心的,连教导她的成师傅都赞她冰雪聪慧,说她很有语言天分呢。
“还不错。”向劭天真心地赞道。
“真的呀!”邬小蝶心思单纯,早已忘了刚刚驭马的事了。
她粉嫩甜美的娇颜上扬起开心的笑容,喜滋滋地在原地旋转。
“呵呵!那我再问你,如果我刚刚一开口就说汉话,(奇*书*网。整*理*提*供)你一定会以为我是中原姑娘吧?”她满脸期待地问。
向劭天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嘛?难道我的汉话说得还不够好?”邬小蝶努着唇,明亮坦率的眼眸含嗔问道。
“当然不是。”向劭天饶富兴味盯着眼前娇憨俏皮的小女子问,“怎么,你希望成为汉人?”
“我……”邬小蝶连连摇头,“我可没这么想。”
这可是数典忘祖的事呢!
“我只是心情不好,想到这里玩玩而已。”她水亮的眼眸有意地朝他一掠,老实地说出自己内心的话。
“心情不好?”真巧,他也是。
自从娶了戚清缡后,向劭天的心情便不再好过,更不曾像刚刚那样笑得如此真诚和开怀了。不过这小姑娘看来天真淘气,她也会心情不好吗?实在稀奇了。
“有什么事,何妨说出来听听?”
“还不是为了婚事。”邬小蝶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老实,藏不住心事。她娇声嗔怨道,“讨厌,我根本一点也不想嫁给萨律琦大哥的。”
又是个为婚事而苦的人呀!向劭天对她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惜。
“所以你逃了?”
“是啊!我还想多玩几年呢!”邬小蝶又展开了笑容,纯真烂漫地说,“成师傅说得对,中原真是风光秀丽,我没来错。”
“成师傅?”
“他是中原人,现在正住在族长家里,是位了不起的西席,我的汉语就是跟他学的。”邬小蝶灵活的大眼睛一转,得意洋洋地说道,“而且我不只会说汉语,还会写汉字呢!”
“你这么厉害?”这小姑娘真是挺有趣的。
“当然啦!”她深怕人家不信似的,突然拉住他的手,在他手掌上写着字,“邬、小、蝶,这就是我的名字。”
向劭天心弦一动——
好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她并不如一般女子那样矫情或惺惺作态,反而率真大方极了。
有很久了,他一直在钱堆里打滚,跟数不清的账本和一大堆商场上的对手或客人玩心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过如此纯净真诚的脸孔和态度了。
那轻柔细致的小手在他掌心移动,向劭天根本没去注意到她写了些什么,只感觉到自己手掌心上传来一阵灼热之感,莫名地燃烧了全身——
“喂,你怎么了?发什么呆?难道……难道是我写错了?”不会吧,所有汉字中,她就这几个字写得最好呢!
“不……不是。”向劭天让她这一喊,收回了神魂,表情有些狼狈,“是我没看清楚。”
“那我再写一次。”邬小蝶说做就做,又在他手上写下了自己的芳名。
“邬小蝶。”
“答对了!”她开心一笑,伸出自己的手,“换你写了。”
“我?这不好吧?”大庭广众之下,他犹豫着。
“为什么不好?”邬小蝶清澈的眸子溜转,突然斜睨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不会写字啊?早说嘛,我不会笑你的啦!呵……”
不会笑?那她红唇绽放,难道是在哭?
“别笑了,我写。”向劭天觉得自己实在想太多了,这只是很单纯的动作,不必想得太复杂呀。
“好啊,你写。”邬小蝶再度伸出了手,让他在手心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而她也跟着他所写的字念道:“向‘gu’天。原来你叫向‘gu’天啊。”
向劭天黑眸一闪,似笑非笑地纠正道:“向劭天,那个字念古。”
“劭?”邬小蝶受教地连连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你们汉字还真是复杂耶。”
“是吗?邬姑娘,你……”向劭天突然想知道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他才刚开口,孰料她却笑弯了腰。
“邬姑娘?哈哈哈……”她笑得差点肚子痛,“这称呼真好笑,从来没人喊过我邬姑娘呢。”
“那人家都怎么喊你?”
