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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有时候想要修身养性的时候,我也耐着性子自己打扫房间。”
“这么大的房子打扫起来会很麻烦。”难怪说是修身养性,要一个只肯喝听装饮料的男人去打扫房间,确实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Kevin笑:“是啊。幸亏是别人借给我的,否则单是打理房子,也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
他把所有的设计图文件装在一个文件夹里递给闻笙:“我下午要去制衣厂那边检查。所以只能麻烦你过来,把这个送到莫干山路50号的FL工作室去。我已经打过电话,你到了之后直接找他们交接就可以了。”
FL只是Kevin成立的一个工作室,他把设计工作做完之后,是要交给上海本地的制衣工厂来加工完成的。为了保证FL的品质,Kevin要定期去合作的工厂抽样检查。
闻笙点点头:“恩。”
“谢谢。”
Kevin告诉她具体的地址,闻笙用心记下,向他告辞:“那我现在就去了。”
Kevin看看表,笑笑:“现在还不到十二点钟,下午两点之前交给他们就行。你不用太赶。我叫两份外卖,随便吃点午饭,我们一起出门好吧?”
闻笙赶忙摇头:“不用了,我还是尽早过去比较好。”
但Kevin已经拨出去电话订餐。
放下电话他微笑:“我怕你还没到莫干山已经饿坏了,已经是这么单薄的人,再饿两餐都能随风飘了。”
他的言语中有明显的关怀,闻笙听了,心里一酸,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聪明如Kevin,大概早已看出自己在强作镇定。支使她跑来跑去传递文件,也许只是帮助她暂时远离那些心绪罢了。
外卖很快送到。他定的是中国餐,种类颇丰。
Kevin的餐厅一向形同虚设,因为他基本上靠外卖为生。既然是外卖,就没有必要再一本正经地把它从客厅搬到餐厅。餐厅是一个属于家庭的地方,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看报一边聊天,这才是真正的餐厅,如果是单独一个人在餐厅吃饭的话,那种感觉是很无聊的。
两人在客厅里对坐,隔着一桌子外卖美食。
Kevin撕开一次性包装,把筷子递给她:“我不知道你的口味,不过,这一家是附近做的味道最好的。我尽量选了不同的口味,如果不喜欢的话,也稍微吃一点。”
闻笙有些沉默。
Kevin看着她,轻声道:“不开心的时候更不应该一个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闻笙听得眼圈一热,勉强笑道:“谢谢你。我……”
“你是一个尤其喜欢什么都自己扛的女孩子,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
闻笙低下头,掩饰性地夹起一块什么东西,放进口中才发现是姜片,一阵辛辣辣得她眼中泪光直闪。Kevin立刻拿纸巾给她让她把那姜片吐出来,一面打开一听凉茶给她漱口。
Kevin将纸巾和姜片一起丢进杂物筒:“如果有人分担的话,许多低谷会更容易走过。就好像呛到姜片这种事,一个人吃饭时吃到和大家一起吃饭时吃到,完全是两回事。”
闻笙轻声道:“我了解。”只是她一直是自己承担一切,独来独往,从不习惯把自己的伤心和难过转嫁给他人。而且闻笙没有过真正可以同甘共苦的朋友,只有一个关萌萌。她一直孤寂,因此认为孤寂是人生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摆脱孤寂更像是浮在书页中的幻想。
“可惜这里不是台湾,否则我可以带你认识我家人,他们都是很有趣的人,和他们在一起的话,你一定会开心很多。”
闻笙不知该怎么回答,停了停,道:“谢谢你。认识你已经很开心了。”
“工作室那边,他们都是蛮好玩的人,你可以在那里多待一会儿,今天不用再回店里了。”
吃完这餐饭已经是十二点半,Kevin和闻笙一起乘电梯下楼。闻笙莫名地想起第一次和成海岩约会时的情形,也是两个人在电梯里上下金茂的五十几层。短暂的旅程,脚下虚空,一种飞起和坠落的感觉。
恍惚地,就想把身边的Kevin错看成成海岩的脸。
Kevin为闻笙拉开出租车的车门。
闻笙在车门关上前对Kevin说:“谢谢你,我真得很感激。”
Kevin俯身在车窗处,笑言:“那我也谢你,谢你肯陪我吃午饭,免了我一个人寂寞地吃外卖。”
闻笙看着他,终于微微一笑。车子在Kevin面前轻快地离去。
扰攘红尘,芸芸众生
莫干山路50号是上海有名的艺术区。由苏州河沿岸的30多栋旧仓库改造而成,汇集了上海众多的画家、建筑师、设计师、广告人、影像艺术家在这里活动,被称为“东方的塞纳河畔”。
闻笙下车以后,感觉很新奇。经过一定改造的工厂旧厂房,混合了一些现代艺术的感觉,别有风味。墙上有许多随兴的涂鸦,其中颇有一部分是出手不凡的精品。闻笙是生长在艺术之家的孩子,这种气息让她觉得亲切。
找到FL的标志,闻笙试着敲门。门刚打开,一束鲜花就扑入眼帘,几乎晃得她眼花。闻笙本能地退后一步。屋中的几个人哈哈大笑:“都说了别把人吓坏了……”
闻笙有些心虚:“我,我是不是来晚了?”但是Kevin明明说的是两点,现在离两点还有一会儿,怎么他们全都在等她呢?
