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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对他似乎有一种难以割舍的奇怪感觉,说得更明白点,是怜香惜玉的感觉,这点令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对一个男孩子产生对女孩子才有的心情,实在不是好现象,他叹了口气。“你只是想到大城市看看,我带你去见识不好吗?”
影白考虑了几秒,站起身,一手抱著「小黑“,一手伸向他,任他将她拉上马;她坐前,他坐后,他的脚往马肚上一蹬,白马立刻像箭一样射了出去,以飞驰而稳定的步伐,快速地往山下奔去。
她的臀部抵着他强壮的小腹,萨尔浒眉头皱起来。他的身体往后移动,对他柔软而浑圆的臀部感到不可思议。男孩子的臀部都该是小而结实的,不是吗?但他厌恶自己想法似地紧绷着下巴,他到底怎么了?老是对他产生不当的联想……
来到山下,不远处有个小镇,影白一副土包子似地打量路边的建筑和行人。她第一次看到两层楼的房子、第一次看到卖着奇怪东西的摊贩、第一次看到打扮奇特的女子,整张脸因新奇而洋溢着快乐。
兜了一圈小镇,萨尔浒将马停在镇上最大的酒楼前面,下了马以后,他伸出手握住影白的手,协助她下马;相握的一刻,一股暖流从彼此相触的手心窜进心里,两人的心同时颤了起来。不过,他们很快地放开手,心虚得谁也不敢看谁。
站在门口的伙计,赶紧迎上前,将马牵到后方的马厩;另外一名伙计,引领着他们到空桌坐下。酒楼里一片诡异的安静,客人们的目光几乎全部集中在萨尔浒身上。他头戴三眼翎,身着蟒袍,一看就知道他身分不凡。
站在萨尔浒身后的侍卫说:“伙计,把最好的酒菜全拿来。”
“你为什么不坐下来?”影白不明白侍卫不能跟贝勒同桌吃饭。
“我要保护贝勒爷的安全。”侍卫戒慎地看着店里不寻常的气氛。
影白看了四周一眼,视线最后落在萨尔浒脸上。“有人要杀你吗?”
“谅他们也不敢。”萨尔浒手指一勾,示意侍卫坐下来吃饭。
“上菜了。”数个伙计殷勤地服侍他们这一桌。
“砰”地一声巨响,声音来自邻桌的四个客人。他们四个人都头戴斗笠,笠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长相。其中一位粗声粗气地拍桌大喝。“他妈的!伙计,你是怎么做生意的?我们先来的,为什么他们的酒菜先上,我们的却还没上?”
“对不起,马上来。”伙计赶紧转向邻桌,陪着笑脸道歉。
恶客刁难道:“住口!他们那桌酒菜应该是我们的。”
“你们叫的菜不一样。”伙计态度委婉的解释。
“哼!狗眼看人低,你以为我们没钱吗?”恶客分明是故意找碴。
伙计不停地弯腰鞠躬。“客官,小人没这个意思。”
“还不快把酒菜端过来!”恶客挑衅意味浓厚。
影白最讨厌欺人太甚的事,她迅速将筷子含在口中,然后恶作剧地往每道菜里插一插、搅一搅,满意地说:“伙计,就把我的口水端去给他们吃吧!”
“小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恶客亮出刀子,走向影白。
“你想干什么?”萨尔浒筷子一扔,正中恶客的手。
“杀了你!”恶客忍住手痛,将刀砍向萨尔浒。
“放肆!”萨尔浒用剑鞘轻轻一挥,只见钢刀飞了出去。
从邻桌迅速飞来一道素袍,落到萨尔浒身后。“你的武功不弱嘛!”
“我说谁敢那么猖狂,原来是你。”萨尔浒一个翻身,跃到桌上。
“清狗!纳命来!”女尼手中的拂尘用力一拍,桌子立时裂成两半。
“你果然有两下子。”萨尔浒避开攻击,飞身到女尼身后。
“拜托!尼姑打架很难看的!”影白撇着嘴讽刺。
女尼转向影白,杀气的眼神略带惊讶。“你是什么人?”
影白毫不畏惧,她没见过世面,嗅不出危险,她单纯的以为自己只要行得正、坐得稳,老天爷就不会取她的小命。“你管我是谁,倒是你,只有一只手臂,是不是因杀气太重,被佛惩罚的?”
