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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闻笙箫-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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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海岩温和地道:“那是因为你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

闻笙惨淡一笑:“也许我只是比我以为的要冷漠。”

她轻轻伸手摸了摸颈中挂着的银戒指,父亲留给她和箫箫的纪念。她用红丝绳系了挂在颈中。到现在仍然觉得如同一梦,似乎再回到家中,就会一脚踏入从前的生活,看到父亲依然如从前一样坐在窗前读书看报的身影。

再往前走就是回家的那条路了,闻笙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箫箫,温柔地道:“你不要回家了,回杭州吧。”

闻箫静静地看着姐姐。

闻笙上去抱着箫箫:“爸爸已经不在了。”

箫箫抱着姐姐的肩:“我知道。爸爸不在了,这里就不再是我们的家了。”

闻笙抱紧弟弟。箫箫挣开她,转身就走了。

闻笙站在那里看着箫箫离开的身影。

成海岩从后面走过来:“闻笙,你在强迫你的弟弟。”

闻笙转身看着他:“有人强迫才是幸福的。如果不是因为感情,谁会费心劳力地去强迫另一个人?”

幸福可能很残忍,所以面对幸福也是需要勇气的。有时候,我们明明知道有一种方式可以让自己更快乐,但是没有人强迫,却不敢抛开全部重量去纵身一跃。如果没有人强迫我们幸福,也许终此一生,我们就徘徊在幸福门外。

成海岩注视着她:“你有话要和我说?”

闻笙静视他良久,点点头:“我们去沈园走走,好么?”

沿着三味书屋附近的一个青石埠头,坐船,顺流而下,就到沈园。中华爱情名园,当年陆游在这里写下《沈园二首》。

城上斜阳画角衰,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惊鸿照影来。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闻笙小时候不喜陆游,看他那首《钗头凤》,觉得他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爱人。后来日子长了,渐渐晓得人世之事,不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这么简单,才改变对陆游的看法。再看到《沈园二首》,便觉得凄婉至深。

何忆苦和林琴年轻时常到沈园来散步。林琴过世后,何忆苦虽然不再提她。然而,闻笙却记得有一次,偷偷听到父亲在屋子里独自抚那古筝,口中吟的正是陆游的《沈园二首》。闻笙始知父亲心中的情伤。

她和成海岩坐在船上,在沈园里放舟徐行。沈园本就小巧,平时人也不多。此刻更加落寞,倒是稳合了那种情境。一时间,悠悠荡荡的,仿佛飘在过去的时光里。

闻笙抱膝坐在船头一时沉默。

成海岩注视着她。人在为某件虚幻的事而悲伤或者悲伤得有点虚幻时,灵魂的轮廓会比平日更加明显,所以千古以来艺术家都偏爱悲剧。这个小女孩在落寞伤心的时候,别有一种清素而沉静的美丽,让她显得与众不同。

如果当初看到她的时候,她是一个快乐的女孩子,和所有快乐的女孩子一样,活泼如小鸟,没心没肺地快乐。那自己还会不会选她?

成海岩淡笑,这算怎样一种心理?若说与另一人听,别人大概会以虐待狂患者目他吧。

闻笙忽然叹息:“南方很少下雪,多可惜。爸爸一直说雪景是最好看的。”

“你喜欢下雪天吗?”

闻笙点头:“不是大雪,而是轻轻的小雪。因为爸爸说我们出生的时候,绍兴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所以我和箫箫只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过生日。”江南的雪并不是年年有,所以生日并不是年年过,也并没有一定的日期。

爸爸说人不应该太在意从何处来到何处去,所以生日应该过得随意一点。闻笙一直谨遵父命,然而从此以后,再无父命可遵。人海茫茫,只余他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闻笙伸手握住颈中红线上系着的银戒指,回想着父亲和自己说过的话,心中一时茫然。

“成海岩,”她直呼了那个人的名字,“什么是爱情?怎样才能发生爱情?为什么有人说是一见钟情,又有人说是日久生情?关于爱情有这么多说法,我们应该相信哪一个呢?”

