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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永远都是你的奴才,我的三小姐校尉大人。”虽然有点抖,虽然脚有点不太听使唤,可他仍是很努力地挪移脚步,一步步地往她的方向走去。
天晓得他居然在冒汗!
“我说过了,叫我朵颜,这是我特别让你唤的,你敢不唤吗?”她不禁有点微愠。
“是、是,我的朵颜三小姐。”他调笑著,尽管双腿因为接近崖边而感到一丝不安;他绝对是一个怕高的人,可既然他怕高的话,又怎么会待在那么高的崖壁边,甚至还从上头掉下来?
他到底需不需要好好调查这些事情呢?
“啐,你是故意这样唤我的吗?听起来刺耳极了。”她不悦地眯起惑人的水眸盯著他慢得像乌龟一般的步伐,忍不住快步走到他身旁,将他拉到崖边。“你瞧,从这儿往下看的景致十分不错,是不?”
大鹏苦笑了一声,敛下眼眸看了下方的景致一眼,每当风迎面吹拂而来,总令他自脚底窜上一阵寒意。
“是挺不错的。”
唉,她怎么老是要强人所难?
“你根本就没看清楚!”
朵颜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敷衍,索性又将他往前推了一步。
“你……”唉。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只好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往下瞧,登时发觉的确是山川秀丽,不过围在溪旁的成团黑点,彷佛是一整个兵营似的,至少聚集了三千以上的兵力。
“那是什么地方?”
“你怎么会这么问?”这下子她可真是疑惑了。
“怎么说?”
“你自个儿想想,方才我是从什么地方带你上栈道的。”
“从哪个方向?”他喃喃自语著。
说真格的,他根本不知道方才是自哪个方向上来的,毕竟马儿一路上狂奔飞跳,他光是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免于摔落马下的丢脸事情发生便够他紧张的了,哪里会记得他们是从哪个方向上来的?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像叹息又像带著笑意。“过来一点吧,免得待会儿风刮得急,把你给吹下去了。”
“你也知道站在这边是件危险的事?”
谢天谢地,她的任性偶尔也会收敛。
“啐。”她啐了一声,便指著山脚下点点的黑团。“瞧,那些黑点便是咱们驻守边界的奇Qisuu。сom书阵营,而那里便是咱们方才上栈道的方向。”
“阵营?”
朵颜古怪地睇著他,不禁侧首间道:“你在那儿待了那么多天,难道还不知道那里是一个阵营?”
不会吧,那真是有点荒谬了。
他八成真是把脑子给摔坏了,要不然光是他这几天在外头晃,也该知道那儿是个营区,至少他知道她是个校尉,不是吗?他该不会傻得以为这些头衔会出现在一般的山间小径里吧!
“那是一个镇守边界的阵营?!”
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是晓得她的身分,不过倒不知道她手底下居然有这么多兵力!
可当初他为何会在这个地方出现?难不成他是来侦查敌情的?
偏偏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鹏,我倒以为你这几日在水房,早就同那些丫头混热了,也该知道这儿是益州和荆州的边界,会有兵力在这儿驻守是再正常不过的,想不到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她巧笑著,拉著他又走回栈道上。
“由此可见,你绝对不会是敌军的人。”
倘若她要潜入敌军阵营的话,必定会想尽办法同敌军里的人混熟,再乘机探得一些内幕消息,而他……她现下可以肯定他安全得很。
“倘若我不过是因为丧失记忆而忘了自己的任务呢?”他轻笑著。
说真的,他现在可是丧失记忆,在什么事情都搞不清楚的状况下,他自然是没有闲情打探消息。
“倘若是如此的话……”
朵颜想著,随即拉着他的手走到她的爱驹身旁。
“如何?”由于她背对著他,遂他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我会杀了你!”朵颜回首睇著他,一脸冷冽,瞥见他的错愕之后,不禁又笑道:“走吧,天色有点暗了,我看咱们还是赶紧下去吧,要不然若是因此染上风寒的话,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朵颜拉著他的手,示意要他先上马,然而他却只是直盯著她看。
“怎么了?你不先上马吗?”
