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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黄佳寒塞回给她的盒子原来还抱在手里。
闻笙脑中忽然闪出那日在御木本珠宝店里的情形来,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去,亲自将这条珍珠链子扣在她的脚腕上,然后起身看着她微笑。
即使是人鱼公主从海里出来的时候,戴的也无非是这么个东西了。闻笙还记得这是他说的话。他很会说话,每次都会让人感觉到一种无意为之的温柔,似乎那是他与生俱来的风度。然而,闻笙却又总觉得,有一些暖昧不清的东西,是不属于风度而的范围的。
闻笙怀疑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因为知道自己从小就很擅长幻想和做白日梦,所以她从来不敢轻易肯定别人对自己的好,很怕那不是真的,一碰就碎。久而久之,形成习惯,被别人看在眼里反觉她沉静清高,有大家闺秀之风。其实说穿了不过如此。
Kevin笑笑:“真想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么感伤。”
闻笙觉得自己失礼,心中有几分惴惴,故意换了个话题:“今天都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做?”
Kevin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一会儿到了之后我帮你问问Kella好了。”
闻笙的第一份真正的工作,幸而幸甚地遇到了Kevin Lee这样不专业的老板。
Kevin并不常去FL的店。事实证明Kevin是刻意去接闻笙,并非他所说的顺道。将闻笙送到FL之后,他简单地交待了Kella几句话,驱车离去。
第一天到FL,需要闻笙去做的工作实在不多,无非是熟悉一下店里。Kella虽然已经知道闻笙会来店里打工,但是亲眼看到闻笙仍然很高兴。这个台湾女孩,二十岁来大陆,虽然比闻笙大不了几岁,但比闻笙要练达得多,待人真诚热情。看闻笙有心事,她便故意讲许多新奇好笑的事来逗她开心。她每年往来台陆两地,有许多有趣的见闻,是闻笙从来没听说过的。
十点多钟的时候,闻笙收到来自成海岩的礼物。一束浅粉色的香水百合自然花束,花朵间点缀着十二颗GODIVA巧克力。没有卡片,没有署名,但闻笙知道这是成海岩送的。他送礼物一向送女人的最爱,珠宝,华服,鲜花,巧克力。
送花的女孩子一边艳羡地观察着FL那精致高尚的店面,一边催她签收,闻笙下意识地签了,心中有几分恍惚。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别人相赠的花束,又是来自成海岩,他制造了她生命中的许多第一次。如果他们是正常的恋人,那么收到这束花时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闻笙抱着那束花,默立良久,转身往店里面走。心里的感受,不是一句话可以说得清的。看到送花的少女出现在店门口的那一刻,闻笙心里一直悬着的某种不安成真,成海岩终于出现了。潜意识里,她知道他一定会出现。但是,出现的只是他的礼物,不是他本人。闻笙不知道自己荡悠在半空的那颗心,是应该放下还是应该吊得更高,她也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女孩子看到喜欢的东西,会本能地Kella跑过来看她抱的花束,眼里冒出两颗红心:“哇!好漂亮的香水百合,这个季节,怎么还会有这么漂亮的香水百合……”看到包装在花丛里的巧克力,她脸上露出惊异之色,“咦?这是比利时的高迪瓦。上海也可以买到高迪瓦吗?”