“住口!”女尼抬起手,拂尘攻向仍大剌剌地坐在椅上不动的影白。
“不许伤害他!”萨尔浒用利剑拨开拂尘,意外地发现拂尘并没杀伤力。
“清狗,你跟她有什么关系?”女尼刺探地问,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影白从萨尔浒身后探出头,还扮鬼脸。“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废话少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萨尔浒一剑刺向女尼。
“我今天饶你不死。”女尼翩然地往后一跃,跟同伴们退出酒楼。
影白放马后炮地叫道:“喂!你们怎么像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走了!”
“该死的笨蛋!”女尼回过身,拂尘往地上一挥。
“小心!”萨尔浒赶紧将剑横在影白脸前,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见一个小石头落到地上,影白整张脸吓得像雪一样白,更显得窈窕女的娇弱,但萨尔浒并没注意到。
由于此地不宜久留,他吩咐着伙计准备一壶酒和十数个包子,不问价钱,手往腰带里一摸,拿出一锭黄橙橙的金元宝放在柜台上,然后就拉着影白,保护似地往后方的马厩走去,侍卫拿着包子和酒壶,随后跟上。
这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交战,在萨尔浒心中形成很大的疑问……
第三章
古树下,林荫道上,三个人背靠着树干,吃着包子。
风静静地吹拂??,低头吃草的马儿和吃着肉馅的小黑狗,也是安安静静的。
萨尔浒的食欲并不好,他一边吃一边竖起耳朵,倾听林间的动静,完全没听到任何异声,戒备的神情渐渐舒缓下来;独臂女尼那行人显然没有尾随他们,可是独臂女尼见到清人向来是杀人不眨眼,今天却不战而退,个中原因值得细敲……
独臂女尼功夫了得,以刚才的情况,如果再加上独臂女尼的党羽,以四对一,他的胜算极小,他不懂她为何不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放手一搏?在他看来,独臂女尼似乎在等待更好的机会杀他。但,还有什么更好的机会呢?
他记得很清楚,独臂女尼看到影白时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她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影白,但她却下手留情,这只有一种解释──她并不想杀影白。
为什么她要饶过影白?她不是一向也痛恶替清人为虎作伥的汉人吗?
诸多的疑问,使他转向影白,看到她心满意足吃包子的模样,似乎把刚才的危险全忘了,但他同时也发现了他的吃相真好看,像他妹妹那么地秀气,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怎么又把他当女孩子看?
“现在,你知道神医不让你下山的原因了吧!”
“真倒楣,遇到这么一个疯尼姑!”影白撇了撇鲜红的唇瓣。
“这种疯子到处都是。”萨尔浒注视着她的柔唇,眼神有些迷惘。
影白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好奇地问:“你跟那个尼姑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是前朝余孽,长平公主。”萨尔浒被她的明眸深深吸引住。
“公主是什么意思?”影白低下头,逗弄着顽皮的“小黑”。
“皇帝的女儿。”萨尔浒益发觉得她可爱极了。
影白抬起脸,头微偏,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皇帝是谁?”
“就是一国之君。”萨尔浒眉头皱起来,仿佛她是从月亮上来的人。
“一国之君又是什么意思?”影白还是不懂他在说什么。
“回去问神医,让他解释给你听。”萨尔浒放弃向她解释。
影白噘着嘴嘀咕。“除了医术,爷什么都不说。”
萨尔浒安抚地说:“你还小,天下事知道得越少,烦恼也越少。”
“我已经十六岁,不小了,算是大人了。”影白颇不以为然。
萨尔浒斜睨了一眼影白,发现他连少年都称不上,他不仅没长出胡髭,连额头都还有如羽般的胎毛,除了胸膛结实之外,其他方面发育真慢,不像一般的男孩在十六岁时,已经要用匕首刮胡子了。但他知道现在如果反驳他的话,说他只是个男孩,肯定会被他破口大骂,他聪明的改变话题。“我们该回去了,免得神医担心。”
“我想嘘嘘怎么办?”影白忽然一副如临大敌般地面有难色。
“随便找个隐密的地方就行了。”萨尔浒有点想笑似地抿起唇。
影白不满地抗议。“我又不是小黑,爷说只有狗才可以随地大小便。”
“男人也可以。”萨尔浒觉得神医的教育方式好奇怪。
“算了,憋尿对身体不好。”影白站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萨尔浒也跟着起身。
“你干么要跟着我?”影白像个母夜叉似地双手插在腰上。
“我怕独臂女尼会暗算你。”萨尔浒眼中露出担忧的光芒。
影白一脸紧张兮兮。“爷说我嘘嘘时,不能让人看到。”
“我们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顾忌的。”萨尔浒不以为然地耸肩。
“不成,爷说让人看到,我是死路一条。”影白摇头,表情很坚决。
“我站远一点保护你,这样总行了吧!”萨尔浒退后几步。
“不许偷看哦!”影白找了一处高及腰部的草丛,然后蹲下身子。
“你怎么会蹲着小解?”萨尔浒一脸惊愕。
影白穿好裤子后,义正辞严地说:“怕你偷看啊!”
