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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爷爷!”根本不想听完,公孙河岸不耐烦的站了起来。
瞬间,她又看到他不舒服了。
他的表情好可怕,好像随时会死掉一样,英俊的脸庞充满了恐惧,他在发抖,看起来呼吸困难,就跟在车上时一模一样!
“你怎么了?”看到他眼神失去了焦距,好像视线里完全没有她,她紧张的跑到了他的面前。
他完全没有回应,她看到他的嘴微微张阖着,好像喉咙卡了东西,讲不出话来似的。
“艾力太太!”她高喊着救兵,他看起来好像快死掉了。
可是怪的是,在艾力太太从书房里冲出来之前,他居然又好了。
他的呼吸慢慢平顺了,表情不再像是濒临死亡,他的拳头不再揪紧胸前衣襟,他又变回那个正常的公孙河岸。
她困惑的看着他,他的表现就像电影浩克里的浩克在变身之前的反应,可是他仍是他,没有变身。
那么,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艾力太太紧张的跑出来,连女佣也跑了出来。
看着好端端的公孙河岸,秦遇霞一时之间也答不出来。
艾力太太看着他们两个,心里有个最坏的想法——难不成不像话的少主人,连老师也敢非礼?
秦遇霞看到公孙河岸露出一排媲美牙膏广告的洁白牙齿,灿然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刚才我想掀她的裙子而已。”
两个女人的表情都是一呆,秦遇霞连忙否认他的鬼话。
“没、没那回事,不是那样的,是他——”她看着若无其事的公孙河岸,想像不到他怎能睁眼说瞎话。“是他刚刚身体不舒服,所以我才……”
“打架当然会不舒服。”他劫走她的话,吊儿郎当的槌槌自己的肩膀,转动一下拳头的关节。“不过老子骨头硬得很,明天就没事了。”
目送他离开客厅,秦遇霞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四章
为了找回小彩霞的项炼,那条马路快被我翻烂了,光是警察盘察身份就三次,更别提在闷热的酷暑夜晚找条不起眼的小项炼了,那根本是整人嘛!可是为了让她开心,就算累死也值得,只是运气向来超背的我终究没那种运气,甚至还因为踩到一个铁罐滑倒,屁股痛了一整天,我还能算是个男人吗?连喜欢的女人掉的项炼也找不到……
“小妞——”有枝笔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到底在烦什么,说来听听。”
秦遇霞一愣。
她在烦恼有这么明显吗?公孙河岸居然看得出来。
“没什么。”她继续讲解赴宴礼仪。“一般受邀参加宴会的时候,并不需要特别携带礼物,但如果是受邀到家里作客,最好为女主人准备一点小礼物,比如一盒糖或一束鲜花都很适当……”
“别讲了。”他忽然擅自离开听课的书桌,一个大步凑到她面前,将她手里的书与笔抽掉,很潇洒的往后一丢,掉落到洁净的地板上。
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秦遇霞愣然的眨着眼睛。“公孙先生,我很遗憾你没学会基本的尊重礼貌,你不该对你的老师……”
“你在烦什么?”他站在她的面前,头一低就可以看到她长密的黑睫。
在他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眸光下,她知道自己不说,他绝不会作罢。“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昨天在和那名女子拉扯的时候,弄丢了一条项炼。”
他不置可否的睨着她。“你一早上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怎么,那条项炼很重要?”
一定是男人送的礼物,否则就是项炼是天价才值得她欲哭无泪。
她抬眸看着他,有点没辙。“我没有要哭要哭的。”他的形容词老是这么直接,她只是情绪有点沮丧而已。
“你还没回答我,那条项炼是不是对你很重要?”她好像在避重就轻哦,那项炼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送她的?
“那是我奶奶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是从国外买回来的。”她黯然的垂下了眸子。“我一直很珍惜的戴着的,没想到……”
“哦——原来是奶奶送的东西啊,那当然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喽。”他的语调转为轻快,好心情的回到座位上去,跷起二郎腿。“你刚刚说到那个什么作客要很做作的送礼,继续说下去。”
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不是做作的送礼,要发自内心的替女主人准备一点小礼物。”
他懒得跟她咬文嚼字,也不反驳她,心中自有另一个计画。
如果他替她把项炼给找回来……他相信她一定对他另眼相看,绝对的!
