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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再说。
“不,她还很年轻,当我的孙女绰绰有余。”雷恩在心里暗笑。
年轻……噢!莫非是她?“那丫头闲得发慌?”
“是的,她说光领薪水不做事会内疚。”所以大家都纵容她“做事”。
“麻烦你解释一下,她到底还做了什么事?”看了一眼早餐,他只有四个字奉送──惨不忍睹。
“拖地板。”他几乎要勾起唇角微笑。
“结果呢?”路易斯能想象那画面,一个小女孩玩巫婆扫把。
雷恩轻咳地掩过笑声。“还不错,成果斐然,“只”踢倒五次水桶,让拖把飞了四次,自己滑垒七次,地上非常水亮。”
“没……没受伤吧?”可疑的咕哝声像是在笑,但他保持一脸平静。
“自尊算不算?”十分严重的伤势。
算。“然后她又做了什么?”
“擦玻璃。”
他心口一惊,“那不是太危险了!”
“不是太危险,而是惊险万分。”雷恩描述精采情节如回放一般。
原本个子不够高硬是搬椅子垫高,先擦二楼内部的窗户,毅力十足的要征服“微不足道”的玻璃。
首先忘了带水桶上去,接着放了半桶的洗衣粉和水清洗,结果成堆的泡泡往外飞,她看呆了差点也要跟着飞,伸手一抓跌在水桶内卡住了。
之后不死心地向玻璃喊话,要它们乖乖地让她擦,最后整个人挂在窗户边看白云散步。
“她的毅力堪称世间少见,一发狠拉来水管猛冲,但是水的后座力太强,她反而淋得一身湿。”玻璃也更脏了。
眉头微结的路易斯再瞧瞧令天使折翼的早餐。“你准备胃药了吗?”
“一瓶。”他是尽责的万能管家,立即由口袋中取出。“二少爷要餐前服用还是餐后服用?我来为你倒水。”
“雷恩,你在幸灾乐祸吧?”他微怏的扬起眉,主人的权威有了裂痕。
“不敢,二少爷要吃几颗?”整瓶吞服他也不反对,以防万一。
“雷恩──”他声音一低的怒视。
“如果你知道她手烫伤了,相信你一定不忍心拒qi书+奇书…齐书绝她的爱心。”雷恩故意说得伤势惨重。
“什么?她烫伤了?”路易斯快坐不住的有些心焦。
从未有过心疼感受的他只觉坐立难安,不知为何对她诸多怜惜,爱看她恼怒不敢反抗的表情,每每可爱得让他笑不可抑。
或许是因为四个手足都是男的吧!她就像一个需要人疼惜的小妹妹,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呵护她,怕外面的风风雨雨伤了她的纯真。
他想,他是以爱护妹妹的心态去关心她,毕竟他从来没当过小女孩的哥哥,自然多操一份心。
女孩是花,要细心培育才开得美丽,像亚瑟和莱恩则是一把泥土,随便洒洒都能成一方田地,根本不需太多照料就能活得好。
男孩子是粗鲁,女孩子是细致,自然要有所分别。
想起她的皮肤真的很滑细,东方人特有的柔嫩肤触叫他爱极了,若是在上面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
不行、不行,他得去瞧瞧才行,那个笨女孩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能活到这么大是上帝慈悲,奇迹似地没让她被自己害死。
“雷恩,她在哪里?”他要立刻见到她。
雷恩再一次瞄向厨房。“二少爷,你不先用完早餐吗?”
“你信不信我把它们全塞进你嘴巴。”人一慌就会丧失平时的冷静。
“二少爷,你平时的温和呢?我……呃!她在西莉亚那里。”“美食”在前,他只好招供。
算你识相。“把早餐收一收,别让她看到原封不动,野狗或许会不嫌弃。”
再怎么不忍他也不想自杀,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绝不能丧命于一顿早餐之下。
路易斯找着说服自己狠心的好借口,避免她成为头号谋杀嫌疑犯,毕竟他是最有希望问鼎下议院议长宝座的黄金黑马,保重自己便是救她一命。
“二少爷,你确定不尝一口?”人家做得很辛苦,好歹捧场一下。
“雷恩,你再啰唆我叫你连盘子也吃下去。”他已经吃过一口了。
盘子似乎发出呜咽声,自动长脚走到餐桌最角落的一端。
“顺便也叫他们安份些,别吓到了恩恩。”她胆子很小。
瞄了一眼白天不睡觉的家具,路易斯忧心他们快正常化了,白天晚上到处走动可不是件好事,尤其是他们受了某人影响爱说八卦。
而那个某人目前在台湾,与家具串成一气地当她的眼线──监视他。
“是,二少爷。”
自从霍华家族出现第一位准少夫人之后,雷恩就特别注意路易斯身边的女人,希望不近女色的他能找到心爱的另一半。
他是老了,但心可明亮得很,看得出对女人一视同仁温柔的二少爷特别爱逗这新来的小丫头,而且笑声比以前坦诚多了。
或许小丫头其貌不扬不如准少夫人的美丽,但是她的贴心和可爱着实让人会心一笑,多多少少想去疼她一下。
所以说未来的事不能太早下定论,既然成熟、妩媚的女人吸引不了二少爷的目光,也许他中意的就是小丫头这一型的呢!
