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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甜蜜地微笑,“今天是情人节嘛。明少没有心仪的女孩需要送玫瑰花吗?我知道几家很不错的快递公司哦。”
“情人节?”他的目光转到桌历上,是的,今天是二月十四号。情人节,西方人为痴的男女制定的节日,许也是属于鲜花和巧克力商人的节日吧。
“谢谢妳的咖啡。”所谓端茶送客,他端起咖啡的姿势暗示秘书可以离开了。
秘书悄悄吐吐舌头,匆匆告退。
萧邦的“幻想即兴曲”突然在静寂的办公室中响起,他看着手机萤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犹豫片刻后还是接起。
“千藏,今晚有空吗?”念情轻快的声音传来。
“约了个日本客户谈生意。”他的口气很冷淡。
“能不能拨一个小时给我?”
“干什么?”
她叹着气,拉长声音,“今天是情人节啊--”
“哦,那又怎样?”
念情声音平板地说:“你先忙吧。”她显得很失望。
“等一下。”他出声叫住她,停了几秒之后,才说:“五点到六点,我有一个小时的空档。”
“真的?太好了,我已经订好位子,在庄臣饭店。”她开心地表示,“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下午还有一个会议。”
“好,到时候见!”
切断电话,俊美冰冷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暖意。拉开抽屉,里头放着一个今早才收到的包裹。
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不仅仅她记得这个日子,他,也同样铭记在心。虽然明知道这是给陷在感情中的痴男笨女们所设下的圈套,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这一天,所有聪明人都心甘情愿地变成傻子,他也不例外。
昨天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强烈抑制住因狂喜而激动的心跳。她变了,头发短了,个子更高了,身材也比少女时期显得凹凸有致。迷糊天真的气质中揉合了成年人才有的精明和果断。但是这一切的改变在他眼中又是那么微不足道,因为他只感觉到一件事--她依然深深地吸引着他,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这份吸引力,甚至比以前更加撼动他。
在奶奶的安排下,那一场婚约的游戏从何时起已经不只是游戏了?投入了心神,交托了感情,他变得越来越自私,面对她也越来越有独占欲,这份炽烈,甚至没有因为五年时光的阻隔而淡却,反而是更加的鲜明深刻。
今晚是情人节,一个对她,对他来说,或许有些特别的日子吧?但是阻隔在心门外的结,真的可以借助这一天的红玫瑰完全解开吗?
“方总,妳要出门吗?”念情在公司门口遇到赵晓东,被拦了下来。
念情看了一下表,已经四点了,如果不快一点,恐怕和明千藏的饭局就要迟到了。“是啊,我约了人,要赶时间,你有什么事吗?”她只是随口问着,脚不停地往停车场赶。
他追上来,“下周的时装发表会好像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她现在听到“问题”两个字就头大。
“厂商那边说赶不出来全部的商品,可能要再一个星期的时间。”
“那怎么可以?我们是按合约办事的!”念情有点急了,“告诉他们,如果到期不交货,我们公司会告上法庭,告到他们垮为止!”
“对方像是收到什么好处,坚持说无法赶工,并不惧怕打官司。”
他的汇报让念情开始正视问题的严重性。“近期我们惹到什么同行了吗?”
“应该没有,商业竞争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发表会而劳师动众地找我们的麻烦,妳不觉得这种手段有点眼熟吗?”他话里有话。
“你是说……”她心头一动,又摇摇头,“千藏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定是别人。距离发表会还有几天?”
“四天。”
“来得及找新的厂商吗?”
“应该是来不及了。我想,对方是算准了这个时间才让厂商通知我们的。”赵晓东望着她,“妳真的坚信不是明氏做的?”
