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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当安抚。”
关于那个棘手的燕王该怎么办,干脆就一字不题了。
景帝冷笑道:“闭衙躲避,人心惶惶,没做亏心事,她们闭衙躲避什么,人心惶惶什么?山南淮南的灾民都走到河间府去了,再安抚,该走到朕的皇城脚下了!”
司空叩首不语,司徒周骊赶紧起身奏道:“陛下,这些官员自然难辞其咎,但眼下正是用人之即,百余名官员从缺,数十万灾民急需安置,何不暂寄了她们的脑袋,等灾民安置了,再另行彻查不迟呀,陛下!”
百官连忙附和,再查,再查就没完没了了,各大世家族大业大,谁能担保自己家就没有个牵牵扯扯的?那燕王当真是辣手,百余名官员中,就是她卫家自己人也丝毫没有留情,当场斩了不说,听说还家族除名,累及夫女呀。
景帝屈指敲了敲龙案:“也罢,暂寄了就是,陈蓉二品巡抚,竟胆大妄为如此辜负朕的信任,刑部立即立案清查;河间府官员从缺之事,暂从京中下派,不必全了,先捡重要的,以后再慢慢补吧,六部尽快商议了,写折子来看;还有一个燕王,如何发落,诸位臣公可有定论了?”
刚有点热络立时又鸦雀无声了,众人又成了闭口葫芦,谁也不肯开口。
燕王,燕王怎么发落,哪论得到别人说什么,万岁您的心思谁知道,贸然开口,说得不好,没准她没发落了,自己就先发落了……
景帝眸光一扫,这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户部尚书大人康擎王妃垂眸敛手,没她事一般,众矢之的的中台大人无奈之下,慢慢的晃出来:“万岁,以为臣之见,燕王确是暂时发落不得。”
“此话何解?”景帝不冷不淡的道。
“燕王所犯事虽大,但却有情可原,那巡抚陈蓉乃是畏罪自杀,非燕王之过,知府赵芳也是执迷不悟兵戈犯上,当场杀之也是应当,其余一百一十五人,以官位而言,燕王杀之,也不算太过越矩,且人人皆有该杀之理,无一错枉,实属难得。”
“依你之言,她非但无过还有功,朕还得嘉奖她不成?”景帝的语气不怒不喜的,测不出什么心思。
“非也,虽有情可原,但所犯确实凌迟重罪,何况燕王顽劣,私下绕路游玩,实乃大过,不罚已是无理,还请万岁看在她年少糊涂,也是为国为民的一片诚心,难免思虑不周,念及先人,从轻发落。”
老狐狸!诸臣心里又是一阵骂,拐弯抹角东拉西扯,这么大的罪,竟然给她开脱得差不多了,闹了半天,杀人不算什么,反倒私下出游成了重罪了。
然而,众人知道老中台这也是无奈之举,燕王眼下民间声望正盛,世人正为她拍手称快,此时为这事重罚了她,还不定得如何收局了,再看那装聋作哑的康擎王妃户部尚书大人,摆明是同罪同担护女到底了,也不能不估量呀,再加上万岁这心思,未必不存偏袒……
景帝微微颔首,沉默不语,诸臣皆是一声叹息。惊雷样的事就这么不咸不淡的收场了,罪魁祸首燕王甩下这么一烂摊子,自己只得罚俸三年,降旨严厉训斥,责令立即就封不得延误等不痛不痒的惩戒,最后,景帝饶是也知如此轻纵了有点不甘心,再问数十万灾民安置问题,只挑了眉,有点不怀好意的说,让沿途个州县不得驱逐灾民,却也不得接纳安置,只一路指了燕王回封地的路径……
可想而知,以燕王当前声望,这数十万灾民必然蜂拥直奔燕云而去……
“这旨给朕八百里加急沿途十二道急发,务必尽快,免得她再杀空了朕几个州县,朕只能让你们六部尚书下去当州县府官了。”
景帝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谁听不出是褒是贬是喜是怒,只能偌偌应了,年轻人尚好,两朝以上的老臣们心里都有些尴尬。本朝吏治一直是个心病,今上向来恨之甚切,却又关系到方方面面,下不得重药,经过十几年缓治方逐渐好转,想也知道闹出这么大的案子,圣上心里是多少恼火,谁知道她表面上咬牙切齿,心里却是不是在为燕王称快呢?她对燕王又素来荣宠有加,爱之甚切……
燕王,燕王,再想起那少女烟雾一样懒倦的眼睛,众人心里都是一阵寒意,古有大鹏,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来去匆匆的燕王,数月间只当她有些才气也有些文人的桀骜心性,此时方见她手段,这当真是……好歹也是堂堂世族大家尊贵出身,怎么这行事就没规没矩的,一派江湖流氓无赖做派呢?