像大少爷不就爱上泼辣成性的准少夫人,顿时变成一只猫,没有爪子。
拭目以待吧!他看好小丫头。
喔!家具们也是一致赞同。
※※※
“我听说妳烫伤了……”
蓦然瞠大眼,顿时气结的路易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会把空无一物的小桌子看成堆满佳肴呢?
可事实摆在眼前,当他在餐桌上为可笑的早餐一掬同情之泪时,她竟窝在西莉亚身边吃着烤鸡腿,香喷喷的出炉面包,以及洒上鱼子酱的鹅肝。
一大早吃这么丰富会不会太补了?就算她急着长大也用不着抢他的早餐吃呀!那应该是他的。
“谁来告诉我,我的早餐为什么在她手上。”厨师们到底是领谁的薪水?
胖厨师西莉亚摇着肥硕身体起身,“你的早餐不是送出去了?这是恩莲娜的点心。”
点心?他们未免太欺主了。“恩恩,妳吃在嘴里会不会有罪恶感?”
“什么意思?你不准我吃点心哦?”她的表情是“你虐待未成年儿童”。
“点心归点心,我问妳早餐是谁做的?”怪了,怎么换他有罪恶感,好象自己是欺负小女孩的大坏蛋。
他不是不给她吃,而是差别待遇太大,主人身在地狱中饱受折磨,而自愿当女佣的小助理却在天堂里享受山珍海味。
未免太本末倒置,他才是目前的城堡主人。
“我。”安晓恩兴匆匆的举起手,手中还有半截面包。“好不好吃?我第一次下厨耶!”
好新鲜的经验,头一次有人愿意让她接触锅碗瓢盆,她兴奋得快握不住煎锅,试了好几次拋甩才成功煎出一块火腿。
以前她一靠近厨房,大家马上大惊小怪要她远离危险,说什么瓦斯炉里有火妖会烧人,锅里的油鬼最爱烫漂亮女孩子,还有微波炉中藏着张牙舞爪的坏精灵等。
小时候她是信了八分,等年纪稍长就知道被骗了,他们根本是怕她烧了厨房。
如今她终于能得偿所愿,自然要轰轰烈烈做一顿让人赞不绝口的早餐,西莉亚说她做得很好,很少有女孩子第一次下厨就能煎出金黄的蛋。
虽然看起来有点走样,但总是一份成就,所以要先给勇敢的人尝试,她好继续努力朝五星级大厨的实力迈进。
“第……第一次……”嘴角微微抽动的路易斯感动得快哭了。
她一定和他有仇,故意要他死得难看。
“好不好吃呢?人家做得很辛苦。”所以西莉亚为了慰劳她才做点心帮她补充营养。
“好……好……”难吃。
“真的好吃呀?看来我有成为大厨的天份,下次再做给你吃。”她把他的颤音听成赞美词。
路易斯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挤出心疼的微笑。“不用了、不用了,我怕妳累得没力气帮我工作。”
“不会啦,我根本是来混日子的,你们什么事也不肯让我帮忙,我觉得很过意不去。”说是来打工,她却像回到家一样,晾在一旁看人忙碌。
“妳的苦日子还没到来呢!我是先让妳适应环境,明天开始就有妳忙的。”为了他的胃着想,没事也要找出一堆事困住她。
他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硬把要来打工的她收到身边当助理,天晓得他在议会上有多少助理,个个学有专精是他的好帮手,不需要他太费心便会自动做分析,找有利于他的信息为人民服务。
成功绝非偶然,他擅于经营人脉,拉拢人才,有必要时借用大哥的黑道势力,使他在政治上这条路走得顺畅。
可是她是他理智上的唯一败笔,连自己都搞不清为何一见她就想笑,忍不住搂搂她、拉拉她的辫子,好象一天不见她可笑的装扮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哪个女孩子不爱漂亮,唯独她刻意把自己弄得土里土气,一副见不得人的丑样。
她大概还不晓得她睡的卧室连接另一个房间,每天她一入睡他便推开隐藏的暗门,偷看她没有伪装的睡脸,那时的她纯美如月下仙子,叫人不忍亵渎。
不要求她恢复本来面貌是他的私心,他希望城堡的人都不要发现她的美丽,只有他能独享专有权,好好看护这个误闯人间结界的小仙女。
“真的,我要开始工作了?”唉!她一点也不兴奋,他一定会小人的趁机整她。
一想到老是被扯的辫子就有气,他一点都不知道她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编好辫子,而他总是故意弄乱它。
