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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看见他们的长相。”
辛宅里从不悬挂任何照片,所有旧照也一律在辛几龄的命令下束之高阁,直
到今天他才有缘得见父母的面容。他以一种客观而好奇的心态打量影中人,同
时将自己的形貌与他们比对一番。
此刻方知原来他的面容较为肖似母亲。
“你好像并不特别开心。”她似乎对他不愠不火的反应相当失望。
“有什么好开心的?”他好笑地反问着。
“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啊!”倘若角色对调过来,她只怕已哭掉几缸泪水。
生平第一次看见父母的长相,怎会丝毫感触也没有?
他的反驳却真的不带一丝情感。“没错,他们的结合造就了我的血肉之躯,
然而于我有养育之恩的人却是欧阳中夫妇,在我心中,欧阳一家才是真正的亲
人。”
她忽尔发现,云开某方面的特质是她从未见过的,酷傲、淡漠、不讲情面。
以前虽然了解他的个性恩怨分明,却不知可以分明成这样,连天生的血脉相连
也能等闲视之。
这样的他,令她惧怯……
“玮玮……”他似乎吓着她了。他懊恼地暗骂自己,探臂将她拉入怀中,温
存的吻飘散在她发间、红颜。“我只爱你,你明白吗?除了你和我的家人,我
谁也不爱、谁也不恨,你明白吗?”
她凝注他的深眸,倏忽体会过来,这部分的他其实一直藏在体内,无论是以
前的“欧阳云开”或现在的“辛云开”。从今开始,他会慢慢在她面前展露自
己,不再有所保留,毕竟他们已不复当年仅仅满足于谈情说爱的青涩男女,而
是要牵手过一生的。
“明白,我明白。”螓首软软靠回他肩上。
经过八年的历练,他们都有所变,也有所不变。不变的是,他的眼眸,他的
心──他再三向她承诺,因此,她愿意相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们不仅相识相逢,更能相守相倚,比起终至劳燕的下场,造物者已然特别
蒙宠他们了。
毕竟,他们早已胜却人间无数,不是吗?
“我们重新开始吧!辛云开。”她柔柔抚过他的脸庞。
她想重新认识他、爱上他。一切重新开始。
他以虔诚的心情凝望她。
是的,一切重新开始,以吻封缄……
★ ★ ★
疗养院的内部采光鲜亮,通风清畅。他们一路行经服务周到的头特病房区域,
直抵廊端的特别护理区。其间病房门口挂有“辛况然”的名牌,云开轻轻推门,
却发现里面已经先来了一位访客。
三人同时吃了一惊,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尚会有其他朋友来探访这个病患。
“你……也来了?”脸容略形憔悴黯然的中年美妇礼貌性地从椅子上起身。
墨玮立时认出这张经常在媒体上曝光的面孔。大女人主义者砚琳最崇拜她─
─妇女团体联盟的总召集人陈霞。
“陈夫人,”云开点头为礼。“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杜墨玮!玮玮,陈夫人是
我大哥的母亲。”
嗄?她原本伸出去正要和对方相握的柔荑登时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
对,只好绕回一圈,尴尬地插回口袋里。
如此说来,陈霞是他生父辛堂的原配。辛陈两家的恩怨纠葛剪不断、理还乱,
人家乐不乐意见到他们还是一回事呢!更甭提握手。
“谢谢你们专程来看阿况。”陈霞的眼瞳平静得看不出嗔喜,只有一贯的礼
貌。
墨玮终于稍稍明白为何温大哥和云开在人前总爱套上温和无波的礼数笑容,
敢情这群人早就习惯了生活在包裹着糖衣的恩怨里。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陈霞拿起皮包,主动伸手向她握别。她
受宠若惊,右手连忙从口袋里探出来,猛地不慎一起翻出泛黄的纸片。
那张合照!
她的脸色大变,不敢偷看陈霞的表情,但是可以肯定对方应该也看出了影中
人的身份。
“原来你们一直留着这张旧照。”陈霞俯身拾起照片,眼中闪过诸般复杂心
情,有遗憾、有怨责、有怀念……深切难言,却一点一滴都是岁月。她展现的
情绪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掩回优雅的面具下。“当年,瑞欣的美丽是众所公认的,
辛老先生拍照拿捏的角度一点也不差,完全捉住她的神韵。”
这张照片是辛几龄拍的?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爷爷懂摄影。”他仿佛完全不在意,表情上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辛老以前学过一阵子摄影,却不随便替人拍照,连我也没机会……”陈霞
倏地打住,尴尬她笑了笑,把相片还给他。“陈年旧事,别提了。道安看过这
张照片吗?他一定相当讶异辛家还留着瑞欣的旧照。”
另一颗炸弹投掷下来!温道安和整桩情仇又有什么干系?
