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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为相思病所苦的情种啊!”“什么?皇甫你生的病其实是——相思病?!”唐赋吃惊。皇甫劲眯起眼睛自顾忧郁抒情:“小儿无心犹烂漫,公子有意独伤情!我和你们这两个小孩儿已经从本质上不同了。虽然不是做朋友的本意,可为什么从这个春天起,我和你们已经从本质上不同了?也和过去的我从本质上不同了?是因为我已经爱上了吗?是吗?是啊!……”
“她是谁啊,那个倒霉的女孩子?”唐赋转头看廖羽迟。“只能是皇甫家新来的表妹。”廖羽迟答。“……虽然我还不知道她芳龄几何芳名又如何,还不知道她芳踪何处,但有道是精诚所至……”
“呵,原来她不是你的表妹!”唐赋打断皇甫劲陶醉其中的自言自语。“我不是非要娶表妹不可吧?你这家伙!”皇甫劲咬牙。“不是表妹?伯母不会同意的。”廖羽迟道。“你们!除了泼冷水,你们两个就没有一点建设性意见可以提供吗?!我可是认真的!我这个兄弟正为一直缠绵到骨——头——里的相思病所苦!你们都给我配合点,至少拿出点忍耐力和同情心!” 就在皇甫大少气急败坏开始发镖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位客官,是否也和同伴一样,要盏绿茶呀?”皇甫劲不耐烦地转身找打岔人的晦气,却突然眼神定住、喉咙失声。唐赋和廖羽迟循着皇甫劲的目光看去——玉木小居新用的女茶师?得不到客人答复的女茶师抬起头来,随即也露出惊讶神色:好象是城里遇见的那个人呀?而且看起人来眼神还是这么……这么眼神怪怪的。女茶师迟疑的同时,皇甫劲继续猛力盯着她看,桌前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给我们上一壶清酒。”终于还是唐赋打破僵局。他觉得大少这时候需要的一定不是茶水,而是酒浆。女茶师转身走开,背后有皇甫劲殷勤的眼睛一路送行。“那位姑娘就是你相思病的原因吗?”廖羽迟请教作呆若木鸡状的皇甫劲。
唐赋苦笑:“这还用问?小羽你不要总是那么迟钝好不好。”“我不是在做梦吧?”总算回过神来的皇甫劲惊喜交集,用力揪自己的鼻子,“痛!我没有做梦!可她怎么到了这里?我明明是在城里遇见她的,为了找她我还在汴河的桥上展转徘徊了好几天!几次让公差拿我当成投河寻短见的!” “好像她是这里新请的茶师。”廖羽迟道。“是吗?明白了!一定是老天爷怜惜我皇甫大少为相思所苦,特特安排了这个巧合!”皇甫劲悲愁叹息,“我皇甫大少的真情竟然感动了老天爷,真天下第一痴情种啊!”唐赋微笑:“我还知道她是玉木小居老板的侄女,芳名慕渔舟。皇甫到底是皇甫,对人家的了解还不如我和小羽呢,就有胆量宣称自己已经恋爱了!”“慕渔舟?慕渔舟啊!果然不是阿花、小翠、二丫头!”皇甫劲将自己的表情转悲为喜,“我就说这个丫头……不,这位姑娘不简单,原来连名字也这么不同凡响!果然我没有用错情!”
唐赋斜过眼睛:“喂,如果真的喜欢她,那她叫阿花、小翠、二丫头也应该一样吧。我就听不出慕渔舟这名字有什么不同凡响的,小羽你说呢?”廖羽迟思考:“慕渔舟吗?比叫阿花、小翠、二丫头容易记得。”皇甫劲叫道:“可恶!你们不要也‘慕渔舟’、‘慕渔舟’的跟着叫!这个名字今后除我之外不许别的男子念,包括你们!我可是认真的——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感觉就像中了她的咒语:分别时依依不舍,分别后相思成狂,现在我的心还在这里跳——在哪里?对了,是在这里——还在这里跳啊跳啊的!……”他胡乱摸着胸口,重新进入恍惚状态。一旁的唐赋和廖羽迟对视。“皇甫是真的喜欢那位姑娘。”廖羽迟看着皇甫胸口那只努力摸索心跳的手。
“咳,心不跳的那是死人。”唐赋笑得很无奈,“一个像皇甫这样不解风情又粗神经的家伙忽然发起花痴来,看的人还真是需要同情心和忍耐力,否则只有落跑了。”“唐赋你拆台啊!早告诉你不解风情又粗神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比起呆木头小羽和你这花花公子,现在我已经算得上十足的细腻温柔了!”皇甫劲气得猛然站起,几乎将身后人手里的酒壶撞翻。
女茶师将酒壶放在桌子当中时,注意到客人由言语急促忽然变化为一言不发。
“对不起,打扰你们说话。”慕渔舟转身回避。顾不上唐赋眼里的戏谑,皇甫劲急忙正襟危坐。但是只坐着也不行,因为她要走开。失声的皇甫劲急忙递个眼风给唐赋和廖羽迟:江湖告急,兄弟们一定要帮忙啊!可恨廖羽迟这呆木头,只顾斟饮刚端上来的清酒!还好有唐赋是机灵的,做出会意的眼色回看皇甫劲,然后一本正经开口:“姑娘,我这位同窗此刻沉默并不是责怪姑娘打扰。”是啊是啊!皇甫劲感激地看着唐赋连连点头,到底是做兄弟的!唐赋笑着接道:“其实是我这位同窗没出息,他此刻沉默的原因多半是: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弄丢了舌头,就只找到自己的眼睛。”皇甫劲头刚点一半,脖子就僵硬了。这算什么帮忙?可恶!关键时刻做兄弟的全都这么靠不住!还落井下石!