闻笙将巧克力的一面送往她面前。
Kella眼前一亮:“谢谢!我好喜欢这个的,可是在上海一直买不到……”
闻笙看到她忽然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不由地微笑。真是可爱,当初发明巧克力这种食物的一定是个男人,大概他是为了要看到女人像这样单纯又可爱的时候吧。
Kella白晰的手指灵巧地拈起一颗金色的巧克力球,剥去外面的包装纸。闻笙看着她将那颗精致的沾满果仁的球形巧克力放进小巧的嘴巴里,然后发出品尝美味时满足的字母音。闻笙觉得,这个画面真是单纯而美好。所有的女人,都是单纯而美好。
闻笙没有再看那束花一眼,将它轻轻地放在了茶桌上。香水百合是一种高贵而娇弱的花朵,巧克力是一种备受宠爱的食物,它们都与饥饿和贫乏无关,只适合那些同样备受宠爱和呵护的女人。也许是因为女人们都渴望被宠爱和呵护,所以她们溺爱鲜花和巧克力,坚持要在情人节得到这种孩子气的礼物。
下班的时候,闻笙想要离开。Kella提醒她忘了拿花,闻笙道了声谢,抱起来就走。
等公车的时候,闻笙看到一个小女孩,大概有七八岁,穿着红色的小裙子和毛毛裤,样子乖巧而可爱,似乎是刚刚哭过,满脸泪痕,牵着妈妈的手,在那里等公车。
闻笙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看到那个小女孩的一刻,莫名其妙地想要上前去擦干她的眼泪,是什么事情,让她哭得这样伤心这样委屈。
成年人总以为小孩的伤心是不重要的,无非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事实上,伤心就是伤心,七岁的伤心、十七岁的伤心和三十七岁的伤心只有原因的不同,没有实质的差别。原因都是世俗的,不值得计较。
闻笙走过去弯下腰,把怀里的花束递给她抱着,拿出手帕擦干了她的眼泪。在这个过程里,那个小女孩因为吃惊,而睁大一双纯黑的眼睛看着她。而她的妈妈,则至始至终惊愕地呆在那里。
闻笙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难过,也许她根本不愿意对别人说,也许她自己也讲不清楚。闻笙转身离开,听到那小女孩的妈妈在后面惊疑不定地嘟囔了一句“有病啊这小姑娘”。
闻笙嘴角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她也觉得自己有病。*
公车门在身后闭合时,闻笙看到公车站里那个小女孩,静静地隔着玻璃窗盯着她。闻笙微笑,试着对她招手。那一双黑黑的大眼睛,隔着玻璃门,看起来还是那么清晰而漂亮。只有孩子的眼睛才会那么漂亮。
闻笙在一刹那想到了自己从未想到的事情,以后应该做什么。她想她应该去和孩子待在一起,她不适合外面的世界,只适合陪她们玩耍,弹琴给她们听,让她们开心,也让她们教自己快乐。
闻笙的包里躺着那只装着珍珠脚链的盒子。随着公车的轻微抖动,闻笙觉得那只盒子在轻轻撞着她的心脏,提醒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知道自己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等待成海岩,等待他终于出现,然后两人结清帐单两不相欠。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送花给小女孩的那个细节,那是闻笙天性中最难得的部分之一,女孩子温柔和脆弱的天性。渴望呵护别人,呵护自己。
不要一个人难过
闻笙回到学校,发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黄佳茜整理得焕然一新。衣柜里那些过季的华衣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桌子下面多了两只皮箱。柜子里挂着的都是些崭新的秋装,从里到外一应俱全,商标牌尚未来得及全撕掉。
闻笙本来打算换件轻松的衣服,坐下来读一会儿书,但是打开柜门看到的就是这些。她忽然觉得无限疲惫和委屈。成海岩似乎把她当作一个小孩子,以为拿颗糖哄一哄逗一逗,那种坚决就会不攻自溃。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一直如此。成海岩没有露面,也没有电话,但闻笙每天收到香水百合和GODIVA巧克力,无论她在学校还是在FL,送花的地址总是准确命中。闻笙每天把花和巧克力交给她在路上遇到的一个小孩子。
第二个周末,闻笙继续去FL。因为知道会一如既往地收到一束花,闻笙一直心神不宁。将近中午的时候Kevin打来电话,让闻笙去他那里拿一份文件,然后送到他的助手们所在的工作室去。
他报的地址在黄埔江边,离FL的门店颇有一段距离,闻笙匆匆忙忙地赶过去。她方向感极差,在一片高级住宅区中找了很久,才找到Kevin所说的那幢大厦。
过了保安的门禁,乘私人电梯直上到五十几层,才到达Kevin的门口,闻笙头昏脑胀地踏出电梯。在门禁处Kevin已知她过来,不等按门铃,门已经打开,Kevin微笑相迎:“辛苦了,快进来。”
这是一栋三室两厅的顶级公寓,布置舒适,看起来十分清爽,完全是单身男士的品位。
Kevin让闻笙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自己从硕大的冰箱那里抱来一堆各式各样的饮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桌子上,Kevin摸摸鼻子,有些汗颜:“我猜你大概只喝茶叶,不幸的是我这里只有工业饮料和矿泉水,连茶叶渣都找不出来。只好请你凑和一下。”
闻笙被他弄得有此不好意思,摇摇头,随手拿了一听矿泉水:“谢谢,我随便就可以了。”
Kevin看下表:“大概是我一向把女孩子的效率估计得太低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你在这里坐一坐,我收个尾,很快就好。”他匆匆进了书房。
闻笙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闲来无事,不免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聊作消遣。因为是高尚住宅,所以景观极好。客厅有落地窗,透过窗子可直接看到窗外的景色。
落地窗的附近放着一架钢琴,一下子就抓住闻笙的目光。钢琴上摆着一帧照片,是Kevin和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合照。两个人都是登山服装扮,那女孩子一身火红,公主卷发,别着一个钻石发夹,亲密地偎在他怀里笑容灿烂,想必是他的女友。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吸引闻笙的是那个女孩子的笑容。带着几分得意和霸道,仿佛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整个世界都以她为中心来自转。那是与何闻笙截然不同的人,闻笙不喜欢张狂的男人,但不讨厌张狂的女孩子,只要本性不坏,女孩子就算张狂,也自有她的一派可爱与天真。
Kevin在书房里叫“何小姐”。闻笙起身过去。客厅通往书房的一面墙处立着一只红酒酒柜。转过酒柜不远,就是书房半开的黑色硬木门。
Kevin站在一张很大的书桌前,听到闻笙进来,转过身,嘴里叼着一支笔,把两张略有差别的效果图同时拿给她看:“哪一张好些?”