云开心中霎时闪过十七、八个揣测。
“或许爷爷留着照片只为了纪念我父亲,道安是个外人,只怕不太好干涉他
老人家的举动。”他尽量表现得不痛不痒,然而陈霞啼笑皆非的神色让他明白
自己终究露出破绽。
“你在说什么?道安怎么会是外……”陈霞硬生生煞住说出一半的言语。不
能再说下去了!呵!这小子不简单,几乎被他套出话来,幸好她及时悬崖勒马。
“我一定年纪大了,才会越来越饶舌,真是抱歉!我先走一步。”
墨玮眼睁睁盯着她如皇后般尊贵地退场,胃口被吊得高高的,满心不是滋味。
这两人打哑谜的功力铁定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可见对“孙子兵法”和“三
国演义”的战略研究得极为透彻。
“欧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情况还真不是普通的复杂。原来辛几龄也认识“瑞欣”,而且她和辛家父子
的交情都不错,才会让老先生亲自出马替她和儿子合影,反倒曾为辛家媳妇的
陈霞无缘得到这项“恩宠”。但,最终又是什么原因促使辛堂情愿抛妻弃子和
瑞欣私奔?
最重要的是,“外人”温道安在这场纠葛中又占有何种地位?
“玮玮,咱们想办法把整件历史摸个一清二楚,好不好?”他越想越开心,
亮闪闪的眼中神采飞扬。
敢情这家伙将攸关他身世秘密的大事拿来当游戏玩了,亏她还替他操心了半
天,他却像个刚刚找到玩具的大孩子,快乐得不得了。
“顽石!”重重敲他一记五斤锤,径自离开病房,不理身后按着脑袋瓜子叫
痛的正牌瘟生。
他又做错了什么?云开嘀嘀咕咕地追上去。
讨厌!每次都莫名其妙打他!
★ ★ ★
她爹娘要来?
“啊──”姊妹俩同时惨叫,开始满屋子乱转。
“快把那卷‘烈火情挑’藏起来,被老爸发现就惨了!”“窗台擦干净了吗?
别落老妈口实,又要唠叨半天。”“你的睡衣扔在客厅里,还不赶快拿进来!”
“我的存款簿藏在哪里才不会被他们找到?”
“原来砚琳用单脚也可以移动得这么快!”云开喃喃自语,第一次对未来的
小姨子心服口服。
“她们的父母有三头六臂?”温道安大惑不解,以往从未见过小琳神经紧张
成这副模样。
两人在旁边闲话家常,立刻引起墨玮的注意。
“来,这个给你。”她拎着小皮箱摊在云开面前,一一把他留下来的衣物、
杂物、盥洗用具收拾好,啪一声合上皮箱,推进他怀里,半拖半拉地请他出门。
“这是干啥?”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你也一样,快走快走!”砚琳单脚蹬过来,赶牛似的赶着温道安出去。
“喂,我……”又干他什么事了?池鱼之殃嘛!
“我爹娘没回台南之前,不许你们上门!”姊妹俩齐声宣布。
“可是──”两个男人还想抗议。
砰通!铁门当着他们的面甩上。
抗议驳回!
