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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微吃惊,下一刻却露出甜美的笑容,刚刚的不爽像是一扫而空。
“原来你也有今天。”她忍不住大笑的说,看来她稍早诅咒他身无分文的流落街头,体会穷苦人家的生活,真的灵验了。“今晚好好的睡,明天有一堆工作等着你做。”
看着她心情大好的离去,阎烨站在原地,气得紧握拳头。
他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女人果然都是小鼻子、小眼睛,就爱记恨!
第三章
这是阎烨第一次在太阳底下出卖劳力,白色T恤早已湿透了,布料紧贴着上半身,清楚的展现结实的肌肉,模样十分养眼。
只是养眼归养眼,这个初次来到东方镇的男人并不是好相处的角色。
就算褪下全身的名牌衣物,拿掉手上的名表、戒指,然后穿上便宜的布鞋、T恤和休闲裤,也改变不了他那高傲的气质。
他总是抬高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睥睨模样,跩得像是所有的人都矮他一截。
确实,他是很有本钱跩啦!
可是一个有本钱的男人,为什么会穿着丑到爆的蓝色围裙,双手戴着粗麻手套,在烈阳下搬运一箱又一箱的龙眼。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胖女人造成的!她在早上七点叫醒他,然后开始了他以肉体抵偿米虫生活的一天。
他从八点就在果园里忙碌,即使想要骂脏话,但是眼睛一瞟,看见曾桂圆也没闲着,圆滚滚的身躯在果园里穿梭,就算不像他一次搬运好几箱,也是咬紧牙关,来来回回的将一箱又一箱的龙眼搬到货车上,当下将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
她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斗笠下的小脸被晒得红通通的,汗水流个不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暗自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心无旁骛的工作着,只是偶尔将眼光移到他的身上,无声的警告他别偷懒,好好的以肉体偿还欠曾家的债务。
该死!他应该丢下手上的东西,然后不爽又帅气的大步离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像是被驯服的野马,乖乖的帮主人搬运货物。
郁闷虽然一直累积在胸口,但是一想到她跟他做着同样粗重的工作,没有跑到树荫下喝茶休息,身为男人的他如果先喊累,不就间接承认自己真的是一只城市来的弱鸡?再说,他是个男人,体力怎么可以输给眼前的女人?
就算是咬着牙,他也要努力的撑过去,绝对不可以先低头,承认被这种耗费体力的工作打败。
重点是,他不想被她耻笑他的体力输她。
于是阎烨一声不吭,拼命的工作。
好不容易,接近十一点时,所有的搬运工作终于结束。
他坐在树荫下,大口喘气,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累得像条狗。
“喏。”曾桂圆来到他的身边,将一瓶冰凉的矿泉水递向他,另一手则拿着一串龙眼。
他接过矿泉水,没有说声道谢,直接扭开瓶盖,仰头就灌了一大口的冰水,霎时消去了大半的燥热。
她一屁股坐下,晃了晃手上的龙眼,“要吃吗?”
他转头看了眼她红通通的圆脸,然后瞪着那串龙眼,不禁皱起眉头,脸上的像是初次见到这种水果。
“别说你连吃都没吃过。”她端详着他,随即吃惊的瞠大眼,“不会吧?你没吃过?”
他冷哼一声,继续喝水。
惊讶过后,曾桂圆利落的剥开龙眼壳,晶莹剔透的果肉在阳光下显得饱满多汁。
“要吃吗?”她将龙眼移到他的面前,“很甜喔!”
阎烨的眉头皱得更紧,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过龙眼时,她的动作比他还要快,直接将龙眼塞进他的嘴里。
“大少爷真是好命,吃个水果还要我帮你剥壳。”她嘲笑的说,手也没停,继续剥龙眼壳。“阎大少,龙眼有核,要记得吐出来,不要吞进肚子里。”
“就算我从小养尊处优,也知道龙眼有核。”他吐出龙眼核,没好气的瞪着她。他自小就是命好,吃水果总有佣人帮他削皮去核切片,不过可不代表他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噢。”她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扬起讥讽的笑容,“那你会剥壳吗?”
