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睁不开眼。
“是珍珠!”她不敢置信的伸手去捞,心为之轻颤。“老天,一袋子的珍珠!”是什么样的疯子会将价值不菲的明珠用布袋来装?
“刚好一斗。”他的声音里永有热情,好像那不是一斗明珠,只是一斗米。这样的人,你把几张银票亮在他面前,他肯惠赐一眼就要偷笑了。
元宝惊叹,“珍珠我是常见到,但是一斗珍珠就太”她咦了一声,猛然想起什么。“一斗明珠!是你--量珠以聘,是你!”
“早说你是浆糊脑袋,到现在才想通。”
“真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喉咙紧缩,尽可能平静的说:“就因为我小时候捉弄过你?”
“原来你已记起我是谁了。”他锐利地看她一眼。“记得你私自放我逃走之时我说过的话吗?我说,“你”才是我的人,有一天,我会回来接你。”
这算是求爱吗?她眉心微蹙,问号在眉宇间跳动著。
“这是我报恩的方式,”他长长透一口气。“娶你为妻,以免你当老姑婆。”
砰的一声,元宝跌坐在地上。
听他说的,多像一名殉道者!
“谁要嫁给你啦?你少臭美!”她被触怒了,恶狠狠的啐道:“你分明在陷害我,害我被逐出家门,无法在杭州立足,这也叫报恩?呸、呸、呸!换我拿刀宰了你,你再向我道谢怎么样?”
“也行。”他肯定的说:“只要你下得了手,我脖子洗乾净了等你。”
“这样也行?你有病呀!”她意外的睁大眼睛。
“我没病。”他的声音不冷不热,像在述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你只有两个选择,杀了我,或是随我远走他乡。”
“你在开玩笑吧!”元宝皱皱鼻子,没当真。
“我从来不开玩笑。”
是的,冰块没有情绪反应,当然也不会调笑。
元宝的脸生硬起来,目瞪口呆了好一会,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大叫说:“你既然想娶我,为何又在婚礼前软禁我?你根本心存报复,让我出丑。”
郭冰岩冷笑。“我不派人绑了你来此,你不知已逃婚逃到哪里去了。当初你若乖乖的待在深闺中等待迎娶,我断不会入府劫人,早已成就好事,何至于此?”
他居然看穿她的心事,知道她想逃婚?元宝眨眨眼睛,狡猾地笑笑,“你少自以为是了,我出门是要为好友祝贺。”照例,她又死不承认。反正没凭据,不能教别人抓住好大一个把柄。
“是吗?”他冷冷的说:“我的人是等你出了城才动手掳人。”
“奇怪了,我不可以先出城玩一玩?”她哼一声,甩个头,强辩到底。
郭冰岩突然扯动唇角,微微一笑。元宝目不转睛的看著他。月光下,他的容貌令人无法不动心,虽然,他的眼光仍是冷淡的,属于独立男子才有的魅力和韵味已足够使人陶醉。他不笑还罢,至少没几个女人有胆子靠近他,而他居然也会笑--不是可怖的冷笑哦!他若能天天这样微笑著,所有的女人都该拜倒在他的黑袍之下。
元宝瞧著,一时莫名的脸红心跳,又暗气自己没用,于是老羞成怒的叫道:“你别笑行不行?你笑起来很丑也!”好像不丑化他,她不甘心似的。
他眉梢一掀。“你的脾气仍和以前一样。”
“什么一样?”
“死不认错。”
“错的是你。你不应该恩将仇报,回来找我的麻烦,早知如此,当初不应该突发善心放你去逃生。你这种行为,简直可耻!”
“除了我,有谁敢娶你?”
“你把我看得这么扁?”她倔强的扬一扬头,沉著脸。
“不!我在夸奖你。”冷嘲热讽也算夸奖?“你性如野马,深宅大院根本锁不住你,一般的凡夫俗子同样捉不住你的心,自然配不上你。只有我,我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你知道?”
元宝不自觉的和他四目交接,那一张似乎用天神的手雕琢过的精美面孔,曾经使她充满敌意和恶劣印象,就在这视线交接处消失了。真奇妙,她就是感觉得到他真的了解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他的眼睛冷若冰雪,却能完全的表达他自己!
“呸!你废话少说。”她的眼睛闪过一抹羞涩,装作不在意的道:“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怎可能明白我心里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元宝,”他头一次叫唤她的名字,心跳各自快了一拍。“你和我是同类人,我们都不安于室,厌倦家庭或家族的束缚。”
“这不算真正的理由。”她咕哝著。真是失礼,她金元宝哪里像冰块了?