深夜,非常深的夜。
公孙河岸筋疲力尽的回到住所,寻找项炼的结果是一无所获,而且他发现自己根本没问清楚那条项炼长怎么样,就算真给他狗屎运的蒙到一条项炼,他也不确定是否是小彩霞要找的那一条。
猪脑袋,真是猪脑袋哟!
像他这种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大老粗,小彩霞怎么会喜欢他嘛,他真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怎么会不自量力的去喜欢上百合一样的她呢?真是天要灭他了,喜欢小彩霞无疑是自找麻烦也自找死路……
他走到自己房门口,正想进去,看到门上贴了张纸条。
小彩霞请他到她房间去敲门。
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没有一秒钟,他又暗暗骂自己不是人,她深夜叫他去敲门,绝对不是要钓他,他不必臭美了。
她一定、绝对是有正经事要找他,这点他不必存疑,因为她是那么保守拘谨的女人,她这一生可能根本不晓得什么是抛媚眼,更别说穿性感内衣裤站在床前对男人招手了。
想到这里,他竟该死的血脉债张。
真是莫名其妙,他还会少女人吗?
如果他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回去他混的地盘找美眉,一夜春风的机会多得是,不必在这里被一朵拘谨的小彩霞搞得欲火焚身。
然而他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想去找别的女人销魂,现在的他,已经无可救药的觉得听小彩霞讲课比跟女人做床上运动有意思多了。
走廊只有几盏夜灯,他做了个深呼吸,走到对面敲了敲秦遇霞的房门。
房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露出明亮的室内灯光,也露出她不施脂粉的清秀脸蛋。“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了?”
“你这小妞问那么多干么?”他装酷,其实很高兴她注意到他并不在家里。“这么晚叫我来什么事?快点说,老子累了。”在她纠正的眼神下,他撇了撇唇改口,“我累了,行了吧?”
她就是那么一板一眼,如果她是他孩子的娘,孩子们一定很痛苦,哈哈,他喜欢这个想法,他们有爱情结晶……
秦遇霞看着他微带喜悦笑意的面部表情,有点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他,“你……你是不是有恐慌症?”
他的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她吁了口气,示意他进房。“我查了好多资料,发现你病发的情况和恐慌症很类似,所以我就……”
发现身后没有移动脚步的声音,她转过头去,看到他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黑眸像有两簇火焰在跳跃,而且当着她的面,很没礼貌的甩上门,发出巨大声响,像在发泄他的怒气。
“怎么了?”她不解的注视他。
“你凭什么这么做?”他恶狠狠的瞪着她。“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吃饱了没事不会去睡觉,你他妈的干么研究老子?老子又不是动物,你干么要研究?”问到后来,他声音都抖了。
“你在生气?”她感到莫名其妙。“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他讥诮的哼笑。“是帮我还是想嘲笑我?难道你不知道恐慌症是一种神经病吗?你要帮一个神经病、帮一个疯子?”
她错愕的看着他,很快的发现原来他在自卑,因为得了这种文明病而自卑。
她正视着他,双眸澄澈。“我想你必须知道,恐慌症是一种精神病,而非神经病,虽然病程的起伏变化很大,但是只要经过充份适当的治疗,百分之九十的患者可以达到完全没有症状……”
“你懂什么?”他的表情尖锐,根本听不进她所讲的。“你发作过吗?你知道别人用什么该死的眼光在看我吗?你知道病发的痛苦和恐惧吗?你知道个屁!”
他曾在一个马子面前发作过,事后那女人一听到他有恐慌症就逃之夭夭,从此对他避不见面。
于是他再也不敢轻易的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就连他最麻吉的弟兄也一样,他骗他们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因为恐慌症发作起来跟心脏病极为类似,他一直都蒙骗过关,从来没有人发现他在说谎。
但是她——
他咬咬嘴唇,她为什么要把一切说出来?她以为她很高明吗?她使得他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了!
