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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把注意力放在鼻息间的进出,这是最坏的情况,不会再更坏了……”
没想到在她说话的瞬间,饭店居然无预警的停电了。
四周是一片漆黑,电梯在半空之中停止运作,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还好吗?公孙先生?你不要伯,我就在你身边,你只要专心吐气就行了,只是停电,什么事都没有……”
“我没事了,小妞。”
公孙河岸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她竟然喜极而泣。“你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这下换他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和抖音了,他凭直觉和与生俱来的方向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充满了警觉性,倒楣的人生遭遇让他倾向悲观,有事发生一定先往坏的方向想。
“我……”她虚弱的润了润唇。“我怕黑……”刚刚她只是在故作镇定,因为认为他需要她,所以她挺着,一知道他没事了,她整个人就虚脱了。
他放心了。“你这傻瓜,黑有什么好伯的?”他满怀不自觉的爱怜,下意识的把她拉进怀里,轻顺她柔软的发丝。
黑暗之中,他感觉到一股女性的馨香扑进他鼻息之中,他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将她小小的头颅压在自己的胸膛之前,一手护住她小小的腰身,忽然之间,他渴望她的双唇。
这个遐想一发不可收拾,他觉得血气直直上升,那股欲望促使他将她搂得更紧,而她似乎毫无所察的依偎着他的胸膛,像窝在一处安全的避风港。
几分钟过去了,灯忽然又亮了,而他们还紧紧相拥着,老夫妇笑睇着他们,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种好时光,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哪……
老夫妇别有深意的带笑眸光令他们急急放开对方,怀抱乍然空了,公孙河岸满眼无奈的瞅着她酡红的俏脸,悄然叹息一声。
像个情窦初开的笨蛋,他又失去一亲芳泽的机会了,不知道这种机会什么时候会再来?
秦遇霞羞窘的垂着长睫,她想对老夫妇解释她与公孙河岸不是他们想像的那种关系,他们是师生哪!会那样抱在一起纯属意外,因为他的恐慌症发作,而她又很怕黑,所以……
“年轻人,祝你们幸福哦!”笑吟吟的银发老太太走出电梯之前又来上这么一句,然后就和老伴手挽着手,不负责任的走掉了。
“不不,老太太,你们误会了——”秦遇霞徒劳无功的喊着,而那电梯门早就关起来八百年了。
“他们没听到。”公孙河岸不是滋味的瞅着她。
这小妞在紧张什么?
跟他是一对有那么丢脸吗?
干么急急否认啊,这很伤人耶,虽然他是配不上她没错,但好歹也是什么公孙家的人不是吗?
“是啊,”她低叹了一声。“他们没听到。”
听到她好像很懊恼的语气,他有点火大,电梯一到,他率先走出去,她连忙跟在他身后。
一整个晚上,他使尽浑身解数在应酬巴黎华人圈的名媛淑女,向她们大方的自我介绍,轻拥着她们的腰身共舞,有时说几个笑话,逗得她们花枝乱颤。
当他的舞伴一个换过一个,他以为她多少会有点在意,没想到宴会结束之后,她居然赞扬他。
“公孙先生,你今天表现得很好,现场有很多记者,我想消息很快会传回台北,到时令祖父一定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因为上次的被撞事件演变成打架生事,据艾力太太的说法,公孙老爷对这件事非常生气,很不能谅解。
车里,他双手搁在方向盘上,挑眉斜睨着她。“怎么,我跟那些女人跳舞,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当然有。”她微笑热切的说:“我觉得你相当有舞蹈天份,你把女士们带得很好,她们绝不会想到你是临时恶补的。”
他忍不住翻翻白眼。“就这样?”