要怎样才能诊断一个人爱上了另一个人呢?因为爱情被人说得太多,太常见,所以反而让人很少去诊断自己身上所发生的究竟是不是爱情。碰到任何可能的情绪,我们都说那是爱情,从来不去考证其真相。

闻笙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因此不易相信这些太过普通常见的事实。父亲让她寻找答案,可她却茫然不知答案何处。

成海岩没有吃惊,只是停顿了一会儿,说:“等你长大了,自然不会再有这个疑问了。”等她再长大一些,她会明白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一定有答案。随着时过境迁,可能连问题也会从她的脑海里消弥不见。回忆起来,付之一笑。人世间的成长多半如此。

成海岩明白自己给的是一个值得藐视的回答。但是她不是成嫣然,说穿了两个人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干系,他没有为她答疑解惑的责任。更何况,他连自己的惑都解不了呢?每个人都会有许多疑惑,有些会忘记,有些会永随终身。两者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都没有答案。

闻笙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转过头看着他:“我想知道,那天在谜城酒吧看到我的时候,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呢?一个招揽买主的妓女?”她说那个词说得很平静。这是父亲至死耿耿于怀的问题,她无论如何也要问出结果,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你知道我一向怜香惜玉,不会这样看待女人。”他避开了她的问题。因为她这种平静更似一种何闻笙式的箭拔弩张。

闻笙注视着船身下微微波动的水面:“我不知道什么才算爱,也不确定对你是什么感觉。但是那天我跪在爸爸面前承诺过我爱你。我不能让爸爸死不瞑目,所以……”她复又注视着他,双眼清澈,“所以,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决定爱你。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

成海岩听了,并没有太大的诧异,只是看着这女孩子的表情停了很久,想要确定她说这番话究竟是认真还是在梦游。但在于何闻笙,生活有时和梦游似乎并不太分明,所以他看不出。

成海岩最后笑笑:“闻笙,你知道这不是接受和不接受的问题。我们说好了这只是个游戏,游戏有游戏的规则。”

闻笙点点头:“我知道,游戏有游戏的规则,而且不是由我来决定的。我也没有打算怎么样。我只是告诉你,我决定爱你,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成海岩略略点头,“闻笙,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谈论这个问题。等你回到上海再说。”她的想法和做法,都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这种不同让成海岩心动,却也让他觉得有些不易处理。

他摸摸闻笙的头发:“我在上海等你。”

她的一络头发凉凉地在他手中滑过。成海岩起身,在船靠近岸边的时候,跃上河岸,离开了。

闻笙独自坐在船头,看他的身影从视线中离开。他们从水路放舟曲折而来,但最后却是他一个人要自沈园的千年拱门离开。沈园固然已是不复旧池台,但零落馆阁疏木苍苔,作为一个要转身离去的背景,却永远是最合适的。

独坐舟中,闻笙觉得惘然空虚。摸了摸颈中的戒指,她低声道:“爸,你看到了吧,我真得没有骗你。”

暮色已浓时,闻笙独自回到绍兴中学那曾经的家。借着夜色,可以忽视许多东西,至少不必回应邻居那大惊小怪的异样眼神,也不必向任何人解释。

闻笙开了灯,独自一人整理家中的物事。不知是不是她的主观臆象,那灯总是昏昏暗暗的,没有平日明亮。闻笙一样样整理着父亲用过的东西,封存起来。恍惚间觉得像是在搬家,倒不像是整理遗物。她总疑心父亲的魂魄还徘徊在这间屋子里,在在看着她,似乎再过一会儿,那小小的阳台上就会传来父亲吹笛弄箫的声音。

闻笙以前很奇怪那些去扫墓的人,为何会对着墓中的人说话。明明人死灯灭,对着他们说话,怎么会听不见呢?闻笙一直是不相信人死后有灵魂的。但是现在却信了。一旦有至亲的人离开人世,人们不知不觉地就会相信了灵魂之说。

闻笙踩着凳子上去,把妈妈的遗像从墙上取下来,和父亲生前常用的东西放在一起,封进一个箱子里。

有人用钥匙开门。

闻笙回头还未看清的刹那,真得有一个错觉是父亲的魂魄回来了。然而那个人影出现在灯光下,是箫箫。

闻笙忽然觉得面上一凉,用手一摸,发现不知何时流了一脸的泪,匆忙用手擦了,起身来:“你怎么还在绍兴呢?我不是让你先回杭州吗?”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啊。”闻箫过来帮她收拾东西。

闻笙不吭,箫箫走的时候她还和成海岩在一起。这孩子有时太聪明了。

“我总觉得爸爸好像没有离开我们似的,”箫箫轻轻抚过她收在箱子里的一件父亲的外衣,轻声说:“姐姐,虽然我没有说过,其实我心里很爱爸爸。”

闻笙点点头。

箫箫抬头看了她一眼,补了一句:“没有说出来的,不代表就不存在。”

闻笙用胶带封箱子。

“姐姐,你会跟那个姓成的人在一起吗?”

