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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要说这个啦,”她忍俊不住。“不要说得好像我的丰功伟业就只有扛谷包这回事。”
“哎哟,对不住,我洗耳恭听就是了。”他眼底笑意更深。
她摊开自己的十指,未语先笑。“我呀,还曾经狠狠揍过色狼哦!”
苍术的心脏瞬间提得半天高,笑容僵凝成了紧张与担忧。“你……什么?”
“色狼。”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色狼啊,就是‘嘿嘿嘿,姑娘,你好漂亮,可不可以给哥哥我摸两下’的那种,不然就是穿着件大氅,站在街上突然掀开,等着听姑娘家尖叫的那一种……啊,不对,那种不叫色狼,是变态。”
“你……还真研究过?”他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替她担心和不舍。
“当然研究过,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仙童挺起胸膛,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
“这几年走跳江湖,我什么没遇过?尤其是独自一个姑娘家,遇到的混蛋可多了。”
他心疼地看着她。
“比方说呢,瞧我独自走在街上,就兴匆匆跑上来跟我装作很熟的样子,说我长得像他乡下某某表妹,然后就打裤腰里抽出了!”
“抽出什么?”他倒抽一口凉气。
“一卷纸来,然后跟我介绍他是某种养生食品、还是什么壮筋强体用品的传销人士,并保证加入会员后只要每拉三人人会就能创造人生的伟大事业版图等等,还有下线人数到达多少便能升等成为红宝掌柜、蓝钻副理什么的。”她满脸毫不掩饰的不爽。“然后缠着我一讲就是大半天,也不管我是否肚子正饿得紧还是急着上茅房。”
“噗!”苍术差点呛笑出来。
“你别笑,江湖上这种人、这种事可多着呢。”她别了他一眼,继续同他说起江湖血泪史。“还有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我死了以后想不想上西天的?他现在手头上有保证名列仙班的座位,五星级福座一百两银子,六星级福座三百两银子,七星级福座是一千两银子……”
“福座是什么?那个几星几星的又有什么差别?”他听得一脸茫茫然。
“差别可多了。”她扳着手指头数算。“五星级的可以当土地公的邻居,六星级的入住大罗金仙那一层楼,七星级可就气派了,能跟佛祖共享同一个公共游乐设施……”
“有人会相信这种毫无事实根据的漫天大话?”他下巴险些掉了下来。
“多着呢,我瞧过他登记的名单,有几位县太爷和富商士绅都订了和大罗金仙同一层楼的福座。”她顿了顿,又说:“对了,福座指的是人完蛋以后住的阴宅……你知道我的意思。”
苍术听得吃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外头的世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是该懊恼他窝在家里种药草,同外头脱节太久?还是得庆幸还好他是在家里种有益百姓社稷的药草,而不是跟着去加入什么红宝掌柜、福座代言人?
这世上真是什么都有。
“不用太讶异,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嘛。”仙童耸耸肩,早已见怪不怪了。“所以平均下来一个人一个月至少会碰到过两三回这种的,尤其是一个女人,只要长得不会太抱歉的话,一天起码也会遇到一两次色狼搭讪,所以我这双手虽小,但着实揍过不少色狼呢。”
这一切都得拜多年来做过的粗重活儿所赐,她一拳就算不能隔山打牛,至少也能打得那些色狼掉出几颗大牙来。
“哗……”他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什么啦。”她被他敬佩的目光看得屁股都快翘超来,得意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仙童,你真了不起。”
她被他赞得心花朵朵开。“呵呵呵,普通啦,还好啦。”
他的双眸盛满了深情和喜悦的紧瞅着她,也笑得好不开怀。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
仙童望着晾在窗边的那一支大人参,边望边偷笑,神情甜蜜极了。
清风徐来,人参幽幽地散发着特别的香气,不断沁入她的鼻间,也不知是她自己心理作用还是真有神效,她觉得整个人都快活舒畅了起来。
傻笑了老半天,她才回过神执笔描着绣花样子。
上次帮香圆做荷包的五彩丝线和绸缎还有剩,所以她想帮苍术也做一个,最好是潇洒的、大器又好看的。
只是非皇室中人不得绣龙,那么绣那些鹰呀虎呀的又不符合他悠然出众的气质,所以描这个绣花样子着实令她费了好一番脑筋。
男人又不好绣些鸳鸯呀、梅兰竹菊的……
“哎呀,好难喔。”她叹口气,不满意地把手上描好的图样揉成团:桌上已经有一堆的纸团球了。
“仙童姐姐在吗?”香圆在门口探头探脑。
她抬起头,忍不住笑了起来,朝她招了招手。“进来呀,我在这儿呢。”
香圆笑眯眯地跑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手上的物事郑而重之的奉上。“送给你。”
“谢谢。”仙童眨眨眼睛,困惑的看着那双奇怪的东西。“这是……”
“鞋子啊,我帮你做的。”香圆满脸殷勤讨好,笑吟吟地道;“他们说小姑要是亲手帮嫂嫂缝制一双鞋,就能保障嫂嫂在夫家生活稳当顺遂、平安如意,是大吉大利呢。”
仙童的脸颊瞬间羞红了起来,又是感动又是惭愧。“我……我怎么当得起呢?”
