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清晨,曾焱推着他的轮椅在花园里散步。这个工作并不一定非要曾焱来做,但曾焱不放心父亲的心理状态,觉得此时此刻,还是自己陪在他身边比较安心。
“曾焱,你认为成海岩这个人,才干怎么样?”
老爷子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和他说话,更加没有和他正儿八经地谈论过问题,曾焱怔了怔,答道:“论才华的话,确实少有人能和他相比,他有做大事的谋略和气度。”
“你自己和他相比呢?”
曾焱想了想:“如果他也做网络科技这一块,我想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其它的,估计我不能和他相比。毕竟我是计算机专业出身,这么多年我都的精力都凝聚在这个领域,商业只是一种辅助技能。”
曾振中点点头:“你能这么客观地评价自己,我很高兴。”
“我只是如实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你的生活,也是这样忠实于你自己的意志吗?”
曾焱点点头:“我很抱歉让您失望。”但是我不想违心地过一辈子。
“我仍然不理解你们的这种想法和感情,不过,你自己的生活,你自己做主。如果你坚持认为这是你忠实于自己的选择,那我也没什么可说。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想见见你身边的人,至少我应该知道,我儿子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生活。”
这句话让曾焱凝固了许久,有那么一两刻,他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老爷子今天没有睡好,神志不清。曾焱在他身后默立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话:“谢谢你,爸爸。”
谢谢你终于愿意接受我,谢谢你终于开始理解我的生活。
曾振中点点头,表情没有什么波动:“是我应该请求你的原谅才对。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叫姚秘书给我约成海岩,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谈。”
成海岩接到电话以后,很快带着然然来到北京。去机场接他们的是曾焱。
成海岩再度见到曾振中,还是在他的书房。然然虽然放开了爸爸的手,但仍然不愿意离开爸爸,但曾氏的大宅毕竟是她熟悉的地方,回到这里,她的情绪看起来放松了许多,不似医院里那样紧张。
曾焱蹲下去哄了她半天:“舅舅很想念然然,然然陪舅舅一会儿好不好?我们去游乐园,去坐摩天轮。”
然然看了他半天,小声答道:“舅舅说过不准坐摩天轮……”
曾焱叹息:“是舅舅错了,只要然然高兴,想做什么都可以。”
然然终于愿意被曾焱带出去玩,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爸爸。
有人来掩上书房的门,整间阔大的书房里只剩下成海岩和曾振中两个人。
曾振中注视着成海岩,徐徐道:“聪明人面前不用绕圈子,海岩,我跟你直接切入正题吧,我决定放过恒基,如果你需要,曾氏还可以再买进恒基的股票,助你赢得对赌协议。”
成海岩的态度很平静,只是问了句:“什么条件?”
“条件是你出任曾氏集团的行政总裁,并且向我保证,你会尽心尽力,竭尽所能,完成你的使命。”
“曾氏人才济济,不需要外援。”
曾振中摇摇头:“曾氏一直由我这个董事长兼任总裁,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不可能再兼任下去。曾氏在地震中受损严重,不只是物质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经营上的。我希望由一个强有力的支柱型人才为曾氏挽回颓势,不必讳言,当前情境之下,最合适的就是你。”
“我要改变曾氏的股权结构,组成一个重建基金会,作为曾氏集团的控股方。四川受灾严重,完全重建城市,恢复安居乐业至少需要十年,所以重建基金会会存在十年,职责就是协助四川政府进行灾区重建,有多少力就尽多少力。曾氏的行政总裁要兼任重建基金会的会长,负责基金会的所有工作。十年之后,重建基金会解散时,你可以自由选择,是留在曾氏还是另走自己的路。”
原来如此。一个没有股权的CEO,还要兼任公益基金会的会长,这种工作,的确是呕心沥血。
成海岩没有表示自己的态度。
曾振中注视着他,道:“我希望你能够答应,就当是为晶晶的家乡做一点事。”
“您信任我吗?”
“如果答应了一件事,我相信你比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值得信任。重点只在于你是否承诺我。”
“您不再要求然然的监护权了?”
