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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觅音看去,散座那坐着一个女子,一身华贵的异族打扮,头扎辫子用宝石金环束着,左耳带偌大的金环,身材高大健美,面容娇好,气势犀利,正边喝酒边讥讽道。
拉走要爆跳起来的小采,这男孩身份说开了以后,那羞怯的性子仿佛也褪了干净,直率单纯大胆热情,感觉是多了个弟弟,每每常让她无言以对。
太平轻描淡写道:“谁说我不俗了?我可不就是一个俗人么?”
异族人见太平如此,讥笑道:“所谓人说见面不如闻名,大小姐这般不痛快,倒真让人失望了。”
太平面上现出几分哀怨,旁人有了解点的,皆暗自偷笑。
她懒得跟人争这个闲气,也不在乎什么名声面子,可旁人却好像总是容不得她清净,再装聋作哑,其他人立时都要开始煽风点火了,只得无奈道:“我可不就爱看人失望,梅翧,你请了我几次了?”
一个也在偷笑之列的,身着淡绯色长衣没有带面具的绝美男子,闻言轻声笑道:“才两次,大小姐么,梅翧请三十三百次也是乐意的,只不过今日么,正好梅翧也偏好看人失望,这第三次我还就不请了。”
一个穿半臂挽淡绿披帛系织锦月华裙的美貌女子凑过来接口道:“梅公子既然不请了,我们也就不强求了,不过,大小姐,你是不是该赔我们每人一杯‘醉红尘’才是?”
众人起哄:“极是极是,以酒换诗。”
不等太平开口,那绯色长衣的美男子便挑眉冷声道:“换什么酒?大小姐的诗,梅翧讨来的,谁敢拿去换酒?祁小姐买不起酒么?”
月华裙的美貌女子摸摸鼻子苦笑道:“这不难得有机会喝到大小姐的免费酒么?”
“就是,就是……”众人应和。
“喝不到就可以抢梅翧的诗?!”美男子横眉冷目。
祁玉华连连告饶:“算我错了还不成么?”
众人哄堂大笑。
“以众凌寡,这就是大姚的待客之道吗?枉担了天朝大国之名!”被众人忽略掉的异族人“砰”一声放下酒杯,大声怒道。
“要打架了?”刚交完班过来,正埋头吃饭的路子归抬头面无表情道。
众人皆一愣,继而又是一阵爆笑。
太平轻笑两声,道:“子归,你太暴力了……”
“哎呀呀~我们天朝大国,礼仪之邦呀,怎能学那化外之民开口就打打杀杀的。”
“先划个圈,不许打到这里来,我们可都是弱书生。”
“弱书生?那周家五小姐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肯定不是我!”
“听说,大姚人都极其迂腐,尤以读书人为甚,个个自视甚高,不屑于跟异族说话,不过输了却能俯首帖耳的。”
异族人冷笑着,从身边褡裢中拿出一个器物来:“今日我便按你们大姚的规矩来,以琴会友,你们谁可知我手中乐器之名?可能演奏?”
半响,无人作答,祁玉华皱眉道:“你随便拿出个古怪东西,便说是乐器,如何让人信服?”
那人也不说话,盘腿将那类似于二胡又不是二胡的东西夹在两腿间,琴弓一抖,一道甘美浑厚,深沉粗犷,激昂的乐声自弓弦下流淌而出,似万马奔腾又似深夜风啸,惊雷暴雨般震人肺腑,一曲终了,众人皆无语。
异族人不屑的讥讽道:“没有人会?听说这子夜堂,聚集大姚世族子弟青年俊杰,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唉,太平叹,不就是马头琴吗?这大姚时空她是混乱了,按中国古代历史,马头琴早在成吉思汗时便已流入民间,明清宫廷也用此做宫廷乐器,在这个时空还没开始流传吗?在这里它现在肯定不叫马头琴,马头琴原始名字叫什么来着?可惜她素好弹拨打击器乐,拉弦吹奏类的一概不会。
秦太后眼神一暗,这“子夜”才开两个月,汇集大姚一众青年俊杰世族子弟,此话从何而来?
