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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橙-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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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麽?!”橙橙又惊又气,这到底怎麽回事?

“楚橙橙,有本事取消婚约和我公平竞争!”她骄傲地撂下话。

“姑娘,我不知你是谁何以口出此言——”她咬牙冷声道。“人命关天,请你高抬贵手先帮我扶他就医。”要平常被人这样惹怒了,定二话不说拔剑伺候,但此刻救人要紧,她硬是忍下这口气。

“蠢!”女子嗤之以鼻。“救他?”她脸一凛,冷哼一声。“不如先问问他为何受伤,告辞!”她转身化为一道白光瞬间消失无踪,轻功恁是了得。

“喂、喂——”橙橙对著消失的人影怒咆。“见死不救,是不是人啊?!可恶……”橙橙使劲扛稳泰肉铰,咬牙前进,她一边好心安抚他。“你放心,就快到了,千万要撑住,我马上找大夫医你,没事的…”

没事?泰肉铰忽然呜咽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我好怕……我不要死,我还不要死啊……爹……娘……我好怕……”

哇勒!橙橙脸绿了。“别哭……别哭……你不会死……”大男人哭个什麽劲啊,真是!

“我好痛啊……我好怕啊……”他歇斯底里嚷起来。

“别哭……”他哭得橙橙耳朵都痛了。

泰肉铰已经怕得不顾形象,他衷嚎得更大声,终於橙橙抓狂了。

“我说别哭了!”橙橙怒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给我闭嘴,再哭本姑娘把你扔在这里给狗吃!”

霎时间哭声止、啜泣声起。

“很好——”橙橙卖力地咬牙前进。“你要撑住,不到最後关头,别轻易放弃,哪怕是阎王要取你性命,也得等你自个儿咽下那最後一口气,你听见了吗?”

泰肉铰努力挣扎著想看清楚她,矛盾复杂的情绪冲击著他。

这世上竟有这样好的姑娘,这样热心善良又这样勇敢坚强,而他竟处心积虑地想杀掉她,只为贪图虚名……他真是该死啊!想及此,眼泪又滚了好几滴下来。

※※※※※※※

白衣书生默默跟著白罗刹穿越密林。

一路上她沈默不语,凝视她萧瑟背影,白衣终於忍不住出声喊她。“莹……”

银发女子怔怔停步。她人一停,四周流动的气流彷佛也跟著静止了。

“你不要再跟著我。”她冷声道,头也没回。

“莹,你这是何苦?”白衣轻叹。“情字由来最害人,你还是勘不破?”

白罗刹轻抚衣衫下方夺得的离魂宝剑,慨然吟道:“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青葱嫩指无限关爱地轻抚宝剑。“一等宝剑,该配一等剑客。”她幽然叹息。“你看见了,我比那女人更有资格嫁青罗刹。哼!那楚橙橙相貌平平、资质平庸,若不是一桩可笑的婚契,无极绝不会选她,这太不公平。”

“莹,事情没有这般简单。”白衣不忍将话说明。“相信聪明如你,该不会情愿自欺欺人。”这世上从来没人可以强迫青罗刹。

“住口!”她陡然一喝。“今夜,我欲将剑赠无极——”她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他一定很惊讶,能够出入皇宫盗得离魂宝剑,也只有我白罗刹办得到。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他那欣喜的表情。”这宝剑定能讨他欢心。

“你要送他?”白衣愕然,旋即垂下双眼。“唉……”可怜的白罗刹,一心只想讨好孙无极,他既心疼又嫉妒,却只有懊恼叹息的分。

※※※※※※

医馆内,大夫竭力帮泰肉铰处理伤口。

泰肉铰瘫在床榻上,气色灰败,已然奄奄一息。

“他怎麽样?”橙橙紧张地询问口

大夫摇摇头。“姑娘,你也瞧见了,他伤势太重,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能撑到现在已经是难得。”

什麽?橙橙愕然,旋即急道:“大夫,我好不容易把他扛到这儿来,不论要花多少银子,你一定要救活他,大夫……”

“唉,老夫定尽力相救,生死有命,姑娘还是顺其自然吧!”他缓步离开厢房。

橙橙忧心忡忡折返病榻。

泰肉铰气若游丝,痛楚地合著双眸,悲从中来无限感慨。“我终於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却是自己的血;我欲杀人,反诛自己性命。唉,报应……报应……”

“喂,你别说话,快好好休息保住元气。你安心养病我去和大夫拿药。”橙橙掉头离去。

“楚姑娘……楚姑娘,我有一事……”泰肉铰睁开眼,想喊住她,告知真相。

橙橙挥挥手。“你快休息,别再说话了。”

“但是,我有很重要……”

“耶,有什麽事比性命更重要,你就躺著休息别那麽多废话。”橙橙推开房门头也没回。

“楚姑娘、楚姑娘——”见她要走了,他一急咆哮。“楚姑娘……”人奔了过去。

哇勒?橙橙突受一击,往前一颠,回身但见一双手紧紧抱住她双足。“你?!”橙橙嘴角抽搐,瞪著身下那不顾伤重拦住她的泰肉铰,怒从中来。“笨!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还不快滚回床上躺好?!”

