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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以为有一天会过去,有一天会忘记,可是重新看见她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愚蠢。
一直都没有消失。
从许多年前,当他意识到她的存在开始,他就察觉到那份渴望了。
只是,那时候的他只能压抑,只能努力规范自己不可以忘记责任,不能忘记他该爱的人是咏蓓。
只是偶尔,他奖赏自己可以小小的越轨,于是大胆将她带进了学生会,让自己在很安全的距离下,可以跟她说说话、看看她,让他在所有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期待和责任下,能够有一点点温柔的空匿。
而她总是傻傻的,从来不知道自己很重要。
她不知道自己曾经让他好想抛开一切的失控过。
也不知道她的出现再度拯救了他沉沦的世界。
那一度模糊黑暗的世界,正一点一滴恢复了轮廊。
当然,有了她,夜晚似乎变得比较容易度过了。
只要想着她就可以了。
第七章
天气突然改变了。
一早起床,江可梨就感觉到空气里不寻常的水气,探出窗外,天空乌云密布,大半个山区已经被云遮挡住,眼看就要下雨了。
她还以为迷岛四季如春,没想到昨天还晴空万里,一个晚上就变了天,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的心情也跟着郁闷起来。
昨天她才回报总部,关于学长逐渐好转的消息,晚上就寝前,她就接到总部的回电,要求她尽快处理好学长的情绪,最好在这个礼拜之内就可以带他回台湾。
因为谷董事长已经失去耐心了。
最近两个星期,媒体在她事先布局及组员有计画的操控下,逐渐逆转了谷修深的形象,而随着时间过去,消耗性的八卦也很快被遗忘,只是谷氏科技集团的董事会仍不满意,希望谷修深能尽快回去稳定投资人的信心,而向来公司至上的谷董事长,自然也发急了。
唉,学长也才离开两个礼拜,根本连休息都谈下上,居然就被要求工作。
她真无法想象,就连学长人已经生病而且不在台湾,都还被赋予这么多压力和期待,更遑论学长从前在台湾的时候。
在这种透不过气的压力下,不管是谁都会不健康的吧。
江可梨梳洗完毕,一边准备下楼吃早餐,一面烦恼着学长的问题,还没走进餐厅,就被管家太太鬼鬼祟祟地拉到一旁。
「江小姐,有件事情我觉得好像应该跟妳讲一下。」她不安地搓着双手,犹豫地开口。
「是关于什么事情呢?陈妈?」江可梨温柔地询问。
陈妈是个安静而稳重的帮佣太太,工作十分勤奋,鲜少说长道短,能让她看起来有些焦虑的事情,应该有点严重。
「是这样的,谷先生已经住进来两个星期了,可是,这两个星期,小芬每天去帮谷先生整理房间的时候,都觉得谷先生好像……没有在使用床铺。」陈妈很保守地叙述着。「我们都是从事清洁服务训练很多年的人了,被单、枕头是否有被使用过我们都看得出来,而谷先生的部分很明显是没有在使用的。」
「有没有可能谷先生睡在沙发而不是床上?」江可梨很快就明白陈妈所指的事情,只是她不希望陈妈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那表示学长的情况比她想象的严重。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样想,可是昨天小芬和保全人员聊天时,才知道有几位轮值的保全人员都曾看过谷先生半夜在外面散步,或看过他坐在房间外的阳台上,一坐就是一整夜。」陈妈忧虑地说。「我知道江小姐是派来的负责人,所以我想应该让妳知道一下这个情况。」
「谢谢妳,陈妈。我真的太大意了,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江可梨觉得很自责,她居然粗心到以为每天只要各自回房以后,问题就算结束。
两个星期!天啊!难道学长整整两个星期都在失眠吗?还是其实……她想到这里,连忙询问。
「陈妈,我想问一下,床铺没有使用的问题是从第一天就开始了吗?」
如果是第一天就这样,那表示学长根本连尝试都没有就放弃睡眠的可能,这代表学长失眠的问题,已经不是到迷岛以后才有的。
「小芬是说第一天就这样了。」
「谢谢。」江可梨口里答着,一颗心直直往下落。
尽管几乎百分之九十确定了谷修深极可能患有严重失眠症,但江可梨还是抱着一点点的希望,并决定去证实消息的可信度。
她决定守夜。
晚上确认谷修深回到房间后,她就抱着几本书到二楼的小客厅等待,这问小客厅就位在楼梯旁边,而且视野良好,不但可以清楚从窗边看到他房间的阳台,也是他上下楼必经之地。
于是做好万全准备后,江可梨开始看书,一开始她还沉浸在自己的阅读里,不觉得无聊,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开始觉得有些困意,而谷修深房间的灯始终是亮着。
就在她打了第二十个哈欠时,谷修深房里的灯突然暗去,她连忙振作精神,坐起身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那个房间。
难道学长睡了吗?
