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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青无言以对。她父亲说的是事实,他们的确是无法向人交代。
“镇威,你别说了!你是存心逼死自己的女儿吗?你明知她有病,为何不能婉转些说话呢?”林素低泣着。
何镇威随之灰了脸。他何尝不担心女儿的病,但人情世理还是要两周全,他现在是两面难哪!
“何老,我看算了!”秦贺惺惺作态的说:“年轻人的事,我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是我女儿大痴情看不开才……”
他的笑还真让人作恶,以退为攻,聪明得很!
他是算准了何镇威在商场上说一不二的个性,既然何镇威出面了,他也无须再在此当个惹人嫌的恶人。
“秦老,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真是抱歉!让你平白惹来无妄之灾。”何镇威歉然的说。
“年轻人嘛!想不开就闹得人心惶惶,唉!没铸成大错就要谢天谢地了!”秦贺起身说:“我也该走了!你也别大责怪何小姐,也许这事全是纪扬的错。”
颖青很想回嘴,纪扬没有错,但她不想再横生枝节。
秦贺一路笑着走出何邸。
“镇威,你真要小青和纪扬分开吗?”林素忙问。
她虽只见过纪扬一、两次,但她是打心底喜欢那孩子,她以为颖青终身有了依靠,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哪!
“小青,你自己说,弄到这步田地,你再不放手的话,结果会如何?还想闹出人命吗?”何镇威问。
颖青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到美国动手术,愈快愈好。”说着,泪水忍不住滑落两颊。
何家两老因她这突来的决定而错愕不已。以往任他们好说歹说,颖青怎么也不肯接受动手术的提议。
如今,她决定得如此仓促,而在医生连五成把握也不到的状况下,这决定无异表示她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念。
这个认知让两老一时愁云惨雾,很想出言相劝,但,她的表情却是绝然的,坚定不改。
“我想找颖青。”纪扬一回台北,第一件事就是想见颖青。
“小青去美国了!”林素无奈的说。
“什么?去美国?”纪扬惊愕的叫。
朴素微点头。
她看得出纪扬是真心喜欢她的女儿,奈何造化弄人,他们只能相逢恨晚了!
“她怎么会突然去美国?我前天还和她通过电话……”纪扬质疑的问。
“小青持有双重国籍的,随时可去美国,她是去动手术,一联络上那边的大夫就过去了。”
“不可能!这么重要的事,她不可能不告诉我……”纪扬不信的直摇头。
他不相信颖青说走就走,连当面说个清楚都不愿意,除非……他脑中闪过不详的念头。
“小青怎么了?她出事了吗?伯母,请您让我见她,求求您……”纪扬恳求着,只差没下跪了,林素很是感动,却也爱莫能助。
“小青真的去了美国,我和我丈夫下午也要搭飞机过去。”
“给我美国的住址,我去找她。”
“小青曾交代,手术之前她谁也不想见。”
“不可能……”他不相信颖青会如此对待自己。
“纪扬,让她安心的接受手术,好吗?”
纪扬欲哭无泪的问:“我在,难道她就不能安心吗?她存心和我玩游戏吗?为何对我这般残忍……”
“你不能怀疑小青的感情,我相信她付出了她全部的爱给你,你怎么能如此怀疑她?大过分了!”林素不悦的低斥道。
“对不起!”纪扬深知自己失言了。
“没事了!你请回吧!”
“伯母,请小青给我一个电话好吗?”
“我会跟她说的。”她是会告诉她,问题是她知道小青不会打这个电话。
“请伯母再转告一句话好吗?”
“嗯!你说。”
“告诉她,我会等她一辈子。”
语毕,纪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何邸。
“唉!”林素无奈的低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三月里飘起微雨。
纪扬拖着醉意的步伐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
模模糊糊的醉眼,几番错将路人当成了颖青。
“醉鬼!”