还有说什么小姑、嫂嫂的,她都还没想到那儿去呢。
“当得起,自然是当得起的。”香圆开心的望着她,“是我大哥那个老实头好福气,能够娶到仙童姐姐这么美丽又善良的大好人。”
“不、不是这样的啦……”她连耳朵都红了,结结巴巴道:“什么娶不娶的,我们……我们还没打算这种事……不对,我的意思是说,那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同你大哥是好朋友……对,就只是好朋友而已。”
“你们什么都嘛说是‘好朋友’,”香圆拍拍她的肩膀,笑得好不暧昧。“我了解,我了解。”
“总之,你别想太多了。”仙童强忍着娇羞,由衷道:“但是我真的很感动,谢谢你亲手替我做鞋,我会一辈子好好珍惜它的。”
香圆咯咯笑着,“这没什么啦,最重要的是你喜欢。”
呃……仙童低头看着这双分不出左右脚、又一大一小尺寸不同的鞋子,上头绣着的不知是新品种的鸳鸯还是鸡,笑得有点心虚又尴尬。
“你不喜欢吗?”香圆有点怀疑地看着她。
“喜欢,我太喜欢了。”她二话不说的猛点头。
“太好了!”香圆笑了起来,如释重负。“我还真怕你不喜欢,会笑我呢。”
仙童握住她的小手,嫣然一笑,“傻瓜,我怎么会笑你呢?你这么可爱,又待我这么好,我感动都来不及了。”
“呵呵呵,只要你答应当我大嫂,我天天都帮你做鞋子。”
仙童一怔,差点呛到。
这……
“不止鞋子喔,以后你穿的衣裳、带的荷包、用的手绢,统统都包在我身上!”香圆拍胸脯保证。
“我、我好感动啊……”她苦笑。
呜……
第七章
幸福了好些天,仙童也挣扎了好些天,最后,她还是忍痛决定再次夜探藏书阁。
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长痛不如短痛,该做的还是要做。”她深吸一口气,再度换上了夜行衣。
这些日子来,她也摸清楚了大得吓死人的“一品回春院”里,每一处园子,每一栋楼阁的方向,所以就算摸黑不点灯笼也不怕了。
加上“一品回春院”的护院和家丁大部分都守在大门、后门和围墙下,以确保不会有人闯空门偷银两还是通天柜里的珍贵药材,所以她这一次一定能成功。
仙童带着惴惴不安和愧疚的心情,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迅速掩上,然后小心翼翼地隐没在黑暗中。
藏书阁就在中翼一座富贵锦鲤池上头,她得穿过一道九曲桥才能抵达。
她的心跳急如擂鼓,甚至有些害怕睡着的人都会被她的卜通卜通狂跳的心跳声给吵醒了。
掌心不断冒出冷汗,她的胃像是纠结了个沉甸甸的铁块,举步维艰。
会被人发现吗?找得回爹的医书吗?
如果苍术知道了,又该怎么办?
悲喜纠结着期待和心痛、惶恐,不断在她心底翻腾搅动着,终于她来到了门口,望着紧闭的紫檀木门。
娘亲病逝,爹沦为酒徒,家道中落,她颠沛流离挣扎求生,尝过多少白眼,吃过多少苦楚,终于来到了这里。
这一步……她足足走了十年,只要再向前跨一步,就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仙童深深吸了一口气,自怀里掏出一根铁丝,打算挑开大锁打开藏书阁的大门。
可是她在昏暗的月色下摸索找寻了老半天,却没瞧见半个锁影。
“难道是打里头闩上了吗?”她纳闷,随即又讪笑自己,“笨蛋,那里头的人怎么出来呢?”
