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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的大掌轻巧地打开车门,那手掌光看就知道很有力。
“对了!”她欢呼一声。他是个男人啊!听说大多数的男人都懂一点机械。
她蹭啊蹭地到他身旁。“呃……我还不知道你贵姓大名。”
“朋友都叫我阿力。”他说,没抬头。
“我叫杜蕾儿,你可以叫我蕾儿。”
他知道,他们见过三次面了,不过她没认出他来。
“蕾儿,这些东西都是今天刚摘下来的,最好趁新鲜吃……”他正准备再放进一条苦瓜。
“啊!”她尖叫。“我不敢吃苦瓜。”
“我种的苦瓜很好吃,而且不苦。”
的确,它看起来又白又漂亮,像块上等白玉似的,但她仍然不喜欢。“不管它苦不苦,我都不喜欢它的味道。”
“好吧!”他妥协,改放红萝卜。
“我也不吃红萝卜,还有青椒、茄子、玉米、芹菜……”她念了一串讨厌的菜。
她这么偏食,怎么做健康食品的负责人?
“你讨厌的菜真不少。”她会是令农夫们觉得最泄气的人。
“这天下间的蔬果如此多,我又不是全不喜欢,假如我想补充维他命C,除了柠檬外,我也可以吃樱桃、奇异果,所以,何必勉强自己去吃讨厌的东西?”
这也有道理。他颔首。“那我多给你一些西红柿和小黄瓜吧!”
“谢谢,另外……”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车子?它本来还好好的,一个紧急煞车后突然就发不动了。”
“我不会修车。”
“我知道,不过大多数男人都懂一些机械,你应该也会换换轮胎、加水箱水之类的,所以……”她越说,他的神情越呆滞。
好吧!她懂了。“你完全不懂机械?”
他点头。
她简直要哭了。“那你会什么?”
“种菜。”所有吃过他种的东西的人都说,他种的蔬菜是天下第一。
“看得出来。”她叹口长气,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唉,你说我是不是犯太岁?公司开张半年,一笔生意也接不到、辛苦做的企划案又老是被退,车子开到一半抛锚,助理更是狠心地弃我而逃……”她叨叨念个不停。
他只简单回了一句。“你想太多了。”
“才不是,我真的很倒霉。”她举出更多实际衰例。
“你肚子饿了。人在饥饿的时候,情绪总是不好。”
好象也有道理,她咬一口西红柿,甘甜的汁液一路从舌尖直窜进腹里。
“好棒,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西红柿。”
“我种的东西一向好吃。”他可骄傲了。
“确实。”她三两口吃完西红柿,又抓起一根小黄瓜,在衣服上擦一擦,送进嘴里咬上一口,鲜脆的感觉仿佛在嘴里奏出一段美妙的旋律。“为什么它的味道跟外面买的完全不一样?”
“自然耕作。”说到自己的专长,他眼睛都发亮了。
“噢!就是现在很多人倡导的有机蔬果?”
他点头。“土地本身就有很伟大的力量了,不必人们施加太多的农药与肥料,自然能培育出很棒的东西,只要我们好好爱惜孕育出万物的这一块土地就好。”
“可是,这样子种出来的东西不足以喂饱全世界暴增的人口吧?”
“其实世界上的粮食不是不够,而是分配不均。”
“唔……话题越来越严肃了。”
“这毕竟不是我们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
她笑着把最后一口小黄瓜送进嘴里。“我只要能吃到美味的东西,就觉得很幸福了。”
而他,只要能看到人们品尝美食的笑脸,便是最大的快乐。
“呵呵呵……”她忽然喷笑出来。“活该欣怡吃不到好东西,这就是她弃上司而逃的报应。”
“我想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又没瞧见事发经过,怎知事情是怎样的?”
他指着从远处一路闪灯过来的拖吊车。“你看。”
“什么……啊!”
“也许你的助理不是丢下你不理,而是去找拖吊车。”
她心头蓦地溢满感动。“我真是错怪她了。”
“既然你已经没事,我先走了。”
“啊?”她有点不舍,明明两人才认识没多久,但她觉得他是个很有深度、很不一样的人。“我还可以来找你吗?”
