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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凤雏-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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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了他也不过是一个凡人,在这个战鼓震天价响的乱世之中,他不过是一个失去记忆的男人罢了。

他什么都没有,而当他第一眼见到她时,他所能拥有的便只有她了。

“我做不到!”她跌坐在床榻上。“我只剩下爹了,倘若我把爹都给忘了,那我还剩下什么?”这些年的苦又算什么?

“你还有我,有一个永远都不会背弃你的我,你怕什么?我也只拥有你,是不?”蜀式芫快步走到她面前,大手紧握住她微颤的肩,蓦地把她拥入怀里,粗暴的、凶狠的、焦躁的。“倘若失去了你,我又剩下什么?”

“你还有卧龙,是不?他说过他是你的兄弟,尽管我不信任他,但是我看得出他对你的熟稔,你记不得他,不过是因为你失去记忆罢了。”至少他还有一整个刘军作为后台,是不?

倘若他留在刘军阵营的话,她可以放心一点。

“对了,还有卧龙!”蜀式芫掹地抬头,彷佛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出一点光亮。

此时卧龙应仍在江陵,只要找到他的话,或许事情尚有转图的余地。

蜀式芫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几个大步便晃到门边,眼看著即将要推开房门——

“你要做什么?”

朵颜突然扯住他的手。

“我要带你去找卧龙,我们现在立即离开江陵!”或许因为失去记忆的关系,遂他还搞不清楚状况,但至少他知道待在这里并非是一件好事,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带著她先离开江陵。

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好,至少得先离开这里!

“不成,你现在贸然出现在大厅上的话,周郎会藉机杀了你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自个儿的处境有多危险?

“难不成要我束手无策地待在这里坐以待毙?”他回眸凝睇著她担忧不已的俏脸。“朵颜,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没事的!”

他知道她的消极是来自于担忧他的安危,倘若撇去这一层问题的话,在她骨子里的仍是那股傲气。

“可是……”她害怕,这是她头一次感到无边无际的悚惧彻匠地把她包围。

曾经上沙场征战数回、御敌无数,但她未曾如此悚惧不安过。她怕事情的结果会如周郎警告她的一般,只要踏出这一扇门,在整个后院和大厅全都是戒备森严的精兵,一旦闯出去的话,杀无赦!

她无法确定周郎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他那阴冷的神色却令她不寒而栗,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而她也没有勇气挑衅他的警告。

挑衅不得,一旦跨越了这一扇门,她怕是生死两隔。

“用不著怕!”他的语气如此沉重,可他的唇上始终漾著一抹教她心安的笑。

“还有我在的,是不?不管会发生什么事,都还有我担著,你尽管跟在我身后,只管跟著我的脚步。”

朵颜抬眼凝睇著他,酸楚在心底烫成一个个伤口。

她就是伯失去他,否则她有什么好怕的?她是真的在乎爹,可她又不是傻子,明知道爹对她压根儿不理不睬;她真正在乎的是大鹏的安危,其余的,她全都可以不管。

“走!”

蜀式芫轻轻地按压住朵颜战栗不止的纤手,把她带在身后,大手戒备地轻推开门板,寒鹭的魅眸全神贯注地观察著外头的动静。

远方的大厅仍是灯火眩目,而丝竹声乐更是未停,于是他放大胆子往前一步。

“卧龙该是在大厅,我们自偏廊走。”他小声地交代著。

“可倘若卧龙已经离开了呢?”那要如何是好?

蜀式芫闻声轻笑著,侧首凝睇著她。

“即使卧龙不在,即使我的记忆尚未恢复,可我仍是凤雏,是刘玄德麾下的谋士,倘若我真要搭船回公安,有谁敢拦住我的去路?谅周郎亦不会在这个当头杀了我。”

朵颜闻言,总算明白周郎为何硬是要她动手杀了他了。

“我们走吧!”他轻声笑道,握住她柔荑的手不禁握得更紧。

“不,我不能走,你快走吧!”她忍痛移开视线,不忍再睇他一眼,怕是他的身影在眸中镂下太过深刻的痕迹而无法抹去。

“难道你真愿意同我分离两地,此后不再相见?”他轻柔地间,以长指勾起她尖细的下巴,满脸的不舍,突然又强硬而妖诡地道:“你忍得了这苦,可我忍不了,倘若你不跟我走的话,我现在马上去找周郎把话说清楚!”

