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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赔不起。”
明千藏一语不发地走过去,双手拉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和念情一起用力,终于将他拉起来。
“现在妳要怎么办?”明千藏问着念情。带着这么个累赘她能去哪里?
“我必须送他去医院,你在外面有车吗?”
“妳最好拦一部计程车。”他能忍住洁癖,不让自己因为少年身上的脏污和血迹而呕吐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再将他带上自己的座车,就是司机把车子送去清理,他也绝不会想再坐了。
赵晓东好像看穿他的心思,一直在冷笑。
念情并末多说什么,三个人到了路口,拦到一部计程车,司机看了赵晓东的模样本来想拒载,但是明千藏扔给他几张钞票后,他立刻就闭嘴了。
“你上来吗?”和赵晓东坐到后座,念情探出头来问明千藏。
他没有动,只是问:“妳身上有钱吗?”
“还有一些,应该够付医药费。”
“嗯。”他和司机要纸笔写了张奇#書*網收集整理字条扔进车窗,“把字条交给院长,他会减免费用。”然后他对司机说:“去明和医院。”
“晚上我给你电话,我又欠你一个人情。”念情最后说道。
“妳知道就好。欠我的,我会找一天讨回来的。”他淡淡地说。
车子载着念情和赵晓东离开。明千藏走回自己的座车,重重地关上车门。
车门可以轻易地开阖,但是已经打开的心门岂是能随意关闭的?那一小簇在心头悄悄燃起的火焰将最初的苦涩燃烧得更加浓烈,那凭空冒出的一丝酸意又是什么呢?
第二天念情又迟到了,第一节数学课她没有到。望着隔壁那张空空的桌子,明千藏的眉心始终没有舒展。
第二节是音乐课。按惯例每个人要上台演奏钢琴,念情是第五位,老师点到她的名字时有同学帮忙回答,“老师,方念情今天没有来。”
“没有来?为什么?”音乐老师向来严厉,“跷课?零分!”
明千藏刚要开口,教室的门被人用力撞开,念情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说:“老师好,对不起我迟到了!”
音乐老师阴沉着脸用手拍了拍钢琴,“方同学,我们都在等妳,希望妳下次上课能够准时。”
她喘着气点头,“是!我下次,一定,一定准时!”她刚定到钢琴旁,人影一闪,明千藏已经坐在琴凳上。
她和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老师看到明千藏,表情和声音都柔和不少。“明同学,下一个才是你啊。”
“她需要休息。”明千藏微微抬了抬下巴。不容任何人质疑地按下琴键,琴声响起,老师也无话可说。
当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完美无缺地演奏完毕,不管是不是千藏迷,都忍不住为之鼓掌。明千藏抬起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念情明亮的脸庞。
“谢谢。”当她走到他身边时悄悄地这么对他说。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记得妳欠了我什么。”
她笑笑,耸耸肩膀,气定神闲地坐在钢琴前。她的手指修长,天生是弹钢琴的好手,自幼又接受了非常严格的古典音乐教育。一曲萧邦的“幻想即兴曲”绝不输明千藏的演奏,连音乐老师都听得频频点头。
明千藏坐在窗边,视线始终投注在窗外的景色上,彷佛并没有认真听,只是那托在脸颊旁的手指不自觉随着音乐的节奏轻敲着,泄漏了他的秘密。
下课后,念情追上走在前面的明千藏,“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他默默地望着她,“那个男孩对妳很重要。”
“他是我在佳艺最好的同学之一,昨天被坏人欺负受了伤,我当然要帮他。”
“哦。”他闷闷地回答,转头要走,又被她叫住。
“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你今天又帮我解围,从学校大门跑到音乐教室差点让我断了气,要不是你帮我,我铁定被音乐老师给骂死。”
他的黑眸幽亮深沉,自始至终都望着她,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难道你接受别人感谢的时候也要这么冷淡吗?能不能笑着对我说一句“不客气”?”
“感谢也要有感谢应有的姿态。”他说:“空口白话有什么意义?”
“哦?那你想让我怎么谢你?”念情话里有话地问:“总不会真要我以身相许吧?”
黑眸染上一抹淡淡的情绪,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看得念情更是呆住。不会吧?冰山一样的明千藏居然会脸红?
“中午十二点,我在校门口等妳。”他忽然说。
“啊?做什么?”
