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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小学生,都能判断出是和认识的成年男人同处一室比较危险,还是跟不熟的女性助理在一起比较危险,她却坚持要和他住同一间房?
“反正房间是两张单人床,我们两个人又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暂时住几天没关系的啦!”
“意苹,妳真的搞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他翻了翻白眼,试图说服她这样不是可行之计。
“拜托啦,别赶我去和不认识的人住,我真的会怕嘛……”她泪汪汪地抓住他的手臂,活像就要被他抛弃的小动物似的。
瞪着她的眼眸,直到这一刻,他已经很确定,自己对她的哀求表情完全没有免疫力。
经她几次的恳求后,他终于妥协了,和负责人员说了几句后,脸色难看地拎起行李,带着她一起去房间。
打开房门后,徐意苹开心地首先奔了进去。
“哇!好棒的景观喔!可以看到东京夜景耶!”她丢下行李,拉开窗帘后,惊喜地尖叫一声。
房间的楼层很高,所以视野十分辽阔,星光洒落似的繁华夜景全都尽收眼庭。
她倚靠在窗台边,小脸贴在玻璃上,双手遮住眼眶四周,兴奋得不停惊呼着。
叶子皓没好气地放下行李,选了靠门的床,扑通一声重重倒进柔软洁白的床单里。
瞪着天花板,双手交迭在小腹上,思绪不停地打转。
他有预感,这一趟日本行可能是场灾难。
从上飞机前就摔了相机不说,飞到东京后才发现衣服被她哭脏了,很糗地赶紧进厕所换掉衣服。
没想到,到了饭店之后还没完,竟然发生订房出错的状况,加上徐意苹坚持不肯和陌生人住,害得他们陷入被迫要同住一间房的窘境。
他怀疑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越想越不妙,他猛地坐起来,直直地盯着徐意苹看,考虑着是否要带她进入发表会会场。
没有多久,他马上作出决定。
“小仓鼠。”
“嗯?”她从窗边回头,脸上的笑容好亮眼。
“妳难得来东京,要不要四处去逛一逛?”他开口提议。
“好啊、好啊!你要带我去逛吗?”她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
“我会找人陪妳。”
“找人陪我?那你呢?”她愣了一下。
“我必须出席发表会。”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唉呀,我们可以等发表会结束后,再一起去逛呀!而且我是你的助理,怎么能一个人先走开呢?”她笑着挥挥手。
“发表会的时候,妳不必跟着我。”
“咦?为什么?行程有变更吗?”她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出席发表会的时候,妳可以不用跟在我身边,把握时间好好去玩吧!”他对她尽力露出和善大方的微笑。
倏地,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觉得他的笑容好刺眼,更觉得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割进她的心里。
他……他不要她当他的助理?
“可是发表会……我也想去呀……”听出了他话中的真正意思,她露出慌张的神情,两只手紧张地绞扭身侧的裤管。
“妳也想看吗?也好,多多观摩,有助于技艺的提升,错过这场盛会,是非常可惜的事。”他状似同意地点点头。
但,她的参加身分,仍旧不是他的助理,已经降格为与他无关的一般观众了。
“可是……”她揪着双眉,十分不安地望着他。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将她排拒在工作之外?
她明明是跟他来工作,不是来玩的,吵着要坐彩绘专机,也只是因为顺便而已。
游玩东京应该是她跟着他忙完发表会后,抽空偷闲才从事的娱乐活动,而不是本末倒置地要她去游玩,才顺便参观一下发表会。
“这样吧,我找个对东京很熟的朋友陪妳一起看发表会。等发表会结束后,妳再去逛也可以,只是玩东京的时间会变得比较少。”他刻意不看她迷惑茫然的表情,将公事包放到床上打开,抽出刚才发表会负责人员递给他的大会资料袋,低头看了起来。
他知道,不能看她的眼。
只要一看到她苦苦哀求的大眼睛,他就会兵败弃甲,什么都会顺了她,而且屡试不爽。
其他事都可以由着她出糗搞破坏,唯独这场彩妆发表会例外。
“我……我是你的助理呀……跟着你来东京,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当你的助理,出席彩妆发表会吗?”她的唇瓣微微抖着,觉得整个人都冻结了。
“妳放心,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听到她快要哭出来的嗓音,翻阅资料的手微微一顿。
可恶,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只有这一次绝对不能心软!
