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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想想办法,您先休息去吧。”
“多亏有了孟姑娘,我这两个月赚到的钱比前两年加起来赚的还多。”宋老板说话的口气必恭必敬的,甚至有点忧虑惶恐,“上次姑娘说要到外省找亲戚,最近会动身吗?”
“暂时不会,我还要在这里等个人。”
厨房的门再度被拉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门,但是前面那位孟姑娘赫然转身。
“宋老板,请回吧。”
他立刻明白过来,“哦,我都忘了,姑娘不许别人随便进来这里的。”
这名孟姑娘的话似乎已经被宋老板当成圣旨了,只见他不敢稍有半点耽搁地急忙走开。
枫红居高临下,瞧她云鬓整齐、双肩瘦削,穿著一身不起眼的青布长裙,很是寻常。她的双手纤细、长而有骨感,看上去灵活有力。
她在厨房内忙碌,却忙而不乱,每件事情她都做得井然有序。而此时,外面已经敲响了二更天的梆鼓。
“看了这么久,你不累吗?”
淡淡的声音带著一丝嘲讽,虽然很轻,却使枫红差点从屋梁上吓落下来。
缓缓仰起脸,面无表情地看著他,“蹲在那里很舒服吗?”
想不通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形踪的?他惊诧之余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立刻跳下,反而笑道:“从上面看才看得清楚嘛,没想到又打扰到姑娘了。”
“你若是能一动都不动,倒也没什么。”
孟姑娘的脸庞在烛火下,朦胧而有韵味,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他却看到她的唇角处有一抹不难察觉的鄙夷。
“只不过刚刚你蹭下的梁灰,差点落入我用来腌制水晶鸡的缸子里。想要做梁上君子,奉劝你还是多练几年蹲梁的本事再来。”
哈哈,想他在江湖上,好歹也是号称四大公子之一,武功即使不是天下之冠,也是名列前茅,如今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厨娘批评功夫太差?
再也无法在梁上待住,他纵身跳下,对著她一抱拳,“抱歉抱歉,是我太大意了。”
此时与她相距不过几尺远,他站得这么近是为了能将这厨娘看得更清楚些。
她的五官细致,第一眼印象令人觉得很舒服,但另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这样的神情他在四大公子之一的雪染脸上也曾经见到过。
所不同的是,雪染的冷淡来自于他所处的环境、所处的地位、他的性格和他的武功,那是一种可以称之为“尊贵”的冷淡。但是眼前这位孟姑娘的冷淡,却像是来自于对什么事情或什么人的不满。
眉尾稍稍吊起,眼神里透露著仿彿对什么都不在乎,又对什么都有所戒备的样子。而薄薄的朱唇没有太多的血色,肤色也过于偏白。
“现在你可以走了吧?”她开口下了逐客令。
“姑娘不好奇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这里‘拜访’吗?”枫红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打算。他的脸皮够厚,不怕被人讨厌,尤其在没有替朋友达成使命之前,他更是不能走。
那丝鄙夷的目光更深了,“不好奇。”
“即使我来此的目的与姑娘有莫大的关连也不好奇?”
“我对你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任何兴趣。夜深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不会觉得不妥吗?”
枫红顿时哑口无言,站在原地有些无可奈何地想,究竟要说什么话才可以打动她这副冷冰冰的睑?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公子请吧。”
这下他就是脸皮再厚,也不能在人家这么明显地赶人要求下还赖著不走,尤其现在的确是夜深人静,四周没有别人,即使他不在乎,也得考虑一下人家姑娘的心情。
“那,我明天一早再来拜访,希望能尝到姑娘亲手烹调的美食。”
“荣幸之至。”她反手关上门。
枫红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去,只看到她淡淡的剪影还投在窗纸上。
明天他定会再来,虽然他向来比较头疼和这种冷冰冰性格的人打交道,这世上仿彿没有任何能令她动容的事情,而这样的人,通常背负著沉重的秘密。
孟,她姓孟?这不是本地的姓氏,听宋老板说她来自外乡,又要到别处寻人去,只是路过这里,偶然驻留罢了。而且她说,她还要等一个人来。
她要等的人,又会是谁呢?