“不止。”她露出真挚的笑容,望着他干净的俊颜。“你的交际手腕也进步了,我看到小姐们都乐于听你说话,这是好现象,如果你肯把我教你的礼仪都记住且运用得宜,相信很快就不必我跟你一起来参加宴会了,你可以独当一面。”
这种答案绝对不是他想要听的。
但他也知道,永远不会从她口中听到他想听的,诸如她嫉妒、她吃醋、她火大奇#書*網收集整理,叫那些女人去死、抱紧我……之类的话。
他把闷极了的情绪发泄在车身上。
他俐落的操控着方向盘,让车身在原地打转,引起四周一片哗然,根据这间百年饭店的历史纪录,没有人这么做过,他是第一个。
“你在做什么?”她的头好晕,他把车子转得好快,好像一个陀螺在打滚。
“看看车胎稳不稳。”他没好气的说。
好……好奇怪的理由,她家有数部轿车,而她父兄从没这么做过。“那……车胎稳吗?”她强忍着胃部的不适问他。
“满稳的。”他懒散的回答。
几名尽职的饭店守卫试图上前阻止他疯狂的举动,因为有些客人已经吓得纷纷走避,生怕被个疯子给撞到,而他不管,继续转他的。
“那么……可以走了吗?”她真的快吐了。
“可以。”才一说完,车身已经打直,并且像箭一般的冲出去,沿途又吓到数十名在饭店周围散步的客人。
她惊惶的看着他酷酷的侧脸,不明白这个晚上的他,为什么可以那么多变,她真的希望他能够稍微正常一点啊!
第五章
我得承认我的恐慌症真的好多了,这都是小彩霞的功劳,因为有她在身边,我不再畏惧恐慌症的发作,我听她的话,乖乖的吃药,也听她的话,不再对抗这个从二十五岁发病后就一直让我活得提心吊胆的老毛病。
小彩霞耐心的陪着我一次次与害怕相处,我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被这个病给吓跑,会把我当神经病吓跑的女人都无知极了,哈哈,她们根本不知道恐慌症一点都不可怕,不过是心理作用,只要好好治疗,不用一年就可以摆脱病症,这些她们都不知道,哎,因为她们又不是小彩霞,那些女人跟杂碎一样,又怎么配跟我可爱的小彩霞相提并论呢?
透过偷偷掀起一角的窗帘,秦遇霞不自觉的微蹙着眉心,低头偷看着一楼门口那个五颜六色的棕发女人。
三十分钟之前,棕发女人按铃来找公孙河岸,她正在课室里讲解商务礼仪,而他丢下她跑下去,两人一直交谈到现在。
那个女人的打扮很惊世骇俗,头发编成黑人头,发上起码有二十种不同款式的小发饰,右耳戴着黄色的花形耳环,左耳戴着圈形的白色耳环,脖子上有条俗气的闪亮项炼,一件艳红色的小可爱既露出乳沟又露出肚脐,肚脐上还有个令她昏倒的肚脐环,小小一件粉红色迷你裙连臀部都遮不住,两手戴着十几个七彩手环,手指头上有数个廉价的宝石戒指,而脚上——穿拖鞋,还是毛绒绒的冬季室内拖鞋。
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劲爆的女人是他的朋友吗?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她根本就一点也不懂他的世界,还以为自己跟他经过近两个月的相处已经是朋友了,没想到他的一个访客就足以将她的认知击倒。
他们——很要好吗?
倚着窗子,她忍不住这么想。
如果不要好,他们不会顶着大太阳还有这么多话要聊。
她的视线忍不住在棕发女人的身上巡视,发现对方的身材好极了,很肉感,是她很难达到的境界。
她努力的想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可是法文嘴形又不是那么好辨认,直到看到他塞了一把钞票进那个女人的手里,她愣住了。
他为什么要给她钱?
原来那个女人是来跟他借钱的……不对,如果是来借钱的,他就不必用硬塞的方式,看情况,是他硬要给人家钱。
她的心蓦然紧紧一抽。
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他给别的女人钱,她的心为什么会咚地一沉,心脏像掉进深井里般的难受?
她连忙放掉窗帘,急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一颗心却还是狂跳不已,她没有勇气再去窗边偷看后续发展了,她怕看到那女人给他一记吻,挥挥手,笑着离去。
天哪!她到底在想什么?
双颊立刻发烫,她掩面遮住火热的双颊,就在这时,双门推开,公孙河岸走了进来,他的手在脸上扇风,传达他的热意。
“热死了,这天气他妈的快热死人了。”
她双颊似火的看着他,心跳紊乱,脉搏快得离奇。
“你怎么了?”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好奇的盯着她古怪热烫的容颜。
她的表情好奇怪,好像藏着什么秘密,这种表情他不陌生,以前他的跟班小弟若作贼心虚怕被他发现,就是这副表情。
所以,同理可证——“你做了什么怕我知道?”双手撑着椅子两旁,他倾身靠向座椅里的她,炯然黑眸熠熠地盯着她问,而且是很近很近的盯着,近到几乎面孔对面孔。
坐在椅里的她差点没眺起来,一时间手脚不知道放哪里好。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偷看他?