他扛起竹篓。“我每天都在那里做事。”道路的旁边是一块绿意盎然的农地,植满了各式各样红、黄、绿、紫不同的作物。
她看着那片充满生气的土地,再瞧瞧他,一样朴实的面孔,相同的生气勃勃。
“我明天再来找你。”突然好期待与他相处的时光。
他点头,摆摆手,走了。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他特别了,因为他没有时下多数人的花俏装扮。他就是他,诚恳、忠实。
“蕾儿。”戴欣怡终于带着救兵到了。她来到杜蕾儿身旁,与她一起目送程力的背影离开。“我不晓得原来你跟他这么熟。”
“他?你是说阿力啊!我们刚刚才认识,称不上熟。”
戴欣怡微微呆了一下,敢情她并未认出阿力就是程力?
也对,杜蕾儿认人的功力一向不好。记得有一回,她因为前一天打电动玩得太晚,眼睛不舒服,所以没戴隐形眼镜,改戴普通眼镜上班,杜蕾儿居然就不认得她了,还在她面前跳脚骂她大牌,员工竟比老板晚到公司,要记她旷职。
后来她主动认她,杜蕾儿还不信,直到她把眼镜摘下来,她才发觉她真的是戴欣怡,而那时,她们其实已认识快半年了,唉杜蕾儿可怕的眼拙。
再说这个程力,不只眼镜消失了,穿著打扮也完全不同,杜蕾儿没发现也是正常的。
“谢谢你去找救兵。”阿力的身影终于完全消失了,杜蕾儿转过身,拍了拍戴欣怡的肩膀。
“不客气。”她递了两张收据给她。“但愿你看了这个后,还能保持如此好的心情。”
“什么?”杜蕾儿凑近一瞧,脸都黑了。“三千块?你一趟出租车和叫拖吊车花了三千块?”
“小姐,今天是星期日,我们车厂本来是休息的。”开拖吊车的司机说。
“所以你要算加班费给人家。”戴欣怡跟着补充。
“你……”杜蕾儿一口气憋在喉头,快昏了。
第二章
三天後——
圆融食品的办公室里,杜蕾儿抱著一大叠文件。
「这回我做足了准备。」她一份份数著档案夹。「市场分析、热量计算、产品种类……」
戴欣怡挥手打断她的话。「我明白你想表达的只有一句——你对这回的企划充满信心。既然如此,请说重点,罗哩叭嗦的很烦。」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每份工作都做不久?为什么很多公司在你加入後以倒闭作结?」
「因为我说实话。」包括公司的逃漏税等不法行为。当然,被这样搞过的公司非垮不可。
「因为你不懂得看时机!」杜蕾儿横她一眼。「算了,跟你这种生性冷酷的人解释什么叫圆滑的人际关系,根本是浪费口舌。」
「那么你可以直接说重点。」
「我真怀疑自己当初为何在一票应徵者中选上你?」
「那一天你发烧,神智不清。」这是实话。
「是啊!」杜蕾儿叹口长气。「所以说,我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戴欣恰一声不吭,她已经不耐烦她的废话了。
没人回应,杜蕾儿一个人自导自演也闷,乾脆直接讲重点。
「我有信心,这份企划几近完美,那个姓程的混球若再挑我毛病,肯定是对我有偏见,不是因为我的东西不好。」
「几近完美,就表示还不够完美。」戴欣恰回道。
杜蕾儿气炸了。「你不能说句好听的吗?」
「其实你不必紧张,以你和程氏少东的关系,他应该会帮你才对。」
「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好朋友?」
「谁说的?」
「你明明每天都去找阿力。」
「天哪!」杜蕾儿一拍额头。「你以为我口里的阿力是程力?」
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吧!戴欣恰想。
「你搞错了,我说的阿力是另一个人。他是个农夫,每天辛勤耕作以换取一日的温饱,岂是程力那个只会拿著鸡毛当令箭的二世祖比得上的?」
敢情,杜蕾儿和那位「阿力」相识多日,仍旧没认出对方就是程力?戴欣恰著实服了她的眼拙。
「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仗著祖荫作威作福,却什么本事也没有的人;那种人根本是垃圾。」她还在说。
「但是,凭藉自身努力,力求上进的人,不论其家世、职业为何,都值得我尊敬、仰慕。」她继续说。
「欣恰,你知道吗?常常,我看著阿力在烈日下挥汗耕作,心里就会很感动,因为有农夫的努力,我们才能吃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她说个不停。
「我以为,这个世界不是由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政客或者目中无人的商人推动的;真正促使世界运转的,是那些在最底层辛勤工作的劳动者;而阿力更是其中翘楚。」好半晌,她终於有了结论。
戴欣恰打了个呵欠。「其实你说了半天,重点还是只有一个,你觉得阿力比程力好太多了。」
「你不觉得吗?」杜蕾儿的反应很激烈。
但戴欣恰的表情却非常淡然,她实在无法去比较「同一个人」的差异性,不管是阿力或程力,不都一样吗?
