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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荆天轻哼了一声,不过再也没多说什么了。
明明是受伤被救的人,还一副跩样,这荆大盟主架子摆得挺大的嘛!
“哼什么哼啊你?”白眼笑骂,姬笑春不至于没品的去欺负一个重伤的人,很快放下托盘,动作俐落的将他轻轻扶起。“该换药了!”
才一起身,立刻扯动到胸前伤口,荆天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可当那双柔嫩小手毫不害臊地剥著自己的衣衫时,就算向来波澜不兴的他也不禁变色低吼——
“你这女人在干什么?”哪个姑娘家会这样剥男人衣衫?
她还知不知羞啊?
“干什么?”手上动作一顿,看著他微微泛红的脸庞,姬笑春登时想通了,当下不禁白眼反问:“荆大盟主,请问你胸前的伤,不脱下上衣能换药吗?不然若有更好的法子,请你不吝告知,我会遵照办理的。”
啰哩叭唆一堆,这位盟主大人够了喔!
被堵得一窒,荆天脸上血色更盛,找不出话反驳,最后只能羞恼地低声咕哝。“我自己来!”
真是个别扭的男人,自己来就自己来呗!当她爱剥他的衣服吗?
心下喑忖,冷眼斜睨他缓慢移动双臂想褪下上衣,却因肌肉牵动扯痛伤口,疼得冷汗再次直冒,姬笑春看不下去了,当下再也不理会他的抗议,直接动手替他解开上衣,露出缠绕著布条的胸膛。
“你得了吧!”不理会眼前男人的气恼瞪眼,她没好气道:“你昏迷的这三天来,还不都是我帮你解衣上药,这时候才来计较这个,不嫌太晚了?”
闻言,荆天无话可回,只能板著脸接受她的服务。
他不说话,姬笑春也懒得开口,迳自俐落地解下沾染著血渍的布条,专心一意的帮他疗伤,将胸口那道严重刀伤上满了金创药后,这才拿起干净白布裹伤口。
眸光低垂,凝睇她动作轻柔地上著药,尤其当在缠绕布条时,纤柔娇躯一次又一次的前倾靠向自己,属于她独有的淡淡馨香沁入鼻间,荆天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心跳莫名失序,一股异样却说不出是什么的暖流悄悄滑过心田……
“为何救我?”凝著她忙碌的小手,他低哑询问。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姬笑春先是抬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继续缠绕伤口,嗓音带笑调侃,“我们也算是老熟识了,虽然你总是对我不仁,老爱穷追不舍,但是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不义的。”
呵……没遇到也就算了,可真碰上了,要她眼睁睁看著小师弟的血缘至亲惨遭不测却不出手相救,那教她以后怎么有脸回去面对大师姊兼师娘的坟啊?
不知为何,听到这种回答,荆天顿时气闷至极。
可恶!这算什么回答?
这女人就不能正经些吗?他想听的答案不是这个,而是……可恶!而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姬笑春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迳自迅速缠好布条,将所有东西收拾好,这下有精神来揶揄人了——
“我说荆大盟主,你真是‘红颜祸水’哪!”呵呵,他昏迷不醒的这三天,她不只等著帮他上药疗伤而已,另一方面还让银星送信给号称“包打听”的包威,由他那儿得知荆大盟主与黑风堡的“恩怨情仇”是怎么结下的。
闻言,荆天眯起俊眸,不透任何风声地反问:“你知道些什么了?”
“呵呵呵……我知道黑风堡的少主看上了浮白山庄的冯大小姐,偏偏人家冯大小姐爱慕的是某位姓荆的大盟主,是以黑风堡少主醋海生波,打算灭了情敌哪!”简直像在演大戏似的,好精采刺激啊!
“……”一阵无言,不想承认自己与黑风堡的“恩怨”是这么的……令人无力。
直接当他默认了,姬笑春好奇又问:“虽说黑风堡以多欺少袭击你,可凭你的武功,也不至于这般凄惨啊!”
能打败群雄,拿下武林盟主之位的人,不会这般不济才是。
“那是我一时大意,没料到他们会在客栈的酒菜里下毒。”冷冷一瞥,荆天暗自发誓,经过这回教训,他往后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原来如此!”点点头,随即又笑得暧昧至极。“荆大盟主,既然人家冯姑娘倾心于你,不如你就从了她吧!”呵呵,这样一来,“情敌”这名号才算货真价实哪!