“我坚信!”念情看了一眼手表,四点十分,距离和明千藏约定的时间只剩五十分钟了。
她一咬牙,“给厂商打个电话,我要见他们经理一面。”
“好的,我去安排。”赵晓东露出微笑。
经过艰难的谈判,念情终于让厂商同意加紧赶工,争取在时装发表会开始前把所有的服装赶工出来。此时她看表,五点三十分。
在赶往庄臣的路上,她不停地给明千藏打电话,但是他的手机总是在占线中。谈判又经历了半个多小时,因为紧张和忙碌,期间她一直没有空档给明千藏打电话。
“晓东,快点开车送我到庄臣饭店,我约了人在那里!”她焦急地拉着赵晓东冲出厂商的办公室。
“妳约了明千藏?”赵晓东坐进驾驶座,又问:“今天约他,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念情回答,“是有特别的意义,还有很多事情要和他谈,所以你要开快点。”
“我不会开快车。”赵晓东的手握着方向盘,脸上是一片的固执。“我觉得他不值得妳牺牲掉尊严。他这种人,永远只爱自己,不会爱别人的。”
她拧起眉毛,“晓东,现在不是讨论感情问题的时候,这车你开是不开?如果你不能在二十分钟内赶到饭店,我就只好自己叫计程车了!”
赵晓东一声不吭,终于发动车子。
在念情的催促下,赵晓东以几乎要被警察追击的速度赶到庄臣饭店,此时是五点五十分整。
跑下车子,念情才发现自己过于职业化的穿著,实在是不适合这个浪漫的情人节之夜,但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更换服装了。
在泊车人员诧异的目光下,她跑进饭店,因为冲进来的速度和力量,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下由得抬起头看她。
她的视线拚命地梭巡着每个角落,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明千藏已经走了。所幸在水池旁边,她终于看到他孤独的背影。
“千藏。”她喘着气赶过去,“抱歉我迟到了,公司奇#書*網收集整理出了点事情。”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水晶,声音淡淡的,还是那种嘲讽的口吻,“妳总是迟到。”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还有九分钟,妳想说什么?”
“我……”她愣了愣,“你真的只给我九分钟的时间?”
明千藏的眼睛始终盯着那钟,此时秒针刚刚走过十二,“妳现在只有八分钟了。”
念情激动地说:“千藏,别这样好吗?你知道我们有很多话需要说清楚。而,八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如果你真的不想给我这个机会,为什么今天还答应和我见面?”
“我本来给了妳足够的时间。”明千藏静静地说:“是妳自己把机会浪费掉了。”
“千藏!”她很无奈地跌坐进椅子中,负气地用手捂住脸,“好吧,既然这样,你不用管我,剩下的八分钟你也不用浪费了,你现在就可以走,去见你的什么日本客户!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明千藏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背景是优雅的音乐,一对又一对沉浸在甜蜜爱情中的男男女女,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只有他们,形同陌路。
过了很久,念情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抬起头,却发现他还坐在原地。
“你怎么还不走?”她看着手表,“已经是六点零一分了。你下是向来最重视时间观念的吗?”
“今天妳约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缓缓地开口,“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我就留下。”
“理由,我以为你知道的。”她苦笑道:“今天是情人节,不是吗?”
“今天是情人节,但是为什么妳要约我。我们,是情人吗?”他问得有些刻薄。“我记得五年前妳说过,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上次见面妳也说了,我们是朋友,情人这个字眼,似乎不适合为我们的关系做注解。”
“千藏--”她忧郁地呻吟出声,“你是男人耶,难道所有的话都要由我说出口吗?”
他的表情低沉,过了片刻,他站起来,坐到她身边,这么近的距离对照此时此刻周围的情景并不算突兀,但却让念情的心跳急促,脸部发热。
“这五年来是不是过得很辛苦?”他忽然问她,这句话,不似他惯有的冷漠,虽然淡然却含着一份深深的关切,让念情张口结舌。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很珍视的眼神在她的脸上梭巡,“在美国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反复地想,如果我的离开让妳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我会不会后悔?”