杜蕾儿气馁。「我真是白痴,明知你性子淡,居然还跟你讨论这种事!」自找苦吃。
她看起来好沮丧,尽管戴欣恰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要为了另一个人情绪起起落落,却知道她需要安慰。
杜蕾儿是老板,而且是个对员工很好的老板。所以,身为备受照顾的下属,偶尔让她开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戴欣怡想了一下。「我想,你那些话还有另一个重点,那就是,你挺欣赏那个叫阿力的男人。」却讨厌他的另一个身分,这真的很奇怪。
杜蕾儿的精神又振作起来了,很快乐地说:「这年头,肯脚踏实地去努力的人已经不多了,而阿力却拥有这项难得的优点。」
「所以说你很喜欢他?」
「喜欢吗?」杜蕾儿思考片刻。「有一点吧!」
「那很好。」话题就此结束。戴欣怡以为已尽到照顾老板的义务,快乐地端起茶杯进茶水室泡茶。
办公室里,杜蕾儿瞪著她悠然的背影,狂喷怒火。
「你就不会问我想不想追他?有没有可能跟他成为一对吗?」越来越後悔请到一个毫无聊天细胞的助理,成天只会跟她窝在一起工作、工作、工作,简直闷死人。
下次,她一定要再请一个会聊天的助理。
「我去飞扬了。」她说。
「慢走、不送。」戴欣怡回。
杜蕾儿觉得好哀怨,像她这么爱说话的人,如何忍受得了戴欣怡的沉闷?
「回程我会顺便去找阿力,中午你不必帮我买便当了。」她要去找阿力诉苦。
「好。」戴欣怡的回话一如以往,只有重点。
阿力坐在田埂边,一手支著头,状似聚精会神地听杜蕾儿的抱怨,但其实,他的心思早进入冥想的状态。
为什么杜蕾儿会一天到晚找他怒骂程力的不是?这是他烦恼的第一个问题。
他们认识快半个月了,她一直没认出他来。
她不可能眼拙到这等程度吧?明明,他也没特别改变自己啊!
但倘若她一直认不出他来,他要不要老实招认自己的身分?虽然,他从未刻意去隐瞒她。
他也担心,他这样直接说会伤到她,毕竟,不擅长认人也是项弱点。不管是什么人,都不爱被人直指弱点。
可是一直不说,她就会继续误会下去,万一哪天事情被拆穿,搞不好她会以为是他故意骗她。
早知道一开始就直接与她相认,别想东想西就好了。
他不免後悔。
「所以我说,那个程力根本是一个世纪大混球、人渣、王八蛋。」骂了半个小时,她终於有了结论。
阿力在心里叹,原来听别人骂自己是这种感觉,好气又好笑。
「如果你觉得飞扬给人的感觉这么不好,为何不放弃与他们合作?」他忍不住说。
「我已经在这上头付出无数心血了,岂可在此时放弃?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程力承认我的能力,接受我的企划。」她喀滋、喀滋地咬著小黄瓜。最近,她迷上了这些新鲜蔬果的滋味。
「你这样是在逞意气。」说著,他微微一愣,因为她的手正伸向一条苦瓜,她明明不吃苦瓜。
「我知道,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恨恨地咬了苦瓜一口。「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你明白吧?」
「明白。」她竟连苦瓜都吃了,可见心头火气有多旺。他不懂的是,自己到底哪儿得罪她了,让她如此的记恨?「不过我想问一句,程力是做了什么,让你气成这样?」
「他如果不喜欢我的企划可以老实说,他却从不说,只会叫我回去再做一份。」她已经吃了半条苦瓜。
「也许他是欣赏你的企划的,只是觉得其中有些不妥,希望你改改再去?」这是他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