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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未眠的侯念煶一听到两人回来的声音,连忙走出房间,一眼就瞧见两人仍在交谈,听来像是去找了衙门来办人,还派了快马回到他们曾住过的豪华宫殿一探,因为朱元骏强烈的怀疑他妹子根本没离开那里……
两人结束了谈话,朱元骏才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二楼走廊的她。
侯念煶深吸了一口气,决定问个清楚。
她走下楼,来到朱元骏的眼前,表情凝重的问:“你是皇上?”
李伯容一愣,飞快的看向主子,却见主子点头承认了。
她脸色刷地一白,而楼上却传来惊呼声,随即看到小鱼跌跌撞撞的冲了下来,直接跪地,吓得说不出一句话,而一旁替两人开门的老店家也吓得哑口无言,一见小鱼跪下,他也忙得伏身一拜。
但侯念煶没有反应,她浑身僵硬。
“再来,我们将直接回宫,朕要你也跟着去。”
“我?”她的声音虚弱,
“没错,至于最早前,你曾提过的谈天费,你要多少,朕就给你多少,你说的每一句话,朕全要了。”
这话隐藏着承诺,但侯念煶仍处在他是皇上的震撼里,他的话,她只听到前半段,就陷入沉思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羊入虎口!
何况,她轻功虽好,但听闻皇宫的宫墙极高,她飞不飞得过也是个问题呢……
“我不去。”她拒绝,拒绝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朱元骏蹙眉,“朕说去就去,你根本没有表达意见的资格。”
瞬间燃起的怒火,让她迟钝的脑袋终于恢复了正常运转。
她一脸不悦,“皇上不顾我的意愿,就叫强抢民女,这消息传出去能听吗?”
“有谁会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他挑眉看向屋里的几个人。
每个人都低头,包括小鱼。
侯念煶瞪向她。真是的,可恶,墙头草!
她瞪完小鱼,再瞪向眼前这个俊逸狂妄的男人,“皇上,其实要去也可以,”反正她也没看过皇宫长怎样,“但最大的问题是,咳咳——”她咳了两声,粉脸酡红的问他,“皇上得保证不会再……不会再……”那件事怎么公开谈啊!
但他明白她的意思,“朕后宫佳丽就有三千,你说呢?”
也是,她想了想,应该挺安全的。
那这门生意可以做,她直捣龙穴,这出宫后,她在说书上就更有料了!
也许,待几日后,还可以请朱元骏帮帮忙,让谭家撤了绝命追杀令。
“对了,还有一件事,进了宫,不会不准外出吧?”她总得见见她奶奶。
“当然,皇宫可不是监牢。”
朱元骏这话说得有些不诚实,连李伯容眸中都进出笑意,引来他一记白眼。
“好吧,那就当皇上邀民女进宫逛逛、聊天做伴,这谈天费就以批发价计算,所以,既不是零售价,皇上是否可以在民女进宫后,一次付清?”
现在谈钱是绝不伤感情的,要是她能衣锦荣归,她老爹也许会怒气全消吧。
而他是皇上,一诺千金嘛,她一定要先将话说清楚、讲明白。
朱元骏眸中带笑的点点头,“行!成交。”他实在爱极了她说话的方式与她的直率。
侯念煶莞尔一笑,在她心中,他是头肥羊。
然而,在朱元骏心中,她可是待宰的羔羊。
第八章
在晴空万里下,朱元骏一群人抵达京城。
但由于马轿直奔皇宫,侯念煶只来得及拉开轿子的窗帘瞥了繁荣的街道几眼,就进入高高的城墙,一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大苑。
甫下轿,一大群臣子、妃子、宫女、太监哈腰行礼的跪了一地,朱元骏被簇拥着走,她跟小鱼则被遗落在人群后,小鱼显得无措,但侯念煶看着那一个个盛妆丽服的美丽妃子,心情也大不好。
三千佳丽……她现在尝到一股很酸很浓的苦涩感。
“看来你一定是皇上这次带回来的战利品了。”
瑞妃走上前来,上下打量起这名美若天仙、却身穿男装的女子。
侯念煶看着这名表情极冷,但也极为冷艳的美人,“你知道我是女的?”
她嗤声一笑,“皇上只爱美女,所以,不可能带个男人回宫。”
“他……很爱美女?”