这般忍性狠性之人,此番她忍夺夫大辱而去,她日……
散了朝,司空祁桒和太尉秦澜在宫外撞见,二话不说蹭上太尉大人的马车,祁桒连连抱怨:“太尉大人,你刚怎么不言语,再怎么着,也不能就这样给她开脱了呀!”
太尉大人摇头不语。
司空大人叹息道:“养虎不杀终成祸患,卫太平此女心狠手辣,坚忍果决,凡事不留余地,不守成规,非是池中之物,又有偌大的背景附翼,她日必成大祸!”
太尉大人还是沉默不语。
司空大人又道:“也罢,好在陛下也该有点醒觉,不再一味偏袒,早做防备,等时机成熟,再慢慢收拾不迟。”
太尉大人靠着舒适的马车靠壁,又是一声叹息。
祁桒急了:“太尉大人,有什么事你说话呀,总怎么一声声的算怎么回事!”
秦澜慢慢睁了眼:“司空大人,宫中近日流言不曾听见么?”
祁桒奇道:“什么流言?”
秦澜凑她耳边细细这么一说,祁桒瞪大眼睛差点没蹦起来:“这不可能!”
秦澜遥了遥头,一脸的无奈:“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另想法子打听了,有八成倒是真的。”
祁桒面无人色,喃喃道:“不可能,这决不可能……”
大姚历经百年战祸,国力几乎耗空,又有两代先帝平庸放纵,吏治败坏,好不容易今上雄才大略,一代明主,十几年来刚见成色,正是收拾河山慢慢荣华之时,怎能,怎能……
祸水红颜,历朝历代,这例子还少了么?陛下怎么能,怎么能好上这一口呀!就是好上也要挑人呀,什么人不好,怎么能偏偏是,偏偏是……这可真是天不佑我大姚!
秦澜叹息:“今日朝上,万岁虽见大怒,但看其后,如何不是百般偏袒,但凡有一点追究警醒之心,如此大罪,怎么肯就此放她过去?我看那怒气倒有七分是假三分是纵,多说什么又能管什么用?唉……”
祁桒也哑然无语。
两人面面相觑许久,突然同声道:“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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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安,什么消息,你脸色这么怪?”翼州某间客栈,惹了一堆麻烦给别人自己尚微服悠哉游哉的太平看着拿着刚送来的消息,罕见露出一脸呆滞相的少安奇道。
少安无语的将手中的纸卷递给太平:“小姐,是京城最近传言。”一边取下太平手中的茶碗放到一边。
太平伸手接过来,笑咪咪:“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小心成这样,莫非你家小姐我要被凌迟了不成……”
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已是一脸的古怪,若非少安待她咽下了茶又拿走了茶碗再递给她看,保不准已经喷得一地水了。
呆愣了半盏茶功夫,太平仰头倒在躺椅上,捂着肚子,笑得直打滚。
少安有点寒,小姐,莫不是,气疯了?
断袖,断袖呀,实没有想到还能有抢了董贤成名作的一天,莫非这名垂青史的主角就换了她不成?太平“哎哟哎哟”的捂着肚子直叫疼,偏又忍不住连连喷笑。
京城最新火爆八卦,景帝待燕王一向甚厚,颇为喜爱,离京前一晚,还留宿宫中,与之彻夜长谈,抵足而眠,本来这就越点矩吧,也算不得什么,最劲爆了不得的是,清晨帝醒来,见燕王睡意尚浓,侧压自己衣袖,娇态倚懒,竟不忍惊扰,取匕断袖而起……
由此再看燕王一向桀骜之举,再加上这次一举诛杀官员百余名自己尚不痛不痒,这其中关系耐人寻味呀……
“少安!”太平怒道。
“小姐……”从来不见小姐嗓门这么大过,少安颇有些战兢。
“这份情报谁写的,我要拔了她的皮!”
小姐,迁怒不好吧?