第二章
“匡!”一个酒壶被摔碎在地上,狭小的店内,所有客人同时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这些客人中就有第二次来吃饭的枫红。
只见一个大汉怒气冲冲地对那负责点菜的小姑娘大声说:“什么两菜一汤的破规矩!老子排了半天的队只吃这么点东西,根本不够塞牙缝!你们那个什么狗屁厨子说的话,趁早收回去,多吃我多付钱,有什么不好的?宋老板,你说是不是?”
一抬下巴,颇有气势地瞪著站在柜台后面的宋老板。
他急忙迎了出来,“是王老二啊,怪我刚才眼拙没看到你。怎么?是菜不够吃是不是?抱歉抱歉,下次我一定吩咐厨房加大菜量。不过这两菜一汤的规矩是我们厨师定下的,连我都……”
“怎么,你也管不了?你不是老板吗?难道你还怕那个厨子?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吃饱了再走!”王老二拍著桌子,还在大声嚷嚷。
枫红停住手中的筷子,偏著头,看店内的人怎么应对。
那个小姑娘见对方气势太凶,跑回到厨房去,半天不见人影,宋老板还在好言相劝。过了一会儿的工夫,那个小姑娘又回来了,手里捧著一个白瓷盘,盘上扣盖著一个碗。
将盘子大力地摆在桌上,小姑娘口气也挺冲的,“你别难为我们老板了,这是我们师傅给你做的菜,你吃完了就请走吧!”
王老二看他们既然软化了,也就一边气哼哼地走回到桌前,一边快速伸手去掀扣碗,没想到一掀之下大惊失色,“你、你们这、这卖的是什么菜?”
旁边的人都伸过头来看,也不由得都变了脸色,只见白瓷盘上红红的一片汤汁中摆著几块肉,这肉看起来实在恐怖,乍看好像是人的手指形状,那些红汁就像是血。
别看那王老二外表嚣张,在看到这盘菜后,脸色立刻刷白,踉踉跄跄地倒退著往门口跑,嘴里还说著,“你们居然卖人肉,我、我要去报官!”
除了那个小姑娘,连宋老板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此时却有一双筷子从旁伸过来,夹起盘中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大声地咀嚼,还不住地赞赏,“味道真是不错,这是用鳕鱼肉和白面做的吧?”
这人当然只可能是枫红。
小姑娘微微诧异地看著他,点点头,“是,师傅说还多加了些甜汁入味儿。”
“这道菜有名字吗?”说话间他已经快要吃光一整盘。
小姑娘一笑,“叫‘惊魂肉’。”
“好名字,果然惊魂。”枫红将盘子端起来,连甜汁都喝光了,然后对著王老二挤眉弄眼地笑道:“不好意思,我看你没什么兴趣,就代劳吃了,不过阁下似乎还没有付帐吧?”
众人哄笑起来,都有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王老二在哄笑声中狼狈地付了钱,转身跑掉。
枫红将空盘子递回给那个小姑娘,“虽然无心,但是我也破了你们家师傅订下的规矩,今天一共吃了三道菜。”
他笑咪咪地说:“师傅说了,如果王老二不吃,这道菜就当白送,谁有胆子吃就给谁。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要不是看著师傅做,连我都不敢吃。”
“美食当前,不吃才是傻瓜。”他放下自己的饭钱即离开。
这次天下第一楼与满香楼的恩怨,起源本是很简单的。
天下第一楼身为老招牌、老字号,楼主历来被评为南江七省食会总长,而满香楼则是近两三年来崛起速度甚快的一家新饭馆,据说它背后有强大势力支援,为了争取客源、赚得口碑,向来是用尽手段,难免和天下第一楼结怨。
如今南江七省食会又逢召开,满香楼早已放出风声,要在这一次的食会比赛上夺魁,并取得新总长之位,而天下第一楼当然不会拱手让出,于是两边的明争暗斗就来得更加激烈了。
当枫红陪同富老板前来雪南茶社赴约,一到茶社时,即有茶童上来迎接,“富老板难得您来,真是荣幸荣幸,是来找马老板的吧?他在楼上等您好久了。”
“嗯。”富老板走上楼,回头又看了枫红一眼。
他笑说:“放心上去,他们吃不了你的。”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满香楼的马老板已经在楼梯口迎接。
“富老板,见您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呢。”
富老板一直怀疑自己手下几员大将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出各种意外,有可能是满香楼在暗中做手脚,所以不敢和马老板走得太近。
他笑著回道:“好说好说,马老板相请怎能不到呢?”