“如果你能够承诺在我想见到然然的时候随时可以见到她,并且,她永远不会和成君威有什么交集,我可以放弃然然的监护权。”
成海岩平静地道:“你放心,他们永远没机会见面了。”
成海岩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似有若无。像成君威这样的人,他最好的归宿就是在那个虚无缥缈的上帝那里,这可以永恒地满足他俯视众生的愿望。
曾振中点点头:“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考虑我的聘请,如果你同意,之前的一切恩恩怨怨就当是一笔勾销。三天以后,我会召开曾氏的董事会,我希望届时能够在会议上提出这个任命案,所以,我想请你在三天内答复我。”
他没有提薪水和酬劳,对成海岩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曾振中递给成海岩一叠文件:“这是我拟定的关于股权改革和成立重建基金会的初步计划,你可以仔细看一看。”
成海岩接过文件,翻开,从第一页阅读到最后一页,然后抬头:“用不着三天,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
“哦?”曾振中看着他。
他合上手中的文件:“我希望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曾振中注视他良久,徐徐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十年下来,这样劳心劳力,如果是为你自己的话,已经可以拓展出一个商业王国。”
成海岩摇摇头:“太多的钱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您是晶的父亲,是然然的外公,我希望和您之间的战争能够和平解决,就当是我为她们做点事。”
“你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责任?”
成海岩没有回答:“这个不重要。”
曾焱把然然带到环球嘉年华之后,电话打给箫箫:“还记得然然吗?”
箫箫想了想,问他:“你的小外甥女?”
“我们在嘉年华的摩天轮下面等你。”曾焱说完这句话就挂了,不给他拒绝自己的机会。
箫箫本来可以放下这个电话不理,但是曾焱挂掉电话以后,他趴在床上啪啦了一会儿笔记本——徐为送给他的新年礼物,觉得百无聊赖,终究还是关了电脑,拿手指梳了梳头发,套上外套和鞋下楼去了。
他来到嘉年华的摩天轮下面,看到曾焱和一个小女孩在那里。他没有理会曾焱,径直走到然然面前,蹲下,跟她打招呼:“还认得我吗?小美女。”
然然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箫箫嘴角的笑意渐渐地淡下去,他站起来问曾焱:“她怎么了?”
“受了刺激,心理还没有恢复过来。她喜欢坐摩天轮,所以我叫你出来帮个忙。”
“为什么你从来不让她坐摩天轮?”
曾焱没有回答。
“你有恐高症?会昏倒?”
“昏倒不至于,会头晕脑胀,视野模糊。”
箫箫嗤笑起来:“那别人要整你岂是很方便?”他又在然然面前蹲下来,指了指旁边的摩天轮,“我们一起上去好不好?”
然然仍然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但从她的目光中,箫箫知道她已经记起了自己是谁。
“如果不摇头,就算是点头了。”他拿起小女孩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们走。”
曾焱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春天的阳光暖暖的,恰到好处,洒在他们身上,是一幅非常可爱的画面。
何闻箫的脾气并不算好,人也算不得随和,但奇怪的是,小孩子们却喜欢亲近他。很难判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是因为小孩的选择盲目,还是因为他擅长用无害的笑容来引诱小孩?
“箫箫。”他叫住了闻箫。
“叫我盛阳。”箫箫转身,“有事吗?”
曾焱注视着他:“你仍然讨厌我吗?”
箫箫勾勾嘴角:“如果一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的话,那无所谓。”
曾焱点点头:“你们去吧。”
箫箫和然然在摩天轮上待了很久。呼呼风声掠过耳边时,箫箫告诉身边的小孩:“喏,如果你觉得害怕,就大声叫。”
但一开始然然只是抓紧他的手,始终不叫。但周围的笑声和尖叫声把她淹没,等到后来,整个人头下脚上地悬在空中的那几秒,她也试探似地叫了一声。
渐渐地,似乎找回了往日的感觉,箫箫敏锐地感觉到身边的小孩,状态变得轻松了一些。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笑语如珠,甚至没有太兴奋,但是感觉到害怕的时候,已经会叫出声。
等到他们终于玩够了,从摩天轮上下来,曾焱看到成嫣然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一直黑沉沉的大眼睛也明亮了许多。她从小就喜欢玩刺激的游戏。
曾焱抱起然然:“然然,你喜欢这个哥哥陪你玩吗?”