“怎么,妳的表情不太开心。”小女孩的心思可真难捉摸,一下子嫌没事做,这会儿又摆出苦瓜睑。
““……没有啦!我是怕我做不好会挨骂,先培养一下挨骂的情绪。”正经八百的安晓恩做出殉道者的表情。
吾虽死矣,但依然勇往直前。
“妳喔!”轻声一笑的路易斯习惯性的揉揉她头顶。“我看起来像坏人吗?”
“像。”而且是大奸大恶之徒却伪装成大善人,表里不一。
这丫头太讨打了。“对了,管家说妳烫伤了,严不严重?”
被她气疯了,都忘了这件事。
“很严重。”她一脸愁苦的抿起嘴。
一旁的西莉亚笑得停不下来,一身的肥肉上下抖动,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到底伤到哪里?我瞧瞧。”很奇怪,一遇上和她有关的事,他立刻心乱如麻失去判断力,完全看不到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安晓恩拉起耳边的一小撮头发。“你瞧,是不是很严重?都烫鬈了。”
本来是滑顺的直发,现在都扭曲得像新竹米粉,QQ的。
“咳!妳再说一遍,是什么东西烫鬈了?”不气、不气,形象要维持好。
“你眼睛瞎了不成,没瞧见我头发鬈得……呃,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呜!好可怕,他在瞪人。
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的路易斯露出温和笑脸。“我很好,没事。”
有事的人是妳。
“可是你笑得好虚伪哦,好象被人洒了一身血的黄鼠狼。”明明狼狈还说天气真好,出来散步呀!
“安、晓、恩──妳想不想活到明天?”声音压得低沉,他有股想宰了她的冲动。
他已经决定原谅她的无知,偏偏她又往痛脚踩一下问他痛不痛,他真不晓得她是真无知还是假无知,或者是天生智障。
“为什么活不到明天?算命的说我福厚,注定一生无缺到白头。”所以她会活得很久、很久。
好想掐她。“活不到明天的原因是我先宰了……”
安晓恩突然惊呼地跳了起来,打断他未竟之语,惹得他一向斯文的表情变成可怖的铁青色。
“又怎么了?”她会早夭一定是无形中树敌太多,而他是其中之一。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早上有一堂很重要的课,修女会点名的。”是上英国的近代史。
叹了口气,路易斯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来吧!我送妳去。”
被她累老的,她一人可敌十个政敌。
“你今天不是要去议会大厦查资料?我就不耽搁你了,司机会送我去。”她反常地变得十分客气。
“爱吃糖的小孩忽然说她不吃糖了,妳知道是什么原因呢?”环抱着胸,他悠然自得的问道。
心惊的安晓恩眼神闪烁。“蛀牙嘛!医生伯伯说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糖。”
“妳几岁了?”
“二十一,你不是早晓得了。”心跳好快,他好看的脸一凑近她就会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虽然他真的很帅,令人想一亲芳泽。
他的笑中带着严厉。“二十一岁的大女孩装天真是不是贼了点?妳要自己坦白还是我亲自为妳拔牙?”
“坦……坦白什么?”安晓恩不敢看路易斯,拎起厚重的书本往外走。
“恩恩,妳心虚不已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扶扶眼镜、挪挪镜框,妳不知道吗?”
还想瞒他。
“嗄?”她立刻拔腿就跑。
※※※
腿短的人永远吃亏,三两下她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脚下一空让人拦腰一抱,想要喊救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