朵颜凑到他的身旁问。
“既然要回去,倒不如换我来驾马吧!”他提议道。
坐在她的身前,一旦马儿狂奔,他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倘若不往后倒在她怀里,他又怕自己会掉下马;可一旦倒在她怀里,总会令他觉得有点窝囊,更何况靠在一个女人身上,要他不起邪念,这实在很难,好歹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尽管他可以感觉到她丝毫不把自己当个男人看。
“你会骑马吗?”
她可是亲眼目睹他掉下马的,倘若让他驾马的话,她可不敢保证他们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到阵营里。
“你可以让我试试。”
他并不是很确定,但是只要速度不是太快的话,他应该可以胜任才是。
朵颜抬眼睇著他,很慎重地考虑了半晌,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吧,就让你试试,你可以慢慢地骑,不用急著回阵营,顶多回到营阵时,天色较暗而已。”
“我总觉得你是在取笑我。”啐,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倘若连骑技都比不上一个女人的话,那岂不是太丢脸了?
“我可是一营之帅,难不成我不能取笑你?”
“先见识过我的骑技再说吧!”
他可是真的睹上性命了。
朵颜呵呵笑了两声,灵活地跃上马背,晶亮的水眸直睨著他,挂在迷人唇畔边的笑带点挑衅意味。
大鹏心想再怎么样也不能丢这个脸,他一跃上马坐在她身后,随即便驾著马儿掉头往来时路走,那速度慢得近乎在散步。
在朵颜的感觉上就像他是第一次骑马,但她知道自己总是要给他一点时间练习的。
“倘若我没估计错误的话,咱们可能得在半夜先在栈道上扎营才成,不过可惜的是,我可没有随身带著缁重和军器在身上:在这么冻的夜里,咱们两个人可能得偎在一块儿取暖,免得被冻死。”朵颜戏谵地笑著,身子倒在他怀里,粉嫩的俏脸硬是在他的颈项上磨蹭。
“大人……”
他暗叹了一声,直觉自己的提议似乎是个错误。
原本以为自己坐在前头,只要随意往后一倒便会不小心碰上她丰挺的浑圆,遂他便打算由自己来驾马,至少可以免去一点尴尬,可是现在情况似乎更糟。
怪的是,她怎么会一点都不介意与他肌肤相亲?
一个姑娘家如她这般偎在一个男人身上,倘若让人瞧见了,还有什么清白可言?虽说他不以为这样的接触有何污蔑清白之说,可先前水房的姑娘们却不断地告诫他,所以他不得不顾虑到这一点。
“大鸥,我不是说过别叫我大人或三小姐那些称呼的吗?”怪了,她就是不爱他这么唤她,听来刺耳极了。
她猛地一转身,柔软的身子直贴向他;他为了要护及她的清白也跟著往后一退,随即便悲惨地再次摔下马。
朵颜眼明手快地想拉起他,孰知却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两人双双摔落在栈道旁的小溪流里。
第四章
“救命啊,大鹏!”
一碰触到水,朵颜彷若疯了似的叫喊著,方浮上水面,却又突地往下沉,喝下了一口水,泪水也跟著在眼眶里打转;她是倔强的,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掉过一滴泪,可是……
她怕水,这会让她想起过往的事,她会怕……
突地,一双有力的臂膀随即将她捞起,沉稳而带著笑意的迷人嗓音随即在她耳边响起——
“傻子,这溪底的水浅得很,只消你把身子站直便成了,你在怕什么?”大鹏笑著,附在她耳畔轻喃著,即使瞥见她眸中打转的泪水,他也不出言取笑她,只觉得她逞强不落泪的模样看在他眼底,让他觉得好心疼。
她是一个多么执拗骄蛮的女人,宁可怕在心底也不愿他人得知她的悚惧,尽管开口呼救却也不表现出她的害怕,她可真是教他心怜。
朵颜瞪大杏眸盯著及腰的水,一张俏脸立即涨得嫣红。“我……我当然知道。”
她长这么大还没如此丢脸过,也从不曾在人前如此慌张失措过,更不曾如此无能地偎在他人的怀里,这感觉真是怪异。
“那你现在慢慢地走上岸边。”大鹏浅勾著笑,蓄意放开握在她腰上的手·
“我……”
下意识的,她的手随即自动攀上他的肩头,一双跳动著怒火的水眸恶狠狠地瞪著他。
可恶,他绝对是故意的!