这是下下之策,但却是胁迫她应允的最好方法。

“不成!你去找他岂不是自投罗网?”不要逼她,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不想和他分开,但是身处乱世,能够分离两地说不定是一种福气……只要忍得下相思之苦。

“那你就得跟我走!”他不容置喙地强硬喝了一声。

倘若她留在这儿的话,岂不是等于要委身在周郎身边?

要他如何忍受自己深爱的女人待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倘若带不走她的话,他就同她耗在此地,即使是死也要做对同命鸳鸯!

“你为什么要逼我?”她皱拧了眉,硬是把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忍住。

“倘若不逼你,就得逼我自己去死,你认为我该怎么做较好?”谁爱在两难之中作抉择?

“我不要你死!就是不要你死才要你快逃,为何你一点都不懂我的苦心?要逼你离我而去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难道你会不知道吗?可至少你还活著,只要我们都还活著,他日定会再相逢的,你会何硬是要我做出难以抉择之事?”她放声吼著,胡乱地抹去脸上决堤的泪水。

“那你又怎会不懂我的心思?要我离开你等于是要我死一般,难道你会不懂?”他叹了一声,轻吻去她脸上横陈的泪水。

“而且现在正是离开的大好时机,也不一定得见血才走得了,你为何连试也不试呢?倘若错过了机会,真要在某日仰月悲叹当初错误的决定吗?你肯我还不肯哩!我没有办法试也不试便放弃,倘若真要我这么做,我会自责至死的,你宁可见我如此也不愿跟我走吗?”

深情而肉麻的话,老早已说尽,只要能够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不在乎得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他厌恶什么都尚未努力便宣告放弃的感觉。

“你很笨耶!”他深情不悔的话语犹如掺上了魔力,震撼著她原先稳如磐石般的决心。

“爱上我的你也没多聪明。”他不禁逸出笑。“校尉大人,你可愿意银著奴才大鹏走了?”

朵颜瞅著他半晌,天人交战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勾出淡淡的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出房门,却突觉外头一阵杀气腾腾,一抬眼却又不见偌大的庭子里是否有人藏身其中。

“有问题。”她向前一步挡在他前头。

“怎么了?”

蜀式芫连忙再把她拉回身后,既然有问题的话,怎能让她挡在前头?她以为她还是一马当先、杀入敌阵的主帅不成?

“有杀气!”她又向前一步,全身的寒毛竖起。

“既然有杀气的话,你还站在我前头!”好歹他也是个男人,总不能要他躲在她身后吧!

“你又不懂武功,不似我在沙场征战数回。”倘若她可以先找出躲在暗处狙击的人,说不准可以先发制人。

“不懂武功又如何?一个男人想要保护心爱的女人,不一定得要懂武功!”他不禁又火大了。

不只是因为她伤了他的尊严,更是因为她不懂得保护自己。

“可……大鹏!”正欲同他论理,却感觉一股杀气自左侧破空而来,朵颜随即把身子往左跨出一步,欲以自个儿的身子为他挡下致命的杀气;孰知在这一瞬间,他竟然闪身到她面前,以挺拔的身形拥住她,杀气化为一枝夺命的箭,毫不留情地穿入他的体内——

“大鹏!”朵颜颤巍巍地说不出话,只觉得自个儿的腰被他的双手掐得有点发疼,并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沾湿了她的衣襟。

“你没事吧?”蜀式芫强忍著椎骨之痛,敛眼瞅视著她惨白的脸。

“是你有事不是我有事,你为什么在这当头还要护著我?都同你说了我懂武功,这事交给我便成,你却……”

她就是不想见他受伤,不想见他的性命受到威胁,才忍痛要他走的,孰知到了最后,她仍是受不了他的煽惑,忍不住想跟著他走,导致他……

她不想见到这种结果,为何却偏让她看到?

是她不该忘了自个儿的身分,硬是要跟著他走,所以才发生了这种事吗?

而他为什么不愿听她的话?为何要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切?她不希望这些事情发生的,她真的不愿见到!