从头至尾,他对冯芙华完全没有丝毫男女情愫,如今听她将自己胡乱凑对,荆天感到莫名恼火,怒极反笑冷声道:“怎么你就不从了我?”
他这话指的是关于外甥下落的事,偏偏姬笑春却故意曲解其意,捧著脸蛋佯装害羞。“哎呀!荆大盟主,何时你对人家有意,人家怎么都不知道呢?”
“……”险些气得吐出一口鲜血,他连连深吸了好几口大气才勉强压下到口的怒吼,再也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儿上打转,直接转移话题。“你给黑风堡的人下了什么毒?”
“那个啊……”眸光狡黠闪动,她笑得好娇好媚。“那不是毒。”
“不是毒?”荆天非常怀疑。
他也有闻到那股异香,并且与黑风堡众人一样立即无力软倒,除了奇罕剧毒,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药这么厉害。
“当然不是!”义正辞严的反驳,可却掩不住嘴角的诡笑,她缓缓宣布,“那是春药!”
“春、春药?”难得的,向来四平八稳的荆天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不敢置信地瞪著她老半天后,终于忍不住厉声吼了起来。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为何身上会有春药?后来你给的解药又是什么?”她拿春药做什么用的?
咦?她有春药是她的事,与他何干,这荆大盟主吼什么啊?
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姬笑春似笑非笑道:“哎呀!那春药是去年姜哥哥新研制的玩意儿,送了一些给我玩玩,我倒没想到第一次竟是在那种情景下使用,至于所谓的解药当然是假的。”
呵呵,改天见到姜哥哥,可得好好感谢他一下。
姜哥哥?
荆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到“竹林六怪”中有个姜无秋,擅精研制形形色色的各类春药,且每种春药皆能产生不同的奇效,据说光靠卖这个,就让他富甲一方,甚至不少王公贵族都是他的顾客。
想到这儿,他额上青筋又隐隐浮现,不敢相信那个姜无秋竟送一个黄花大闺女这种淫秽的东西,而她也收下了……慢著!三天前,他也有闻到那异香,也就是说……
“我的身体没出现什么异状吧?”脸色忽红乍白,他厉声质问。
姬笑春愣了一下,随即听出他话中之意,当下不禁笑得前俯后仰,难以停止。
“姬笑春!”窘怒厉吼,他气坏了。
“哈哈哈……放、放心吧!”笑不可遏,她边喘边抹著眼角进出的泪水,很是义气的拍拍他肩膀。“有被子盖著,就算你‘一柱擎天’了一整个日夜,我也视若无睹的。”
“姬笑春!”再次大吼,荆天窘怒至极,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某个不良女人扬著慧黠娇笑畅快离去。
可恶至极的女人,真的很可恶,可是……也很率真爽朗。
目送纤细身影消失在房门口,荆天因窘怒而通红的脸庞缓缓的、缓缓的褪去了火气,向来严厉的薄唇不知不觉勾起一抹浅笑,心中有丝好感渐生。
可惜这份如初萌豆芽般脆弱的好感,在他伤势逐渐好转的半个月后,被她自认道义已尽,仅留下一张“不用感谢”四个大字的留言,趁他不注意下拍拍屁股闪人的“恶行”中,眨眼间全数歼灭。
她,还是个可恶至极的女人!