“我做事情不需要理由,我想做我就去做。”他两眼如水晶般透亮犀利的冷言。
“哦,你会需要的,”元宝怪异地笑笑。“如果你要我,就必须给我一个足以使我心服口服的理由。”
“你很麻烦!”
“娶了我,烦死你一辈子。”她威胁道。
他无法否认,不发一言。
“你怕了?”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不悦,“嘿!你怕了。”
郭冰岩不响,只是目不转睛的望住她,那视线--赤裸裸的,好像有两簇火焰在他眼里燃烧,令她几乎想逃。他为什么要那样望住她呢?元宝不明白,只觉得她的心紧绷著,两腿发软,她不敢开口,她知道她一定会冲口说出使自己日后发窘的话。
一刹那间,天地间的一切彷佛全都静止了,唯一激荡著、跳跃著的是突如其来的那神秘又难以捉摸的情感。有情吗?它从何而生?它为谁而降?飘渺得似真似幻,只有沉实的心跳声印证了它的存在。
郭冰岩那冷漠的脸上像是春风吹过,暖阳照拂,冰封著的冷酷解冻了似的,脸上的线条显得舒坦、柔和了许多,他露出一个好难得、好稀奇、好好看的微笑,轻轻透了一口气,双手微微用力,把她拉到胸前,就让她这样子依偎在他怀里。
元宝闭上了眼睛,一种单纯的满足奇异地充基胸间,当他拥她入怀的一刹那,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得到了天地间最珍贵也最难得的一样东西--他的一颗真心。
元宝晓得,那是前所未有,不可再得的。她像是一个游子,再次拥wωw奇Qìsuu書còm网有家的温暖,再拾回欢乐无忧的岁月。
郭冰岩!其实他一直对她有著特殊意义的,不是吗?
元宝笑了,笑得好单纯、好满足。
“何处是儿家,魂锁天一涯!”沉酣在春梦中的人,他的怀抱就是她的家。
正是:身如巢燕年年客,心羡游僧处处家;赖有春风能领略,一生相伴遍天涯。
居然就这么简单的许了终身,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捞到也!
元宝事后想想,不免自我怀疑,“我这一颗纯洁的少女心,怎么这样好骗呀!”
可是,想收回却又收不回来,心可不像别的东西,发觉上当了还能想法子讨回公道。
真的想收回吗?倒也不见得。
不过,她总有一种“太便宜你”的感觉,于是,她老觉得自己好像吃了大亏。
此时的郭冰岩,心中所想的却正好相反,他想的是他那位明日新娘能够了解他多少?他又情愿让她了解多少他过往生命中坎坷的一面?一个困境中成长的男子,和一个在顺境中长大的女孩之间,存在著多大的距离?他们相爱的阻力几乎和两个少数民族通婚的阻力一样大。他们像两个陌生人,虽然陌生却有股刺激而美丽的前瞻性,不见得一帆风顺,却有许多可期待的。郭冰岩的外表看起来是十分孤傲的,然而在他心中,何尝愿意终年冰封雪埋,他何尝不向往明朗夏日?而真正给他当头棒喝的是金元宝的纯真无邪,她的自由天性。他渴望能以本来面目同她在一起,并且发现她的本性,所以他重回杭州,准备重新面对她。可是,二十多年的孤僻习性几乎已成为他人格中的一部分,欲改也乏力。元宝平素常取笑大姊夫张师涯的无趣,很闷人,好在家中妻妾众多,争风吃醋的戏码三不五时就上演一次,所以大姊才没有被闷死;谁知她金元宝如今要嫁的居然是比大姊夫更酷上百倍的男子,真正是现世报!谁叫她平日时常吃姊夫的,住姊夫的、更不时拿人家来消遣,便宜占尽,又爱说风凉话,终于连老天也看不过去了。报应啊!这也不能全怪她呀,真的是太无聊了。繁华生活的背后,通常可发现的新鲜事少得可怜,并且又沉闷之至,一切都遵照前人的家规和社会规范在进行,真正有灵性的人会感到窒息。但相反的,这也是一种相当安全又具有保障的生活方式,使绝大多数的男男女女诚心服膺,只为了换取生活上的舒适便利。服从多数,通常较为方便:“不合时宜”自然是讨人嫌的。但免不了会出现一些天生反骨的人,像郭冰岩,像金元宝。他们唾弃上流社会,同时也被上流社会所唾弃。对安于安乐的胆小人们而言,他们有如一阵飓风,冰冷逼人,格格不入。