他在内心暗自发誓,以后不管她要求什么,他一定都会答应,好好补偿她这次受到的伤害。
咬咬牙,他面无表情地继续翻动文件,用淡漠的表情明明白白地拒绝了她。
“我……想留在你身边帮忙,可不可以?”明知道他要支开她,她还是拉下面子,低声地请求他,不要将她赶走。
他抬起头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发现了她个性中执拗的一面。
“我就是怕妳到时候越帮越忙,搞砸了表演。”
她的小脸一白,愣愣地望着他。
原来,他不信任她,认为她只会帮倒忙……
她的心脏紧紧缩起,缩到发痛,几乎无法呼吸。用力吞咽了一下,喉头也紧得发疼,让她疼得冒出泪花来。
“你觉得我很笨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被他的话伤得好严重,整颗心变得茫茫然的。
“小仓鼠……”他只是喊了她一声,没有继续开口说明或解释,等于默认了她的话。
她倏地转开头,背对他望向窗外。
两人之间的僵凝令他皱眉,却也想不到该开口说些什么,只能任凭令人难受的气氛持续蔓延。
过了一会儿,单薄的嗓音轻轻扬起。
“……我知道了。”
她望着自己映在玻璃窗上忍住满眶泪水的倒影,觉得自己真可怜。
父母离婚时,没有人想要她,都认为她会妨碍他们的新生活。
现在的他也是,认为她的存在不但无益,还会碍手碍脚……
她怎么会这么失败啊?
鼻子一酸,不听话的眼泪呼噜一下就溜下眼角。
轻易的妥协来得容易,让叶子皓愣了一下。
窗边那抹娇小身影一动也不动,安安静静地背对着他,没有转身吵闹,没有激动抗议,就只是安安静静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她的反应让他感到讶异。
他不是没有听出她语气中浓浓的失望,但为避免她的笨拙手脚给他越帮越忙,将她留下来绝对没错。
他十分重视这一次的彩妆发表,不能容许丝毫有可能发生的差错。
“我去找发表会的人,联络一下事情。妳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一点儿我再带妳出去吃宵夜。”
“嗯。”她轻轻应声。
离去之前,一手放在门把上,他回头不放心地又望了她一眼。
没有预期中的吵闹,让他有些不习惯。
但这就是他所要的结果。不必伤脑筋、费口水就能让她乖乖听话,他该感到满意才是。
捏了捏手里的资料,转过头关上门,将她此时看来瘦小得令人异常心疼的背影,轻轻地隔离在门板之后……
失眠了……
叶子皓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一点睡意也没有。
当他告诉她别跟着他去发表会时,她那张受伤的小脸,一直映在他的脑海里,怎么抹也抹不掉。
前所未有的罪恶感几乎要将他给淹没。
转头看向另一张床上,被单底下那坨小小的隆起一直没有移动过,似乎已经熟睡了,不像他一样,失眠得厉害。
事实上,一整个晚上,她一直都很安静,安静得让他十分不习惯。
无声地叹一口气,视线再度移回天花板,他再次问自己,他的做法是否太过自私了?
