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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那座多得把她房门淹没堵死,害她无处可去的可怕礼物山后,她完全不觉得阁里或阁外的人,品味有什么差别?
“缇儿,这可不成啊!没有对象,要本座怎么为你点君出嫁呢?”
“缇儿不想嫁人。”
“傻丫头,在我身边已经留得够久了,过个年就要满二十,再留下去可就变老姑娘了。”
“老姑娘也没关系呀!”
“缇儿,听话,赶快挑一个夫婿吧!如果真的都没有看中什么好对象,那就由本座帮你挑一个喽!”
“阁主,不要这样逼缇儿嘛!”
她又窘又羞,满脸通红地跺了跺脚。
“可本座真的很希望能在明年过年前把你们三个嫁出去啊!”
何凤栖半哄半逼,好说歹说,不停地怂恿她。
被磨得烦了,别缇这才比较认命地思考点君选婿的事情。
蓦地,一个人影跳进心头……
想了一会儿,她才咬着唇说:“如果真要挑……那就挑那个不爱吃饭的雁公子好了。”
她的语气很复杂,有一些不甘心、有一些小心翼翼,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紧张……
“鸣飞?”何凤栖一愣。
“反正这些天里,因为您外出,不在阁里,我闲着没事,就去雁公子的药房天天盯他吃饭,就算他躲进炼丹房里,也将他拖出来喂食过再放回去,所以盯得挺有心得的了。”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与其嫁给不认识的阿猫、阿狗,不如就嫁那个看起来个性温和无害的挑嘴大夫好了。
“你……这么想当人家的娘啊?”何凤栖听得啼笑皆非。
“阁主!”缇儿又羞又窘地跺脚。
何凤栖沉吟了一下。
雁鸣飞温吞如水,缇儿奔放似风,两人个性南辕北辙,他们合得来吗?
唔……不过,也不能这么武断。
想到厉痕天配紊儿、楚逸浪配芝儿,感觉就像大冰块配小太阳、采花蜂配小粉莲,还不是合得很?
“没问题,一切都包在本座身上!我会去找他,跟他好好聊一聊的!”何凤栖拍拍胸腑,笑眯了眼。
雁鸣飞和缇儿两人,应该不会像紊儿、芝儿那般,有那么多的风雨波折吧?
何凤栖在心里暗自揣想着。
过几日,何凤栖果真去找了雁鸣飞,要跟他好好地“聊一聊”。
何凤栖半倚在他放在窗边的卧榻上,闲适地看着雁鸣飞在一旁的斗柜上“笃、笃、笃”地磨着药。
“鸣飞,你想不想成家?”何凤栖突然开口。
雁鸣飞手中的药杵一顿。
“成家?”他有些茫然地望向何凤栖。
成家是什么?可以吃吗?
“是啊,成家,就是娶妻生子。”
何凤栖极有耐心地进一步解说,
“……你跟我开这个玩笑做什么?”他摇摇头,低下头去继续磨药。
从少年时期,他就有所体悟,“成家”这件事对他而言,将是个十分遥远又奢侈的想望。
虽然他在舅舅辞世前,曾经许诺有一天会娶妻生子,但那是在他身上残毒尽解的前提之下。
拖着一副不知何时会破败的烂身子,怎能妄想成家,误了某位姑娘家的终身幸福呢?
所以听到“娶妻生子”四个字,他一向是只能露出苦笑,却不曾动过念头。
“我现在很严肃,没开玩笑。”
何凤栖微微蹙眉,以示不满。
“成家?唉,就别提了。”雁鸣飞放下药杵,叹一口气,他真的想都不敢想啊……
没想到,他的答案却让何凤栖双眼一亮。
“别缇?你说的是真的?”
何凤栖坐起身子,再一次地确认。
“当然是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状况。”
他身上的毒如果一直没有解掉,这辈子是不可能成家的。
“很好、很好,实在太好了!”
何凤栖向他走去,用力拍他的肩。
“什么太好了?”
雁鸣飞一头雾水地看着何凤栖。
他打算光棍一辈子耶,这个平日跟他称兄道弟的家伙,竟然表现得这么乐?
“好兄弟,眼光不错!既然你看中了缇儿,刚好缇儿也对你有意思,那么我就做主把她许给你了!”何凤栖笑呵呵地说道。
“缇儿?我要不要成家关缇儿什么事?”