闻笙有些紧张:“我……我不懂啊……”
Kevin换了个说法:“那你喜欢哪一张?凭你的直觉。”
闻笙选了他左手拿的一张。Kevin笑笑,将右手里的一张团成一团,扔进纸篓。
闻笙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过去抢救:“费了那么多心血,怎么可以随便丢掉。”去捡时发现纸篓中堆积如山的全是这种被揉坏的纸团。闻笙吃了一惊,环顾四周,才发现,书房和客厅完全不同,客厅清爽雅洁,但书房完全是乱七八糟,从桌上到地上,到处充满废弃的设计图和散乱翻开的图书,甚至还有书法册子,册子旁边是红酒瓶和细高的锥形玻璃酒杯,烟灰缸里堆着数不清的烟蒂。
闻笙看着那些烟蒂,有些吃惊:“难道你一夜没睡吗?”
Kevin耸耸肩:“K设计图的时候,几夜不睡是很正常的事,有些灵感必须在深夜里才能逼出来,蛮变态的。”
闻笙有些惊讶,一身T恤牛仔裤,精神奕奕,他看起来实在不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Kevin笑:“我总得收拾清爽一点才好见人。再说,熬夜我已经习惯了,一两夜不睡不会轻易叫人看出来的。”
闻笙深有感触:“做设计师这种工作真是折磨。”她可不希望箫箫以后会受到这种折磨。
Kevin向后挼了挼棕色的卷发:“是啊,虽然是商业化的艺术,但是折磨起来和那些饥饿型艺术是一样麻烦。昨天晚上烦躁得厉害的时候,真想推开窗子从这楼上跳下去算了。”
闻笙忍不住笑:“还好你没跳。否则这书房就没人打扫了。”也实在是太乱了。
“不好意思,在最乱的时候让你看到了,其实平常这里还是蛮清爽的。我的客人一般只有两种,一种是只进客厅从不进书房的,这一种永远也看不到我的书房有多乱。一种是直奔书房从来来不及注意客厅的,他们才不在乎这里有多乱。”Kevin随手合上几本翻开的书,“结果你两样都看到了。”
闻笙只是保持礼貌的微笑,没有提醒他,自己其实不是他的客人。看到他合上书,闻笙轻声道:“我来帮你整理吧?”闻笙做家务轻车熟路,质量极高。
Kevin摆摆手:“不用不用,真正整理起来你会崩溃的。我曾经打算书房这里要亲手整理,不过后来发现这工程量实在太浩大了,最后还是向家政公司投诚。”
闻笙微笑:“我很擅长做家务的。”闻笙有轻度的洁癖,看不了周围的脏和乱,只要看到,就会不由自地想去把它收拾干净。所以宿舍里的卫生工作,永远都是闻笙自己在做。
“哇,这么厉害。”Kevin笑了,“我认识的女生除了我妈以外都是家事白痴。不过,我一向觉得,能把这么多琐碎的工作一条一条耐心地做完,一定是既温柔又有耐心的人。所以有时候想要修身养性的时候,我也耐着性子自己打扫房间。”
“这么大的房子打扫起来会很麻烦。”难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