“给妳个机会让妳表达谢意,”红晕在瞬间就退去了,他还是那样的冷漠,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她,“中午,妳请客。”
当念情跑到校门口时,明千藏就靠在大门旁边的墙壁上,悠然地双手斜插裤袋,眼睛望着门边一棵正在落叶的枫树,抬眼看到她,开口说:“走吧。”
“中午不回家了?”念情追上他的脚步,“想吃什么?麦当劳如何?”
黑眉有了起伏,“妳请人吃饭就请垃圾食品?”
“听说麦当劳推出了新款汉堡,还有新款的HelloKitty赠送啊。”念情有些不情愿地嘀咕,“对吃的过于讲究,早晚会死于糖尿病和脂肪肝。”
明千藏倏然站住,“妳说什么?”
“没什么。”她愁眉苦脸地叹口气,“我今天可没带多少钱在身上啊。你要是想吃龙虾大餐的话,不如把我押在饭店好了。”
“唠唠叨叨这么多话,难道除了麦当劳以外,妳就没有其他可以推荐吗?”说到底,他就是不喜欢麦当劳这种速食店。
念情眼睛一亮,用手指着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家店,“那里就不错啊。”
明千藏看向那边,“庄臣饭店?可以。”
“不是那里啦。”她赶紧澄清,“是旁边那家。”
明千藏的目光从装修超豪华的饭店大门栘到念情所指的右边那家小店,眉头再一次皱起,“妳确定?”
“确定!”她拉起他的胳膊,“快点吧,现在要是不去,一会店里就坐满了。”
明千藏瞥着她拉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而她却毫无所觉,兴奋地将他一路拉过马路,一直拉进店里。
店中已经有不少客人,明千藏刚刚进入大门就听到念情和老板打招呼,“赵叔,好久不见!晓东在吗?”
“哦,是念情啊!这么久不见妳越来越漂亮啦!”一位中年大叔从柜台后面跑出来,拍着念情的肩膀,“晓东那个臭小子,昨天不知道又去哪里和人打架,搞得一身是伤回来,差点下不了床。”
“我去看看他吧。”她回过头对明千藏说:“你先坐一下。”
明千藏皱着眉,似乎在考虑要留下还是离开。
厨房的布帘一掀,赵晓东端着一碗热面跑出来,大声说:“四号桌鸡汤面一碗!”刚抬头就看到念情站在那里,他惊喜地叫道:“念情?妳怎么会来?”
“下课了,和同学一起过来吃饭。”她关心地问:“你没事了?”
“好多了,别小看我,那几拳揍不垮我的。”他热情的笑脸在看到明千藏的时候突然垮掉,“他怎么会在这里?!”
明千藏施施然坐下来,随手拿过菜单看,问道:“这里不做生意了?怎么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语毕立刻有服务生拿起纸笔跑过去,明千藏看着菜单却迟迟无法决定。
“鸡汤面是这家店的招牌。”念情连忙坐到他旁边,热络地对那个点菜的服务生吩咐,“两碗鸡汤面,再各加一颗蛋,谢谢!”她又问明千藏,“你吃不吃辣?”
“不吃。”他的眼睛停在她身上。
“两碗面,一碗要辣汤,一碗要清汤。”点完菜,她又问他,“一碗面够吃吗?也不知道你的胃口大不大。”
明千藏环视着四周的布置,“妳平时常来这种地方吃饭?”
“是啊,这里很干净卫生的,你放心地吃好了。别看隔壁那家大饭店看上去气派又豪华,其实菜价如同黑店,环境清洁也未必做得认真,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好吃不好吃才是选择吃饭地点的关键。”
赵晓东的父亲,店主赵叔听了是呵呵笑,“还是念情说话公道,那些大饭店我吃一次就腻了,山珍海味虽然多,但是只将菜色做得漂亮,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给人吃的和给牲畜的都没什么区别。哪像我家的面可是用老汤熬制的,从南到北,每家分店一开,都是宾客盈门。”
看得出来赵叔对自己店面的成绩非常的自豪。
没有说话,明千藏抽出一双筷子,掰开来放在面前,又要了一张餐纸巾仔细地擦拭着筷子的表面。
赵晓东在一旁看到他的动作,不屑地冷笑,“贵族少爷吃饭的规矩还真多,下次是不是要带着自家的碗筷出门才放心?你就不怕那张餐纸巾上有毒啊?”
