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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愣愣地看著这一切—觉得自己好像忽然间变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完全搞不清楚,不过她总算察觉到自己此刻正紧靠在某人身上,显然是这个人伸出援手,使得她免於因刚才那猛力一推而跌倒在地,她的脚好不容易才不那么疼了,再来一次她可受不了。
於是,怀抱感激的心情!陶然微笑著抬头想道谢,没料到居然会从漆黑的镜片里看见自己的脸,又把她给吓了一跳。
相同的墨镜,相同的跑车,看来是错不了,绝对是同一个人。认清这项事实之後,陶然就像个弹簧般迅速地由他身上跳开。
“果然是你的车!你又来我们校门口做什么?”
确信自己和那戴墨镜的家伙保持了一段距离!陶然又重拾了她的冷静。
“我是陪学长来的。”
沈靖澜指指那头,奏翼风正插腰训示著秦悠悠。
“少来!我才不相信流氓也有学长制。”
“我真的是跟学长一块儿来的,”沈靖澜指指秦翼风。“他就在那里。”
陶然转头一看—那个学长正插腰跺脚又对她学妹咆哮。
“你学长想对我学妹做什么?”
陶然於是也插腰对沈靖澜怒吼。
“他们——我学长和你学妹是兄妹。”
“兄妹?”陶然蹙眉。“你少唬我!”
“是真的,你仔细听听他们说话就会明白了。”
“说话?我看他们快打起来了。”陶然咕哝著,还是不相信那两个人会是兄妹,她的学妹和这家伙的学长?老天!她怎么会这么倒楣?“你确定你没搞错?我学妹姓秦,秦始皇的秦。”
沈靖澜盯著她。
“你好像很排斥这件事。”
“什么事?”她问。
“我学长和你学妹是兄妹。”
陶然推推眼镜。
“血缘关系又不是我可以左右的,如果“不幸”他们真是兄妹,我跟学妹也只好保持点距离了。”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我可不想没事一转个头就看见你。”陶然回答。
沈靖澜一怔,随即露出苦笑。
“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他问。
“因为你诡异。”陶然不客气地道。“前几天才看见你和小流氓混混称兄道弟的,今儿个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学生,多奇怪?最恶心的是我不认识你,你却知道我的名字——”
“等等,等等,为什么要用“恶心”这种字眼来形容?”
“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地知道我的名字,还直说认识我,这不是恶心是什么?”
“如果你给我机会,我可以解释。”
“机会?”陶然满怀戒心地问,眼神像在看一只会飞的蟑螂。“该不会是一块儿喝杯咖啡那一套吧?”
沈靖澜又是苦笑。
“倒也不一定要喝咖啡,能安静谈话的地方都可以。”
陶然习惯性地推推眼镜,皱著眉思索著这提议的可行性。说真的,她很想弄清楚这家伙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认识她?又是从哪里得知她的名字?但光为了这个就要跟他去“喝咖啡”吗?万一落了个贞操被夺外加构尸街头呢?
可怕的画面教陶然直打哆嗦,忙挥挥手道:
“算了,就让它成为永恒的秘密吧!”
“什么意思?”沈靖澜蹙眉。
“意思是我不要跟你去喝咖啡,我怕我这虽称不上灿烂,但还算过得去的年轻生命会提早结束。”
沈靖澜张开嘴,半晌後摘下眼镜对看著她,陶然轻易便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为什么跟我去喝咖啡就会没命?你给我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不跟危险份子一块儿喝咖啡。”
“你——”沈靖澜已经很久不曾这么生气,他真想掐住她的脖子,把她脑袋里装的荒谬想法全摇出来。“谁是危险份子?你再说一次,到底谁是——”
“喂!你们看,蓝色的眼珠耶!”
“外国人,外国人哦!”
“看看那黑色的头发和高挺的鼻子,是义大利人,绝对错不了!”
“骗人!他明明就说国语,而且说的非常标准。”
“拜托!台湾没有这种帅哥啦!”
“乾脆直接问他是哪里人嘛!”
“可是人家正在说话--”
“咦?那个不是学生会长陶然吗?”
“他们好像认识耶!”
“是朋友吗?”
“说是仇人还比较像呢!”