人们需要的是拥有一片私人土地,那将使心中激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及秩序感,而这秩序不被允许稍微扰乱过。安详平静的今天过完,是另一个安详平静的明天。而金元宝从来都不是一个安详文静的乖女孩。“喂,郭冰岩,我告诉你”她又开始喳呼了,“咦?你干嘛背对著我,转过身来哇有鬼”“闭嘴!”郭冰岩拿下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露出本来面目。“你你干什么戴面具吓人?”元宝余悸犹存。“这是我执行任务时必备的道具。”“杀人面具?”“正是。”“你戴面具,难不成想杀人?”“不!”他否认了。“在我来找你之前,我已决心退出组织。”“为什么?”元宝颇为意外。“即使死在我手下的全是罪该万死之徒,你也不会喜欢嫁给杀手“厉鬼”。”“你愿意为了我而放弃过去的生涯?”元宝不自然的看他一眼,心中怦然。“那并非值得留恋的生活,而是不得不为之。”郭冰岩说不出哄骗女人心的动人言语,冷淡的说道:“该是我问你,你愿意为了我而辞别故乡,随我到北方讨生活去?”她想也没想,冲口而山便是,“你有钱吗?”果真不愧是金乞儿的女儿,狼狈与羞耻从不掠过心田,有钱没钱从实招来。“没有。”郭冰岩的声音平静。“一斗明珠还不算有钱吗?”元宝的眼睛闪闪发亮的瞄向布袋。“那是准备用来救济贫民的,不属于我。”“你没钱,不也是贫民一个,我看你先救济自己还实在些。”元宝不禁生起气来。“你这么样一个冷绝孤傲的人,总不会行乞为生吧?”“你很排斥贫穷?”郭冰岩寂寞地笑笑。“我就不相信有骨气的人会去做乞丐。”元宝的话使郭冰岩的眉心皱一皱,但又想,她怎会知道江湖中有一个丐帮,搞不好她连“江湖”两字都不解,还道是长江与西湖。“你怕什么?怕饿肚子?怕没有漂亮的衣服穿?”他的声音竟转为严厉。“你以为这是小事吗?大错特错。我很害怕衣不蔽体,更害怕三餐不继。”她的声音出奇的温驯。“我喜欢吃香喝辣,也喜欢打扮得很出色,好不辜负爹娘赐予我的天生丽质。”她说得一本正经,果真皮厚赛城墙。这小妮子简直不像一个待嫁新娘,倒有几分老鸨的精明世故,努力为旗下姑娘争取最高福利,唯恐给买主占了便宜去。如此形容金元宝或嫌刻薄,但不是说她没有一分半分的浪漫情怀,面对爱情可以扬言不爱面包。实在是她太诚实了,没办法自己欺骗自己,她知晓,她过不来“安贫乐道”的日子,她习惯了钱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运气不错,出生在那个男人必须赚钱养家、女人不用为钱奔波的时代。所以,她苛求男人的经济实力也在情理之中。郭冰岩先是闷笑,而后一阵狂笑。他素知她“口没遮拦”,却没想到严重到如此程度,连掩饰一下也不屑为之,怪不得她貌胜诸姊,却乏人问津。“也只有你,才配叫“金元宝”!”“什么意思?”“也只有黄金元宝才堵得住你那张嘴。”“你把我看得这般现实功利!”她咬牙道。好歹她也是一位美少女,多少也得顾虑她一点点形象嘛!“你生性实际,半分不差。”虽然他的声音寒冷却十分悦耳,而他似乎在嘲讽她,以为她少不更事且歇斯底里。“你是一个被父母纵容坏的小鬼,精力充沛,有一个自己也管不住的舌头,只要你一开口,大家就会忘了你外貌多娇美,只想逃之夭夭。”“你不损我会吃不下、睡不著吗?”元宝不禁大怒,赌神罚咒的大骂了一番,这些话都是她爹娘在最火大的时候骂仆人的,当然都是挑孩子们不在面前时才开骂。而偷听,是元宝一大堆坏习惯里最微不足道的一项。如果她意图使郭冰岩勃然变色,那简直是白费精力和一碗口水。他随时可以面无表情到彷佛戴著一层面具,连眉毛都不动分毫。“骂完了?”他反而傲慢的端给她一杯水,静待下文。“你难道没有神经吗?”她劈手夺过茶碗,没好气的道。她敢说如果她把方才那些话原封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