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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不是那种人,她永远是那么可爱,单纯,美丽。是我坏!是我卑鄙!是我不该追求她!爱上她!害死她!”
“啊!”浪潮寒脚步不稳地扑向她,他阴森、怨懑的样子教恋辰吓得尖叫。
“你看看我的手,”他把一双战栗不已、十指伸不直的手伸向她,“现在我的手如果不靠吗啡,根本连一条线也画不直,她知道自己是我的灵魂,画画是我的生命,却又把我的灵魂、生命全部从我身边带走,她恨我!她恨我!”他呜咽、痛苦地跪倒在恋辰的跟前。
恋辰早已为他们永远再无法圆满的爱而泪流满面。
她泪眼模糊地看见他突然拿起地上的破片往手臂划去。一次又一次,血痕一道一道地从他的皮肤渗出。恋辰害怕得尖叫,一声又一声。
“我要毁了它!”他用力地划着自己的手臂,百般痛苦地大喊:“江枫不让我要它,我就毁了它!”
“不要啊!不要啊”恋辰哭着扑上去用力抓住他的手臂,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掌她也不在乎,只有更加用力地阻止他。“不要啊!江枫看到了会难过的。”
浪潮寒把被抓住的手用力往上一甩,成功地获得自由,可是恋辰却闪避不及,下颔被碎片划到,直到她的血滴落到他的手上,他才愕愣地停止所有的动作。
“对不起,我无法控制自己。”
恋辰知道碎片只是轻轻划破她的皮肤而已,并无大碍。但他的声音带有太多的无奈、悔意。
“枫是自杀的。”浪潮寒呜咽地低泣。
恋辰随着他的声音抬起头,看见他的手捂着伤口,浑身颤抖,他的脸色比白纸还苍白,双眼空洞得像是掏空眼珠似的!恋辰掩住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她几乎怀疑眼前的浪潮寒是人?是鬼?
“枫像仙子般在我眼前出现,我就像追逐她影子的风只能在她的周围存活,迫不及待地把灵魂献给她,因为我知道她是我今生追寻的新娘。她也爱上了我,恋爱中的她比以往更娇艳千倍,美丽万倍。从此,我的眼里只看得见她美丽的容颜,握画笔只能画她。”
“但是后来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墨玲出现了。我忙着和墨玲筹备展览会的事宜,不知不觉冷落了她,又加上残酷的流言……当我惊觉时,枫已死在我的怀里。是我害死了枫……你是枫最好的朋友,你代她处罚我吧!”他佝偻着身子跪倒在恋辰的面前,像是求她拿一把刀结束他生命似的。
恋辰哽咽得好象喉咙梗着一个大石块,发出来的声音异常沙哑。“你把你自己折磨成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难道还嫌不够吗?现在的你比起她的死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积极、有着灿烂笑容的阳光男孩了!你以为你这么……折磨自己江枫就会高兴了吗?我开始怀疑你对江枫了解多少?她不是你想像中那个嗜血,有虐待狂的女子,唉!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
浪潮寒似乎已预见自己的死亡一般,发出凄厉的笑声:“死亡是最美丽的解脱,如果死了能见到枫,我要死一百次,一千次。哈哈哈……”在他的大笑数声之后,再度萎缩在地上。
恋辰看了看无生气的浪潮寒,长叹一声,“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日本?或许这是江枫安排我来到日本救你的吧!一定是的。”她坚强地擦干脸上的泪水,走上前吃力地扶起他。“江枫,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浪潮寒救活,重新让你的灵魂在他的心里活起来。”
恋辰费尽了力气,才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浪潮寒送回他的宿舍。
来到他臭气熏天,味道像狗窝的房间后,浪潮寒并没有上床躺下,他就像一条狗般地往窗边一堆废弃的画纸里躺下去。
恋辰在黑暗中摸索开关,开了闪烁不已、忽明忽灭的灯。一看见屋内的情形,她觉得恶心想吐。因为一大堆蟑螂、蚂蚁、老鼠在他的床上抢着已经腐烂、发霉的食物,难怪他不上床睡觉。
他是江枫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一生的爱人。江枫在天上一定不会想看到他变成这么一个不堪入目、肮脏的恶臭男人。为了江枫,恋辰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于是她鼓足勇气,卷起袖子,开始清理房间。
自此之后,浪潮寒的三餐饮食、生活起居都由恋辰不顾浪潮寒意愿地,坚决代替江枫照顾他,浪潮寒毒瘾发作时,恋辰待在他身边,鼓励,安抚他,陪他一起渡过困难的时刻。
浪潮寒渐渐地发现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无法甩掉的影子—唐恋辰。
一段时间之后,浪潮寒的情况有了明显的进步。他的房子不再有老鼠、蟑螂与他分享共处,他的衬衫领子变得干净,毒瘾愈来愈轻,脸色也因营养均衡而丰润起来。虽然毒瘾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能完全戒掉,但最重要的是凭他的意志,他的手已经可以握住画笔画画了。
然而他的眼神仍有不可抹灭的伤痛、忧郁。恋辰真是羡慕江枫,虽然她死了,却仍有一个爱她的男人深深的惦记着她。这是江枫自杀的用意吗?如果是的话,那么她成功了。
这一天中午,恋辰刚下课,正想到浪潮寒的房子看他回来了没有。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真教人担心。
当她走出语言学校大门时,突然有一只沾满油彩的手抓住了她,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惊喜地大叫:“浪潮寒,是你!”