“我能试试吗?”一个带着羽毛面具的华衣男子有些羞怯的走出来。
异族人有些诧异的将琴递给这个看起来手还发抖的青年。
“这琴名唤‘莫林胡兀尔’也有唤‘潮尔’,是近些年鞑靼人中流行的一种乐器,传说从一个牧童与白马的故事而来,白马死后,牧人悲伤不舍,取其马尾成琴弦琴弓,马腿骨制琴身,雕刻马头于顶部,拉弦演奏,琴声深沉、粗犷、激昂,为牧民所创,其实另有根据却是我族的拉弦乐器奚琴演变而来。”
青年边说也边预备坐下来,可是周围却不见有凳子,脸微微红了,机灵的女婢赶紧上前送了个锦凳给他,他方不太好意思的坐下,同样将琴放于两腿之间,琴弓轻抬,琴弦微微一动,马头琴特有的深沉、浑厚之音再起,却全然不是刚刚异族人所演奏的那般激昂粗犷,他的琴音宛转苍凉,如骏马嘶鸣情人泣血思念,也如草原上苍凉的月夜,雄鹰失侣的凄厉哀绝,那异族女子不由听出了神,神色肃然悲伤。琴音慢慢低垂,直至静默,犹宛如绕梁在耳,凄凉之感久久不散,好一会儿,太平鼓掌而赞,众人皆回神叫好,掌声如雷,青年又脸红红的站起来,羞怯的将琴还给那异族女子。
那异族女子也是此时才回神,一把抓住这青年:“你可是我族人?”
青年大惊:“放肆!”挥开这异族人的手。
异族女子方觉失礼,忙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公子,我,我不是,不是……”
青年能见到的半张脸通红,半响,方低低垂头细声道:“无妨,知你无意,我并非你族人,只是略微会些罢了。”说完转身欲回。
“公子。”异族女子拦着那青年:“娜仁能否有幸请问公子尊号?”
青年的脸已经快烧起来了,斜眼偷眼太平那个角落,神态窘迫,讷讷不语。
见明缘没有说话的意思,太平摇头哑然一笑,扬声道:“娜仁小姐,在我们大姚,询问未婚男子姓名是非常失礼的事情,子豫,你还不过来!”
众人一愣,继而恍然,濮阳子豫如释重负,赶紧往太平那边疾步走去,走至明缘身边,沮丧的垂下头来,明缘手捏佛珠,神色淡然,也不多看他一眼。
那叫娜仁的异族女子呆呆的看着濮阳子豫,好一会儿,突然举起琴来就砸,好险的被一只手挡住,太平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她身旁,顺手接过她的琴,笑道:“远方的客人,我们大姚人失了知己才砸琴,今日此琴得遇知音,你却为何要砸它?”
“此琴得遇知音,知音却弃它,要它何用?”
“在大姚,未婚男子是不得随意接受异性礼物的,何况如此贵重的东西。”太平转而将琴放于圆场中的博物架上,表情和蔼诚恳的道:“尊贵的客人,此琴放于此处,任爱之人取用,也留待你何日再来时,再为我们重奏起这草原之音,可好?”
异族女子一愣,感激的抱拳道:“谢大小姐,您的心胸如草原一样的宽容,此琴能留于此,是娜仁的荣幸。”
太平又柔声道:“异乡的客人,感激你将如此美丽的音乐带到这里来,音乐没有国度,艺术没有民族,古来知音难觅,千里马常有,伯乐难寻,今日莫林胡兀尔下,也算觅得知音,琴声清泉样的动听,我们的濮阳少爷也是月儿一样的美丽,你可要用一杯‘知己’来敬我们濮阳少爷,以谢草原之神安排下的这场相遇?”
姿态娴雅表情淡静的女婢手托一银盘上来,一杯淡绿色液体在琉璃杯中耀映着七彩迷离的光芒,异族女子放了张银票于托盘中,捧起那杯酒,神色激动的看着濮阳子豫,端端正正的弯腰敬上,濮阳子豫偷眼看明缘,明缘没表情,没奈何,只得接了,众人击掌而笑。
秦瑛低声叹:“佛祖呀,知己,一百两银子一杯呀。”
世间最难得莫过知己,知己,知己,一生能得值饮此酒之一人,耗费千金又如何?话是有道理,可是大小姐,你这只不过是一杯酒呀……
太平早已窝回软塌,低头不知道跟明缘梅翧路子归祁玉华等人嘀咕些什么,时不时爆出一阵笑声。
秦太后的脸有点抽搐,他眼睛还没瞎,纵使一身普通公子装扮,纵使带面具遮了半张脸,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个被康擎世女唤作“小采”的笑得贼兮兮的年轻男子,可不正是他的宝贝小儿子,九皇子姬采宁殿下!
