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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娸一愣。“可是公司还有好多事务待处理,我可不可以——”“不可以。”应骥超直接打破她心中微弱的希冀,拎起西装外套,“该带的合约文件由你负责,我先去开车。”
“咦?应先生,合约我昨天全交给您啦,您不是说要仔细检查一遍吗?”
两人陷入沉默。
应骥超蹙眉回想,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而那份合约现在……正躺在他家的茶几上!
喔哦,顶头上司闯祸啰。
她没有笑,没有很幸灾乐祸的笑,只是很小人的暗暗贼笑两声,呵呵。
“你为什么不今天再拿给我?”应骥超压下笑意,轻易又看穿她的内心话。
啊?当下把错全怪在她头上?哼哼,这是每个老板最拿手的把戏——千错万错,永远不会是老板的错。
“是,对不起。”她咬著牙,试图让声音听来有反省的感觉。
“赴约前先到我家一趟,你拨个电话给Mr。Arnold,说我们晚点到。”交代完,他就先到停车场开车。
齐娸奉送他的背影几个白眼後,就连忙赶回自己的办公室拨电话给客户,编派公事繁忙之类的理由,硬是把约会往後延了三十分钟,以弥补顶头上司捅出来的楼子。
踩著不疾不徐的步伐闪进电梯,直达地下一楼停车常应骥超靠在车门边抽烟,在她到达的前三秒熄掉手上的香烟。
“我和Mr。Arnold将时间改到四点三十分。”她开门就是公事。瞥见地上的烟屁股,才发现顶头上司好像从不在她面前吞云吐雾,强迫她吸二手烟。
“嗯,上车。”
他一个口令,她一个动作。唉,真不想与他同车。
离开空气不甚流通的地下楼层,直奔顶头上司位居天母的高级住宅。所幸没碰到下班尖峰时间,车势平稳又顺畅无阻。
抵达目的地,应骥超下车,齐娸一派优闲坐在原位不动。
“你不跟我一起上去?”
她上去做什么?孤男寡女的,她多吃亏呀!
“不用了,我们赶时间,我在这里等您呀——”最後一个字以破音终结,应骥超直接打开右边车门,像拎小鸡似的拎著她上楼进门,直到将她塞进超软沙发才松手。
如果情况仍像以前单纯,她只是个“无脸秘书”,她不会像现在这般惶恐戒备,就怕他不按牌理出牌对她又吻又舔的。
“喝点什么?”
“不是只上来拿份文件?”她的目光紧盯著顶头上司一举一动,顺势打量四周环境,事先规画好“逃生”路线圈。
猛然,齐娸双眼一亮!那不是……
“喝杯饮料花不了太长时间,你要什么?”他再问。
“不要咖啡不要茶,要冷不要冰块,要喝不要白开水,最花费时间调制的那一种。”她连珠炮噼哩咱啦一长串,眼光自动越过应骥超,渴望地盯著不远处的家具。
“好。”
真厉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喝什么,顶头上司竟然还回她wωw奇Qisuu書网一声“好”?不过,现在的齐娸顾不得他会端出什么东西,迳自蹑手蹑脚往吸引她目光的角落走去。
应骥超的住处说大下大,但一应俱全,客厅与房间没有太明显的区隔,越过一小排书柜就直达床铺,而此时在她眼前闪闪发光的正是她无缘的席梦思!
“你比目录上的图片看起来更漂亮耶!”她半跪在地毯上,睑蛋在床上磨蹭著,磨完右脸换左脸,磨完左脸换正面。“好舒服。如果这里放张懒骨头,那边再放个羽毛被一定睡得很幸福……”她张大双臂,像久别重逢的情侣,与席梦思来个拥抱。
“你本来是属於我的,现在却哀戚地放在顶头上司家,任他糟蹋。瞧瞧凌乱的被单和枕套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个恋物惜物的人。”她与席梦思互诉衷情,以及遥远的两地相思。
好软、好舒服……
精神一放松人就变懒,人一变懒就会想睡——这正是齐娸现在的写照。
“你每次到别人家就直接扑到对方床上去吗?”应骥超的声音从背後传来,手上端了杯黄澄澄的果汁,脸部线条看来相当紧绷。
他实在不想出声打扰眼前一脸享受又满足的女人,但她合起眼磨蹭著床铺的柔媚模样著实太过煽情动火又毫无自觉。
齐娸回过神。咦?!她怎么整个人趴到席梦思的怀抱里,在凌乱的棉被上翻滚出更多条的摺痕?
