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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呀!我一直想剪了它。”尤其是洗头的时候才苦恼。
以前在台湾有专人为她处理头发问题不用她费心,每天一起床等着人服侍就好,根本不晓得发太长也是一种困扰。
到了英国以后才知自己幸福得过了头,解个辫子都累得手酸,更何况要浸入水里清洗。
一度她打算狠下心剪了它,但是一想到几个哥哥可能会呼天抢地的画面,以及继母泪眼汪汪的自责样就起了一阵寒颤,他们天生来克她的,让她活得倍感辛苦。
有时她常想若自己是男孩子就好了,不用享受他们的呵宠有加,幺妹与独女的身份的确叫人吃不消,太多的爱会负荷不了,她不遇是个想当平凡人的女孩而已。
可是……唉!为什么做个平凡人那么难,人人都在阻碍她。
她有预感,眼前的男人也是阻碍之一。
“不准。”剪了他没法拉扯。
安晓恩狠瞅着路易斯。“你凭什么不准,头发是我的,我高兴剪就剪。”
为反对而反对。
“不可爱哦!小恩恩,小孩子脾气别太冲。”难得留这么长,剪了太可惜。
“可不可爱不关你的事,再见。”她赌气地要往外走,不想见他逸兴遄飞的臭表情。
“等等。”他伸手捞住她甩高的辫子,借力使力地让她倒入自己怀里。
“噢!好疼,你……你想谋杀我的头皮呀!”她已经后悔听信老师的推荐,他根本存心害她。
推人入火坑。
“可怜哦!我帮妳揉揉。”路易斯好笑地按摩安晓恩的头皮,趁她不注意时移走眼镜。
入目的清丽面容像一道电流窜入他五脏六腑,使他微微地失神,沉练的金眸中流动着惊艳波光,不敢相信自己挖到了一块瑰宝。
一抹笑意在唇畔漾开,瞧他多幸运捡到蒙尘明珠,差点让她由指缝间滑落。
要不是他一时兴起沿着围墙散步,恐怕会错失琢磨宝物的机会,依她徘徊不定的迟疑看来,当时八成已有退却的念头,好在他及时出现。
上天当真待他不薄,在他穷极无聊之际送来大好礼物,他该心存感恩的收下她,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自己家门口捡到宝,那机率等于零。
邪恶一笑,路易斯手法高明地将眼镜移回她鼻梁上,狡狯的暗喜她的迟顿。
淡淡的红晕浮上她双颊。“你不要靠我太近啦,很热吶!”
“要我帮妳搧搧风吗?小助理。”太可爱了,单纯的单细胞生物。
安晓恩出声抗议,“你搞错了,我说过不做了,你不能乱喊啦!”
这人大奸诈了,老是拐着弯拐她。
“供膳宿,周薪一百英镑,有专车接送,妳找不到更好的打工机会的,错过了会后悔万分哦!”来喔,巫婆的糖果屋在招手。
有些心动的安晓恩贴著书柜,两眼迟疑地望着他奸奸的笑脸,很难决定要不要接受,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阴险。
只是答不答应好象由不得她做主,宿舍再过三天就要进行打墙工程,学院里的修女已在压力下请她早日搬离以免权益受损。
不到三百英镑的补偿金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她在英国银行的存息就不只这个数。
可是薇薇安似乎要她不好受,有心让她租不到学院附近的房子,而郊区又太远交通不方便,赶上下课的时间就几乎将近三、四小时的车程。
霍华古堡是她唯一的选择,英国史老师说霍华家族的势力够强,敢与其它贵族子弟相抗衡,要她安心地来青工,他敢打包票保证她平安无事。
现在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入虎穴之中,一种猎物的直觉提醒她四周并不安全。
“来来来,用不着考虑,我带妳去看妳未来的卧室,保证妳爱得舍不得离开。”路易斯不容人拒绝的握住她的小手像亲切的房屋中介人。
又是保证!她迟早被卖了还帮人数钞票。“咦!书桌怎么动了一下?”
“妳眼花了,那是光影的反射。”他用眼神警告书桌安份些。
“是吗?我明明看到它移了一步。”是镜子的关系让她有视差吗?