爱情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飘泊
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
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
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
怎么也难忘记你离去的转变
孤单单的身影後寂寞的心情
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
秦太后站在窗前,三月了,春天到了,天也亮得早了起来,卯时三刻时分,已经朦胧可见物,远处模模糊糊可以听见惊鞭击地的声音,那是皇帝御辇出了后宫,往含元正殿上早朝去了。此刻候在含元殿上等着上早朝的年轻人中,有多少刚刚还在一处击箸高歌呢?
秦太后苦笑自嘲,秦修呀,那女子箸敲瓷盏浅声轻歌的那一刻,不是连你也失神了吗?那众人欢笑合歌的时候,不是你也迷惑了吗?岁月里寻觅,那般写意飞扬不羁不惧的青春,你可也曾有过?可也曾有那么一个人无怨的眷恋过你娇美的容颜?秦修,秦修,这深宫里重檐飞脊下几十年,你有多久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曾想起?
君家女儿,在太平之前,他还曾见过一位。
今日太平的祖母,那个同样秉承了倾世绝之名并完全不曾辜负的女子,他至今还记得那个女子眼中的张狂,虽然她也是面带微笑,却仿佛可以看见她背后高傲的展开从不收敛的华丽的苍劲的翅膀,她在天的顶上飞翔,俯视一切,那种气势,让年幼的他看得喘不过气来,这么多年,那短暂的一眼一直烙印在他的记忆里,他此后再没有看见一个女子甚至一个人能与之相比。他同情也羡慕姬姓皇族,这样的人站在她的朝堂上,她的身躯跪拜在她脚下,她的翅膀却高扬在九天之上,那是何等自豪又自卑的情景?
十八岁及笄,他大婚那天,一步步迈进另一个人生,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新房里等待他此后的天的时候,他突然的想起了那个只在他五岁的眼睛前一晃而过的女子,她竟就那样死去了。
她总是太霸道也太自我,那光芒如天边最亮的星辰,那么一小点却散发出太阳的灼热,绚烂得刺痛了整个夜空,所有人都在她的耀映下骄傲而痛楚着,甚至连月亮也被她衬得幽怨起来,她在光芒最盛的时候毫不留恋的骤然炸裂了自己,留下一片黑暗,月亮的清辉重新挥洒温柔透彻,黑夜重新宁静起来,这是所有人要的结果,这才是正确的,可当这个结果如愿得到了,这世间真的再没有桀骜不驯的君家女儿时,所有人都怔然了。
她不过是颗闯错了时空的星,她来错了,所有人都被她的光芒刺痛了,可是她就这样死去了。
他不知道一个五岁孩子能懂得什么,他也不知道只那短暂的一眼对于他的一生意味着什么,那一眼的记忆在以后的十几年的岁月里被完全遗忘,他依照一个大世族的男子那样富贵而尊荣的长大,他要嫁给这个世间最高贵的至尊女儿,可是为什么,这个他最重要的日子里,他为何会突然想起那个只见过一眼的女子?他的心为何感觉到惆怅刺痛?迟到了十三年的悲伤丝丝涌来,弥漫上他的眼睑,即使知道皇帝正挑起他的头注视着他,知道这一眼关系到他今后一生的命运,他也无法指使自己的眼睛停下正流淌的泪。
人皆说君家男儿世无双,君霐未及笄便美动京城,多少人倾慕他竹样清高的风华,可他却在心里冷笑,不过十几年,君家女儿什么样你们就忘了么?不过这般,哪配当她的孩儿?意外的,他竟在先帝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怅然。
这么多年,他不曾有一刻后悔过当年的所为,君家的孩子,背负了无上的荣耀,怎么能不背负荣耀所带来的黑暗?背负不起,便不配做君家孩子。
可是,最终造化弄人,那个叫君霐的男子,配还是不配当君家的孩子,连他也说不清了。
当年,他挥刀断缘,走得义无反顾,干脆决绝,十七年后,他终于看见了他的女儿。
他坐于众人之央,懒倦快乐击著曼歌的女儿。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
怎么也难忘记你离去的转变
孤单单的身影後寂寥的心情
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
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
一个盘头带白玉箍形圆冠面笼黑纱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