她狼狈地弹跳而起,站在床边像个被罚站的顽皮小学生,不敢乱动,也找不到替自己的行为辩解的言语。
太丢脸了!竟然被顶头上司看到她垂涎床铺的嘴脸!呜……她就是对与睡眼息息相关的东西没有抵抗能力嘛……“喝果汁可以吗?”他边说边递上。
“可以……”齐娸伸手接过,乖乖随著他的脚步走回客厅。
她一心想快快喝完顶头上司特调的果汁,快快离开害她失控的犯罪现常天啊!没事给她这么大杯做什么?咕噜噜——应骥超一手横在沙发椅背上,半侧著身子,状似慵懒地看著她心虚的表情。
她打了个饱嗝。很好,只剩三分之一,继续奋战。
“听说麻烦你办事情只要用抱枕之类的东西,就能换来你全力以赴?”应骥超问得突然。
来不及滑入喉头的果汁岔入气管,引发齐娸剧烈的痛苦猛咳。
“这么大的人了,喝果汁还会呛到?”应骥超好心提供大掌,在她背脊轻轻拍抚。
这是谁害的呀?!齐娸在咳嗽间还能拨出心思咒骂顶头上司。
猛烈的咳嗽渐渐平息,只剩涨红的脸蛋轻轻吐吁气息。
“好点了?”
“嗯。”不喝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冒出一句害人呛死的话。“应先生,您为什么突然说句没头没尾的话?”该不会被顶头上司发现她收取抱枕,出卖他的签名、用完的笔、喝过的咖啡杯给应氏女性职员的贪渎案件吧?!
“前几天无意间听到你的助理用两个抱枕‘买通’你帮她拿签名照——你认识什么偶像歌手吗?”
她哪认识什么偶像歌手?那是人事室的王小莉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本拍到顶头上司背影的商业杂志,请她想办法让顶头上司在杂志上画押,以提高杂志的收藏价值。
那张所谓的顶头上司玉照,根本一片模糊,她倒觉得上头的背影是现任行政院长哩!
“没有啊,我不认识偶像歌手,也没有收受不清不楚的赠礼,一定是您听错了。”充其量只是涉嫌接受贿赂及关说罢了。
应骥超挑挑眉。他倒觉得依她贪睡的性格,收受抱枕之类的小人勾当是绝对干得出来——尤其是亲眼见识她赖在席梦思上头的模样之後。
看来他的“攻击”方式得投其所好,才有可能掳获这只爱睡的猫儿。
应骥超决定改变战略!
“我老爸生日当天,我去接你?”听似疑问句,实际上却不折不扣是肯定——不,命令句。
齐娸一张俏脸不禁又垮了下来。
第八章
有钱人的生活环境终究是平凡老百姓匪夷所思也望尘莫及。一个生日竟然搞出国际级颁奖典礼的空前盛况,却比不上她生长的淳朴乡下常见的流水席来得亲切。
虽然美其名为生日宴会,实则邀请的清一色皆是商尝政坛有利益交关的“亲朋好友”,她倒觉得这样的宴会像商业活动,只不过“顺便”庆祝生日。
而她,只不过正巧沾上了有钱人的边。
“娸娸!娸娸!娸娸呀!”
由远而近的惊喜叫声穿透重重人墙,激动的程度媲美现场演唱会实况,让齐娸误以为自己蜕变成某位天后级歌手。这无法无天的嚷嚷来自於生日宴会的主人翁、应氏集团的大龙头——应汉升。
齐娸才正准备踏进会场门口,应汉升也已抵达她面前,斑白的发梳理得有条不紊,笑咪咪的和蔼脸孔让人无法想像他曾叱吒商场,呼风唤雨的狠劲。
“你今天好漂亮,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谢谢。”实际上她也只有这一套“外交制服”,无论婚丧喜庆都以它蒙混过关。
应骥超冷眼看著色老头自然而然挽起“他的”秘书,亦步亦趋地跟上。
他向来知道老爸非常喜欢齐娸,但他从来没注意到老爸喜欢她的程度是这般严重,而且不顾形象。
“怎么这么晚才到,Archer不是早早就去接你了?”口气中埋怨不孝子的成分居多。
“塞车。”齐娸苦笑。她原本不打算搭顶头上司的车子来会场,刻意东躲西藏、偷偷摸摸去招计程车,结果绕了一大圈还是落入他手里。
“生日快乐,董事长。”齐娸将手上包装精致的礼物交给应汉升。
“人来就好,还这么客气。”应汉升心底甜孜孜的。
“小小敬意,董事长您别嫌弃。”
“你又叫我董事长了?不是早要你改口叫应伯伯吗?”应汉升突地一顿,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我还是最希望听到你叫我一声‘爸爸’或‘Daddy’。”
又要开始逼婚了。齐娸暗暗翻个白眼,正巧碰上应骥超关注的眼神,她忙不迭低头——咦?她干嘛这么紧张呀?又没做啥心虚的事!