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就是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
“呵……小恩恩,妳看太多童话故事了,美女与野兽卡通版不可能真实上演。”他以轻朗的笑声掩饰事实。
讨厌的家伙,又嘲笑她长不大。“你不要老是揉我的头顶,辫子会散掉的。”
“顺手嘛!”他一比她的身高和自己手肘的位置。
顺你的大头鬼!安晓恩在心底暗骂,不情愿地拖着脚步跟他去看什么鬼卧室,长不高又不是她的错,遗传基因占了大部份因素。
她对生母的残存印象是娇小袖珍,父亲常说母亲是人小志不小,要不是当时医学科技不够先进,擅于绘画的母亲不会死于恶性脑膜炎走得太匆忙。
而继母也不是高挑型的美人,为非常传统的古典仕女,属于越陈越有风韵的不老徐娘,别有一番风情让父亲陶醉不已,自始至终没染上商界恶习养小情妇。
女人的价不在于身高,而是涵养与脑子里的东西,她是玲珑有料,可不是生得娇小让他戏弄。
“你不要欺负人家小妹妹,你们霍华家的男人都很坏。”正义之手解救了无辜小绵羊,暂时。
路易斯望着蓝巧晶身后的男人直摇头,“大哥,你没让她幸福吗?”
通常不幸福的女人才会诸多抱怨,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你不知道太幸福的人往往爱管闲事,希望别人和她一样幸福。”约书亚霍华暧昧的一笑。
“看起来不太像很幸福的模样,她在瞪你。”可想而知有人要遭殃了,路易斯暗自庆幸不是他。
“没人爱的可怜虫是不会了解我们的恩爱,晶儿是深情的凝望我。”约书亚现在是满身甜蜜的快乐男人,看什么都顺眼。
“大哥,你眼睛瞎了。”爱情使人盲目的论点由此印证。
没错,瞎得彻底。安静不出声的安晓恩看同是东方人的蓝巧晶快喷火了,迷人的清眸盛满不受重视的怒意,哪来深情?
要是痛恨的瞪视也列为深情的一种,世界会美好得找不到一对怨偶。
“你们兄弟够了没,不要当我不在场似的讨论,最近天气很干燥。”意思是容易上火。
“未来的大嫂,瞧妳精力十足的“轻声细语”,要不要我托人带几瓶蓝色小丸子给大哥试试?”路易斯取笑两人恩爱不足,所以还有体力吼人。
“约书亚,你的弟弟好象很不尊重我,打死是他活该吧!”下次她要多带几个苹果备用,一来止饥,一来砸人,一举两得。
“打得死是妳本事,记得别摔家具。”约书亚调侃地要路易斯手下留情。
“约书亚霍华,你很瞧不起我是不是?”哼!惹毛了她她就当逃婚新娘。
清俊的脸孔一柔,约书亚宠溺地一拧她鼻头。“晶儿,妳快赶不上飞机。”
“啊!”看了看表,蓝巧晶才知道时间不等人。“全是你们兄弟俩害的,等我回来再算帐。”
“妳要再嘀咕下去,真的要去送机。”约书亚提醒着,双手提着未来老婆的行李。
“呿!这班迟了就改下一班,你赶着投胎呀!”反正都二十四年了,不急于一时。
近乡情怯。
“好吧!那我们就等结完婚再说,我没妳急。”找的可不是他亲叔叔。
没好气的蓝巧晶斜睨他一眼,回头向未来小叔叮嘱,“对人家好一点、少使阴险,我希望回来后还能看到完好无缺的小人儿。”
唉!可怜哦!一六七公分的她在霍华家族长人阵中已经算是矮人一族,除了那对鬼灵精怪的双胞胎稍微矮她几公分。
现在这位让她瞧得顺眼的女孩更夸张,以目测来量大概不超过一六O,注定要被路易斯吃得死死的,他一向很小人,不管人家心智成熟了没。
要不是台湾方面来消息说有叔叔的下落,她也用不着赶在结婚前寻找亲人,女孩子嘛!谁不盼望有人为自己送嫁,一个人孤零零地当新嫁娘多寂寞。
东方人外观看起来稚嫩,但实际上却已是发育完全,虽然小妹妹一身古板的装扮,可是以同是女人的感觉来看,她绝对有相当大的可塑空间,就怕有人魔手一伸辣手摧花。
担心归担心还是顺其自然,她相信身为下议院议员的路易斯有分寸。
不过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警告一下,关于家具的小秘密?
“晶儿,别当路易斯是豺狼,妳要赶不上飞机了。”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约书亚提着行李往外走。
“知道了,就来了。”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她追上未来老公。
斗着嘴的两人一起消失在转角,声已渐远。
忽觉冷清的安晓恩想起远在台湾的亲人,思乡的情绪此刻才泛滥,她想念过度溺爱的慈母声。
“啊!你……你是变态呀,那么爱扯人家的辫子,不会自己编条辫子。”他的银发编起来一定很好看。
“改天妳来帮我编。”路易斯垂肩银发一甩,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耀眼的帅气。
她不察的一应,“喔!好。”
好美的头发,他要是女人肯定迷死一半的英国男人……不对,她干么要帮他编发,她不是决定不打工了?