就这样,沈靖澜的怒气尚未爆发,周遭已经起了骚动,而且随著下课时间的到来,围观的人也愈来愈多了。这时候秦翼风拉著妹妹秦悠悠跑过来。
“对不起!沈兄,我已经教训过我这个傻妹妹——”察觉到气氛有点怪异,秦翼风停下来看了看他们俩。“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带著你妹妹上车,我们去吃晚饭吧!”沈靖澜的冷静又恢复了!他走向陶然。“你也一块儿去。”
“谢了,我不饿。”陶然推推眼镜说。
“你一定要去。”
“怪了!我说不去就不去,谁也不能勉强我。”
“是吗?”沈靖澜扯扯嘴角,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我从车里拿出把枪在这里一阵扫射,死伤可是会非常惨重哦!你也不希望无辜的同学们受害吧?”
陶然瞠目结舌,最後咬著牙道:
“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敢威胁我?”
“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以威胁来达到目的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沈靖澜回答。既然被彻底视为危险份子卑鄙小人,乾脆就好好利用这种形象吧!
“要拿出大炮手榴弹什么都好,尽管去拿吧!我才不会屈服在无耻的胁迫之下。”
陶然愤愤地转过身去。
“哦?这样吗?”沈靖栏也转身。“那我去拿了,你要不要先疏散一下人群?”
“你——”陶然又把身子转了回来。“你疯了?居然想在这种地方拿出那种东西来!”
“改变主意了吗?”沈靖澜又把他的墨镜戴上。“快点决定,你学妹和我学长还在车上等著呢!”
陶然瞪著他,久久之後抱著壮士断腕的决心开口道:
“如果是你请客!我想吃日本料理。”
“炸虾、综合生鱼片、蔬菜天妇罗、烤香鱼、章鱼沙拉、茶碗蒸、还有猪排饭。”
陶然终於合上菜单,同桌的秦翼风兄妹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这些全都是你要吃的吗?学姊。”秦悠悠问。
“嗯。”陶然点点头。“暂时就这些吧!”
秦翼风用手肘撞了撞沈靖澜,在他耳边低声说:
“喂!你请个大胃婆来这种地方吃饭,要不要紧啊?”
沈靖澜微笑。
“两位也不要客气。”
“真的可以吗?这地方看起来不便宜耶!”
秦翼风嘴里这么说—眼睛却已迫不及待在菜单上搜寻起来。
好不容易点菜完毕,陆续也有一些料理上桌,他们可是开了好长一段路才下山的,饥肠辘辘的四个人二话不说就拿起筷子开始用餐,尤其是陶然,简直是把头埋进桌子里了,又是猪排又是炸虾的,偶尔还被生鱼片上的芥未辣得边吐舌头边搧风。
看著狼吞虎咽的三人,沈靖澜的动作反倒慢了下来。这样似乎也不是办法,他想著,虽然陶然就坐在对面,但旁边还有秦翼风兄妹二人,想好好谈谈是不可能了。他偷偷瞄了陶然一眼,她正认真地用筷子支解烤香鱼。
秦翼风喝完乌龙面的汤,指指沈靖澜面前的寿司。
“你不吃吗?这个。”
沈靖澜将盘子推到他面前。
“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泰翼风说著将寿司塞进嘴里。“太幸福,太幸福了!不晓得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上了大学後不是吃自助餐就是泡面——”
“偶尔也回家吃饭嘛!我每次回家妈妈都问起你呢!”正在喝汤的秦悠悠抬头对哥哥说。
秦翼风挥挥手。
“我还是少回去的好,免得惹老爸生气。”他说著继续夹起食物往嘴里塞。
“秦大哥和伯父不和吗?”陶然难得地开口问,随即又觉得自己失了礼。“对不起,就当我没问吧!”
秦翼风笑著摇摇头。
“没关系,我跟我父亲不和是事实。”他说。
“两个人都很顽固的关系啊!”秦悠悠吐吐舌头补充道,秦翼风闻言哈哈笑了两声。
“哥哥是大笨蛋,不肯去念医学院也就算了,居然故意选了白桦这样的学校,十足的不孝子,老爸没气死已经是万幸了。”
秦翼风倾身敲妹妹的头。
“多嘴!”
“哥哥很聪明,长相也还可以,是个好人哦!”秦悠悠这话是对著陶然说的。
沈靖澜嗅出些微的阴谋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怎么舒服,於是开口转移了话题。
“既然令妹就是玫瑰的学生,要张邀请函就用不著那么辛苦了,不是吗?学长。”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沈兄,新生是被邀请者,她们是没有邀请函的。”秦翼风说。
“就算有也不会给哥哥!”秦悠悠说著转头问陶然:“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啊?学姊。”
“迎新活动。”陶然擦著眼镜上的蒸气。“学生会为新生办的,下午有园游会,晚上是舞会,我要弄影告诉你,她没提吗?”
