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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大利?!”康比勒瞪着出差派遣单发愣。
下定决心之后,他就认为至少要先告诉安琪儿一声,这是他起码该做到的。但是,安琪儿一直没有和他联络,可能还逗留在玛丽阿姨或翠西亚阿姨那儿。于是,他只好打长途电话到蒙塔奇诺去问酒商,酒商又转给镇长,没想到镇长只是一句“不清楚”就算交代了事了。
虽然他更想当面去向她解释、向她道歉,但其实这只是想再见她一面的借口,而事实上,如果真让他见到了她的话,恐怕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会崩溃了。
他不想再看到大哥绝望的眼神,也不想再看到姊姊浑身是伤,所以,他下定了决心。
然而,他不知道一旦决心舍弃安琪儿之后,竟然会有这么痛苦,这么令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所以,他开始犹豫了。
他一方面希望有人能让他改变决定,另一方面却又害怕真的有人让他改变了决定;一方面希望婚礼越慢举行越好,好让他有机会反悔,另一方面却又希望婚礼赶快举行,免得他再有后悔的机会。
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纠缠着他、困扰着他,让他一天比一天更痛苦、一天比一天更迟疑。
然后,到了婚礼的前一天,他飞到威尼斯,在下飞机的那一刻,他终于作了最后的决定……如果他能在婚礼前见到安琪儿,那么,他会立刻放弃婚礼,相反的,如果在婚礼前见不到安琪儿,那么,他就会死心的娶易天天。
于是,在饭店等待的这两天,他拚命打电话寻找安琪儿,找不到就留言,到处留言,请她立刻到威尼斯来。
但是,直到婚礼前半个钟头,她都没有出现。
他死心了!
义大利著名的水都威尼斯自1866年并入义大利王国后,一百五十多年来,在实质上其实并无多大改变,市内的喧嚣仍以行人脚步和船夫的呼喊声为主,唯一的引擎声则是来自载运补给品的驳船或往来载客的水上巴士,人们行走的也仍是同样残旧的街道,然而,这正是它迷人魅力之处。
特别是举世闻名的大运河,虽然两岸建筑正面早已褪色,地基也遭潮水侵蚀磨损,但它依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街道”。
但双扬总裁千金并没有在大运河旁最壮观的大教堂里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而是在泻湖群岛中最为多采多姿的布拉诺岛上东边那楝小教堂里悄悄的出嫁。
站在神父前面等待新娘的康比勒环顾四周,他觉得很困惑,就像易双立所说的,这是一场小型婚礼,所以,出席的亲友来宾不多,但为什么除了双扬副总裁和双扬特约律师是中国人之外,其它都是义大利人呢?
正在疑惑间,婚礼进行曲开始了,不久,易双立挽着一位身材纤细的新娘一步一步缓缓地步入教堂,那是一位穿著旧式新娘礼服的古典新娘。
也许新娘礼服是她母亲当年出嫁时的礼服也说不定,康比勒暗忖,不过,看起来真是典雅端庄,那绣着精致蕾丝的礼服合身地裹在新娘的身上,完美的呈现出新娘迷人的曲线,但是,那密实的蕾丝头巾却也掩去了新娘的五官面目。
捧着百合紫罗兰花束的新娘来到他身边后,便从父亲的臂弯中转到了他的臂弯里,于是,神父开始主持婚礼。
“以主之名,我们今日聚集在这里,见证这对男女神圣的结合……”
在冗长的祈祷词中,康比勒注意到身边的新娘好几次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子,想起易双立曾经告诉过他,易天天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太久,于是,他悄悄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而她也立即恢复安静。
“……康比勒,”神父拗口地说出他的中文名字。“你愿意接受这名女子为妻,爱她、敬重她、保护她,无论她健康或生病,在你有生之年,对她一个人忠实吗?”
康比勒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沉稳地回答,“我愿意。”
神父转向新娘。“易天天,你愿意接受这名男子为夫,爱他、敬重他、保护他,无论他健康或生病,在你有生之年,对他一个人忠实吗?”
“我愿意。”
康比勒突然惊讶地瞄了新娘一下。她的声音好熟悉!