“叫我小蝶啊,我阿爹、阿娘和一些长辈就喊我小蝶儿。我阿娘说在我出生的时候,她刚好梦见了千百只蝴蝶在天空飞舞,所以才将我取名做小蝶。”她边说边舞动着,就像粉蝶飞舞那般,配合着身上的铃铛响,美妙极了。
“小蝶,很美的名字。”很美、很可爱的人儿!向劭天忍不住赞叹。
她真是个美丽的惊奇。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邬小蝶红唇轻启,毫不讳言地大方承认。
忽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她明亮动人的笑颜也跟着褪去。
“糟糕!追来了。”灵活的身子一跃,邬小蝶又重新回到了马背上。
“小蝶!你……你要走了吗?”向劭天突然觉得很不舍。
“是啊,再不走,让萨律琦大哥抓到就不好玩了。”她淘气地吐了吐粉舌,“劭天哥,咱们后会有期,希望再见面时,你的心情能好一点。”
话说完,她便驾马匆匆忙忙地离去。
向劭禾呆愣住了,心情?她怎么知道他心情不好?怎么知道的?
一直以来他都将心事藏得很好,外人看他总是笑得十分和气、十分得意,总觉得他是天之骄子。以前在父荫下,他可以如纨绔子弟般游戏人间;现在自己掌权后又一路顺利,从采就没人看透他的内心,而她——一个陌生的异族女子,她居然看见了!
邬小蝶!邬小蝶……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向劭天有预感,他们会再相见的。
这么天真可爱的女子,是他一生梦寐以求的,只是——他已娶了妻。
一想起戚清缡!他稍展的笑颜又沉了下去……
第二章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妇德、妇容、妇言、妇功……
从小,戚清缡的母亲就教导她三从四德,礼仪规范,而她所读也不外乎是“女箴”、“女戒”之类的书。在母亲的耳提面命和悉心教导下,无疑地造就了一个进退得宜的大家闺秀。
如今她嫁入向家,成为向家的新妇,出嫁前娘亲更是没忘了叮咛,要她懂得做人媳妇的道理,小心侍奉婆婆,早晚请安不可少;尊敬自己的丈夫,以丈夫为天,事事遵从。
娘亲说了,向家和戚家一样,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尤其她还那么幸运地能够成为向劭天的妻子,这么好的机运,可不是每个女子都有的,她非好好珍惜不可。
听说向劭天年轻俊美,而且精明干练,年纪轻轻就能掌管家业,并且还将其发扬光大。连一向鲜少见面的父亲,都在她出阁前紧张兮兮地吩咐她,要她好好伺候丈夫,千万不得怠慢。
在戚清缡心中,她爹是既骄傲又不可一世的,连他都对这桩婚事这般紧张了,可见向劭天一定不凡。
她是多么地崇拜她的丈夫,以她的丈夫为荣。
这般难求的姻缘,居然会落在她的头上。
呵!到现在戚清缡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己真的能够嫁给这般俊伟又优秀的男人为妻。
只是好奇怪呀!这般难得的良缘,为何两个也尚未出阁的姐姐会肯将此机会让给她?她们不是一向最要强、最爱欺负她的吗?
戚清缡耸耸肩,美丽的清亮眸子写满不解地溜了圈。
“啊!呼呼——”忽然不小心让手里端着的茶杯给烫了下,她忍不住皱眉。
幸好、幸好没打翻茶杯。
“怎么了?你要不要紧?”温子谦偷偷地跟了她许久,也观望了许久,看到她轻甩着手、黛眉轻蹙的模样,连忙上前问。
“没……没事。”戚清缡轻摇螓首,清丽动人的粉脸染上一抹赧色,“多谢关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温子谦灼烈的目光难以自持地凝望着她。
她秀致灵雅、清纯动人,宛如白瓷般的瓜子脸蛋粉嫩细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黑白分明、莹皓清澈;小巧的朱唇映红,一颦一笑间,美得令人屏息。
她是这般的精雕细琢,是应该好好捧在心口上呵护的玉人儿,谁知竟不能得到丈夫的一点点关注,实在是令人惋惜。
“温公子,温公子……”清雅的嗓音出自戚清缡口中,试图唤回眼前这挡路者飞远的神魂。
温子谦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