“快点说啊。”他扬起眉毛。“你做了什么怕我知道?”
她理不直、气不壮的看着他。“没有……”
“没有才怪。”他一下子就戳破她的谎言。“你脸红成这样,分明是作贼心虚!快说,不然你知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清了清喉咙,红着脸说:“其实……也没什么,你下去之后,我觉得热,打开窗子透气,不小心看到你和朋友说话,你还给她钱……”
他打断她,简洁的自行浓缩她冗长的述说,“你偷看我和妮可?”
这个答案让他乐得快飞上天,她居然会偷看他,这就表示她有点在乎他喽?他忍不住咧嘴一笑。
然而,她却懊恼不已的迅速否认,“你别误会,不是偷看,是不小心看到……”
他好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迳自对她解释了起来。“其实我跟妮可没什么,她是我以前的邻居,大家手头都紧,不好过的时候互相帮忙,她很可怜,有个吸毒的老爸,还带着一个不长进的弟弟……”
她的脸越来越红。“你不必对我解释,我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那是你的朋友,是你的事。”
他饶富兴味的歪着头,笑睇着她,心情很好。“可是我想说,行吗?”
他炯炯然的黑眸里有笑意,继续说道:“妮可的弟弟昨天闯了祸,需要一笔钱解决,她不得已才来找我,可是看到我现在过得这么好,她又惭愧了,说不想接受我的帮助,所以我只好塞钱给她,如果没有那笔钱,汤姆肯定得坐牢,这样你了解了吧?”
她的头垂得低低的。“我说过,我并不想知道。”
“可是我也说过,我想让你知道啊。”他一点也不想她误会他和妮可的关系,事实上,他知道妮可喜欢他,可是他对她没感觉,就算妮可脱光了送上门来,他也不会吃。
“小妞,你干么一直低着头,地上有钱可以捡啊?还是你的脸还很红,来,让我瞧瞧。”
本来是句玩笑话,但他一时冲动,没多想的就扳起她细致的下巴,接触到她瞬间慌乱的澄澈双眸。
她感觉到口干舌燥,本能的润了润唇。
天杀的!这个动作引爆了他对她的渴望。
他的喉咙逐渐干涩紧绷,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而且他一定是疯了,因为就在下一秒,他居然垂下头,不假思索的攫住了她的唇!
秦遇霞震愕的睁大了眼睛。
她目眩神迷,心狂跳不已,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对公孙河岸涌现难以理解的感觉,他就毫无预警的吻了她……
他疯了似的吸吮着她柔软甜蜜的双唇,手托着她的下巴,舌尖大胆的探进她芳香的唇齿之间,正当血液沸腾到极点时,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他天生倒楣,他竟把她的座椅给弄翻了!
瞬间,火热的局面变成一场灾难。
她连人带椅狼狈至极的跌在地板上,而他则失去了支撑的平衡,滑稽的撞上了长桌,桌上的手提电脑碰撞掉到了地上,砰的一声,小小昂贵的十吋手提电脑居然爆炸了。
两个人都愕然不已,也都同时眨眨眼睛,不敢相信所看到的画面。
“发生什么事了?”艾力太太率先奔进来,后头跟着至少十个人,都是听到不寻常爆炸声音跟进来的。
凌乱的课室令艾力太太傻眼,几名佣人连忙去灭小小的星火,扳正桌椅,清扫灾难现场。
艾力太太蹙着眉,轮流看着还在恍神的两人,表情非常头疼。“我想两位最好有个很合理的解释给我……不——”她相当坚持。“是一定要有个很合理的解释给我!”
噢!她真的受够他们了!
她的初吻居然终结得那样荒谬,一整个晚上,她都咬着嘴唇在自我反省。
首先,她不该在意他和任何女人交谈才对。
再来,在他吻了她的当时,她就该当机立断的推开他,不应该让他继续吻下去才对。
最后,就算结局令她瞠目结舌,当下做不了反应,她也该在事后去对他说清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