“请交换戒指,并签名。”
康比勒疑惑地在教堂婚姻纪录册上签下名字,等新娘也签过名后,又各自为对方戴上结婚戒指。
然后,神父终于宣道:“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妻,你们现在可以交换誓约之吻了!”
新郎和新娘闻言,各自侧过身来面对面。康比勒迟疑了一下后,才慢慢地掀开新娘的蕾丝头巾……
第五章
“嗨!比比,Surprise!”
康比勒张口结舌,不敢相信地瞪着蕾丝头巾下荡漾着顽皮笑容的新娘。
“你……你……你怎么……怎么……”他蓦地转向坐在观礼席上的易双立。“这到底是怎么……啊!唔……”
再一次,饿虎张牙舞爪地扑向她的羔羊,毫无防备的新郎又一次踉跄一步,仰天栽倒,而新娘则毫不客气地拉高裙摆坐在他的肚子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热情地亲吻仰躺在地上的新郎。
“唔……唔……救……救命……”
神父看了连忙在胸前比了个十字。“上帝,希望他们不是准备就地进行新婚之礼!”
旁观的宾客们轰然大笑,令哭笑不得的易双立忙上前抓开新娘,副总裁则扶起狼狈万分的新郎,却没想到新郎还没站稳,新娘又扑向新郎了……看样子好象是还没“吃饱”呢!
“比比,我好想你喔!”
如果不是窃笑不已的律师在后面及时扶住新郎,恐怕新郎又要摔一次四脚朝天了!
约一个钟头后,饭店蜜月套房内的客厅里,已经换下新娘礼服的安琪儿腻在康比勒身边抱住他的手臂,从再次相见的那一刻起,她脸上的笑容就不曾消失过。而坐在对面的易双立则欣慰地连连点头,随即又朝康比勒露出歉然的微笑。
“抱歉,其实我告诉你的事都没有骗你,只不过有些部分没有说而已。”他停了停又说:“虽然我确实是很急着替天天找个能照顾她的人,但我也要顾虑到对方是不是真心愿意接受天天,还有天天本身愿不愿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康比勒不解地看看易双立,又看看安琪儿深邃的五官。“她是……”
“我太太是义大利人,天天像我太太。”易双立解释道:“事实上,我们是商业联姻,但当初双方的父母都等我们彼此真心相爱后,才决定让我们结婚,并合并两家企业为双扬财团。
“可是,因为我太太不舍得离开义大利,而我也不愿意放弃台湾,最后我们才会协议在这儿也设立一家总公司,专门负责欧洲各分公司和业务,而台湾的总公司则负责亚洲各分公司和业务,两家各设一位副总裁负责一切,而他们也只向我这个总裁负责。
“至于我们夫妻俩就两边飞来飞去,直到我太太去世后,我才带着天天常住台湾,只在寒暑假时,会让她到义大利来探亲。
“不过,因为天天的外表像她母亲,所以,一开始我找寻的对象也以义大利人为主。而方法就是设计让两个完全不知情的人偶然碰在一起,看他们能自然发展到什么地步,但开始没多久,我就发现了一件令人很困扰的事。”
康比勒无意识地抚挲着安琪儿乌黑的长发,看安琪儿一脸享受的表情,就知道她也很喜欢他的抚摸。“什么事?”
易双立轻叹。“大部分的男人在看到她之后,就只想要占她的便宜而已,根本没有想到要自然交往,或考虑到以后的事。特别是在他们发现她的智力有缺陷的情况下,他们甚至想拐她去玩玩,玩腻了就随手扔开,像这种男人,我能把天天交给他吗?
“至于天天这边,虽然有几个还不错的年轻人似乎能容忍她的缺陷,但即使她和每个人都能相处得很好,可是,当我问她是不是愿意和某某人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一口就否决了,甚至在我提过之后,她就拒绝和那个某某人在一起玩了。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因为和我住在一起,因此她可能比较习惯中国人也说不定?”
康比勒恍然大悟。“那上回公司大批人员轮流出差,并不是为了升迁调职做考核,而是为了安琪儿罗?”