心思虽如此,她的头却不听使唤的低垂。
“你年龄也不小了,有没有男朋友呀,要不要考虑考虑我那五个儿子?”应汉升五年来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齐娸入主应家,成为他的宝贝儿媳妇。“滕德虽然风评差了点、性格烂了点,不过他很有担当——”“董……应伯伯,您忘了总经理已经结婚了?”齐娸提醒。
“可能这几个月内就会结束婚姻关系……吧?”他说得不确定。大儿子和大媳妇的婚姻关系扑朔迷离,媳妇每天嚷著要离婚,离了三年仍在原地打转。
“三年前您也是这么说。”
“那老二承关吧,他不错耶,为人正直,绝对是好老公。”应汉升不死心。
“恐怕不太适合。”嫁给应承关还不如抱尊神像回家供奉,反正五官跟气质都很神似,至少神像还会三不五时抽空保佑她咧。
“御飞……不好,那个孩子粗手粗脚的,弄伤你这身细皮嫩肉会让我心疼。”应汉升直接推翻齐娸嫁给应御飞的可能性,并跳过老四应骥超。“就巳龙吧!他可是我这群孩子中唯一正常的。”
知子莫若父,应汉升总算还明白自己生了一群“异种”。
“巳龙长得挺帅的,个性又好,跟你外形也相配。”
“跟应五先生比起来,我的年龄恐怕……”而且应巳龙已经死会了吧?对象正巧是她的蕴蕴妹妹。
“老妻少夫有什么关系?我的第三口子也比我大上五、六岁,何况你和巳龙才差两、三岁。”
“巳龙今天说要带女朋友来给你看,宣告主权。”应骥超双手插在裤袋里,冷冷提醒。
“啊!”应汉升恍然忆起,“对耶,我忘了,那就没有人选了……”他口气懊恼,早知道就多生几个儿子,以供齐娸选择。
臭老头!你将我置於何地?我就不是你儿子吗?应骥超冷哼,音量足以让齐娸和应汉升同时转头看他,又极有默契地一同移开视线。
“Archer这孩子,我已经对他绝望了,五年这么长的时间都擦不出火花,以後也不会有太大进展,我看叫他娶一本字典算了,反正他眼里看到的就只有字。”他想要齐娸当儿媳妇的心愿果然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应伯伯,您换个好的角度想,或许再过不久您就会新增几个好媳妇,或……一本字典。”她忍著笑,但看到应骥超投来不满的目光时,就再也压不下肚里作怪的笑虫,进出阵阵笑声。
“应先生,美国连锁商场的代表已经到常”管家上前朝应汉升说道。
“我去随便打个招呼,娸娸,记得第一支舞是属於我的哦,你先吃些东西,别饿著了。”应汉升离情依依。
“嗯,您去忙吧,别招呼我了。”齐娸含笑送走老顽童似的董事长。
应骥超看著兀自笑开怀的齐娸。“听到字典你很得意?”
“我在想您挽著装饰华美的字典或超大辞海步入结婚礼堂的画面,呵呵。一真有趣,也很令人期待呢。
“原来结婚当天你不想穿白纱,而想打扮成一本字典?”
齐娸心中警铃大作。“你结婚关我什么事?!”老天,千万别让她恶梦成真“你以为我会放你在一旁看戏?”他初入情网,她也别想脱身。
应骥超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舞池中央。
“老头子只能得到第二支舞,第一支舞的权利是属於我的。”他霸道宣告。
“你……”齐娸努力想抽回手,却不希望引来太多关注的目光。
“乖乖的,否则我就在大庭广众下吻你。”
“你敢?!”他竟然威胁她?!
应骥超没回答,勾起浅笑,右手半举在空中,等待她自个儿认命将手放在他掌间。
他敢!他真的敢!齐娸苦著小脸,从他眼中读到这个恶耗,当下只能不甘不愿地闭紧红唇,任他搂著她的腰,在没有音乐伴奏下舞起优雅的华尔滋。
会场里的眼光开始朝舞池中的翩翩缓影投注,随著悉悉卒卒的耳语,优美的钢琴乐音轻缓流泄。
“我纠正刚才说错的一句话。”应骥超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