但是,入了虎口的羊岂有逃生之理,挣脱不掉的安晓恩被半拖半搂的带到一间十分雅致的房间。
她发现自己完了。
因为她爱上眼前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摆饰,以及令人动心的古老铜床,尤其是垂落而下的手工编织纱幕。
美得梦幻。
第三章
“雷恩,今天的早餐有点清淡,你确实有监督厨房的动态吗?”
咬了一口内焦外白的三明治,狐疑的路易斯吐出,剥开一看里头是煮熟的小黄瓜和炒过的胡萝卜丝,而那一片焦黑……呃,应该是蛋吧!
蛋上面有着糖粉,一粒粒同样呈焦黑模样几乎叫人吃不出,而原本应是薄薄的火腿片却切得像沙朗牛排。
不过他必须说“煮”得不错,至少是全熟,似乎是放在水中煮,淡得十分原味,绝对没有添加任何人工调味。
再尝一口咖啡,含在口中的豆子相当具有嚼感,他想他是第一个嚼水煮咖啡豆的人,黑黑稠稠的颜色来自某种焦糖……
嗯!是枫糖糖浆,不过能调成黑色真是不容易,厨房的巧思堪称一绝。
只是,他不能不怀疑是不是政敌派人潜入城堡中,意图利用食物搞垮他的胃,进而不能与之竞争角逐议长席位自动弃权。
再瞧瞧这两根原本叫德国香肠的木炭,他要啃得动才有鬼,谁的本事这么大能弄出炭烤木炭还端上桌,存心要他倒足胃口。
餐盘上大概只有切得像花瓣的水果能入口。
“天哪!这是玫瑰花瓣,花也能当主菜吗?”原来真是白玫瑰花瓣,而非他认为切成花瓣造型的水梨。
脸色一沉的路易斯已经无法维持温和表现,低冷的气压朝面不改色的管家笼罩,未能照料好主人的胃是他的过失,有必要解释。
雷恩的眼底飞快闪过一阵笑意,喉咙一清的咳了数声算是开场白。
“二少爷,今天的早餐你还满意吗?”是专人所为他料理。
满意个鬼!他忍下冲口而出的不雅语句。“你先告诉我你能吞下哪一盘?”
“呃!这个是二少爷的早餐,雷恩不敢主从不分。”他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
“我允许你选择,你可以考虑哪一盘是你的最爱。”他是慷慨的主人绝不吝惜。
雷恩讪然一退。“我吃饱了,谢谢二少爷的厚爱。”
人生还长得很不该轻言牺牲,他还要为霍华家族服务三十年,这些……好意只好谢绝。
“不用跟我客气,雷恩,我一向待你十分礼遇,你就先咬一口木炭……呃,咬一口香肠吧!”叉子叉不下,他只好用手拿。
“二少爷,你慢用,我还有事要办。”开玩笑,都看得出木炭形态了谁敢吃。
“回来。”路易斯的声音很轻,轻到令人发寒。
双肩僵硬的雷恩硬着头皮留在原地,抵死不看风味特异的早餐,他不想反胃吐了二少爷一身,那会破坏他管家的形象。
一早光是闻到这份早餐的味道他就很难忘记,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他没想到有人厨艺厉害到这种地步,叫人无法置信。
也许是煎锅出了问题,或是烤箱忘了定时所致,总之人不可貌相,能做出这样的成果值得另眼相待,绝非个人的因素。
“请问是霍华家族付的薪资不够丰厚,还是我待下人过于苛刻,你打算默许无言的抗议?”今日掌厨的人必须严惩。
雷恩抽动了下眼皮一瞟厨房的方向,“我相信为你准备早餐的人是出于感恩。”
“感恩?”路易斯笑得刻薄。“是报仇吧!”
“呃,她肯定是无心,二少爷心肠仁厚,不会有人恶意的想伤害你。”言不由衷的话他说得心虚。
若非他认识那个人,他也会同意二少爷的论点,感觉的确像报仇。
她?“是你的老相好?”
雷恩的妻子已过世多年,再娶无可厚非,但是别拿人命开玩笑,讨好情人不一定要安排好职务,至少要等手艺能见人再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