送她花的是一个长发的男孩子,从她手里接过文件,笑言:“没有,没有。刚刚好。”
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子跑过来,对她伸出手:“闻笙你好,我叫艾明明。自从听Kevin说你那天客串了那件复古婚纱的模特,我们早就想见你了。”
闻笙握她的手,这个叫明明的女孩子拉着她把屋子里的其他三个男生一一介绍给她,他们都是Kevin的助理,年龄都不大。艾明明只有二十岁,还在设计专业读书,其他的三个男生也没有一个超过二十五岁,两个是刚出校门,一个还在读研。Kevin说得不错,他们都是让人非常轻松愉快的人,不拘小节,嘻嘻哈哈。
工作室面积不小,除了几张工作台之外,还放着几个塑料模特,一列FL的样品。书架上排满了各种时装杂志。一边的墙上挂着几个睡袋,看来这里也是加班的重地。闻笙注意到一侧的角落里居然还有桌球台和室内篮球。
艾明明给她拿来饮料和零食,笑道:“说起来那些啊,我本来是篮球白痴,在这里呆了半年之后,现在投篮几乎十中八九了,闻笙你下次再来玩,我教你。”
几个男生在旁边奚落艾明明:“别忘了你在这间屋子里可是排倒数第一。”
“就是,有江湖前辈在此,哪里容得你这小丫头放肆!”
闻笙被他们的活力感染,不由得微笑,低头看看刚刚被他们塞过来的一束花,是一束从花圃中刚剪下不久的野花,带着新鲜而活泼的香气,终于明白Kevin让她来送文件到M50的用意。
送花的长发男孩子叫高希,忙问:“你喜欢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再带给你。”
艾明明吐槽:“我告诉你闻笙小妹妹,这花是他在他门口拿剪刀剪来的野花,不要理他。他下次的花现在还是花骨朵,来不及长出来了。”
高希笑道:“谁说是野花,我可天天浇水施肥来着。二十一世纪你去给我找棵野花来看看?艾大小姐。”
“懒得理你,赶快看设计图去!闻笙是Kevin给我们的,图是专门给你的。”
闻笙慧眼识人,一眼看出高希和艾明明之间实在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他们把闻笙留了好一会儿,笑笑闹闹。直到四点钟,闻笙再三告辞,说要回店里去。他们才放她回去,还七嘴八舌地叮嘱她下次记得要再来玩,试穿衣服给他们看。艾明明还送了她一个自己做的旗袍小人儿的装饰。
回程的路上,闻笙手里一直捏着那个旗袍小人儿,两寸来高,扁扁地躺在手心里,做工非常精细,五官是写意的,有点像中国画,但是很生动,是一副“哼,我才懒得理你”的表情,和艾明明很像。
闻笙不由地微笑起来。可以认识这些优秀而快乐的人,是一件幸运的事。
回到店里其实也没什么事,FL从来不是那种宾客盈门的商场,也从来没有打折店庆之类的促销,一天到晚,它的私人化的环境都是清雅精致的。
闻笙下班时才想起,今天没有收到成海岩的花。因为白天一直跑来跑去,她几乎忘了这件事。但门外暮色一起,这件事又自发自动地漫上心头,闻笙才知道原来它一直在。站在门外她发了一会儿的呆,不晓得该拿这种不死不活的状态怎么办。
闻笙听到包里的手机在响,下意识地,她拿出来看。自从黄佳茜把手机连同珍珠链子一起还给她,闻笙就一直放在随身的包里。她想成海岩总会联系她来解决这件事吧。
来电显示果然是“成海岩”。闻笙呆了很久,直到快要转为留言时,才下意识地翻开接听。
成海岩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好听:“闻笙,往前走十步。”
往前走十步,她看到的是成海岩的凯迪拉克。手里的电话“滴”地一声挂掉了。
那辆车缓缓地开过来,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
闻笙静静地看着驾驶位上的成海岩,他的神情态度一如过去,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闻笙又觉恍惚,这一切都不像真的,所有的事情好像从未开始,又好像已经结束,然而真正的答案是还在进行中。
闻笙一个字也没说,上了车,在他身边坐下。
成海岩倾身过来为她扣上安全带。一刹那间气息相闻,然而闻笙已不像过去那样意乱情迷。即使气息相闻,距离也已是杳如鸿沟。