“你这个女人……”他不悦的拿起一颗龙眼,一双好看的大手很快的剥开龙眼壳。
看着他手上饱满的果肉,曾桂圆啧啧称奇,“没想到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也会剥龙眼壳,可惜没带相机,要不然我一定把这个有意义的画面拍摄下来。”
看着她甜美的笑容,听着她挖苦的话语,阎烨只能瞪大双眼,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
她自在的伸出手,接过他手上的果肉,放进嘴里,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瓣。
“嗯……大少爷亲手剥的龙眼,滋味就是不一样。”
“哼!”他抬高下巴,依然一副跩个二五八万的样子,恶毒的讽刺道:“你小心点,别吃太多,血糖浓度过高可是会引起糖尿病。”他的嘴巴也没有比她善良。
她吐出龙眼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放心,我都有到医院做健康检查,倒是阎少爷你这只弱鸡才要小心,千万别中暑,在第一天就倒下,下午还有工作需要你用肉体来还债。”
阎烨双眉紧蹙,这可是他第一次与女人针锋相对。
他以为眼前的女人如她那圆滚滚、软绵绵的外表一般无害,杀伤力应该很小,就像他们初次见面那样……
不!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自从被她知道他从云端摔落,身无分文之后,总是与他唇枪舌战,一来一回,完全不愿意投降。
可恶!这个女人真是小心眼,过往的恩怨情仇竟然牢记在心里。
好吧!他也必须诚实的承认,当年他确实是故意给她难堪。
“最毒妇人心!如果这是你想引起我的注意,那么你的方法错了,我对你这种胖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别白费心机。”他冷冷的说。
“什么?”她差点被龙眼噎到,“什么叫做想引起你的注意?”
“你爱不到我就想毁了我,想逼我向你低头就范,这种手法还太嫩了。”
他不爽的站起身,“曾桂圆,像你这种又丑又肥的女人,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
哇靠!她霎时像只被激怒的小猫,丢掉手上的龙眼,准备起身开骂。
阎烨抢先开口,“就算我准许你暗恋我,并不代表我就要臣服在你的淫威之下。你尽管使出恶毒的诡计,我绝不可能对你有任何感觉。”哼。
看着他跩跩的离去,曾桂圆不禁傻眼。
这……什么跟什么啊?
她承认自己是故意要整他,加上他在曾家白吃白住,所以借机奴役他……
怎么她精打细算的行为被他扭曲成她是因为爱不到他,才故意使出这种小人手段?
有钱人的性格都这么扭曲吗?
她搔了搔头,不知道应该大笑还是应该生气,只能等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是他的现世报吗?
六年前他从她的手中接过情书,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的羞辱她的外貌,甚至还绝情的撕毁她的情书……所以今天他被奴役是报应吗?
从小到大还不曾有人如此使唤他,甚至榨干他的体力,让他累得像条狗。
疲累还不打紧,他这个尊贵的大少爷居然被圆滚滚的女人耻笑是一只弱鸡,才晒了一个早上的太阳,回来就严重中暑。
他连跟她唇枪舌战的力气都没有,午饭没吃便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直到被窗外的蝉声吵醒,他望向床边的时钟,已经接近下午三点。
阎烨觉得口干舌燥,忍着身体的酸痛下床,想走到厨房找水喝,好解渴。
经过客厅时,他发现曾桂圆与曾父正在交谈。
“圆仔,你要不要分两次载?”曾父一脸担心的望着女儿,“你之前出了车祸,淤青都还没有好……”
“现在油钱很贵,我想尽可能的少载一次,才可以省钱。”曾桂圆整理货箱,前座和后座都载满了箱子,若不是训练有素,恐怕会以为她在表演特技。
阎烨站在门口,看着她夸张的载货情形,眼眸闪过惊讶的光芒,低声的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警察可以开你一张公共危险罪的红单。”
跨坐到摩托车上,曾桂圆往门口一瞧,发现弱鸡大少爷睡醒了,而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的碴。
“放心,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路痴男开车撞上树来得危险。”她懒懒的开口,却是一针见血,极具攻击性。
当下他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冷冷的瞪着她。
他原本应该是意气风发的,然后用睥睨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但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十分渺小,连一个小女子都可以对他颐指气使。
不等他开口反讽,她已经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留他站在门口瞪着她的背影。
曾父搔了搔脸颊,忍不住叹口气,“阿烨,进来吧!圆仔就是这种个性,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没有几个人可以拦住她。”
阎烨轻蹙眉头,随着曾父进入屋里,不经意的问道:“为什么她不买一辆车子?至少比较方便,不是吗?”