“这里的妃子,哪个不美?”瑞妃反问她。
侯念煶突然觉得自己怎么会问那么愚蠢的问题。
往回走的李伯容一见到瑞妃就要行礼。
“免了吧,李侍卫,你去办你的事。”瑞妃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又笑道:“恭喜你进入一座最豪华的监牢。”
李伯容蹙眉,“瑞妃——”
她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侯念煶不明白的看着一脸凝重的李伯容,“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能说呢?他没回答,而是请她们主仆俩跟着他走。
他带着一脸困惑的主仆走进这雕梁画栋,有城河、有池塘、有曲桥,一堆亭台楼阁、宫殿群立的内苑。
这地方之大,简直让主仆俩傻眼,而一路左弯右拐,上了小桥再走曲桥,侯念煶实在怀疑自己就算要逃离这儿,可能也找不到出口。
终于,李伯容领着她们来到一个写着“御月斋“三个字的地方,一处巧致雅丽、有池水、杨柳、假山的宫院。
两名太监、两名宫女也已迎身行礼,“奴才们参见侯姑娘。”
“哇,这……起来吧,这很怪耶。”她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
“谢侯姑娘。”几人又起身。
李伯容看着她道:“日后就由他们伺候你,有什么事或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他们说。”
“我有小鱼了。”她答得直接。
“那不同,何况这里是皇宫,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的,他们比较清楚。”他顿了一下又道:“侯姑娘,皇上微服出巡回来有许多国事要处理,短期内,可能无法来看侯姑娘,再加上已确定公主人在夏宫……”
“懂了,懂了,我知道了。”她一把无明火顿时烧了起来。
既然他没空,干么硬要她进宫?还是……对了,一定是三千佳丽等着他二临幸,所以他才没空理她!
“李侍卫,既然皇上没空理我,那我去见我奶奶总行吧?”
他摇摇头。
她一愣,“可是朱元骏说我可以出去的。”欺人太甚,她火大的连名带姓的喊他。
李伯容眉头一皱,“这……得等皇上恩准。”
“恩准?!”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然后,她突然明白了瑞妃的话。
这个地方就是个监牢,朱元骏骗了她!
李伯容光看那张粉脸丕变,眸中窜起两簇怒焰,由经验得知,她火大起来可是连皇上都照骂不误的,所以,他连忙告退,不想让耳根子受苦。
只是,他走了,可还有其他人啊!火冒三丈的侯念煶连珠炮的骂着朱元骏,那流畅的速度、用词之丰富,让四名奴才傻眼,惊愕的瞪着她看……
夜色如墨,静寂的“翊心殿”里,一身黄金龙袍的朱元骏仍低头处理政务,只见他偶尔揉揉疲惫的眉心,又专注的看着奏折。
“皇上,都三更天了,请皇上就寝吧。”
一旁的李伯容及服侍的太监小顺子,不舍的看着这个从回来至今已忙碌了半个月的皇上,他天天早起上早朝、晚上批奏章,虽然御膳房那儿天天熬汤补身,但也太辛苦了。
“不碍事的,你们先去休息吧。”他头也不抬的说。
“若皇上不休息,就让我们陪着吧。”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他笑了笑,抬头看着睡眼蒙胧的小顺子,“你先去睡,我有事跟李侍卫谈。”
“是。”
小顺子一走,李伯容即道:“皇上是想问侯姑娘吧?”
“嗯,她能适应吗?”
闻言,李伯容想笑又不敢笑。
“说吧,让朕也笑一笑。”
他点头,“皇上,听服侍的奴才们说,侯姑娘是一天三餐外加点心,应该总共四次吧,她没大没小的直批皇上是骗子,拐她入宫、害她被困,呃……当然,还有一些,连宫女们也不敢重复的话……”
朱元骏勾起嘴角一笑,“很像她的作风,那,她是否已改穿女装?”
“这皇上要臣送去的华服、珠宝,她是收了,但没穿戴,她说,谢谢皇上,但东西送了她,就是她的,她要穿不穿由她决定,而她决定不穿。”
他笑了出来,“好样儿的。”
“不过,皇上——”
“她想出去。”朱元骏直接接下。这事儿李伯容不说,他也猜得到,看着剩下的三本奏折,他想着,天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什么时候有闲,也说不准。
还有,日前母后过来,说她身子不佳,而他问过御医后,御医言明她只是无口欲、睡意浅,因而体虚。
但他太了解母后了,最主要是因为无趣……念煶也是觉得无趣,才想出宫吧?