还是……里头有人看守着?
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呼吸停顿住了。
可是里头没半点烛光,乌漆抹黑的什么都没有。她暗笑自个儿神经过度紧张,颤抖着手轻轻推了推门。
呀地一声,门居然轻而易举的开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双眼所见,这么重要的医药藏书宝库,居然连锁都没有锁?
罗一品到底在想什么?他真的觉得医书被人偷了也不打紧,那是行善积德做好事吗?
揉了揉隐隐作疼的眉心,她边摇头边摸进去,还不忘回身关上门。
再一次,她对罗一品的为人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自从来到“一品回春院”,所见到听到感觉到的罗一品,根本和她这些年来所想的那个十恶不赦大坏蛋天差地别。
难道他有同名同姓的兄弟吗?
她猛然甩了甩头,挥去这个不切实际的盼望?!难道内心深处,她也希望是自己认错人了吗?
就因为这些日子来,罗一品待她亲切慈爱得一如家申长辈,凡是香圆有的她也有,还常常说笑话给她听吗?还是她来到这儿后,却发现“罗神医”真的视病如亲,和气善良热心,也不苛扣员工,甚至施医赠药造桥铺路……
“一定是因为他良心有愧,所以现在勤作功德拼命回向。”她喃喃自语,说服自己。“对,肯定是这样。”
饶是如此,仙童还是难以挥去内疚之情,咬着下唇翻找起了足足有十大架,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医书。
有灵枢、素问、黄帝内医经、孔氏疗筋治骨经、穴道八十八谈、脾胃调理秘籍等等,甚至还有“如何正确吃药”、“大夫不是你丈夫”,“漫谈灵芝十大功效”、“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在杏坛七十年”,以及“不要爱上随时出诊的男人”这种怪名的医书。
她惊愕到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实在是藏书太多,她要从何找起?
但是凭着一股意志力,仙童就这样不断燃起火折子,靠着微弱的光线看过一本又一本的书名,这当中起码失手被烫着了三七二十一回,烫到她都快火大到直接拿本书来点着烧。
但是这里的每本书都像是很重要的样子,她怕自己一烧就烧掉了能够流芳千古的好医书,到时候她就变成民族罪人了。
就在她找得眼花缭乱,眼苍苍而视茫茫的当儿,终于看到一本名为“京师医大第三期之新生代俊美神医写真本”的怪异医书。
这是医书吗?她忍不住好奇翻开,却看到一个个画得活灵活现的美男子在那儿搔首弄姿、频送秋波。
里头还有一张画的是个丰神俊朗的超龄美少男,穿着象征神圣的白色衣袍,做出潇洒的拨头发姿态,旁边龙飞凤舞地写着:京师医药研究学院毕业生代表诸葛小春敬上之勿忘画中人。
仙童震惊了好半晌,这才勉强收起下巴,低声喃喃,“杏林界果然很复杂。”
果然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可以理解的。
但是诸葛小春……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好像皇宫里鼎鼎大名的御用神医也叫这个名字,不过这位诸葛御医今年都六十好几了吧?都是白胡子老公公了。
“这是几年前的书了?”她把书翻来覆去,找寻着蛛丝马迹。
这该不会就是他们那时候读医药研究学院时的毕业纪念本吧?有爹吗?
她仔仔细细地翻过一页又一页,可是上头都是当代赫赫有名的神医年轻时候的模样,甚至包括罗一品。他年轻的时候没胡子,长得还挺英俊的,怎么越老看起来越慈眉善目到有点滑稽呢?
苍术可比他帅多了。她心窝一暖,甜蜜蜜地想。
咦,怎么就是没有爹的画像?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不是同学吗?”她自言自语,满是疑惑。“噢!烫烫烫!”
她又被烧到短短的火折子烫着了。
找不到家传的医书,仙童又是失望又是懊恼,但不知怎地又觉得有点松了一口气。
“仙童,你也太没骨气了吧?”她敲敲脑袋,气愤道;“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他绝对是把医书藏到更隐密的地方去了,哼哼,说不定是藏在他自己的房里,因为心虚嘛。”
对,她越想越有可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