“娇态倚懒?娇态倚懒?谁连这没品味的形容词都写上了?这么没眼力界的,孤非拔了她的皮不可!“
少安无语。
汉有游子,不可求思
训旨十二道沿路而来,最后竟以燕王行踪难觅为由,书成皇榜,四处装贴,大姚上下一起看她挨骂,这等儿戏,不像是军国大事,倒有几分玩笑戏说,朝廷,那总是高高在上的肃穆庄严的,几时出过这等没规矩搞笑的事情?一时之间竟成民间笑谈,人们忽略了这背后的血腥,反倒觉得这年少燕王着实是个有趣的人,让朝廷这般焦头烂额又哄又训,倒似自家小儿玩闹的样子,每每那训斥的皇榜高声念来,四下总是一堂哄笑。
太平咬牙暗恨,想都不用想她也知道这古怪妄为的馊主意是谁出的,却也没什么法子,自己自觉这次确实是有点过火,只得越发掩藏了行踪,只等这最后一处去过了,就快马加鞭直奔燕云。
鸿蒙书院
少安递了帖子,有人出来恭敬的请了进去奉茶请坐,却道院主不在,太平笑笑,无妨,等等便是了。
书生装扮的使女鞠躬,和一个小僮一并小心却不谦卑的侍侯。
果然不愧鸿蒙书院,就连这奉茶的小僮也是斯文有理,举止不俗。梅翧闻着龙井茶香避着使女小僮小声赞道。太平眯眯凤眼,淡淡带笑,不置可否,慕容秋叶东张西望,浑身的不自在,唐姡却是端座喝茶,斯斯文文的样子很像那么回事。
慕容秋叶是某日清晨客栈房门外捡到的,唐姡是某日酒楼用饭很酷的不请自来的,熟人偶遇,梅翧颇有些惊喜,太平却懒懒倦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打哈哈,什么也没说,倒是两人彼此看见的时候心里颇有些诧异,又很快的嬉笑成一团。
一直等到正午,享用过一顿很丰盛的酒席,主人家却依旧不曾回来,慕容秋叶忍耐到极限,也不管还有使女小僮在旁了,大声囔囔道:“大小姐,这也没个准信,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太平正和明缘斗棋,沉香木的棋盘,色泽温润触手清凉的棋子,纵横棋道上一黑一白的盖大楼,旁边的使女小僮看着眼角都有点抽搐。
钗嬷嬷一掌拍在慕容秋叶的肩膀:“年轻人,要有点耐性心,你看人家小唐,多稳重。”
慕容秋叶咧了咧嘴,不动声色的挪移了两步,却又不服气,一大巴掌拍在盯着本书无比沉迷的唐姡肩膀上:“喂,我说姓唐的,你今天脑子坏掉了?”
唐姡头也没抬,一把泛着幽蓝的银光甩了出来。
慕容秋叶左右两下好险的闪开:“姓唐的,你她妈谋杀呀!”
唐姡眨眨眼睛,眼神还有些茫然,待看清了面前的人,张口就是:“她妈的,慕容秋叶你找死呀,本姑娘睡得好好的,你乱拍什么爪子!”
睁着眼睛都能睡,慕容秋叶一脸的佩服,真正抱着本书不是掩饰用的梅翧‘噗哧’一声笑出来。
黑楼摇摇欲坠,太平朝着明缘扑过去:“明缘,我也好困呀~~”指尖一道黑光却向着白楼直弹而去,明缘一手接住太平的熊抱,一手两指曲起一弹,白光撞上黑光,悄无声息的碎成粉末,指着棋盘上险象环生的白楼和已然坍塌的黑楼,面无表情的道:“你输了。”
太平掩嘴打了个呵欠,若无其事道:“没劲。”
少安闻言,放下手中正敲敲打打研究朝代和材料的古琴,抬头道:“小姐,要不打牌吧?”
“好呀好呀,什么彩头?”慕容秋叶摩拳擦掌,唐姡两眼放光,就连一身书卷气的梅翧都放下书卷,眨巴了两下眼睛。
旁边站着的侍僮已经是双眼严重抽搐,那个使女也是脸色有点发青,俨然是努力克制着才没有爆跳起来。
洱海黑白石,班芦匠师的手艺,惊世奇珍,举世无双呀!
这伙都什么人呀?先生不肯见,却也不逐,好吃好喝的伺候,还把自己的宝贝都拿出来了,那粗人用来遮掩睡觉的可是前朝的孤本呀,平日里她们摸都摸不着的!
正喧闹间,钗嬷嬷首先皱了皱眉头:
九罭之鱼,鳟鲂。我觏之子,衮衣绣裳。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於女信处。
众人皆侧耳静听,明缘颔首道:“是《九罭》之歌。”
歌声清朗苍劲,有股动人肺腑的力量。
隐隐传来一阵笑声,众人鼓掌齐和: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於女信处。
鸿飞遵陆,公归不复,於女信宿。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
歌罢一阵安静,然后一阵高喧笑赞声。
《九罭》是诗经国风豳风中一篇,意赞美挽留周公,太平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淡淡一笑,棋子轻轻落于棋盒中,而后站起,少安上前给她扣上斗篷,钗嬷嬷打起门帘,她一言不发的就此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