“有没有漏掉哪里没清干净!”墨玮最后一次环视窗明几净的居处。
“没有,我们还可以呼吸八个小时的自由空气。”砚琳颓丧得没心情把握最
后的好时光。
不是她们爱说,离家二百里之后才领略到“无父无母”的好处。
八个月前父母来台北探视她们的梦魇仍然历历如昨。当时她们的生活被搞得
乌烟瘴气的。杜母小至手帕卫生纸、大至拖地扫地全部纳入管辖范围,那阵子
她们身上完全无菌,走在街上连灰尘都不敢主动黏上来。
杜父则一手揽下婚姻大事,从七叔公的表叔的同学的孙子到拜把兄弟的儿子
的同事,全成为墨玮“年轻人应该多交交朋友”的对象,而砚琳也躲不了多远,
因为“你也顺便陪陪姊姊和朋友吃饭,说不定吃到最后也吃出个男朋友来”。
男朋友是铁定“吃”不出来的,胃下垂倒吃出一个。
后来更令人气愤,因为砚琳的存折被他们发现了。老爹老妈得知无业状态的
女儿居然比他们想像中更富裕,震惊之余,日后生活费自动扣减三十爬线。
“你们可以打我、骂我、侮辱我,但是不能扣我钱。”砚琳提出光火而严正
的抗议,结果杜母把耳塞戴上当做没听见。
这笔成本最后当然转嫁在墨玮和温道安身上,于是姊妹俩各蒙其害,怨声载
道。
“你想这次他们会住多久?”砚琳有股冲动想飞奔到瘟生家,恳求他收留几
天。
“不知道!”只要想到父母来访的期间必须每天准时回家,她就觉得头痛,
如此一来她和云开相聚的机会势必减少了。
“先别担心欧阳大哥,顾好我们自己要紧。”她一眼看穿姊姊的愁郁。“老
姊,欧阳大哥最近有没有向你提过他公司的事?”
“很少,你问这个做什么?”
砚琳蹒跚到沙发前坐下,揉弄疲软的双腿。
“今天下午瘟生交给我几个档案夹,其中一份的内容涉及他们最近的理赔案
件。他可能忙中有错,才会让我误打误撞瞄到这份商业机密。”
“内容说些什么?”温道安也会出错?天下奇闻!可见云开提到最近公司很
忙,确实是实情。
“反正,你帮我问问欧阳大哥‘千秋科技’的理赔进展如何,其他的事情交
给我就成了。”砚琳努力表现出分忧解劳的凛凛英姿。
她心下感动。
“谢谢你,小琳。”尽管她是姊姊,砚琳适应现实生活的能力无疑比她更好。
“不客气、不客气。”砚琳迎上姊姊满含温情的拥抱,其实生了十七、八个
窍儿的心已开始轮轮翻动。
赚外快的机会到了!
倘若瘟生的档案资料准确,那么“复天”近来的标靶可对错人了。“千秋科
技”背后的黑手才是主要敌人,陈家的“亚诚企业”还算是业余的呢!那份秘
密档案上标明“专呈总经理”,可见连欧阳大哥也不知情。
反正瘟生和他同一国,欧阳大哥迟早会知悉,既然如此,由她早一步通风报
信也没啥大碍。不过,当然要收费的喽!
至于姊姊……哎呀!她天生注定了当少奶奶的命,专门让人疼的,这种“好
康”的事她也不会放在眼里,就当便宜了她杜砚琳吧!
难怪这么多人自愿当商业间谍,原来间谍的待遇如此优渥,“钱”途光明。
她开始在脑中盘算一间三十坪的公寓头期款大约需要多少!
凌淑芬《遇见你,认栽》字体大小大中
小颜色… 第六章 面对他忿懑怨怼的“弃夫”模样,她端起茶杯,藉由啜饮
的动作掩住不慎流露的笑意。
“亏你笑得出来。”终究被他给发现了。
“再等一段时间嘛!乖乖哦!”她轻拍他鼓鼓的腮帮子。从半个小时前踏入
茶艺馆开始,他就沉着脸露出一副很不甘愿的样子,害她很想笑却又不好意思
笑给他看。“他们已经开始想念台南的朋友,很快就会打道回府了。”
“已经两个星期了!”他一股脑儿发作出来,也不管声音会不会传到小包厢
外面。
“我有整整两个星期的时间不能下班后立刻见到你,抱抱你,吻吻你,和你
亲热──”
“嘘!”她慌忙制止他。他们在公共场台耶!中午时分“陶然亭”茶艺馆的
生意并不热络,所以些许声音听进耳里都显得相当清晰。她查看包厢外面,即
使确定没人听见他露骨的表白,清秀素颜依然渍染上淡淡的微红。
“你为何不让我见见伯父和伯母?他们又不是不认识我。”
“我担心他们发现你回国了,而且和我交往密切,会想尽各种方法逼我们结
婚。”
“结婚就结婚,我还巴不得他们快快逼我哩!”最近他孤枕难眠之余,终于
悟出一个道理:当初回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