她的脸在他的手指抚摸下已然火烫,她从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任何有关他对他们感情的看法,不要说甜言蜜语,即使是“我很喜欢妳”这几个字,他都从未说出口过。但是,此时此刻,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表白,却让她完全地震撼:心如琴弦被撩拨,难以平抑。
“千藏……”今晚她第三次叫他的名字,三次的心境都不同。她喜欢望着他的眼睛,从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奇怪为什么一个少年会有这样一双清冷剔透的黑眸?直到近距离接触时,她才可以看清楚在这双寒眸的最深处原来隐藏着火焰。便如同她当初对同学们开的那个玩笑--冰山下的火焰。
听到她颤抖着叫自己的名字,明千藏浅浅低笑,“嘘--不要出声。既然妳要为我过情人节,我希望收到一份属于我的、合理的礼物。”
她微张开口,想问他要什么。突然他的吻,含着一丝冰冷的印在她的唇上,那股冷意让她的神智倏然混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很好,我明千藏的人是不允许别人触碰的。”他的手指代替他的唇按在她的唇上,神情难得的愉悦轻松,显然是她的青涩,让他相信了她在感情上的纯洁。
“我会给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但是妳必须记住,我最恨别人背叛我。”他像是威胁,又像是玩笑,在她耳边低语,“所以,千万不要做错事,尤其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从桌下拿出一个纸袋,放在她面前,他微笑着对她说:“情人节快乐。”
“最近的方氏情况到底有多糟?”从饭店回家的路上,明千藏很意外地问起念情公司方面的事。
她看了他一眼,“连续三年做亏本生意,这两年才开始转亏为盈,你想能有多糟?股票的价格好不容易才平稳,外面又有恶劣谣言满天飞,即使公司整体情况已有好转,受到那些负面消息的影响,在股价上也收不到多少成效。”
“妳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吗?”明千藏双手扶着方向盘,眼睛始终直视着前方。
“爸爸在的时候也许比这个情况更糟吧。”念情的头枕着座椅,脸上流露出一丝惆怅。“他从不和我说生意上的事,让我误以为我们家的经济情况非常好,直到他和妈妈因为飞机失事去世,律师和秘书将一大堆的财务报表、营运状况报表丢到我面前时,我才知道公司面临的困难。”
“妳已经弥补了不少错误和漏洞,现在的方氏比起五年前其实好了很多。”明千藏用极淡的口吻细数着方氏几年来的变化,不禁让方念情心头微惊。原来他对方氏的了解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抱住他的手臂,“你既然知道我有这么多的麻烦,就应该知道,我对凯尔电讯这笔生意的在乎程度,别再为难我了,好不好?”
他回答,“我是生意人。”
“你还是我的未婚夫!”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千藏,你知道我是从来不求任何人任何事的,如果是自己可以解决的困难,我绝不会麻烦到你。”
“这就是妳对未婚夫的态度吗?”明千藏一副揶揄的口吻,“用得到的时候才来找我吃饭喝茶,派不上用场的时候就连面都不用见了。”
“你如果不飞到美国去,我完全可以天天见你。公司的事情搞得我焦头烂额,我哪有时间飞到美国去找你。”念情也忍不住抱怨,“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帮我,还是存心看我出丑?”她一直有所怀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既然今天话说到这里,也毋需再遮遮掩掩了。“千藏,有件事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关于晓东……”
车子骤然紧急煞车,停在路中央。“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一遍。”他冷冷地提醒她。
“说过的话,如果不正确就一定要修改它!”念情也很执拗,“把车子开到路边,这件事我要和你说清楚,如果今天你不给我时间说清楚,我立刻就从车上跳下去!”
明千藏沉默几秒,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妳说,我听。”他摆出一个聆听的姿势。
念情拉过他的肩膀,“明千藏,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接受那个婚约,还是因为你奶奶的缘故?”
“有什么区别吗?”他的眉梢一挑,“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自从我爸去世之后,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初他爽快地答应你们家的提亲,很有可能是想借助明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