浪潮寒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神采,温柔地抓住恋辰的手,“走,唐歌,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他带着她走过学校的外墙,穿过后面的山坡地,再一直往山里面走,绕进一条人烟罕见的小道。小道愈走愈小,有时树的枝桠向下延伸,他们必须趴下才能穿过去。
走了将近半个钟头,出现在恋辰眼前的是一堵岩壁。“浪潮寒,前面没有路了呀。”
“就在前面。”浪潮寒仍旧兴奋地拉着她的手朝前走。
就在恋辰以为无路无走的尽头转角出现了一个小山洞,恋辰弯着身子穿过后,里面是一个种满枫树的山谷。她惊讶地站在原地。
“这里好美!”恋辰真心的赞叹。一阵大风吹过枫树,抖落满山满谷的枫叶,将这个山谷带入灵异般的超凡境界。恋辰猛一抬头,看见五十公尺前的岩壁上有一幅栩栩如生的美少女画像。
“她就是江枫。”就连浪潮寒的声音听起来也那么不真切。
恋辰走上前,伸遥抚摸岩壁上精致的画像。“你好美!”
“唐歌,过来这里。”
浪潮寒带她到一个雕刻精美的墓碑前,那墓碑上刻着:爱妻江枫之墓。
“爱妻?”恋辰已泪流满面,她突然觉得好孤单,好像有一股莫大的力量压迫着她的心脏。
“对,我决定娶枫。唐歌,我希望你能在此我们做见证。”
“可是,没有……”
“没关系,在我的家乡,只要有一个人愿意为想结婚的男女做见证,婚姻就会被全村的人承认。”
“好。”恋辰抹干脸上的泪水,自内心发出深深地喜悦说道:“浪潮寒,你愿意在今天娶已死去的江枫小姐为妻,并发誓一生一世爱着她吗?虽然她不能在你的身边陪伴你,但你也能爱她,至死不渝?”
“我愿意。”浪潮寒举起右手发誓。
“江枫,你愿意吗?”
恋辰转过头看着岩壁上的画像,仿佛看见那里的人儿正对她眨眼睛。
“谢谢你,唐歌。”
恋辰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悄悄地离开这里。她也要去找回她的爱人,只要江伦还要她。
她禁不住在内心呐喊着:我爱江伦,我爱江伦!我好想见他。只要他还要我,我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回到他的身边。她发誓,同时也清楚自己再无法逃避对他的爱。在认清了自己的爱后,那股莫名的压力突然自内心释放出来。她爱他,至命不渝。
江伦刚开完冗长的会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时已过了下班时间。他开始后悔答应山野夫去洗三温暖的建议,他疲倦地只想待在家里。突然,电话响起,他皱着眉按下接听按钮。
“董事长,一楼的会客室有一位女人从早上等到现在,她坚持要见您,说是您的朋友。”
江伦想起了前天晚上的那个女人,那个和恋辰有着同样活泼气息的女人,但那不是恋辰,而且太三八,太多话了。想到那个女人就让他倒尽胃口,她等再久他也不想见到她。
“告诉她,我今晚没空,请她不用等我了。”他对秘书说。
当恋辰听到柜台小姐的转达时失望极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难道他真的不喜欢她,急欲甩掉她?不行,就算他要甩掉她,她也要亲耳听到他说的话。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以英语询问柜台小姐:“请问江伦先生走了吗?”