“怎么了?怎么不上岸?”大鹏笑得极为优雅,俊美的脸上漾著一抹完美无瑕的笑意。
这个爱逞强的女人不错,不过还是娇弱一点的她较对他的味。
况且,他看得出她的强势并非是天性,而是被情势所逼。偶尔把她娇弱的一面激发出来,不但可以让她正视自己身为女人的事实,亦可以让他夺回一点身为男人的面子。
好不容易逮住她的弱点,倘若不好好利用的话,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我自然要上岸,可你不上岸吗?倘若你不上岸的话,你待在这里要做什么?”她的柳眉一挑、眸一瞟,威仪万千。
“我待在这儿……沐浴。”他散发在眼眉之间的笑意看起来好勾魂。
“沐浴?!”她的声音陡然拉高。“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节?你居然要在溪里沐浴!难不成是我亏待你了?营里有温热的水你不用,偏要在这冰冷的溪里沐浴?”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他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吧?
“我并不觉得冷。”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像是要逼迫她相信似的,他随即拉开上身的衣袍,露出完美的体魄。
“你真的不冷?”怎么可能!就算是她这位训练有素的沙场战将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怎么可能不冷?
她敛下眼眸,上下梭巡著他教人惊诧的古铜色肌肤;掠过那宽厚的胸膛,她缓缓地往下看去,视线所及之部位,皆看不见一丝碍眼的赘肉。
“我倒觉得刚刚好。”他笑得惑人,甚至还掬水浇在身上。
冰冷的溪水沿著他的颈项不断地往下流,滑过胸膛,直往肌理叫结的腹部流下,再度回到溪水里。
朵颜瞧得眼都直了,明明置身在冰冷的溪水中,脸却没来由的烧烫了起来。
他……他这模样哪里像个文人!那身段和体态,明明就是武将才有的,她怎么会傻得以为他是个文人?
“我要上岸去了。”她羞赧地垂下眼眸。
“上去啊!”他惑魂的俊脸凑近她,笑得极为掠魂。
朵颜怒瞪著一脸得意的他,杏唇紧紧地抿著。
“本座要上岸了,你还不赶紧扶本座上去,倘若本座染上了风寒,你可担当得起?”可恶,他分明是在戏弄她!
“是。”
他淡淡地笑了笑,随即牵起她的手,将烧烫的脸埋入他的胸膛,而另一只手则圈著她的腰,慢慢地一步步往岸上走。
朵颜不知所措地偎在他怀里,攀在他肩上的手不禁抓得更紧。
倘若是以前的话,她定会火冒三丈地吼著不知该如何伺候她的侍卫,可现下她却不觉得这样偎在他怀里有什么不好,这一份温暖是以往不曾有过的,如今可以得到这份温暖,她不知不觉地贪恋了起来。
没有人抱过她、没有人爱过她,每一个人都在嫌弃她,倘若不是因为她在沙场上有教人激赏的表现,如今爹又怎会正视她?
可是即使是爹正视她,亦不曾给过她一个拥抱;而他,一个被她捡回来的男人,一个查不出身分地位的男人,是她特意收在身边的奴才,他不仅捱得住她的骂,甚至还愿意随她差遣。
“我们已经上岸了,难道你还要这样攀在我身上吗?”听说这种行为不太适宜,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在意。
“嗄?”她是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一睁开眼自己不但已上了岸,甚至还不知耻地攀附在他身上,这紧紧相贴的亲密感觉突然变得如此怪异。“放肆!谁准你这样子抱著本座的?”
“我……”这不是作贼的喊捉贼?
“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她羞红了脸,连忙将他推开。“瞧,现下身子都湿透了,倘若一路回阵营的话,铁定是会得风寒的;可倘若不回阵管的话,眼看著天色都快暗下来了,你说要怎么办?”
她怎么会这么不知耻,居然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不如先到栈道旁的林子里生个火,把身上的衣裳都烤干再回阵营。”他挑了挑眉,望向一旁的林子;这林木森森,自然可以挡去一些沁骨的寒风,待把衣裳烤干之后再回去不就成了?
“可……”她面有难色却又不便发作。
倘若要烤干身上的衣裳,岂不是要先脱下衣裳?可这衣裳若是脱了下来,那她的身子岂不是让他给瞧光了?
“你去那儿等我,我先去捡一些柴火。”
大鹏随即指著林子里最引人注目的大槿树,随即掉头往另一边走去,完全不管她的反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