江可梨才在猜想,一个修长的人影从房间里走出来,优雅而慢条斯理地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坐下,阳台上晕黄微弱的灯光,将那抹身影映得蒙眬。
接着,黑暗中亮起了一抹火光。
学长在抽烟!
她好半晌才看出所以然,惊讶地看着暗夜里偶尔明灭闪烁的星火。
学长居然会抽烟!
记忆里的学长,总是干干净净的,就算后来性情大变后,也不见学长有这样的习惯。
江司梨凝视着黑夜中干他,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尤其,随着观察时间增常,她发现学长下是只抽一根烟,而是一根接着一根下停地抽时,心里泛起有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愤怒。
当学长要点起第四根烟时,她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勇气,也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晚,开始感到疲倦而神智不清吧。
总之,她做了一件很不像她会做的事晴!
她放下手上的书,快步地从起居室走到学长房门口,用力敲门。
过了半分钟,门扉开启,学长出现了。
夜晚的他,一身黑,头发略显凌乱,双眼仍明亮有神,眉宇有几分疲惫,下颔淡青色的胡碴让他看起来有种颓废的俊美。
他斜倚在门边,俊眉微挑,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嘴角微微勾起笑意。
她好像在生气。
不过看起来好可爱。
「怎么了?」谷修深凝视着那双闪烁着怒火的水灿黑眸。
「学长你抽烟!」江可梨不由分说地将他夹在手指的烟一把抢过来,丢在地上踩熄。
「烟味飘到妳的房间吗?」看她难得出现的生气情绪,他觉得很有趣。
他一直以为她是没有脾气的小绵羊。
「不是!」她忿忿地回答。
「那妳在气什么?」谷修深轻声询问。
「我在气你!」江可梨听着学长的声音,突然莫名感到委屈,一下子居然红了眼眶。「我更气我自己!」
她好不容易以为学长逐渐敞开心胸,慢慢恢复,现在却发现学长比想象中压抑得更深,不但无法入眠,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想起总部早上要她尽早带学长回去的事情,她更加心急。
她不能让学长以这种状况回去,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痛恨自己的迟钝、愚蠢,没有提早发现学长有失眠的问题,她讨厌那些只顾着要学长回去工作的冷血董事会成员跟学长的爸爸,她更生气自己根本无法触及学长的内心世界。
所有累积的挫折、担心突然在这一剎那爆发开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失眠已经很伤身了,你还一直抽烟!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或许学姊过世的事情真的让你很难过,可是看你这样,到底谁会高兴了?你觉得很自责,可是那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难道你不知道关心你的人看到心里会有多难过吗?」
她连珠炮地一口气说完,一张粉脸气得通红,心里无法表达的心疼、愤怒、伤心化成泪水,滑落颊畔。
谷修深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震住,半晌,才伸出手轻轻拭去了她的泪水。
「嘘,好了,不要哭好不好?」他的声音好温柔,温柔到几乎是悲伤了。「不要哭了。」
「我好想要帮你,真的……」他的安慰让她的眼泪掉得更凶。「我不要你这么不快乐,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我不要任何人误会你,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
「别说了。」谷修深不想再看她的自责,伸手一带,将她拥入怀中。「妳做得很好了。」
「你骗人……」
小脸埋在温暖结实的胸膛里,气息破碎,几乎要泣不成声,她觉得自己完全迷失了。
最初那样信誓旦旦,不论什么挫折都不要放弃,一定要靠这几年累积下来的经验跟勇气帮助学长度过难关。
可是结果呢?