那位柜台小姐看恋辰可怜,同情地透露实情。她用日本口音浓重的英文说:“董事长的秘书林欣怡走的时候曾说董事长开完会就会赶去参加一场饭局,你大概可以在停车场拦截到他。”
恋辰感激地谢过她后,连忙跑向停车场的出口。两个警卫横眉竖眼地瞪着她,走过来赶她走。但她假装听不懂日文,厚着脸皮站在停车场的门口决心等到江伦。
她穿着上次和江伦一起逛街时买的大衣。虽然以它昂贵的程度来说应该很暖和,可是她却由骨子里冷得直发抖。不过,她仍欣喜地伸长脖子仔细看着每一辆从停车场出来的车子。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看见一部熟悉的大型宾士轿车缓缓地从地下停车场驶上来。她看见江伦就坐在里面,但是车子经过她的面前时并没有停下来,恋辰绝望地扑上前敲着车窗。
“停车!”江伦见状,火冒三丈对司机大吼。
警卫抓不住恋辰,另一个警卫紧张地为江伦开车门,以为江伦的愤怒是因为他们的失职而连忙道歉,“对不起,董事长,这个女人站在这里已经两个小时了,怎么赶也赶不走。”
江伦怒气冲冲地下车,从警卫手里抓过恋辰,“你这个大白痴!这么冷的天气待在室外,你想冻死是不是?”
恋辰听见熟悉的怒骂声,明白话中隐藏的是他的关心。她一时高兴的大叫,可是她在外面冻得太久了,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且双颊像冰块般僵硬,更糗的是她张大的嘴巴合不回去。她痛苦地含泪看着江伦。
“很痛是不是?”江伦的怒气像一阵风般迅速地消失。他脱下手套,无限柔情与怜惜地用温暖的手轻搓她僵硬的脸颊。“好点了没?”
恋辰无声地点点头。
“你这个小傻瓜!”江伦搂住她进入车内。
上了车后,他不顾司机惊讶的目光,脱下她冰冷的外套,把她拥入怀里,一直用手轻轻地为她按摩。
虽然江伦一直叨念不休,但是听在恋辰的耳里却甜蜜极了。
到了他的寓所,江伦一下子就把她湿冷的衣服脱个精光,把她抱到床上并倒了一杯热酒灌进她的嘴里。
恋辰太相信江伦了,所以毫不迟疑地一口饮下,却因为从没有喝过酒,而一直不停地呛咳。
“江伦,你害死我了!”现在她的身体暖和了,可是喉咙像火舌席卷过般地痛苦。她埋怨地瞪着站在一旁发笑的江伦。
“别瞪我,你自作自受。有谁会像你这么白痴,在这种天候待在室外两个钟头。”江伦不顾她委屈的泪水,又继续挖苦道:“呵,不对。你三番两次白痴的行为已经不能列为白痴级了,你应该是个超级大白痴。”
恋辰的两行清泪簌簌地流下,她把头缩进被单里。“江伦,你说我现在如果不回语言学校学日文会不会太过分?因为学费是你出的,而且学校方面……”
“不读就不读,而且……”江伦不想再浪费在谈话上面了。他也很快地脱掉自己的衣物钻进被单里,怜惜地搂住恋辰。不管恋辰的行为有多么幼稚,不经大脑,但她是他的恋辰,上天注定他要照顾她一辈子。
恋辰百般甜蜜地从江伦的怀里抬起头,第一句话是:“我爱你,我是那么地深爱着你。”
“你还太小,不懂爱的真谛。”
恋辰轻笑了起来,并不为他的话而难过。“你别太逞强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爱我,只是嘴巴不肯承认而已。不过别担心,我不会强迫你承认,我愿意等到有一天你真心真意的对我说爱我。”
江伦聪明地转移话题,“恋辰,明天你和我一起回台湾,好吗?”
“好呀,我也好想我妈妈。可是我的护照……”
“早帮你办好了,胡涂虫。”
“又骂我!”恋辰的手伸向他最致命、最怕痒的地方,“看你还敢不敢骂我!还不求饶?”
第八章
书文独自回到台湾后,一直躲着唐李妹,免得被唐李妹逮到一再追问恋辰的消息。
她只对唐德政草率地交代说自己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提早回国,又说恋辰想留在日本游玩,就轻易地把唐德政唬过了。
而且这段期间恋辰也常打电话回来,所以书文和恋辰两人在日本的行径,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
一个月后,书文发现自己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