易双立颔首。“是的,如果你有注意到的话,上次排定出差的人选都排除了已婚者或年纪太大的人,完全是针对天天而挑选出来的人选。”他又叹气。“然而,情况并没有相差多少,我差不多已经绝望了,却没想到最后竟碰上了你。老实说,你是最不被期望的选择,因为你的背景实在太复杂了,可是……
“你跟天天之间的情形打一开始就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美好,她真的很喜欢你,而你甚至一直没有发现到她的智力方面有缺陷,大家都感觉得出来你也是真的很喜爱她。
你们就像一般情侣似的发展,让人看了实在很窝心、很感动。到最后,甚至是天天自己跑来跟我说,她愿意和你住在一起、愿意和你生活在一起,在那个时候,我就决定要把天天交给你了!”
康比勒踌躇了一下。“那为什么……”
“一直瞒你到底?”易双立替他接下去说完,康比勒点头。“也没什么,只是想说,一开始就没让你知道详情,那这场戏就干脆演到底好了,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是喔!他们看戏看得很有趣,他可是痛苦得差点自杀了!
忽然,易双立用下巴指指他身边。“我告诉她今天就可以见到你了,所以,她兴奋得昨儿个一晚都睡不着。”
即使已经累得睡着了,安琪儿脸上仍挂着甜蜜的笑容,可见她心里有多开心。
康比勒忍不住亲了亲她,然后才把她抱到卧室里去。不一会儿,他又出来,先从冰箱里取出两罐饮料,递给易双立一罐后,再打开自己的这一罐喝了两大口。
“虽然我是有觉得安琪儿好象超过一般人的纯真程度,但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她天性比较单纯,加上后天生活环境淳朴,所以才能拥有那么纯真自然的气质。”
易双立叹息。“从来没有人这么想过她,大部分的人都在认识她几天后,就发现她的智力有问题了。”
康比勒想了想。“我能问一下她的智力程度到底到哪里吗?”
“当然可以,我原本就打算告诉你了。”易双立也喝了一口饮料,然后放下。“我说过,我曾经聘请特殊教育老师来指导她,而且,是希望以她能独立生活为目标,虽然最后结果是她无法完全独立,但大致的生活她都能应付,只是比较趋向于简单化而已。
“譬如她可以用微波炉、烤箱这种能够定时的用具来煮东西,却不能用火,因为她的注意力无法维持太久,专注力不够,记忆力跟理解力也都不太好,所以可能会忘了她在炖汤、煮茶什么的,你要教她做什么事,也得重复一次又一次的教,而且绝对不能太复杂。
“在平常的情况下,你可能完全看不出她有什么不一样,但当她在做事时,她的动作就会变得很迟缓,因为她必须一步一步思考过后再动作,有时候她还会忘了步骤,在那里想半天,或者是漏了哪个步骤,结果事情怎么做都做不好。
“这时,你一定要很有耐心的再教她一次,慢慢的、一步步地做一次给她看。也许下次她还是做不好,那时你还是要耐心地再教一次,总有一天,她会完全记住它的。
“比较特别的是,在她九岁发生车祸之前的事,她的记忆都很深刻,譬如她的义大利语、英文和中文就是小时候就会说的,所以,现在也依然流利得很,她是在车祸之后记忆力才变得很差的。
“所以,当你们在蒙塔奇诺时,她能够带着你到处玩,是因为她小时候常常到那儿度假,她会搭农庄的便车,却不会擅自搭陌生人的车子或计程车,因为那也是我们在她小时候就告诉过她要小心陌生人。现在如果你要告诉她新的路程,就必须要重复许多次带她去走过了。
“其实,如果她能够非常非常专注的话,也许你说个一、两次她就记住了,问题是,大部分时候,她都没兴趣放太多注意力在任何事上面。譬如你家的事,你只跟她说过一次,但她马上就记住了,虽然不是全部详情,但大部分重点她都有记住。”
说到这里,易双立突然笑了。“还好她九岁以前就懂得轮暴的意思,否则,她一定会追问我什么是轮暴,届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
康比勒闻言,不由得犹豫着问:“那她对那个……那个……”
光是瞧新科女婿赧红的脸色,易双立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不觉抿唇微笑。
“她懂,她九岁之前就懂了,因为她很漂亮,我和她母亲都担心她在外面会被欺负,所以,她母亲还在世时,有一回,她告诉我们有个高年级男同学想亲她,那时候她母亲就详细教导过她关于男女之间的事,并且告诉她,她只能让自己的丈夫那样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