“我好歹是个男人,要我躲在你身后,我倒宁可死了……”

蜀式芫仍是浅勾著笑,尽管额上布满了细碎的冷汗。倏地,他身子一软,在摔落地面前,却被朵颜使力强撑住。

“不要抱著我,这样我会觉得很丢脸……”他不舍得闭上眼,双眼努力直视著她。

“不要在这当头还跟我要嘴皮子!”她声泪俱下地吼著,左右观看了一下,硬是要拉著他退回房里。

既然有人狙击,便难以保证是否还有接下来的行动,现下唯一能做的便是退回房里,再做其他的打算;她就算是费尽所有的气力也非得把他拉回房里不可,不能让他在这里再受一次的攻击。

“你拉不动我的,你快走!”他猛地推开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我的伤一点都不严重,你不用担心我,何况既然有人打算杀我,也真的做到了,这时杀手应该是离开了,你可以趁这时候快走。”

可恶!这种痛他还未曾受过,痛得快让他无法忍耐,无法漠视这像火燃一般的痛楚,可在她面前,再痛他也得忍著。

“你以为我没被箭射过?以为我会不知道这伤到底严不严重吗?”她恼怒地吼著,恼他为何在这关头还同她睁眼说瞎话。“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的,如你所说,既是要死,我们也要做对同命鸳鸯!”

“你别傻了,快走!”他无力地吼声,近似呢喃。

“走?我又能走到哪里去?白帝城是回不得了,而公安亦不是我能去之处,你究竟要我到哪里去?”她跪坐在他身旁,仍是使力地拉著他往房门口移动。

“到公安去找卧龙,他会替你安排的,他答应我的……”

突地,他脑海中翻飞著各种画面,痛苦地凌迟著他几乎快幻灭的生命;画面中有古代有现代,然而却不见她的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居然……”难不成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不要!”她几近嚎啕大哭地喊道。

明知道会因为她而性命不保,却又替她把后路都妥善安排好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他这么做岂不是存心要她愧疚致死吗?她怎么能够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她怎么能够接受!

倏地,耳边传来阵阵脚步声,她随即戒备地盯著身后不见五指的黑暗。

“快走!”或许是濒临死亡,他的感觉也灵敏了起来。

“不,我要为你报仇!”她蓦地站起身,泛著泪光的眸子亦带著一抹血色。“我既是你的人、是你的妻,自然得为你讨回公道,即使用命去换也值得!”话落,她随即跃入幽黯之中。

“不要,朵颜!”蜀式芫坐起身想要阻止她,孰知却眼前一暗……

第十章

时空在跳跃、情节在变换,画面吊诡地在黑白与千彩中跳动著,逼得身处在黑暗中的蜀式芫跳出画面之中,瞪大双眼直视著眼前古怪的摆设,看著房里头近似连续剧里的装潢,妖鹭的魅眸怒瞪著。

这是什么地方?

蜀式芫审视著这无法理解的画面,想要爬起身,却又觉得右胸膛传来难以忍受的椎心痛楚。

他闷哼了一声,跌回床榻上,气喘不已。

“这是什么东西?”他自问道。

粗暴地扯开身上的衣袍,怒目瞪视著胸膛上绑得厚重的破布,想要拉掉身上的破布,却又痛得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沙哑地吼著,不明白自己怎会受伤,怎会出现在这种只有电视上才看得见的房舍里?

蜀式芫疲惫地闭上眼,不断地回想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记得自己是坐在车里,可倥茗那家伙似乎没把车开好,好像和一辆疾驶的车子对撞。

映在眼前的一片火花,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而后他似乎见到了一张脸,可那影像却是模糊不清的,隐约只记得那如银铃般的笑声。

那个人是谁?

而他又为什么会待在这种地方?

脑袋里一片混乱,像是线路短路的卫星传送画面,他只依稀看见一个女人,可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凤雏大人,你醒了?”

突地,房门咿呀一声大开,走进来的是一个做古装打扮的女子,身穿青色儒抱、下搭同色宽裙、脚踩乌布履,令蜀式芫不禁傻眼。

“你是谁?”他眯起暴戾的魅眸,沉声问道。

是谁在同他开玩笑?是倥茗吗?可他到底是到哪里找来如此逼真的道具,而他身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在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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