思忖再三后,他看着李伯容道:“明日,朕会与母后共进早膳,朕会跟她提念煶的事,稍晚,你再带侯姑娘去跟母后见个面,两人也好做伴。”
“这……可是皇太后与其他嫔妃们一向处不来。”
“我相信念煶的魅力会让母后喜欢她的。”
李伯容点点头,先行退下了。
朱元骏处理完奏折,已近午夜。
但一颗想见侯念煶的心,还是让他步出寝宫,示意守在外面的太监止步,他单独离去。
但两名太监仍好奇的看着离去的皇上,就不知这阵子没空没闲的皇上,会去临幸哪一个妃子?
半晌,朱元骏来到御月斋,守夜的两名太监正要行礼,立即被制止了。
他轻声的步入屋内,转过厅堂,来到侯念煶的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的可人儿,他有些失望,因为她睡得很熟,很甜、气色也甚好。
难道……她除了骂他是骗子外,对他没有一丁点的思念?
“朱元骏,你这个臭皇上、大骗子!我要离开!”
床上的她突然发出呓语,但听来似乎有一种无力感。
这声音惊动了睡在隔壁房间的小鱼,她急忙走进来,见到站在房间的朱元骏,她吓了一跳,急忙要跪下行礼——
“不必了,小鱼,你先去睡。”他的声音极轻,就怕吵醒床上的人儿。
“不叫醒小姐吗?”她也压低声音回答。小姐等着见皇上已经好多天了。
他一挑眉,“这一叫醒她,她不会骂人?”
小鱼的脸蓦地一红。看来皇上也知道小姐将他骂得臭头的事。
“我懂了,那小鱼先下去了。”
朱元骏回头看着熟睡的侯念提,坐在床沿,轻抚着她粉嫩的脸颊,柔顺的发丝,没想到她突地皱皱挺俏的鼻子,一个翻身,背对着他。
他一愣,笑着摇头。看来梦里的周公还是比他有魅力。
他无限依恋的凝望着纤细的身影,终于还是忍不住的俯身,轻轻的在她肩头印上一吻才离开。
“小鱼,你为什么没有叫醒我?”
一大清早,御月斋里就传出侯念提气急败坏的大吼声。
好后悔啊!被指名的小鱼头垂得低低的。早知道就不跟小姐提昨夜的事了。
“小鱼!”
“我……是皇上不给叫的嘛。”她一脸委屈。
“可你明知道,哎呀!气死人了!”她真的快被这丫头给气死了。
这个地方,她不想待了啊,就算漂亮、豪华,但举步维艰耶,她走一步,她身后那一串奴才也走一步,还一下子说这是什么妃的住所,要进去得先请示,一下子又说这边不能走、那边不行去……
可天知道,她走来走去,还不就是想见朱元骏!
她要问清楚,他到底想怎么样?软禁她一辈子吗?!
“侯姑娘,李侍卫来——”宫女话未说完,就看着这名坚持穿男装的大美人咻地一声,冲到厅堂。
“李侍卫,你家主子是怎么一回事?人都来了,叫醒我一下会死吗?那他来干么?!”
李伯容一愣,“皇上昨晚来这儿?”
“就是,莫名其妙,难道他不知道我有要事找他?还是李侍卫,你没有将我的话转述给他听?”她怒不可遏的瞪着他。
“呃……我说了,但皇上咋儿来了?”
“难道我骗你?!”她杀气腾腾的反问。
他连忙陪笑,“不、不,不敢,只是昨晚皇上批阅奏章到极晚,所以,侯姑娘,皇上是真心对你,你要感激圣恩。”
“哈,等他放我走,我不仅会感激圣恩,还会一天烧三炷香请神明保佑他健康平安、多子多孙多福气,好不好!”
他哈哈笑了起来。她的直率实在令人莞尔,难怪皇上舍不得放开这个宝。
侯念提眨了眨眼。她都气炸了,这个凶人脸的倒笑得开心。
“侯姑娘请先换装吧,我要带你去见皇太后。”
“皇太后?皇上他娘?”
“呃?!是。”他低头憋笑,只有她敢这么称皇太后。
“好,但我穿这样就行了,走吧。”等见到皇上他娘,她一定要跟她晓以大义,要她这个娘做些善事,放她走。
风和日丽,微风徐徐,皇太后毕芸坐在景和宫的花园亭台,看着惟一的亲生儿子匆匆用完早膳离开后,忍不住轻叹一声。
虽然贵为皇上的娘亲,富贵荣华尽享,但孤单难熬,尤其皇上久久才来一次,微服出巡时又不见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