第二章新同窗
调雨为酥,催冰作水,东君吩咐春还。何人便将轻暖,点破残寒。——宋?王观从玉木小居沿着石阶往上走,转过几个长长的斜坡,就是坐落在玉木山顶山阳面的青叶书塾,汴梁城唯一一家规模可与太学相提并论的私塾。十几年前太学官员视察青叶书塾,发生了一场风波,致使师生受累,青叶由此曾伤了些元气,但因为办学已积数十载,塾中多有擅长各路学识和技艺的良师,塾长中山逸更是广有学名,所以风波过后,汴梁人依旧送了子弟出城前来入学,外地也渐渐有了慕名者投奔。远远看去,木瓦木墙、布局轻灵的青叶书塾呈现风雨剥蚀后的浅褐。虽为周围山林所拥,只因时值早春,景致尚嫌清冷。在玉木小居和朋友们分手后,廖羽迟一路上山回学馆。自从父亲离开汴梁,城里字画行的日常事务交给了老成的伙计,廖羽迟更多时候住在书塾。他原只跟随父亲学画,后因特殊机缘入学青叶,自觉不比那些从小接受启蒙、经历一系列正规儒家教育的学生,所以一直更用心思。可现在从苏州回来已经第三天,廖羽迟却没有能够完全专心到课业上。苏州小秦巷那落雪的黄昏,一个叫程西樾的不曾见面的少年,时常出现在他的记忆里。那天廖羽迟留在小秦巷的不仅是来青叶的荐书和盘缠,还有给程家少年的传言,邀请他半个月后和自己一同从苏州启程。廖羽迟想在路上再给那贫窘的新同窗一点关照。可是两天后,旧房主将小秦巷那处房屋的钥匙交给了廖羽迟,说程家少年拿到廖羽迟留下的荐书和盘缠,随即变卖了家中所剩无几的书籍和器具,已经在昨天独自离开苏州城上路了。
回到汴梁的廖羽迟直接来书塾查看新入学的学生名单,没有看见程西樾的名字。
比自己更早从苏州出发的程西樾,为什么没有到达?莫非路途上出了什么差错?廖羽迟后悔自己那晚未曾留在小秦巷等程西樾,当面说服那少年与自己同行。对程西樾的担心,让廖羽迟每天去玉木小居盘桓等候,不能像往常一样专心课业。
又是黄昏时分了,山间飘起细雨。廖羽迟在离书塾正门不远的地方拐上岔道,视野里出现通向书塾后园学馆的西角门。春塾将开,已有学生陆续到了,西角门外尚未返青的草坪上,几个人正冒雨练习蹴鞠,颇为热闹的场面给清冷的景致添了几许生气。廖羽迟心不在焉地走过蹴鞠者身边,这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蹴鞠的学生当中有一个人失脚把皮球踢飞。那只皮球擦过廖羽迟的肩,再划过西角门,砸向里面正要出门的一个人。
廖羽迟看着那个人反应敏捷地抬起手臂,挡住了皮球。“抱歉抱歉!这位同窗你没事吧?”闯祸的人缩着脖子笑。接受道歉的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人,穿一身在早春季节里显得单薄的半旧长衫。他慢慢放下护着面庞的手臂,垂头查看球儿在他衣袖上留下的一处湿漉漉的水印。“喂!我说你没事吧?我这里道歉呢!还有麻烦把我的球——”少年没有回答道歉,也没有去看道歉的人,却垂着眼睛无动于衷地听凭那只皮球缓缓经过他脚边,在周围几个人的惊呼声中滚下了灌木丛生的斜坡。肇事的学生跑过来拦住重新迈步要走的少年,一巴掌拍在对方肩上,“兄弟,我不是道过歉了嘛?你怎么这么小气?看着球滚落也不……”他没有把话说完就闭嘴了,因为那个少年终于抬起头来。廖羽迟也有些吃惊:那少年抬起来的脸上,有着让人发寒的冰凉表情。虽然身形瘦小、文弱得近乎可怜,可那少年抬头看人的时候,一双清冷的眼睛里却含着锋利的敌意。少年无声的眼神是对打搅者毫不含糊的警告。似乎被那眼神震住,丢了球的学生慢慢将手从对方肩上收回,然后呆呆地立在原地,没有听见球伴们正催促他捡球。廖羽迟穿过草坪走进西角门,那少年也出了门走自己的路。在他们擦肩而过时,廖羽迟再仔细看那少年一眼。口鼻的线条清瘦得略有些僵硬,十分秀逸的眉眼之间,可惜只挂着十分的阴沉。在细雨润湿的头发下露出了光洁得很稚气的额头,倒与他眉宇间的阴沉颇不配合。