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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迟疑片刻,怜悯的天性终究战胜了疑惧,回家拿医疗箱去了。
稍后,江峰喝下云开冲给他的热牛奶,精神略微回复了些。
“那是你女朋友?”
“嗯!也是我房东的女儿。”他顿了顿。“峰哥,不是我信不过你。日后无
论发生任何事,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但是我女朋友──请你别把她扯进来。”
“我明白。”江峰露出苦笑。“原本今晚就不该来麻烦你的,但我不清楚组
里还有谁收了大龙的好处,不敢冒冒失失跑回去送命。”
不知如何,身上挂了彩,脚步竟然往欧阳小子的家里挨过来。严格说来,他
们的交情并没有好到这等地步,但他对他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自己也说不
上来为什么。
叩叩叩!
“我进来喽!”墨玮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走进来。床上的大汉褪下血衣,伤
口更是狰狞。从小到大,她向来见不得人受伤受痛,连猫咪都会抱回家来疗伤,
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对江峰的畏惧之情霎时被同情心冲淡了。“欧阳,我来
替他上药,你把灯移过来一点。”
男生对伤口通常笨手笨脚的,她不放心把绷带交到他们手上。
“疼不疼?”她一面替江峰上药包扎,不忘体贴地询问他。
“呃,不,还好。”他飘泊江湖好几年,女人见过不少,良家妇女却接触得
不多。
这个女孩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说话轻声细语的,眉清目秀,温柔婉约的
气质却将七分美丽增艳为十分。
他下意识笨拙地蠕动身体,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自己龇牙咧嘴。以往的
女伴个个粗爽豪气,几时身受过这般温柔的照料?突然发觉被她碰触的部分暖
暖痒痒的……
替他上完药,已经一点多了。云开担心累着她,于是送她回家休息。再度回
到小屋时,峰哥也已昏昏欲睡的,想必他今晚睡定了地板。
“对了,欧阳,有件要紧事告诉你。”江峰勉强张开眼睛。“前阵子有人来
我的地盘上问东问西,好像在调查你的下落。”
“哦?”他紧蹙着剑眉。“我又不混帮派,有什么好查的?”
“那些人很小心,没在我的手下面前露出口风,不过他们好像替一个有钱人
工作。那种人我见多了,不是什么好货色,你自己多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谢谢。”
他关掉电灯,躺在黑暗中盯住天花板。
原来并非他和爸妈多心,最近几年当真有人在调查他。但,为什么?一个普
普通通的大学生,杂货店老板的儿子,有什么好调查的?除非和江峰打交道引
来其他道上弟兄的猜忌,然而这些鬼祟的调查行动却是在认识峰哥之前出现的。
究竟是谁在查他?
★ ★ ★
“长寿综合医院”的豪华病房内,白衣天使收拾好医疗器具,推着小推车走
出病房。两个衣衫笔挺的男子站在床前,静候病床上的老人提出指示。
“刘律师,还……还没有他的消息吗?”老人喘了几口气。
“有,上个星期已经查到他的最新地址,在台南。最近他以非常优异的成绩
升上大二,而且刚当选系上的新任会长,要好的女朋友是同校中文系的学生。”
刘律师拿出手帕擦汗。
“他叫什么名字?”老人在喘息之间问出来。
“欧阳云开。”
病房里一阵沉默,半晌,老人突然沙哑地笑了起来。“云开”?没想到他儿
子野心不小,即使离开这个家,仍然不放弃对家族企业的继承企图。
“嘿!水浒传上是怎么写的?‘一旦云开复见天’?他替儿子取名‘云开’,
显然料定了‘复天人寿集团’终有一天会回到他后代的手上。好,我倒要和他
的遗愿斗斗法,就不相信老子会输给儿子。”他深呼吸几下,平复略微紊乱的
气息。“道安?”
“董事长。”温道安跨前一步,二十来岁的年轻脸庞浮现出与实际年龄不符
的老成持重。
“我要你和刘律师走一趟,无论用什么条件,务必要把他带回来。”辛家的
骨血不能流落在外面。
“是。”他维持惯有的沉默寡言,若非必要绝不废话。
“没事了,你们走吧!”老人缓缓合上疲惫的眼。
病房门扉开了又关,两道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外。而后另一阵开门声悄悄响了
起来。
“晏?”老人仍然闭着眼睛。
“是我。”来人背对着窗户,形成一道面目无法辨识的剪影。
“你有什么收获?”
