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年头,同以前用粗毛笔写标语大大不同,最重要是用英语,好让国际传媒全部看得懂,叫全世界的人知道这件事。
今次轮到王维元接抗议信。
维元等群众齐齐在楼下,看过形势,她说:“人数比警方估计为多。”
“警方已加强人手。”
“为何人数暴涨?”
“警方知会:室内大运动场停电尚未收复,下午一场球赛被逼取消退票,鼓噪人群与抗议队伍汇合。”
“可是,两者是毫无相干的事呀。”
同事答:“不,两者都是娱乐。”
“呵,都会情绪如此不安。”
“说得好。”
“我们下楼看看。”
同事犹疑,“维元,不如你坐办公室里,今日由我代你。”
维元笑,“我又不打算把今日薪酬给你。”
两人乘电梯下楼,已看到人群挤逼,互相碰撞。
维元说:“知会上头,请警方支援。”
人群挥手齐声高呼:“打倒,打倒,打倒!”
维元真想问他们:打倒谁呢,那人倒下,由谁代替?是你们吗,你们可以做得更好?
维元在记者群中看到美国有线电视网络的亚洲办事处综观千诺,她踏前一步,想与他了解情况。
就在这时,有人伸手拉住她衣袖,维元身躯失去平衡,向前摔去,这时假使有人援手,原本可以拉得住她。
可恶的是,不单无人伸手,反而都退开一步,好让她摔个四脚朝天。
像电影中慢镜头般,王维元朝地上跌去,霎时,有一双强壮手臂,紧紧抱住她,不致叫她在记者镜头前出丑,他用力把她拉到一边,这时两人一齐被人群压到墙角,透不过气来。
警员用喇叭警告推撞民众,那人沉声说:“王小姐,你收了信快回楼上去,情况似已失控。”
他帮维元取到抗议信,替她开路,好让她回到办公室。
维元向他道谢:“谢谢你。”
他转身又小时在人群里。
维元问同事:“他是谁?”
“总督察杨志佳,今日穿便衣。”
另有同事叫:“维元,上司要见你。”
老板脸色凝重,“维元,只有你一人谙电脑绘图,请把现场情况简单示意,连同情报,写一个初步报告,好让我递给林秘书。”
“明白。”
“一小时内完成。”
维元立刻全神贯注开始工作,她运键如飞,一边写一边让上司批阅,全组人不发一言,忙碌修订报告。
林秘书已几次再番来电催促:“周先生想知道现场估计。”
他们十万火急把报告电传到秘书办公室。
上司微笑说:“比警方早。”
大家松一口气,互相击掌。
但是群众没有散去的意思。
同事给维元一杯热牛乳,维元喝一口,觉得胸腹略宽,她吁一口气,忽然看见同事一脸惊惶,不能言语,伸手指这桌底。
“什么?”维元也低头视察。
她呆住,柚木地板上有一大滩紫黑色血液。(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严重地说,无资格做人父母,维元的确过份了点)
维元本能地想站起来,下盘却酸痛乏力,不能动弹。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师太退步了,这个剧情猜之不能再猜)
同事悲鸣:“呵,维元。”
她转头大声叫:“救人,救人,快叫白车!”
她与另外一人掺扶起维元,有人取来披肩裹住维元。
维元一阵晕眩,眼前金星乱冒。
她听到另一头有同事欢呼:“警方报告足足比我门迟了十五分钟,且无图解,也不够详尽,高下立分。”(15分钟,只为了这15分钟,一生命终结,要来何用?比来何用?)
维元失去知觉。
她醒来时已躺在医院病床,听见母亲轻轻哭泣声。
有人走近,是维元上司,她歉意得几乎老了十年,“维元,对不起,我不知道,否则不会派你参与行动。”
维元苍白而吃力,“不不,是我身体不够扎壮。”
上司叮嘱:“你好好休息。”
她留下祝福离去。
维元母亲说:“女儿你还年轻……”泣不成声。
维元反而要安慰她:“妈妈,不要难过。”
医生来了,“维元,苏尉文在手术,他马上就到。”
话还没说完,苏尉文已经推门进来,他吻妻子双手,“你没事就好,以后还有许多机会。”
每个人都对她那么好,维元无言,当天晚上,夜阑人静,她才痛苦一场。(是该哭)
过两日,她出院,在家休养几天,便回到办公室。
原来的座位空空如也,维元惊疑,莫非已偷偷调走她?