泰肉铰嘴角抽搐得比她更厉害,她要早停步他还须这般费力奔过来吗?“楚姑娘……”他耗尽力气面色更苍白气息更弱了。他颤抖地揪紧她裙摆道:“我……我……有件事我再不说恐怕就……唉……我……有件事我实难启口但……”

橙橙愕然,这、这、这个欲一言又止的表情,莫非他想表白对她的情意?她赶紧截住他的话。“既然难以启口就不要说了,快,我扶你去躺好。”惨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击他。唉,怪自己太迷人,令泰肉铰神魂颠倒宁死也要告白,真是造孽。

“你听我说——”泰肉铰抓住她双手。“我其实是……”

怎麽还说?橙橙打断他的话,暗示道:“好了好了,咱们彼此心中有数就好。唉,你快快回榻上歇息。”

哇勒,她怎麽不好好听他说完?泰肉铰非常虚弱了。“这很重要。”

“是,很重要。”橙橙尴尬地再一次打断他。“好好好,我明白你一番心意,但我……咳,我已名花有主,恐要辜负你,所以未免彼此难堪,你就别说白了。”

啥?!泰肉铰闻言愕然地瞪大眼睛,猛地倒抽一口气。“你误会了。”

误会?橙橙怔怔望住他。“你不是要跟我告白吗?”

泰肉铰显得非常非常虚弱,她真是白目得有够彻底。

他嘴角抽搐几近崩溃。“天大误会!楚姑娘,我乃‘沙沙沙’帮内一员杀手,奉命诛杀你。”

什麽?!橙橙猛然一惊松开他。“杀手帮?你是——”

“我欲取你性命反被你所救,帮主已决定另派高手格杀你。”肉铰感慨道。“姑娘,救命之恩,泰某无以为报。只是提醒姑娘小心孙无极,买通杀手的正是他们孙家,指定要在姑娘你十八岁成亲之前取你性命。”

事实的真相宛若一柄利刃直刺心扉。

楚橙橙惊讶得说不出话,无极……无极要杀她?她怔怔後退一步,宛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当头击中,骇然至极。“他要杀我……他……”怎麽可能?昨晚的柔情蜜意、温情缠绵,历历在目,而丑陋的真相让她大受打击。

橙橙骇然地捣住胸口,瞠目结舌。“我真不敢相信……”莫非一切只是障眼法?他在骗她?

泰肉铰虚弱地幽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姑娘,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千万要保重啊……”

※※※※※※※※

庭苑深处,楚橙橙黯然垂首,眼神茫然空洞地投向荷花池畔。

“为什麽……为什麽?”想著昨夜他深情款款抱拥著她入眠,想著昨夜灯下他温情的脸容,想著他在她耳畔不停轻唤她的名,更想著他那始终含笑望她的眼眉,难道那一切全是作戏?

橙橙混沌地在脑海里组织那银发女子及泰肉铰的话,她的心如陷入迷雾,痛苦旁徨,又不知所措。

孙无极啊孙无极,她重重叹息,你真忍心骗我的人骗我的心?你真会这麽冷血?大费周章的买杀手行凶,果真只为保得你清白的形象?这麽做太阴险也太虚伪了!你的心思怎可深沈至此?

受伤的感觉满溢胸口,两行清泪溢出眼眶。怪不得你说我有一劫。哼,分明是你布的局。

“姊——”莞莞闯进花苑。“大家都忙著招呼公主,你在这儿偷懒啊?”

橙橙默默揩去泪痕。“公主让你们去应付就绰绰有馀了。”

莞莞凝视姊姊萧瑟的背影。“奇怪了,你不是最喜欢‘发号施令’的吗?还不快去主持大局。”

橙橙万念俱灰,唉了一声。“何必非要我,反正我只会误事,爹很行啊,他一人足以应付各种状况,我一点都不重要,唉……”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莞莞傻了眼。“你是吃错药了吗?”没见她这麽消极过。“喂,伙房等你定夺晚膳的菜色。”

“这麽重要的事,我怎能作主……不不不……爹和你拿主意就行。唉,我不过是个庸才,不必问我了……”

“你有自知之明是不错啦!”莞莞好笑地道。“不过现在人手不足,庸才总好过没人才吧?”