曾父脚步一顿,无奈的再次叹气,“圆仔说八宝已经有一辆车子了,再买一辆就是浪费。”
“那可以叫八宝……”
“阿烨,饿了吧?来吃饭。”阿满走出厨房,手上端着一碗刚做好的茶泡饭。
“谢谢。”阎烨接过茶泡饭,喝了一口,是淡淡的绿茶香,冰冷的甘甜口感让他有些惊讶。
“其实这是圆圆特别为你做的,她知道你中暑,没什么胃口,所以才做了清淡的茶泡饭。她这个女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
阿满坐在一旁,与他闲话家常。
他差点噎到,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她……做的?”
“想不到吧!”阿满呵呵笑着,“我们家圆圆可以说是内外兼备,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
他吃着解腻的茶泡饭,虽然简单,但是配上自家腌制的酸黄瓜和辣泡菜,不禁让他胃口大开。
“圆圆真的是个好女孩,你不要被她装出来的凶悍模样吓到,她只是一只纸老虎,近几年为了要撑起这个家,才会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阎烨没有搭腔,明白满姨有意凑合他与曾桂圆,只是目前他和她处于剑拔弩张的关系。
如果那女人的个性可以再可爱一些、再诚实一点,也许他会考虑给她机会。
“刚刚你想问,为什么桂圆不叫八宝把车子留下来,对吧?她很疼小弟,而且总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家人。当初我也叫八宝骑摩托车上班,但桂圆觉得男人还是开车上班比较体面,所有就把车子让给小弟开。你瞧,她宁可自己风吹日晒,就是舍不得让她的小弟吃一点苦。”
阿满点到为止,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男人趾高气扬,加上桂圆的性子又是吃软不吃硬,这两个倔强的年轻人凑在一起,目前虽然擦出一些火花,却是对峙的火花。
“现在说这些给你听,你可能还不能理解。”
就算她想将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也需要一点时间,还是留一点空间让他遐想。
阎烨冷哼一声,低头吃茶泡饭,但是满姨的话已经慢慢的渗进他的心中。
现下如果要他与曾桂圆和平相处,他想,应该很困难。
晚餐过后,阎烨与曾八宝蹲在院子里,一边吃着曾家自制的冰棒,一边闲话家常,顺便探问公司里有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事。
曾八宝老实的向他回报,听说老董事长目前正在询问他的下落,不过尚未得到他的应允,他不敢随意透露他的下落。
这时,曾桂圆从屋里走出来,发现阎烨竟然和她的小弟聊得起劲,而且还有说有笑,心里颇不是滋味。
曾八宝这个小鬼也太谄媚了,只因为阎烨是他的老板,就处处巴结,只差没有抱他的大腿。
“喂。”她站在阎烨的后面,没好气的开口。
他一回头就见到她有如晚娘的脸色,忍不住皱起眉头。
“干嘛?”他今晚又没惹她。
“这是你今天的工资。”她将一张五百元的钞票递到他的面前,虽然有些心痛,但是毕竟奴役了他一整天,好歹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五百?”他盯着钞票,许久才开口,“你知道我可以告你吗?”
她先是一愣,随即不解的问:“告我什么?”
“你不知道劳基法有规定,最低时新是九十五元吗?以工时来算,我工作八个小时,你至少要给我七百六十元,而不是五百元。”好歹他的身价也上亿,这点小钱,他还看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