路人对他不屑的咒骂着。
一个月前,他拿着报上的讣闻冲到世华办公大厦,打垮了三名高壮的警卫,直冲到总经理办公室。
“对不起!总经理,我们拦不住他,他像发疯似的!”何颖华的秘书惶恐的解释着。
“没事了!你出去吧!”何颖华挥手遣走了秘书。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纪扬满脸盛着杀气,双眼布着血丝。
“事实。”何颖华用着沉痛的语气回答。
“不,我不相信!”纪扬狂乱的挥舞双手。
纪扬又哭又笑的模样叫人看了也会于心不忍,但他既已答应颖青演这出戏,他就再无第二个选择了。
“她根本不想动手术的,为什么?为何决定得如此匆忙,为什么?”纪扬吼叫着。
这一刻,他也顾不得男人自尊!或是男人有泪不轻弹了。
“也许她是想和你一辈子长相厮守吧!”
纪扬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茫然无头绪的。
“她也很苦,你别恨她……”何颖华鼻头酸酸的。
他当然清楚颖青的苦,他更想揭开一切事实,管它人情世事,管它道德观,但——一切的决定权不在他。
“我怎能恨她?连我都救不了她,我还当什么大夫……”纪扬自责着。
“这不能怪你!”
“她走得安详吗?”
“几乎是睡着一般。”何颖华说得声音低弱。
他觉得自己彷佛在咒自己妹妹似的。
“那就好!”
“有一件事,小青手术前要求我收养一个叫范小如的女孩,你能同意让她正式成为何家的小孩吗?”
“这是她的愿望?”纪扬沉思了片刻才说:“好吧!我想何家会善待小如的。”
“我们会像疼小青一样地疼她的。”
“谢谢!”
得到了允诺,纪扬就无后顾之忧了。
“纪扬,你没事吧?”何颖华担心的问。
他觉得纪扬精神状态有些恍惚。
“没事。”纪扬扬起一抹淡笑说:“活着才能想她。”
“纪扬……”
“还有事?”纪扬停下步伐问。
“小青希望你幸福。”
“我幸福……”纪扬仰天一笑道“我恐怕只有颖青活着才是我最大的幸福吧!”
那是他仅存的希望。
回到现实,他发现自己泪流满腮。
此情此爱,欲寄何诉?恐怕只有天知。
他仰天一声嘶吼,声音却消失在嘈杂无度的车嚣中。
人间红尘,正是滚滚。
且看情痴,相思苦——
纪扬把自己关在公寓内,胡满腮、衣不整,看似个落魄狼狈又潦倒的流浪汉,再不复往日的英挺了!
这一天,秦婉珍来了!
她扯着嗓子大吼:“纪扬,开门——”
门铃已不管用,她只好大叫。
纪扬依旧不理。
“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啊!你这样不露面算什么?”她继续大吼大叫。
纪扬还是无动于衷。。
“你再不出面,我爸就要把医院交给别人管了!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秦婉珍的吼叫引来公寓住家抗议。
“我再也不管你了!”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纪扬淡然一笑。
回头看,依旧不堪哪!
他是怎么也动不了心的,以前没有,以后更加不会了!他的心今生今世怕再也容不下任何女子了!因为那里住了一个叫“何颖青”的女人。
“大哥,你怎么变成这副德性啊?”纪如敏惊讶极了。
眼前的纪扬,哪还有她记忆中大哥的模样?以前的他,又帅又酷,叫人不禁要偷偷回首一望的,但现今,恐怕只有邋遢两字可以形容他了。
“你来做什么?”纪扬并不表示欢迎。
纪如敏细肩一耸道:“奉命而来罗!”
“又有什么事?要你来颁圣旨!”纪扬冷冷的看了他妹妹一眼。
“老爸要你回家一趟,他非常生气哟!”纪如敏不忘提醒。
“他生气关我啥事?”
“因为那女人告状告上门了,说你没去工作。”
“我永远不会去那里工作了,我还没找她算帐呢!”
“怎么了?”纪如敏还是头一回看她大哥如此震怒。
“没事。”
“别这样嘛!不喜欢就抗争带低好了!喜欢的,就勇往直前,别丧气嘛!”纪如敏忙打气。
“人都死了!还争什么争!”纪扬苦笑道。
纪如敏瞠大眼叫:“什么死了?谁死了?天呀!你不会那么背吧?才死了了一个又一个?”她被吓得胡言乱语。
“小敏,你相信宿命吗?”纪扬的眼神飘得老远。
“什么?”纪如敏又是一惊。
纪扬的眼神一直看向远处,仿佛远方有个吸引他的人事物,这种感觉却令纪如敏毛骨悚然。
“哥,你没事吧?”纪如敏担忧的问。
她可不希望她大哥想不开。
见他不答腔,纪如敏急了!