当初他会选择她做他的助理,就是看中了她的潜质,期望经由他的亲自训练,将她的才华发挥出来,并非真的要她帮他处理一切杂务。
如果他只是要一个能帮他处理事务的助手,大可以找一个更能干、更精明的专职助理,而不必把人训练个两、三年就送出门去开创他们自己的事业,再费事地征选新人进来从头训练。
不让小仓鼠跟着去聚集了世界顶级彩妆大师一同献艺展示彩妆作品的发表会,等于是剥夺了她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自私的浑蛋,忍不住伸手重重敲了额头几下。
忽然间,另一张床上忽然有了一些动静,他侧过头来看了看。
“唔……”床上的小人儿翻了一下身,手脚微微抽动挣扎。
“笨仓鼠,妳醒了?”他坐起来对她轻唤。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闭着眼睛又翻了一个身,再次背对他。
在翻身之间,她身上的被单滑落了一半,露出裸白的双腿。
“非礼勿视啊……”他移开视线,咬牙揉着额头。
他就是怕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两人在坐飞机前的那一吻,已经让他十分确定,她对他有强烈的吸引力。
他并不是柳下惠,两人相处的空间太过私密、靠近,难保他不会失去理智,扑上她一口吞下去,因此他才不太希望和她住在一起。
“嗯……”她忽然又翻过身子,脸上露出不适的表情,双手胡乱地挥了几下。
“意苹?”他再度唤了她一声。
没想到她仰躺着身子,又静止不动了,原本乱挥的小手,现在紧握成拳,放在身旁。
他沈默地看着她有些紧绷的睡姿。
这丫头怎么睡得这么不安稳?像是非常没有安全感似的。
叶子皓坐在床边,静静观察她好几分钟,见她不再有动作,被单下的胸部缓缓地规律起伏着,认为她只是在说梦话而已,便又躺了回去。
静躺下去不到十秒钟,隔壁床上的尖叫声就让他吓得立即从床上弹起来。
他不假思索地掀开被子,冲到徐意苹的床边,伸手压制住她狂乱挥动的小手。
“意苹?意苹?”他挪出一手拍拍正宛如小动物般细细尖嚷的女孩面颊。
一个不注意,眼窝被她挥来的一拳给击中。
“噢,马的!妳的手劲怎么这么大啊?”他痛得差点飙出眼泪,连忙制住她的双手,免得灾情加重。
双手被压制住,她竟然改用双脚攻击,一脚差点踢到他的重要部位,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逼不得已,他只好爬上床去,用自己的双腿压制住她的下半身。
“意苹,醒一醒!”
“啊!”她猛然张大眼睛,不停地喘息着,被恶梦惊扰的神魂彷佛还在九重天外,忘了归位。
“意苹,妳醒了没有?”他低头关切地问道。
迷迷糊糊之间,在黑暗中发现有个人影正压着她。
她先是死瞪着他的脸,像是没预料到一睁眼就看到一颗大头悬宕在她眼前般,吓得她发出另一声尖叫。
“呜哇──”她害怕得奋力挣扎,眼中满是惊恐。
“不要叫了,是我。”他赶紧摀住她的唇。
受到惊吓的笨仓鼠真难搞定,才跟她搏斗了一下子,就累得他满头大汗。
眨眨眼,又眨眨眼,她神智开始清晰,眼睛渐渐适应黑暗,终于认出了他。
“叶子?”
“对,是我……”见她清醒了,他吁出一口气。
“你怎么在我床上?”她呆呆地问。
“嗯,这个……”
还来不及等他回答,下一秒她马上就意识到他和她的四肢紧紧交缠,身上的被子早就被踢到一旁去纳凉了。
而且,更恐怖的是,她与他相触的肌肤触感,净是一片光滑温暖,好像没有隔着布料一样……
猛一低头,她又是一阵尖叫。
“哇~~你怎么没穿衣服?”她尖叫着伸手推开他,手掌心一触到他光裸的胸膛,又像|Qī…shu…ωang|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回手,张着手指拚命甩动。
“因为我完全没有预期会和一个女人同住一间房,所以没有带睡衣。”他坐到一旁,没好气地说。
其实他一向习惯裸睡,本来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因为顾虑到她,他规规矩矩地穿着T恤上衣和长裤,可是躺下一会儿后,实在感到不舒服,才又起身脱掉上衣和长裤。
还留着一件内裤没脱,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
“你……你把衣服穿回去啦!”
“是妳坚持要跟我住同一间房的,应该是妳来迁就我,怎么会要我迁就妳穿上衣服?”
“这是……这是绅士应该要有的行为!”
“对于笨仓鼠,不需要有什么绅士行为。”
“厚!你在说什么啊?”
可恶!他真把她当小动物啦?
见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情绪,再度对他有说有笑,他心里所有的忐忑不安顿时一扫而空,也有了开玩笑的兴致。
“这位淑女,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请妳入境随俗吧!”
“随什么俗?”
“裸睡有益健康,配合我一下,把衣服脱了吧!”
“什么?!”她大惊失色,赶紧拉过棉被包住胸前,一副誓死维护贞节的模样。
“别拒绝呀,尝试一下,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