晏的低音透出一丝喟叹。“刘律师已经表态,欧阳云开的事件一旦处理妥当,
他想退休了。”
老人沉默片刻。
“随他去吧!到时候记得送他一笔厚礼。”辛几龄明白自己并不好相处,长
久替他工作必须承受极大的压力。“辛家的历史他知道得不少,吩咐他以后别
乱说话。道安那边呢?欧阳云开回来的消息是否带给他任何威胁?”
晏深思了几分钟。
“我不知道。”饶有深意的眼神盯住他。“你不觉得整个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吗?你以为是个劲敌的人,到头来只不过在虚张声势。反而是那些看似乖乖听
话的家伙,脸上其实戴着永远看不透的面具。你已经养虎为患,而且在未来的
日子里,老虎不只一条。温道安是正是邪我不知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老人定定迎上他的利眸。
也罢,既然老虎已经为患,就让他出现得越多越好。一旦有了牵制,最终的
胜利者只能有一位,他倒要看看谁能挺得最久!
嘿!
一旦云开复见天──
凌淑芬《遇见你,认栽》字体大小大中
小颜色… 第三章 不是她爱说,这年头的坏人已经不流行穿黑色了,相形之
下,在她家门口徘徊的家伙就显得跟不上潮流。怎么着?出门之前他的老大没
吩咐他“伪装”吗?
“喂,你找谁?”砚琳蹦出来行使她的盘问权。哇!没想到混黑道这么好赚,
瞧他那身丝质西装,八成与她千方百计“抠”来的电脑同样昂贵。
遇上这种凯子,若不好好赚他一票未免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请问欧阳云开先生住在这里吗?”陌生人居高临下端详她,似乎在评估她
占多大份量。
砚琳姑娘也正在做同样的裁决。用存折印章推理也知道,这男人一定是什么
“峰哥”派来的。老姊前几天提过,峰哥最近可能会派个跑腿的过来致谢,不
过呢──
她绕着对方走了一圈。陌生男子看起来满有教养的,缺了点黑社会混混的习
气,毋宁更像好人家的翩翩少爷,眉宇之间清朗磊落。
“我想你应该不是峰哥派来的吧?”先打听清楚比较保险。
“峰哥?”陌生人挑高帅帅的浓眉。
果然不是!哈哈,不是认识的朋友最好,如此一来她敲起竹杠比较不会有罪
疚感。
“你有多想知道这位欧阳云开的下落?”她垂涎兮兮的小生意人嘴脸又露出
来了。
陌生人觉得小女生满怀希望的表情很可爱。她不回答他“是”或“不是”,
却问他有多想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很想很想。”他好整以暇地打量她。小女生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
瞳眸灵晶晶的,不妨和她扯上几句,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我急不
急着找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天大的关系!这有助于她决定每个问题的底价。
“不如这样吧!你给我一百块,我就回答你的问题。”不义之财不可取的谬
论她向来不放在心上。
“我还以为南台湾的小镇民风纯朴呢!”他呢喃自语,音量却正好让她听见。
“那么你显然中了旅游丛书的毒太深了。”她才不屑替自己分辨,一台货真
价实的CD音响可比自尊心实用多了。
“好,一百就一百。”他爽快地掏出皮夹,抽出-张百元纸钞给她。
一皮夹!这家伙一皮夹的千元大钞,总数不下四、五万。砚琳觉得自己中到
大奖了,眼珠子只差没亮出“$”的符号。该死!刚才应该出价一千元才对。
“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他的风度堪称彬彬有礼。
“可以,他确实住在这里,不过──”她笑咪咪的,摆明了吊人胃口。
“不过什么?”白嫩嫩的小手摊到他鼻子下。“小姐,我已经付过钱了。”
此刻一百元还捏在她手里咧!