“公孙先生,请你以平常心来看待你的恐慌症。”她轻声说:“只要你相信它会好,它就会好转,你的器官本身并没有毛病,虽然发作时的症状强烈,但绝不会危及你的生命。”
“说得倒轻松,难不成你也有恐慌症?”他没好气的冷哼,完全无法接受她的说法。
“虽然我没有恐慌症,但我会试着去了解你的焦虑。”她望着他。“我想知道你是几岁时发病的,我们一起来面对它。”
“笑话!老子干么要跟你这个女人一起面对恐慌症?”他负气的嚷嚷,“你以为你是谁?是神仙吗?跟你一起面对就能治好它?”
“你先不要激动,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根据资料显示,恐慌症来自心理因素,你仔细的想一想,是否是你不愉快的童年经验使你……”
“你闭嘴!谁告诉你我有不愉快的童年经验?”他大声的打断了她,没好气的怪叫,“你这个女人真的很啰唆!你除了教那些狗屁倒灶的礼仪,你还懂什么?你吃过一天苦吗?你晓得下大雪的时候流落街头是什么滋味吗?你晓得被一再遗弃的感觉吗?
你们这些人模人样的人只会说好听话,什么爷爷?那见鬼的老头配当我爷爷吗?有哪个爷爷会把自己的孙子送到孤儿院去的?你说啊!你告诉我啊!以为现在再用金钱来收买我就没事了吗?真是太好笑了!”
她拭了拭眼睛,可是新的泪珠很快又涌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又冲又酸的几句话让她好难过。
“你干么哭?”他惊愕的望着她,有点不安,他是不是太凶了?
她没有回答,泪珠还挂在她眼角。
“喂!”他叫她,试着解释。“我不是在骂你,谁叫你要说一些不中听的话,如果你没说,我也不会对你那么凶,你不要哭了。”
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会安慰女人,而一个梨花带泪的女人居然会令他手足无措?以前就算他的马子哭死,他也说不回头就不回头,而她……这朵小小的彩霞,她的泪水竟然会钳制他?
“我没有哭,我只是难过。”她吸了吸鼻子看着他。“我为你的遭遇感到难过。”
虽然他想冲口而出他的遭遇好得很,不需要她的同情,但是他这次终究只是撇撇唇,不再冲撞她。
他可不想再看到她掉泪,他会心疼,会很心疼的……
“小妞,你不要哭了,你想跟我一起面对就一起面对吧,老子没意见,这样总行了吧?”他两手插在裤袋里,粗声的说。
秦遇霞抬起水汪汪的眼看着他,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转动。
“你是说,你愿意治疗你的恐慌症了?”
他撇撇唇,看着她闪着泪光的动人眼睛。“只要你不再哭。”
该死!他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为了帮助公孙河岸克服恐慌症的发作,除了睡觉时间以外,秦遇霞选择与他如影随形。
纵然两人太过亲近已引起艾力太太和宅里几个佣人的侧目,但她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没向任何人透露他的病症。
这一天,是他听从她的建议去接受治疗后的首次恐慌发作。
两人正在一间饭店的透明电梯里,他们要去参加一个宴会,而电梯里还有一对衣着考究的老夫妇。
她很快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从资料上显示,恐慌症的发作通常来得很突然,没有任何警讯,因此纵然在进入饭店之前,他们还有说有笑的,可他就是无可奈何的发作了。
“慢慢的吐气,由一数到四,然后吸气……再由一数到四……”
看到他呼吸困难的模样,她比他还紧张,纵然她有足够的知识,知道事实上他的五脏六腑都没有任何疾病问题,可是他正喘不上气哪,她的一颗心也提在胸口无法放下。
“要不要替你们叫救护车?”老夫妇很好心的问,神情也跟她一样紧张。
她急忙之中朝他们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没关系,他没事,等一下就好了。”
恐慌症的发作通常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大多在十分钟之内会达到极度恐惧,感觉生命正走向死亡,尔后会逐渐减轻症状。
“这个年轻人真的没事吗?”
老夫妇还是不放心,但她无暇管他们了。
“来,把注意力放在鼻息间的进出,这是最坏的情况,不会再更坏了……”
没想到在她说话的瞬间,饭店居然无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