“最近的事,缇儿都跟我说了。坦白讲,我一直没想到要撮和你和缇儿,没想到我外出几日,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一日千里,早知道我就多出门几次,给你和缇儿有更多的机会培养感情了!”
何凤栖心情极好,笑得双眼都弯起来了。
“啊?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啊?”
“唉,大家都是好兄弟,就别再装了。等过些时候,我就让缇儿和紊儿、芝儿的婚事一起办一办。我先回“梧桐院”告诉缇儿这件事,让她即刻搬来你这儿,让你们俩光明正大地培养感情。”
何凤栖边说边潇洒地挥挥手,步履轻快地踏出房门去。
“咦?耶?……等等,凤栖……”
雁鸣飞被他一连串的话给打傻了,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只能张口结舌地站在原地,望着雁鸣飞离去的背影。
发生了什么事?
他要跟缇儿成亲?缇儿要正式住进他这儿?
明明知道凤栖在谈着跟他有关的大事,但是就看凤栖一个人演得很高兴,他却一点参与感也没有。
“我哪有说我看中了缇儿啊?”他抓抓头。
那个小丫头罗嗦得像是他的娘一样,每天老在耳边念他,还规定他必须准时乖乖吃完饭。
谁会闲着没事,娶一个娘回家当老婆,成天管东管西……
突然间,他后知后觉地想起缇儿的全名——
别缇!
“喂喂!凤栖,等一下!我是说“别、提、了”,不是看中你家那个叫“别缇”的丫头啊——”
他惊慌失措地追了出去,但已经慢了好几拍,加上何凤栖的身手好,早就不见身影了。
“搞什么啊?万一我今天回答说“别问了”,还是“还是别知的好”,难道要我跟痕天和逸浪抢媳妇儿吗?”
雁鸣飞只能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在心中大骂何凤栖那古怪的幽默感,给他三个婢女取了这么莫名其妙的奇怪名字,造成今日误会的局面……
何凤栖平时看似佣懒温吞,行动力却是超强。
才半日,别缇果然拎着简便的包袱,出现在他的屋里。
缇儿有些别扭地站在药房门边,完全不见前些日子霸占他卧房里那张床时的高张气势。
“很抱歉,拖了你下水。那天是被阁主一直逼问是否有喜欢的人,我被逼急了,脑子里临时只想到你,所以就……胡乱地提到了你。”
“……喔。”
“你,你不娶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嫁人。我们可以以师徒相称,我搬来这儿住,正好可以跟着你学草药。”
缇儿的小手紧紧抓着包袱,话语有些急切,表情也有些紧绷。
他知道她正在为彼此努力找退路,让他们两人之间可以自然一点,不要这么尴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句“也不是很想嫁人”听在他耳里,竟然感到有些不舒服。
“没关系,我知道我不是女孩嫁人的好对象。”
他苦笑,淡淡地自我解嘲。
“才不呢!我觉得你很好啊!心地好,个性好,医术也好!”
她快人快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意太露骨,不禁盖红了脸。
“丫头,所谓的好人,不一定会是好的良人啊!”雁鸣飞摇摇头。
她的表情像是当场被挥了一巴掌,俏脸微微一白,咬着唇,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去。
“……我很抱歉,让你为难了……”她低声说道,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她果然不该那么冲动地跟阁主提起他,弄得自己活像是要上门逼婚的模样,颜面尽数扫地。
他的心口一揪,有些后侮说了刚才那句话,暗自对自己的笨嘴恼火不已。
人家姑娘家都主动降低身段,想让彼此有台阶下去、化解僵局了,他却三言两语就把她的话给搧回去。
一时间,房里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那个……你刚才的提议也不错,你来这里,可以专心地跟我学习药草医理。”
缇儿抬起头来,终于展颜一笑。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要改叫你一声师父了吗?”
“这倒不用,我们就照旧,沿用往日称呼彼此的习惯就好了。”
“还有,内室卧房的那张床,还是我的吗?”