“哥,你到底怎么了?”她用力的摇晃纪扬,自己则快急哭了。
纪扬回过神不解的问:“你在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呢!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又神色恍惚的,到底有没有事哪?可别吓我!”纪如敏急叫。
“我没事。”他拉开纪如敏的手。
“鬼才相信你没事!是不是那位小姐把你甩了?”她宁可相信是那女人甩了她大哥,而不是真的死了。
“我不是说她死了吗?”纪扬当下又灌起酒来,当她不存在似的。
他喃喃吟唱起不成调却叫人足以落泪的歌。
她知道此刻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多余的安慰是抚不平他此刻受创的心。
大醉一场之后,他终究会站起来的,她如是想着。
于是,纪如敏决定不再相劝,她默然地退出纪扬的屋子。
第四章
五月的波特兰正是玫瑰花季,四处鸟语花香,为初夏展开了序幕。
波特兰夏季湿度不高,所以不至于叫人汗流浃背,徒步走一圈市区,也是个不错的休闲方式。
但,过着如此高品质生活的颖青却仍心系着纪扬。
纪扬失踪的消息一早就引得她坐立难安。
“小青,你别担心,也许他只是想过点平静的生活。你别太自责。”林速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一直以来,颖青把纪扬酗酒的事全怪罪到自己头上,现在纪扬一失踪,她有开始自责!让她这为人母的看得心疼不已。
“万一……”颖青仍放不开心。
“他又不是小孩,不会有事的。”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要你们发出讣闻的。”颖青低声啜泣着。
“你都决定忘了他,又何苦再打探他的消息呢?”林素无奈叹道。
“我……”颖青一时语塞。
是呀,她都决心割舍下那段情,再这么牵扯似乎是不智之举,但心是欺骗不了人的,她无法不关心他,无法对他不闻不问的。
“现在你是艾裴,何家的远亲,没忘记吧?”林素不得不狠下心来提醒着。
“我知道。”颖青无奈的点头。
是的,何颖青在手术台上消失了!现在的她早已非她了!她要以何面目去见纪扬?又怎能再去面对他?她已狠心的对他宣布死讯,再见面,恐怕纪扬只会恨她吧!
“小青,别想太多了,好吗?”林素握住她的手。“看你这样,妈也好难过。”
颖青难过的说:“妈,对不起!老是叫您操心,我真是不孝。”
“别再说了!我只要你活着,好好活着就够了!”林素哭着说。
颖青抱住母亲,两人痛哭起来。
南台湾的艳夏,一路火红的凤凰花开成一道奇景,每年夏天,除了木棉花就属凤凰花足以争奇斗艳了。
刚染上金黄的稻穗,不停的延伸至大地尽头,与天际相连,又是另一奇观。
纪扬架起画具,立在日暮的高架桥上,桥下是穿梭不息的车群,南来北往的高速公路。
有时他会画一幅晚霞,有时则是大地下挥汗的农人,有时更是赤足奔跑于田野间的大地天使。
最后,他画笔下净是一张张出水芙蓉般的天使面孔。
天堂若存在,他多希望颖青能看得见这一幕,正是她渴望奔驰的景致呢!
他记得自己参加了义诊工作队,他随工作队往山间野外去救助一些贫苦人家,结果,工作队结束回台北去了!而她竟留了下来,这一留,有两个月了。
他租下离村子远些的山脚下的两层楼房,有时他会爬爬小山,有时就像现在这般,开着车四处晃荡。
回程,仍是孤独的一人和一车随身的画具。
“纪先生是台北人吗?”徐安年笑容可掬的询问。
他是村长,也是村子里公认的老好人。
“是。”纪扬简单的答着。
“我不是对你有怀疑,你别误会,只是村子里来了陌生人,我们都要了解一下,否则管区来了,我们不好交代!”村长有些尴尬。
“我知道。过两天,我会去户政事务所办流动户口的,您放心!”纪扬看得出村长是个老实人,不想使其为难。
“那你是打算在这里长久住下来吗?”
“不一定。”纪扬也无法确切的决定。
他只知道他想暂时留下来,但何时走,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