忽然有一种奇怪感觉: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却又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在什么地方遇见过这个人。廖羽迟不由回头,看着那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后园围墙的拐角。有一刹那,继续脚步的廖羽迟有些怔怔的。一辆马车停在青叶书塾后园的竹苑旁边,车帘在廖羽迟走近时掀开,露出廖羽迟的管家安伯苍老的脸。“安伯,怎么驾车上山来了?城里生意上有为难的事情?”安伯跟随廖家数十年,由祖父手下的伙计做到管家,廖羽迟对他很尊敬。“生意上倒没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可少主人从南边回来,怎么也不先回城里打个招呼?”安伯不满地念叨,“功课再忙,也要让我和伙计们见你一面,大家放心。再说铺子里还有些新寄卖的画图,等你看过才好商量着定个价。”“是。”廖羽迟在马车驭手的位置上落座,弯过马头,将马引入下山的车道,“安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今天有个乡下人来我们府里账房拿钱,说少主人两天前在这山下广林巷买了一处房舍。我想少主人在山上学馆里有住处,又在山下买什么房子?方才我就去那巷子里看个究竟,可卖房子的乡下人又告诉我说,少主人早打算好把买的房子租给某个同窗,租金便宜得算白给,今天中午租客已经入住了……”租客已经入住了吗?廖羽迟心中一宽,程西樾终于还是到了。廖羽迟买房子时嘱托原房主,将来代为出租给一位从苏州来的程姓学生。收回了程西樾在苏州的租期未满的房子,所以这里再为他安排一处,廖羽迟觉得这么做很安心。“少主人,那租客是你的朋友?我去时没看见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老主人不在身边,安伯认为自己可以过问少主人的私事。“在苏州遇见的一个小书生,有心向学,只是家境贫寒。”“少主人惯会做这些滥好事,萍水之交,也不知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就胡乱帮忙,当心被别人看作冤大头!我看你迟早要吃了人家的亏才罢……”安伯担心了。其实安伯不用太担心。虽然为程西樾做了这些事,廖羽迟并没有打算和那个陌生的新同窗进一步交往。从前接受过廖羽迟帮助的同窗也是有的。“安伯,父亲让我代他问候你老人家。”廖羽迟终于等到安伯结束关于交友须慎的长长教诲。
“哎,我如今老糊涂了,这么半天只顾闲扯,竟忘了老主人!前日还有几个熟识的画师来铺子里,知道少主人去苏州,就问起老主人可好!”安伯接着仔细打听起老主人的近况。
马车驶进汴梁城宽阔的城门,已经接近城门关闭的时刻。透过漫城飘洒的细密雨丝,汴京城里的万家灯火在星星闪烁。廖羽迟驾着摇摇晃晃的马车穿过雨幕,心里轻轻闪过这样的念头:从苏州的小雪中走来汴梁的那位客人,他在广林巷的奇书qisuu网灯火小窗,此刻也正沐浴在这雨丝之中……春塾开塾那天,唐赋和廖羽迟约齐从城里出发,结伴往青叶书塾去。和常居书塾的廖羽迟不同,唐赋是每天早晚都要进出城门的。爹娘宁愿唐赋多走点路,也要让这个儿子住在家里才觉得妥当。离玉木山不远,他们追上骑着马的皇甫劲。一向不太注意衣着的皇甫劲现在穿戴得直让唐赋觉得晃眼,可是皇甫的神情——和他的马一样,没精打采而且心事重重。唐赋刻意忽略朋友晃眼的打扮,“难得啊,皇甫不拉上我们就单独行动!一个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