这时上司迎出来,“维元,早,”他开门见山说;“你升级了,现在坐我邻室,快来看新办公室。”
同事们窃窃私议,维元耳尖,听到一句不该听见的话:“这可是一条人命换回来的呢。”
维元心中一下刺痛;她不出声,走进上司邻室坐好。
当晚,她母亲与她商量:“维元,辞职可好?”
维元摇头。
“那么,停薪留职。”
“妈妈真以为公司是王家产业。”
“牺牲太大了。”
“有得必有失。”
母亲劝她:“在家养好婶子,再接再励。”
维元回自己家,一边看公文一边等丈夫,深夜他回来,她问:“可有精神说话?”
“今日不忙。”
“尉文,我们分手吧。‘(要的太多,得的也太多,可还是得不到快乐)
尉文几疑听错,半晌,他说:”这不是作出决定的时候。”
“我已想得很清楚。”
“维元,婚姻需要双方努力。”
“不,需要作出努力的是失败婚姻。”
尉文也生气了,“那么,全世界婚姻都是失败的。”
“根本就是。”(消极之极)
苏尉文医生说:“我不赞成分居,你单方面申请好了。”
他回转医院去,也许,那里才是他的家:病人恳求目光,他们家人的热泪,更容易使苏医生有归属感,还有那劣质咖啡气味,油腻小食,混合着消毒药水,成为最亲密的交响乐。
苏医生已倦得令伤心的力气也没有。
他失去了未生儿,也失去了妻子。
过两日,他收到由律师交来的分居协议书。
维元的母亲痛心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想蹉跎尉文。”
“这是什么话。”
维元讲得明白一点:“妈妈如果你欢迎我在家住,我可以搬出。”(感觉她似在惩罚自己,还是其他?)
“啊,维元,你也太会伤人的心了。”
维元一怔,不再解释。接217楼
她母亲陆续诉苦:“人家夫妇分开,总有个理由,你俩却无缘无故”,“既无第三者,又不是经济出毛病”,“二人均循规蹈矩,勤学上进”,“只得说缘分已尽”。
维元埋头苦干,把整个小组的报告揽了过来写,上司对她宠爱有家,把她带在身边,如影随形。
同事开始冷言冷语,从前对王维元的亲昵坦诚不复再见,维元这才知道:人家对你还不错,是因为你还不配他们对年一变脸,当你有资格招人妒忌的时候,你自然会看到他们真实面目。”
维元完全不去理睬闲言碎语。
一日,上司唤她到办公室说话。
“维元,听说你与丈夫分居。”
“正确。”
“是因为——”上司仍决歉意。
维元为着释疑,不得不忠实坦白,“不,因为我心中有一个人,我不能再爱他。”(终于对自己忠实坦白了,兜了多少个圈才回到起点,却已蹉跎几多年)
上司意外,“啊。”
维元又说:“我并不是在约会这个人,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里。”
“你的意思是,你秘密仰慕他。”
维元不再言语。
“这是你的私事,同事件关切到此为止,维元,以下谈话属于机密:一年后我将调升为首长秘书,你将跟我过去做左右手。”
她又升职?维元愕然,一年升一级,那是前所没有的事。
“维元,我想派你到史丹福读管理科课程,为期三个月,你方便吗?”
维元点头。
“这是黄金机会,你要善加利用,将来吃粥还是吃饭,就看这几年你是否勤工了。”
维元微笑:“明白。”
上司忽然问:“那人,知道你爱慕他吗?”
维元低声回答:“我想不。”
听的是只觉得恻然。
维元收拾行李前往进修,母亲担忧地问:“该处可是地政区域?”
“全世界都会地震。”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亲爱的母亲,史丹福大学从未试过地震。”
母亲悻悻说:“你天天给我打电话来。”
“明白。”
“你父亲叫你与他联络。”
维元轻轻说:“你俩掩饰得真好,我一点也没发觉不妥。”
“你也不想想你有多少时候在家。”
维元说:“我置了好几打新内衣,请女佣帮我洗一次,然后用赶衣机烘干。”
“为什么只得几套衬衫长裤?”