“一个问题一百!”垂涎的眼睛盯住他的深褐色皮夹。
他长到二十六岁还是第一次看见好意思向陌生人狮子大开口的女孩。“看来
你所受的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有点问题。”
“别扯东扯西的,讲闲话也要算钱哦!”大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说她没
事先警告过他。
“我看我还是省点时间,一次付清吧!”他掏出两张千元大钞给她。“连讲
闲话的钱也算在内,够了吧?”
“够够够!”她一把抢过来,生怕他改变主意。
陌生人见了又忍俊不禁,难得碰见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女生,他突然不太急着
找到欧阳云开了。
“听仔细喽!欧阳云开现在不在,他陪我姊姊去图书馆找资料,顺便回学会
办公室开会,据说下午五点以前会回来,距现在还有四十分钟。他和我姊姊打
算一起吃晚饭,他每天晚上十二点睡觉,早上七点钟起床,中午十二点吃午餐,
晚上六点吃晚餐……”
她绞尽脑汁想找出另外十件事凑成二十句话,无奈却想不起来,只好依依不
舍地把剩下的一千块还给他。“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刚才的每句话就算回答一
个问题,我总共说了十句话,正好一千块。”
陌生人竭力压下拚命往上冒的笑意。
“你可以告诉我你和你姊姊的事凑个两千块呀!”他好心地教导她如何敲诈
自己。
“闺女的秘密怎么可以随便透露!你到底是谁?”现在才想到要问,不过她
刚才讲的一大堆基本上都是废话,他不可能拿来对欧阳大哥不利。赚钱归赚钱,
基本的朋友道义还是得顾及。
陌生人马上递过来他的名片,上面印着:复天人寿保险集团,头衔是“执行
经理”,署名则横列着“温道安”。
看不出来嘛!年纪轻轻可以当执行经理。“复天人寿”挺有名的。在台湾,
资讯界的“IBM”、建筑业的“飞鸿建设”和保险业的“复天人寿”都是赫
赫有名的龙头老大。看来这个人来头不小,难怪有本钱身怀巨款四处跑。
嘿嘿,发财喽!
“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叫她招出祖宗八代都没问题,说不定一席
话说下来,今天就能赚到她垂涎多时的CD音响。
“小琳?”
天哪!他们何时不好回来,偏偏选在此时此刻,挡人财路也不是这种挡法。
“欧阳大哥,你们明明说好五点回来的,讲不讲信用呀?”她懊恼万分地转
头,却见到云开身旁一脸沮丧的姊姊。“怎么?你又惹我姊伤心了?”
云开只能苦笑。他也不想看她伤心哪!早知道就别让她去玩那个劳什子的测
字玩意儿。都怪谢见之搞出这等麻烦来!
下午谢见之在图书馆碰上玮玮,一个劲儿鼓吹她毕业后加入他堂叔在台北经
营的广告创意工作室。他担任美术设计,她可以撰写文案。
“现在离毕业还有两年,而且届时我不打算离开台南。”她的盘算当然是基
于男朋友的因素,不料该死的谢见之竟敢游说她。
“你毕业之后,欧阳云开还有一年得熬,再加上两年兵役,起码得等他三年。”
说得仿佛她浪费了多少青春似的。
幸好他幼年受过伤,左耳失去听力不用当兵,否则难保姓谢的不会得逞。结
果玮玮被他烦不过了,背起包包跑来学会等他,回家时一五一十把谢某人的鸡
婆全部告诉他。
倘若沿路顺畅到家也就算了,偏偏他们路过一个测字摊子。她这学期选修了
一门“易经”,对卜卦、算命兴致特别浓厚;再加上谢见之适才的鼓吹,她心
里彷徨,竟然拉着他就去测字。
那个测字老人已经衰颓得看不出年纪,着实令人怀疑他测得出个所以然来,
偏偏玮玮坚持要听听看。
于是她选中一个“艋”字,请老人测测她的感情──也就是测他啦!这种事
还用得着测吗?她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问他嘛!
“‘艋’字乃由‘舟’、‘子’、‘皿’组合而成。”老人中规中矩帮她测
了起来。“‘舟’乃器皿之象,这个字既有舟又有皿,所以此‘子’乘舟远行
而去的迹象相当明显。”老人又刷刷写了几个字。“再者,有所谓‘双溪舴艋
舟’,艋字去‘孟’加‘乍’即为‘舴’字,亦为船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