什么都没做好,还是一团糟。
或许一开始她就不该接学长的案子,让更有经验的同事去处理一定可以处理得更好。
「要怎么做你才会快乐?」她想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圈住娇柔身躯的双臂静静收起,将她环抱得更紧。
看见她的眼泪、听见她的哭泣和焦虑,他觉得麻木了很久的情感,开始出现细微的、尖锐的抽痛。
他已经很久下去思考关于快乐的问题了。
谷修深没有回答,任由沉默无限蔓延,直到江可梨逐渐恢复平静,发觉了自己的失控和失职,连忙从他的怀抱里挣脱。
在这一剎那间,她知道自己完全失败了。
她不但没有好好引导他定回正轨,居然还任性到跟委托人爆发自己的情绪,完全犯了大忌。
从头到尾,她就是无法抽离自己的情感,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江可梨反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深呼吸了一口气。
「谷先生。」这次她回到了原本的称谓,带着礼貌的疏离。「抱歉我失态了,我想我已经不适任这个职位,明天,我会通知总部,请他们另外派遣较有经验的同事来接手这份工作。」
她匆匆解释完,鞠了个躬,转身就想离开。
「妳在惩罚我吗?」
被她丢在身后的谷修深突然开口,定住了她的脚步。
「什么?」她愕然转过头。
「妳在惩罚我吗?」他眉宇锁着阴郁。「惩罚我的不合作、失眠、不能满足妳期望中的那个我吗?」
「不是这样的!」江可梨急急否认。
「那为什么放弃?」
「因为我的能力不够,我……我帮不了你。」她自责地低下头。
「谁说的?」如果连她都不行,还有谁可以?
「我自己知道我不行,我——」江可梨想解释。
她想告诉学长,TJ集团一定有更好的办法跟人才可以带他走出阴霾,可是却被打断,下巴被修长的手指温柔端起,逼迫她直视那双闇如子夜的俊眸。
「我知道妳可以。」谷修深笃定地说。
「不行。」学长的凝视让她心跳无法克制地乱了拍,她像是被催眠般说出了最主要的原因,「因为、因为……我、我越界了。」
她没有解释什么是越界,越了什么界,可是两人此刻心里都很明白。
对于专业人士或贴身服务人员来说,最严重的错误就是对被服务者动了情,无论是医生、顾问、保镖都是如此,而TJ集团对这一点的规定尤其严苛。
很久以前曾经接触过TJ集团的谷修深也很明白。
可是他不管。
他已经不是那个事事非得照规矩的人了,很久以前,他曾经因为责任的枷锁而放弃过她,但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离开。
轻轻拂开她颊畔的发丝,略微粗糙的掌心贴上她柔嫩的脸颊,黑眸深深凝入她灿亮的眸中。
要她的眼中,只倒映着他一个人。
俊脸缓慢俯下,冰冷的唇贴住了她温暖可爱的小嘴,在她唇畔低喃细语。
「我,不值得吗?」
江可梨愕然地瞠大明眸,来不及思索,就被他拥入怀中,深深吻住。
不似上次惩罚恶意的吻,学长的吻是温柔炽热的。
学长的怀抱,有着干净阳刚的气味。
她开始觉得世界在旋转,压抑隐藏许久的爱恋和渴望终于脱茧而出,她闭上了眼,踮起脚尖,主动伸手环住了他宽厚的颈项,青涩回应了他的吻。
学长说的对,他值得她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