闻笙没有回答。

箫箫过去她旁边,像小时候将头靠在她膝上:“姐姐,不要再理他了,像小时候那样,只陪我一个人好不好?爸爸不在了,只有我们两个,我们不应该再分开了。”

闻笙轻轻抚摸弟弟柔软的头发:“你有女朋友啊,而且以后会结婚。姐姐不可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箫箫从她膝上抬起头来,清亮亮的睛睛望着她:“我没有女朋友,以后也不要结婚。”

闻笙愕然:“这算什么话?”

箫箫复又埋头入她怀中。鼻中传来的是姐姐身上那熟悉的幽香,何闻箫闷闷地说:“真话。我不喜欢那些女孩子,不是冒着傻气就是心机很重,反复无常,老猜不透她们的目的。还总想着要得到更多,又撒娇又使小性子,烦死了。”

闻笙叹气:“那是因为她们喜欢你,所以才想得到你的注意,想独占你啊。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你不可以抱这种想法。”

“你就不这样啊。”

“那是因为我是你姐姐。”

“那我就只要姐姐。”箫箫又加了一句,“你说所有的女孩子都这样,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这样反复无常,想过要独占一个男人吗?”他的语气有点不开心。

闻笙怔了怔:“我……我也不知道,我猜的。”

箫箫的问题提醒了她。心底最深最深处的想法,她从未想过要拥有一个男人,她只想被一个男人拥有。这就是她要的安全感,没有那么贪心,只是这么简单。

轻轻摸着箫箫颈中垂下的那枚银戒,闻笙抬眼四望,想看看父亲的魂灵会在哪个方向望着他们。然而,眼中所能看到的不过是一片荒凉和一个似曾相识的陋室。

闻笙心中忽然一阵凄然,那是一种孤寂的幻灭感。此时此夜,茫茫人世,父亲在哪里?母亲在哪里?和他们有亲缘的人们在哪里?成海岩又在哪里?

四个字,相依为命。她紧紧地抱住伏在她膝上的箫箫。谢谢箫箫,谢谢箫箫需要她。人在黑暗中变得坚强,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找到依靠,一种是被人依靠。

闻笙仿佛在刹那间明白了父亲的心。他选择离开他们,是对自己的解脱,也是对她和箫箫的强迫。剪断了风筝挣不脱的那根线,从此海阔天空,悲和喜一力承担。

这是多么残忍的爱,她的软弱无力的父亲啊。

放我一个人流浪

闻笙回到上海,第一件事是约了成海岩的秘书黄佳茜。

下午的阳光照入咖啡馆里,两个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黄佳茜穿着上班的套装,闻笙穿的不是成海岩送的那些华服,是一件白色的学生气很重的半旧毛衣和牛仔裤,长发披在肩后,人显得十分素净。

这是她从前的衣服,闻笙从绍兴带过来。成海岩曾经让人来帮她整理过东西,学校的衣柜里清一色地是他的馈赠。

黄佳茜不是没有见过闻笙,闻笙学校她去过好几次,初见的时候只觉极其清纯稚弱,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掩不住诧异,成海岩找这么一个小姑娘,实在难脱恋童癖的责难。

但这么些日子过去,似乎在什么地方发生了化学反应。隔着这样近的距离细细看来,她仍然看到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惊艳,像一朵还没来得及开放的娇嫩百合花,提前染上了成熟女性温软甜香的气息,在这种摇摆不定中,透出一种别样的美来。

显然是成海岩的宠爱在她身上荡起了这些涟漪,此女天资恁地过人。黄佳茜暗暗佩服老板的慧眼,何闻笙是最适合做强势男人的宠物的那一类小女子,她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可以愉悦他们的身心。

黄佳茜自忖:果然做这一行也是天资最要紧的。像自己这一类女人,自诩为现代女性,又想要独立又想要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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