“外衣不必太多。”但是她把玫瑰红绒线披肩收进行李。
“维元,先敬罗衣后敬人。”
维元微笑,“是吗,难怪偶人当尽家当穿在身上。”
她出发往北美洲。
在飞机上刚想闭目养神,有人叫她:“王小姐。”
糟糕,不知是哪个不太熟的熟人,把她认出来,维元最怕与人搭讪,故此闲着眼睛佯装盹着不予理睬,那人也没有再叫她,叫她松口气。
没多久,她真的睡着。
飞机引擎嘈吵,很难熟睡,半明半灭之间,维元没有做梦,可是回忆纷沓涌来,叫她感慨万千。
胚胎如果保得住,下个月就可以出生,一个具体而微小的人,会摆动胖胖手臂,叫妈妈抱抱。
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可是,这个孩儿已不是那个婴儿。
维元怕自己落泪,用毯子遮住头。
十多个小时过去,下飞机时又有人叫她:“王小姐。”
那人就站在她身后,维元再也不能佯装看不见,她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高大硕健的陌生男子对着她微笑。
“王小姐,我一直坐在你后排。”
王维元不认得他。
“王小姐,我是杨志佳。”
维元想起来,“杨督察,你好。”
“王小姐,我听说你也被派往史丹福进修,我俩便是同学了。”
维元心中叹口气,“是,是。”想清静也不行。
杨督察一看就知道是酷爱户外活动的那种人,可能会搞活动像带大队到黄石或幽思美地国家公元旅游,多么扰民,她有可能被逼随行。
“你住宿舍还是朋友家?”
“我住宿舍。”
“我也是,不知是否邻居。”
维元有点无奈,这个大男孩已经决定与她做一对好同学。
幸亏他说:“我打算租车,我可以载你一程。”
维元点点头,与他走到租车柜台,他问她:“你喜欢哪种型号?”
维元随口说:“租一辆悍马军车吧。”
杨督察笑,“谁负责加油?”
维元答:“问得好,一加仑汽油在这种军车上只能驶十多里。”
“可是却安全可靠。”
他俩上车,往校园驶去,杨督察粗中带细,他带着一只手提卫星示航系统,每条路每个转弯,均有知识,不虞迷路。
他对维元说:“上一届同学转售给我的二手货。”
维元只管看风景。
忽然他说:“我听讲了。”
维元看着他。
“那次不幸意外。”
“呵,”维元觉得同学有坦率必要:“可也听说我也已离婚?”
“呃——”他涨红面孔。
“还听说过什么?”
“对不起,维元,我不该多事。”
“都是事实,我并不介意,以后,就别再提起。”
“是,是。”
半途中加油,他在油站买了冰淇淋给维元。
维元觉得这三个月有杨督察作伴也不太坏,于是决定原谅他多事。
他们到达宿舍报到,孔武有力的他替维元把行李搬上二楼,有白人女同学艳羡地注视杨督察的强健手臂及V型身段。
维元微笑,除了学识外,杨志佳肯定有其他收获。
不到十分钟他来敲门:“出去走走。”
混身散发肥皂香味,他鼻子擦得亮亮,显然已经淋浴。
“我想睡一觉。”
杨志佳说:“索性累极才休息,调整时间。”
他异常主动,叫维元忍不住问:“为什么?”
“我太兴奋了,试想想,有机会踏进国际名校,即使只是三个月也是美事。”
“不,为什么。”维元再说一遍。
他静下来,想一想,这样回答:“维元,你一直没有留意我,我站在你身边已经多时,每次总署有群众抗议示威,我都当值,每次我都希望你会出现,可以见上一面,我对你好感。”
轮到维元发呆。
这是在说她吗,她有那么好?
“我常纳闷:这样小小一个女子,如何控制刁钻记者会?一日,走进会议室,刚好你为林先生主持吹风会,一个年轻男记者态度激烈,数度站起来发言,指手画脚,我刚想请他出去,谁知你指着他说:‘明朝报记者王大伟先生,请你坐下慢慢说’,大家都笑了,记者本人也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