她马上就恢复了原来没大没小的态度,指了指内室。
“……是。”
雁鸣飞无力地垂下头去,无声叹息。
这一阵子睡久了硬邦邦的卧榻,还真想念他那张柔软温暖的床啊……
“雁公子,阁主说从今天开始,不必待在阁主身边伺候了。外面天色已经快要昏黄了,我先进去放一下东西,等会儿就去厨房为你准备晚膳。”
听她一提,他还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好的。”他点点头,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期待。
缇儿露出笑容,也不再客气,熟悉地直直向他的卧房走去。
看着缇儿的纤细身影轻巧地走进他这个单身汉大男人的卧房里,他心头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仍然不太适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违礼行为。
虽然他七岁就流落民间,但除了从小曾接受过严谨的宫廷教养外,舅舅的身教、言教等等的礼教观念也早已在他的脑子里根深柢固了。
还好这里是“烟波阁”的地盘,江湖儿女一向不拘小节,否则的话,他真的很苦恼缇儿的名节问题。
如果将来他有了女儿,渐渐长大之后,大概也会有这样的烦恼心境吧……
他傻傻地笑着,忽然又怔住。
“什么女儿?我在想什么啊?竟然昏头了我……”
敲敲脑袋,雁鸣飞努力挥走脑中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舅舅,实在很抱歉,虽然我曾承诺会努力为自己解毒,会娶妻生子、长命百岁,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无法完全化解身上的毒。那毒一日未解,我根本无法昧着良心娶妻生子……”他闭上眼,双手合十,喃喃说道。
他体内的残毒目前只是暂时压制着,说不准明天就发作了,或者也有可能在一年后、三年后、甚至十年后才发作。
要是有了妻子、儿女,万一哪一天他突然毒发死了,岂不是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儿还有小孩儿为他赔上一生?
他在内心不断地向舅舅忏悔着,希望舅舅地下有知,能体谅他直到现在仍然不愿成家的苦衷……
第四章
“呃……”
雁鸣飞突然重重倒地,捂着胸腹,蜷缩成一团。
“雁鸣飞!你怎么了?”
别缇白着脸冲过去,跪倒在他身边抱住他,惊慌万分地叫道。
刚刚他还在草药园里教她辨认一株又一株的草药,没想到才一进门,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毫无预警地倒地,吓得她魂飞魄散。
雁鸣飞无法回答她,只能痛苦地喘息呻吟,咬牙拚命忍受着一波又一波从胸腹之间急涌而上、蔓延到手脚四肢的剧烈痛楚。
他的脸色死白到令人心惊的程度,额上的冷汗也不停地淌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别缇慌了手脚。
“你还好吧?”她的声音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知所措地抱着他,手指触摸他的脸颊、脖子,只觉得指尖下的皮肤竟然一片冰凉潮冷,他的身子冷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他为什么会这样?她要怎么做?这个时候,如果……如果她会医术的话就好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六神无主地紧紧抱着他,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对了!阁主,我去找阁主!雁鸣飞,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阁主来救你……”
她抖着手想将他放下,一只冰凉的大掌却握住她的手腕。
“雁……”她倏地一愣,飞快地低头看他。
“没……我没事……别怕……”
趁着疼痛稍稍减缓了—些,他睁开因剧痛导致视线—片模糊的双眼,喘着气,吃力地开口安慰她。
“可是……你这样子,怎么可能会没事……”
她将他紧紧拥在怀里,泪水无法控制地流下来,滴到他尽是一片冷汗的脸颊上。
也许是痛到了极致,肌肤变得异常敏锐,她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竟然灼热无比,刺痛得让他也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我真的没事,暂时别动我……这样就好……呃——”
他才勉强笑一笑,想证明他还好,但是话还没说完,第二波、第三波的疼痛,就像岸边浪头一样,才刚退了一些便又再度来袭。
他痛苦万分地蜷起身躯,牙关咬紧到甚至发出格格打颤的声音。
“雁鸣飞……你不要死、你千万不要死……你还没把医术传给我呢!你不是说要我做你的徒弟吗?你不可以这么没有信用……不可以……呜呜……”
别缇完全无法帮他,挫败得泪流不止。
她从来不知道,看到他痛苦难忍的模样,竟会让她如此深刻地感同身受,恨不得能分担一些他身上的痛楚,让他不那么难受。
“呃——”
他痛得翻腾,手指无意识地刨抓身下的泥地。
她赶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