“这位是……”马老板看著枫红,“是富老板的伙计?”
他笑了笑,“是个朋友。”
“叫我小枫就好。”他主动开口,微笑致意。
马老板也不十分在意。小枫这个名字听来就是个伙计的名字,想来不会是什么大角色。
两位老板同坐在茶桌两侧,马老板主动倒茶献殷勤,“富老板常来喝茶吗?”
“楼里事情忙,可没有马老板这份闲情逸致啊。”
“哦,那就更要品尝一下这家的茶,听说这里所有的茶叶都是从云南长途运来的,滇茶的味道和我们常喝的那些茶种都不大相同,第一次也许未必喝得惯,但喝久了反而会喝上瘾。”
“哈哈,是吗?那我来品茗看看。”富老板端起茶杯,用眼角余光看向枫红,只是站在旁边,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他只好硬著头皮喝了一口。
“世上的事情不就是这样,喝惯了、吃惯了的东西,却未必就是最好的。富老板,你说是不是?”
这话中带话,富老板岂会听不出来,立刻回应,“不过,老的还是有老的好,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几年的光景怎么能和上百年的历史比?马老板,你说是不是?”
枫红在旁边听著,心中暗叫不妙。商人的火气就是大,嘴上又死硬得很,一点亏都不肯吃,再这样说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吵起来了。
于是咳了一声,提醒富老板,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转换话题,“难得今天马老板请我来喝茶,这些无聊的事情我们就别谈了。”
但是马老板却紧追不放,“过几天南江七省的食会,富老板是誓在必得吧?”
“客气客气,如今群雄崛起,不可小觑,今年的满香楼不就很受瞩目。”富老板到底年长也见过世面,反过来吹捧起满香楼,倒让马老板一愣。
“再怎么样,还是比不上天下第一楼。不过,我听说今年你的几位名厨好像都有事情,恐怕不能出席啊,富老板是否已经有了替换的人选?”
“天下第一楼可不是浪得虚名,别的没有,名厨多得是。”富老板脸上堆著笑,心里却恨不得踹他一脚。
马老板又说:“万一你们有照应不过来的时候,只要富老板吩咐一声,我立刻就|奇+_+书*_*网|派人过去帮忙。”
“哈哈,多谢好意了。”富老板又看了一眼枫红,“小枫啊,楼里是不是说今天还有什么事情?”
枫红接话,“好像是说从北方运来一批山珍材料,等著老板回去验看。”
这是两人出门前约好的暗号,吃完茶就走,绝不多留。
富老板忙说:“哦,是啊是啊,看我这个记性,居然都忘了。马老板,不好意思哦,我要先走一步。”
“且慢。”他脸色一沉,“话还没说完就要走,富老板该不会是故意不给我面子吧?”
“马老板怎么会这么说呢?实在是楼里有事,改天换我发帖子,回请这顿茶如何?”
“我又不缺这茶钱,富老板难道真的不明白今天我约你见面的原因吗?”他拍了拍桌子,“南江七省食会总长之位,你要坐多久才肯让贤?”
话题一挑明,富老板也陡然神情僵冷,气氛顿时凝结在那里,枫红待要开口化解,忽听到楼梯传来声响,有人正在上楼,只是这足音特别的轻,不疾不徐,连节奏都很有韵味,宛如清风点水,雪花落梅。
谁能有这样的足音?枫红心头赫然闪过一个名字。此时此地,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来?
几个人目光陆续移向楼梯口,因为就在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人站在那里。
俊逸的白袍、清贵的气质、如沐春风的笑容和优雅的举止,世上除了他,再不会有人配得起“谪仙”这样的评价。
“是行歌公子?”富老板情不自禁地先开口。
“富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我踏歌山庄开宴,特请天下第一楼的名厨到场,富老板和我曾有过一面之缘,这么快就忘了吗?”
这样的人物他怎么可能忘得了?只是不太敢相信如神龙般难得一见的行歌公子,竟会突然出现在此时此地。
他走过去拱手行礼,“没想到行歌公子会现身此地,小老儿失敬了。”
马老板也不甘落后,急忙追上道:“行歌公子,久仰大名,在下是满香楼的马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