念情笑着打圆场,“我一开始用这样的餐具也有顾忌,习惯了就好了。”
两碗面很快就被端上来,念情大概是肚子饿了,很没气质地大口大口吃起来。
明千藏则用筷子挑起一绺面条,看了许久才缓缓吃下。
“如何?味道不错吧?”念情急着问他的感受,“其实辣汤更好,冬天吃起来最过瘾。你不能吃辣真的是好遗憾啊。”
看着她碗里红红的汤,他沉默着用汤匙从她的碗里舀出一勺汤,尝了一口。
在旁悄悄留意他们的赵晓东又冷笑了,“假干净,这会就不嫌脏了吗?”
念情大方地把自己的面推到明千藏面前,“你要是喜欢就多喝点。”接着又大声叫唤,“赵叔,能不能再盛一碗辣汤来?”
“没问题。”赵叔也是个热情的人,尤其喜欢听到别人说他家的面好汤好,于是亲自到厨房帮他们盛了一碗汤。
明千藏很斯文地喝着汤,念情坐在旁边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不住地询问:“如何,我不是骗你的吧?”
明千藏的嘴角勾起,那记少见的笑容已经回答了她。
离开面馆的时候,赵叔不住地招呼他们以后常来,赵晓东则早不知去向了。
“小时候我家还不是很富裕,那时候就梦想着如果能天天吃到赵叔店里的热面就是最幸福的事了。”念情微笑着回忆,“赵叔一直很照顾我,每次我来吃面都给我满满的一碗,辣汤要多少就给多少。”
“妳是喜欢这里的面,还是人?”他似不经心地问。
“都喜欢啊,赵叔在左邻右舍中是出了名的好人,晓东是我很好的朋友,这里的面则是天下第一的美味!”她说得神采飞扬,同时发现明千藏的表情和平时稍微有几分的不同。冷冷的黑眸中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光芒让人看了怦然心动。
念情悄悄地打量着他,当他的眼睛转过来与她对上时,因为偷窥被抓包,她的脸有点红,但很快地掩饰过去,“我已经请过客了,这个人情就算是还了哦。”
“妳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他又露出那抹轻讽的表情,但是这一次的笑容中却有着暖意。
“对了,今天的数学课你都听懂了吗?”她忽然的问:“怎么老师提到的那个公式我觉得有点陌生?”
“那是出自一位法国数学家的推演,妳没有看过《劳格畅想》?”
“听说那本书中因为有些理论不被其他数学家认可,所以书也成了绝版,没机会看到啊。”
“很想看?”这个问题他问得极富挑逗性。
明眸闪烁,“听说你有座小型书库?可不可以让我见识一下?”
他淡淡一笑。
在明千藏的小型书库中,念情完全不顾形象地躺在地毯上,手里举着一本关于微积分的原文书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偷偷笑出声。
坐在电脑前的明千藏忍不住回头问她,“看微积分还能看得这么开心?”
“是啊,好的书带给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愉快,难道你不是?”她盘腿坐在地上,张开双臂,“明千藏,你拥有这样一座大宝库,应该是每天睡觉都会笑出声才对啊。”
“白痴。”他嗤笑一声,抽出刚刚列印好的一张纸丢到她的面前,“这道题会不会做?”
她接过纸,看了一下,惊喜地叫道:“哇塞!好厉害的题目!就知道在你这里一定能挖到宝,这么厉害的题目是你出的吗?”
“威尔·汤普森刚刚E给我的。”他又丢了一支笔到她的面前。
“汤普森先生?去年诺贝尔数学奖的得主?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念情一边解题一边赞叹。
“去年的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他是颁奖嘉宾。”明千藏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同她一样斜坐在地毯上,偏着头看她解题。
一口气做了五分钟,念情的速度慢了下来。“这道题有陷阱啊,好像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她开始皱眉了。
他神秘地笑笑,“妳做错方向了,在第三步骤的时候就应该用兰德尔定律,否则是无法正确推算到第四步骤的。”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身体,拿走她手中的笔,飞快地在她计算过的位置涂改了一些数字。因为身体靠得太近,他的下巴几乎靠在她的肩膀上。
温热的呼吸和清晰的心跳声,突然成了这个世界里唯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