于是两人的追逐依然持续,而且持续了许多、许多年。
第五章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多年的光阴让世间许多的人事物都变了。
许多年的时间,可以让心有所慕的千金闺女嫁人生娃;也可以使追杀情敌的男人放弃愚蠢行为,并且转移目标,妻妾成群;更可以让性情正经的正直青年,成为一名更加严肃的成熟男人;至于要一个本就声名浪荡的年轻姑娘变成烟视媚行、我行我素的“老娘”,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世间许许多多的事物都变了,唯有某人盟主身分始终没变,还有那已有多年历史的追逐也一直持续著。
这日,扬州城内浓云密布、大雨倾盆,遮风挡雨的屋檐下,小贩们依然开张做生意,努力挣钱,而路上则是人人手上撑著一支油纸伞出来采买东西,没有因这连日的坏天气而乱了生活。
湖畔酒楼二楼靠窗的雅座上,只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只见那女的艳光四射、美艳逼人,一身慵懒风情不须言语,只要那双媚眼朝你一勾,便足可让人心儿怦怦乱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再看那男的,却是一身破烂补丁,满头花白,蜘蛛网般的皱纹布满老脸,外表看来根本就是一疯疯癫癫的老乞丐,可那老乞丐如今不仅乐呼呼的与绝艳美人同桌对饮美酒,而且还以惊人的速度横扫满桌的大鱼大肉,直至最后餍足,这才满意地剔著牙。
“小姑娘,多谢你请老乞丐吃喝这一顿啦!”打了个大大的饱嗝,老乞丐拍了拍鼓起来的肚皮,一脸的心满意足。
“冲著‘小姑娘’这句话,请你这一顿值得哪!”纤手托腮,姬笑春笑眯了眼,看来那声“小姑娘”是真的逗乐了她。
呵……多少年没听过人叫她小姑娘了,当她还是小姑娘时,那是多么遥远以前的事儿了。
闻言,老乞丐不禁抚掌大笑,觉得这新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小姑娘”真是对极了他的脾胃。
大约一个时辰前,他来到扬州城想找那令他感到很羞耻的徒儿,谁知到了荆家庄才知徒儿外出,得稍后才会回庄,加上他本就是闲不住,于是交代了那个福态总管,要徒儿回庄后到城内最大间的酒楼去见他,随即一路悠晃而出,想说到处逛逛也好。
哪知才没过多久,老天爷便像在倒洗脚水般,不客气的下起了倾盆雷雨,让他不由得兴味索然,鼻子摸摸直接上酒楼避雨。
可恨的是酒楼小二狗眼看人低,见他是个老乞丐,一脸嫌恶的捏著鼻子猛赶人,气得他故意作对地赖在门口大声的唱起了乞讨歌,也因为这一唱,才引起了酒楼内的“小姑娘”的注意,大方的邀他一起同桌用餐呢!
“小姑娘,你是扬州人?”喝了口酒,老乞丐好奇询问。
“才不是呢!”摇了摇头,姬笑春哧哧直笑。“我与扬州这地方可不太对盘,若非受人所托,我可连踏进城都不想。”
唉……这扬州城对她而言可是凶险之地,能闪多远就闪多远是最好不过了,只是前些日受“包打听”老哥哥所托,前来帮忙办些私事,今儿个事情一办完,她马上就迫不及待想走了。
偏偏……唉……这大雷雨下得实在不是时候,唯一可庆幸的是,这种鬼天气,那个大盟主大概不会出门乱晃,她应该是安全的。
“不对盘?这话怎么说?”似乎嗅闻到有趣事儿,老乞丐精神全来了,兴致勃勃的追问。
哎呀!他老人家是在兴奋些什么呢?
斜睨一眼,姬笑春慵懒笑道:“这扬州城有个对我纠缠不休的男人,烦都烦死了,我可是避之如蛇蝎,连踏进城都不想,当然不对盘了。”
瞟了她娇艳脸庞一眼,老乞丐击掌大笑。“男人对你纠缠不休,那肯定是因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轻啐了一口,姬笑春白眼。“那男人对我纠缠不休,完全不是因为我是‘窈窕淑女’的关系,你想太多了。”
“不是吗?”旖旎幻想破灭,老乞丐一脸的失望,随即又马上振起精神,拍著胸脯豪爽叫道:“若(奇*书*网。整*理*提*供)那男人真这么讨厌,你告诉我是谁,我让我徒儿帮你处理去。”
被请了一顿,他报恩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那可不成!”摇著头,姬笑春笑道:“那男人势力大得很,你徒儿处理不了的。”
“岂有此理!”拍著桌,老乞丐可不服气了。“虽然我徒儿如今干的事业让我觉得很不光彩,但他好歹也是扬州的地头蛇,岂有处理不了的事?”
第一次听到有人形容自己徒弟是地头蛇,姬笑春忍不住失笑,这倒挑起了些兴致。“你徒儿究竟是干什么事业,为何让你不光彩了?”
“就是……呜……太不光彩了,我说不出口啊!”羞愧地捂著老脸,老乞丐掩面悲鸣。
呜……他堂堂一个四处为家的逍遥老乞丐,竟然会教出一个抢著当啥劳子武林盟主的徒弟,而且还一当就十几年,教他怎么好意思承认?
丢脸!太丢脸了!
眼看他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可见是真的觉得很不光彩,姬笑春只能强忍著笑,无意义的安慰个几句,为免惹他伤心,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了。
长吁短叹地摇晃著一颗花白老脑袋,老乞丐迳自斟了杯酒又喝了起来,一双老眼往酒楼窗外望去,正好瞧见自己那“不光彩”的徒儿下了马车,当下不禁振奋大叫——
“哎呀!我那徒儿来了,正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