他把车子开得很随意,看起来没有什么目的。依稀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光,只是欠了一首旧曲,因而气氛迵异,已不是“沿路旅程如歌褪变”。
城市的五彩霓虹流转地倒映在车窗两侧,像一条灯河。
闻笙承受不住这沉默,终于开口:“我已经和黄小姐说过了。”
成海岩没太大的反应:“所以?”
闻笙心一横:“所以我们这种关系应该已经结束了。”
“闻笙,不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我以为我已经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冷静。”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但永远是强大而理智的,如同他的外表,完美得无懈可击。
这种完美曾经让闻笙目眩神迷,然而此刻,却让她觉得心灰意冷。一个完美的人是只有在距离以外才会存在的,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这样无懈可击的风度和温柔,更像是一种透明的屏障,一种看似不存在的阻碍,将他可能存在的溃败全部武装起来,让你既无法靠近,也无法拒绝那冰冷冷的伤害。
“我永远也做不到像你这样冷静的。”
“闻笙,在绍兴的时候你说你爱我。”
闻笙咬了咬嘴唇:“是,我说过。”
“闻笙,你了解我吗?”
闻笙笑得微微有些嘲讽:“你会让别人了解你吗?像你这样的男人,最不喜欢别人了解你吧。”
“闻笙,你很聪明。”能说出这句话,至少证明她比别人要了解他。
她是靠一颗本色无垢的心去看人看世界,所以比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更能击中一件事的要害。只不过,在当今当世,这种多余的本事,要来无用。唯一的用处也无非是被成海岩这样既有钱财又有闲情的男人,拿来作为欣赏罢了。
“但是告诉我什么是爱情?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还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闻笙,你十七岁,我三十一岁,中间隔了太多的时间和路程,我们对于爱情和人生的看法不可能相同。”他笑笑,有几分不在意有几分苍凉,“闻笙,这个所谓的东方都市,有一千万以上的人口,每个人都不了解另一个人。每个路口随时都可能有一百辆以上的车在塞车。每天有人跳楼有人跳海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倾家荡产,数不尽的光怪陆离一刻不停地在发生。闻笙,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你却要和我讨论爱情。”
闻笙扭头看窗外,灯红酒绿的嘈杂中,这个城市以一种永恒陌生的面目,流动不息。高楼大厦之间,无数条马路上有无数来往的人影,构成一个词叫“芸芸众生”。你永远也不知道从你身旁匆忙走过的那个人在想什么,他的未来和你有什么联系。你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买房,买车,超市在打折,新品在上市,别人的蛋糕永远比自己的大。什么是生活?每个人都是别人的复制品,葬身于网络时代的物质洪流,找不到自我。
闻笙在一刹那间感到茫然和孤寂,自己永远也无法融入这个都市。她与生俱来的飘泊感似乎永远也找不到地方可以安放,闻笙觉得一阵寒冷。
什么是哲学?哲学就是怀着一种永恒的乡愁去寻找精神的家园。这是十八世纪德国浪漫派诗人诺瓦利斯,一个短命的天才写的一句诗。闻笙曾经对着这句诗深感疑惑。闻笙绝对不是哲学家,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浅薄无知的小女子,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