然然点点头。
曾焱把自己的手机给她玩:“你看,这一串数字就代表这个哥哥。如果然然还想再见到他,就得自己打电话告诉他,知道吗?只要然然愿意开口说话,他一定不会拒绝你。”
成嫣然的小手摆弄那个手机,仍然一句话也不肯说。
曾焱抱着她,和箫箫一起往外走。他说:“谢谢你,箫箫。”
箫箫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没有说话。
“还记得之前,你让我陪你去见你姐姐吗?我想,我可能面临一个差不多的难题,需要你帮忙。”
“你在玩什么?”
“我们家老爷子终于表示要尊重我的个人选择,但是他想见见我身边的人。”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现在单身。但是我不想浪费这个机会,我想找一个老爷子会喜欢的人和我一起去见他。”
“那别找我,我担当不起。万一我给你演砸了,你别胡赖我破坏了你的终身幸福。”
“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老爷子应该会喜欢你这样的孩子。就算见面搞砸了,也绝对不要你承担责任。”
箫箫停住脚步,狐疑地看着他:“你在搞什么?你不是想耍我吧?”
曾焱苦笑:“你知道你吃定我,我哪里耍得动你?就算是之前我帮你忙,你还我,好吧?”
“那好吧,你说的,搞砸了不要我负责的。”
“你哪天有时间,或者心情好的时候,给我电话,我去你住的地方接你。”
“你们家老爷子不是大人物吗?不是应该赶他的时间表吗?”
曾焱叹息:“老爷子已经从公司里病退了,从今以后,他的时间多得用不完,这是我最担心的事。”
箫箫默然。
他们在嘉年华门口分别的时候,然然伸手拉住了箫箫的衣服。
箫箫看着然然:“你有话要跟我说?”
但然然什么也没说,只是凑近他脸颊轻轻亲了一下。
箫箫笑了:“谢谢你,再见。”
曾焱抱着然然,他们一同目送他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三天以后的董事会上,曾振中宣布了对成海岩的人事任命以及对公司的股权改革计划。虽然这项任命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意外,但最后还是获得了董事会的通过和支持。
曾氏集团说到底还是家族企业,现在的情形等同于,曾振中愿意捐献出曾家的家族公司,其他的人,除了敬佩其魄力与大公无私之外,无话可说。
至于成海岩的才具,有些高管和他共过事,心里清楚。企业面临双重危机,谁都不敢担保自己一定能力挽狂澜,既然曾振中请来一位得力外援,那最好不过。大家也都吃了定心丸。
任命案通过以后,曾振中就正式卸任总裁的职位了。
原本等着看恒基最后栽在曾氏集团手上的同行,万万没想到,忽然之间,成海岩和曾振中又站到了同一条阵线上,成海岩居然成了曾氏集团的CEO,形势变化得比股市还快,一个个瞠目结舌,大为失望。
地老天荒是一种勇气
两个星期以后的某个早晨,箫箫还睡眼惺忪的时候,接到曾焱的电话:“今天有空吗?”
“干嘛?”箫箫睡意难当。
“陪我一起去见见老爷子。”
“为什么是今天?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箫箫一时不想起床。
“因为我搜罗了两个星期,终于找到了老爷子一定会喜欢的礼物,所以他今天一定心情好。给你降低任务难度嘛。”
“好吧,你现在来我这里等我。”
曾焱笑笑:“我已经在你楼下了,你速速起床。”
箫箫挂掉电话,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客厅里,一把撩起窗帘,果然看到曾焱的车子在下面等。看到箫箫探头,曾焱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看来,今天这场懒觉势必是睡不得了。箫箫皱眉,叹了口气,开始准备起床的艰巨工程。
十几分钟之后,箫箫坐在曾焱的车子里,打了个哈欠。
曾焱一边掉转车头,一边瞄了他一眼:“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