“啊!”一声惊叫传来,萨尔浒和影白循声快速冲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萨尔浒看到侍卫倒在地上,满脸痛苦胀红。
“禀贝勒爷,小的不小心被蛇咬到了。”侍卫粗喘着气,眼神涣散。
影白从容地蹲下身子,将衣角撕裂成布条,不慌不忙地将布条紧裹在侍卫的大腿上,然后抽出侍卫的佩剑割'奇''书''网'开裤子,只见他的大腿上有两口深可见骨的齿痕,齿痕的周遭皮肤呈现黑紫色,她命令地说:“快去找蝎子。”
“要去哪里找?”萨尔浒很不习惯她的语气。
“岩隙下,或是土穴中都有。”影白深谙蝎子有冬眠的习性。
萨尔浒顾不得身分,赶紧用双手扒开泥土。“果然有几只蝎子。”
“小心点,先把它的尾尖砍掉,免得被它螫伤。”影白担忧地警告。
“看来你对医术懂得也不少。”萨尔浒抽出佩剑,将蝎尾砍断。
影白捡起石头,把蝎子放在另一个石头上,用力捣碎,然后放进酒壶里摇晃,接着便将壶口对着已呈现昏迷状态的侍卫嘴里,灌了几口,手指轻按在侍卫的手脉上。她使用的是以毒攻毒法,但蝎子的毒性有季节之分,冬蝎不如春蝎,冬蝎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们还是快回去找爷。”
三人快马加鞭回到山上,站在门口的侍卫见状,立刻将半昏迷的侍卫扶入屋内,影白跳下马,却不往屋里走,反而闷闷不乐地走到屋前的老榕树下,和小黑狗一起坐在树下发呆,直到萨尔浒走过来。
“你为什么不进屋?”
“我不想看到爷。”影白仰着头看天,其实是在防止眼泪滑下来。
“我们明天就要下山了。”萨尔浒深怕伤害她似地,小心翼翼地提醒。
影白倔强地别过脸。“我知道,所以我更不想见到爷。”
“你何苦这样为难神医?”萨尔浒坐到她身边。
“是爷先为难我。”影白声音有些哽咽。
萨尔浒拍拍她红扑扑的脸蛋。“乖乖进屋,多陪陪神医。”
“我不要,我讨厌爷。”影白推开他的手,却推不开意乱情迷的感觉。
“你明明喜欢,不要再逞强了。”萨尔浒盯着她,眼中全是温柔。
影白低下头,回避他慑人魂魄的双眸。“爷要多久才会回来?”
“我不知道,不过我保证我妹妹病一好,就送神医上山。”
孔陀站在窗前,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暗暗地哀声叹气。
男帅女美,任何人见了这画面都会觉得赏心悦目,只可惜他们是天生注定的仇敌,他不指望影白能报仇,但至少不能投入敌人的怀抱;除了阻止他们再见,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让这段孽缘划下句点。
春花开,秋叶落,冬雪降,眼看春天又将来临了。
红豆,不,现在已经不能叫他红豆了,要叫他小帅哥。
自从影白治好他的困扰之后,他的脸虽变帅,但狗腿的个性不变,马上改拜影白为老大,天天来报到;他不但帮影白洗米煮饭,而且还会带“小黑”去撒尿拉屎,简直像个全能的奴才。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他发现影白越来越不快乐,以为是思念神医引起。
这是一部分的原因,事实上,影白对贝勒爷的思念比爷还多,她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梦里全是他迷人的双眸和温柔的薄唇;随着时间的拉长,她对他记忆不但没有变淡,他的一颦一笑反而如在眼前般更加清晰。
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将他赶出脑海,每晚她几乎都是在这种挣扎中度过,总是要挣扎到天色渐白,她才会因身体疲累而睡着,但她的脑海里依然有他。不过,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告诉自己,全天下她唯一关心的人是爷。
爷走的那天,两人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