莞莞习以为常地和她斗嘴,以为姊姊会如常的勃然大怒,没想她竟幽然一叹,双肩一垂。

“莞莞说得对,我有自知之明了,以後再不会强出头,再不惹事,再不跟爹顶嘴逗气……”反正她就要死了。

啥?莞莞惊恐地连退好几步,她是不是病了?“也……也没有那麽差啦,你也是有好的地方……”

“你不用安慰我了。”橙橙红了眼眶,凝视远方,自怨自艾自怜道:“唉……这一生彷佛是一出可笑的闹剧……”而且这出闹剧打她七岁就开幕了,很快的,可能就要命丧黄泉死於非命,而这全肇因於孩童间一个荒谬的游戏惹来的,天啊,这太可笑了,老天爷为什麽要这样捉弄她?

莞莞愕然,有……有这麽严重吗?“你还在气爹是不是?”面对这样消沈的姊姊她真是不习惯,一时惊慌失措起来。“他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又何必耿耿於怀?奇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被骂,应该很习惯了啊……”怎麽到今天才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一事无成,情场失意……橙橙可怜兮兮地。“你走吧,让我静一静。”

“姊……”到底怎麽回事?莞莞困惑极了,是什麽让姊姊消沈成这样?

※※※※※※※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深静,寒声碎,月华如练,残灯明灭——

一扇半开的门扉,透出淡淡光晕……

房内,一条灰色身影,静坐案前,羽扇轻摇,流露出一种笃定的神采。

“爷——”慈恩附耳过去。“委托诛杀楚姑娘的,原来是已故老爷的意思。十年前他受了四季客栈楚老爷的气,於是独自前往杀手帮托了这麽件事。依‘沙沙沙’的教规,一旦接了案子除非本人反悔,否则格杀令不得取消。”

原来如此孙无极垂下双眼,暗暗思量。片刻,抬头命道:“将剑取来。”

取剑?慈恩愕然,爷已经很久不曾动剑,他傻傻望著爷,以为听错了。

孙无极淡淡一笑。“慈恩,取剑。”

他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奔往书房,不消片刻,他搬来沈重的剑盒,气喘吁吁挥汗如雨地拦上案。

沈重的青铜剑盒一落案,发出浑厚的声响。盒盖上刻著古老苍劲的一行诗。

孙无极垂眸抚字轻吟:“一段世情全凭冷眼觑破,几番幽趣半从热肠换来……”喀的一声,他俐落掀开盒盖,一道青光绽出,“寒销剑”静躺於黑色绸布上。

慈恩是第三次有幸看见这把绝世宝剑,他讶然地见主子提起剑,那剑身布满菱形暗纹,锋刃绽著森森寒光如似有灵性。孙无极面色沈静,轻弹剑梢,利剑发出清脆尖锐之声。突然——

“换这口剑如何?!”一条身影跃进房内,一把剑抛落案上,其重量令桌面应声裂出一道痕。

宛如一缕轻烟,瞬间白罗刹已然立於案旁,一对冷眸觑著孙无极。“难得你取剑,如是为了上皇宫救我大可不必了。”她话中带刺。“媲莹凭自己之力安然脱困。”

“而且还成功夺得离魂剑……”孙无极微笑凝视好友。“吾早知凭你之力,断不可能受困,故不贸然相助。”

“哼!”藉口!白罗刹嗔瞪他一眼,一见到那对满含笑意的深邃星眸,她纵有冲天怒火,亦片刻间烟消云散。“无极,听教友说……你……”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媲莹,有事但说无妨。”他温柔沈声道。

白罗刹转身趋向窗前背手而立,窗外月明如水。“你……你有婚约在身?”

孙无极手持羽扇凝视她背影,半晌,他沈声朝慈恩命道:“你先下去。”

慈恩应声离去。

房内顿时只存他们二人。两人沈默好一阵,孙无极终於开口。

“与我有婚约者,乃是四季客栈大小姐楚橙橙。”

白罗刹身子一怔,拂袖旋身过来。“但是,我听说那婚契是……”

“没错——”他打断她的话,轻描淡写道。“是基於吾幼时一个孩童的游戏。”

“既然是游戏,那就无须认真!”媲莹急道。“只要你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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