“她才懒得说呢!弄影对这些最不感兴趣了,学姊应该找我仔细讨论才对啊!”秦悠悠的脚在桌下直跺。
“对不起,实在是因为我本人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只尽了传达消息的责任。”
陶然把眼镜戴上,继续吃她的晚饭。
秦悠悠轻叹一声。
“为什么你跟湘凝学姊都这么静呢?弄影的话更少,我可以想见三一八室的未来会有多闷了。”
“别太失望,我们也有疯狂的时候。”陶然说。
“是吗?我实在很怀疑。”秦悠悠看著坐在对面的哥哥,忽然露出暧昧的笑容。“哦?原来哥哥想要园游会的邀请函,哈哈!哥哥一定很後悔选择了没有女孩子的学校吧?”
“白桦本来是有女学生的。”秦翼风蹙眉道。
“而你们把人家吓得一个也不剩了。”
“那可不关我的事。”
“反正只要提起白桦,女孩子不是皱眉就是摇头,谁会邀你来参加舞会?哥哥还是趁早死心,就在校门外听听音乐吧!”
秦翼风又敲她的头。
“你说这是什么话?要不是你来搅局,哥哥我说不定已经收到十几二十张邀请函了。”
秦悠悠不客气地嗤之以鼻。
“有沈大哥站在旁边,谁会把邀请函给哥哥?”
“你——”
秦翼风指著妹妹的鼻尖,却没有骂人的气势,因为他本来就是打算利用沈靖澜和他那辆车子来骗取邀请函,根本没有发脾气的立场。
“为什么不拜托学姊呢?”秦悠悠忽然说。
“啊?”
“坐在我旁边这位陶然学姊啊,是玫瑰女子专校的现任学生会长哦!”秦悠悠微笑著说。
沈靖澜将车子钥匙递给秦翼风。
“你们先到车上坐一会,我去结帐。”他说。
秦翼风於是领著妹妹朝外走,陶然推推眼镜正想跟上去,却让沈靖澜一把拉住了。
“你等我。”
陶然蹙眉,想开口问为什么她得在这儿等地结帐,但周遭有客人也有服务生走来走去的,想想还是作罢,不过她仍在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下,使劲地捏了沈靖澜的手,示意他放开她。
沈靖澜将信用卡交给柜抬小姐,转头看著陶然。
“整个用餐过程你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甚至没正眼看过我。”
这话听起来就像在抱怨!沈靖澜自己听了都觉得诧异。
“我可不是心甘情愿、兴高采烈地来吃这顿饭的。”陶然转头对柜抬小姐说:“对不起,我们还要外带两份综合寿司,麻烦一并结帐。”
“你还没吃饱?”
“带给室友的。”
沈靖澜闻言只能苦笑。
稍後会计小姐将一袋东西放上柜抬!一脸笑容地对他们说:
“两位久等了,这里是两份综合寿司。”
陶然说了声谢谢提著东西就走,沈靖澜则在签了名,取回信用卡和发票後追上去。
“这顿饭花了我将近四千元,你至少可以听我说句话吧?”他说。
“那对娃奏的兄妹也吃了不少,你何不去说给他们听?”
“你——”沈靖澜深吸了口气。“我究竟做过什么让你深恶痛绝的事?”
“这我可不知道。”
“喂!”沈靖澜蹙眉。“我现在和你一样,只是个学生。”
“是我见过最诡异、最危险的大学生。”
“我哪里——”
“你刚才还威胁要拿出枪来扫射一群无辜的女孩子,不是吗?”
“你真的相信我有枪?”
够冤枉了!他从没玩过那东西,就算有,他也不会傻得把它搁在车上。
“我总不能拿那么多条人命开玩笑。”
沈靖澜闭了闭眼睛,向来戴在脸上的太阳眼镜此刻斜挂在裤子口袋上。“我又不是国际恐怖份子。”他说。
陶然抬头看看他,停下了脚步。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为什么认识我,而且还知道我的名字?”
“谢谢老天!”沈靖澜仰头道。
“搞什么?”陶然则皱起眉。
“我的三千九百七十二元总算没有白花。”他露出微笑。
帅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