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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
若在以前,她或许会因为脸上有这个伤痕而伤心流泪,而此刻她已无心去在意这种外表美丑的芝麻小事了,她该想一想要怎么做才能报得了仇。
听见房间的门开了又关,知道这意谓着有人进来了,但她并未太在意,觉得那八成是海伦,海伦还没放弃说服自己不要报仇。
这是不可能的。倏地,倪叶盼自镜子的反射中瞧见了一个男人。
“谁?”她霍地转身喊道。是幽冥吗?不对啊!那身形看起来是矮了一些,应该不是他。
“大小姐,我是阿冲。”男子压低声音道。
阿冲?她定定地看了他三十秒,还是没多大的印象。虽然他身上穿着岛上的制服,不过会以大小姐来称呼她的也只有馆里的弟兄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对此她感到相当意外。
“我跟踪你和幽冥先生来到斯德哥尔摩,等了十多天才有机会混进岛里。”一转眼,阿冲已经在岛上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一直没有机会和她独处,直到此刻。“我和阿彦奉命到台湾去进行一项交易,没想到回来却看见总馆被炸毁,而你也被人带走了。”
在这里,她始终无从得知香港方面的消息,所以她想趁此时问他,“我爸爸呢?
“馆主过世了,阿彦替大小姐把馆主的后事办了。”阿冲的脸上尽是一片肃穆。
“谢谢——”她的声音微微哽咽。
“大小姐,我听说你受了伤……”他知道幽冥在她的臀部划了一刀之事。
“没什么,已经快好了。”倪叶盼轻描淡写地一浯带过,不打算详细说明。
阿冲看了看时间。他可是趁没有人注意偷偷溜过来的,不能待太久,否则会被发现的。“我们必须早日回香港才行。”
回去吗?那报仇的事怎么办?她并没有忘记幽冥说过的话。
“阿彦和一群忠心的弟兄还在等着大小姐回去领导,翔龙馆不能一日无主。”他和阿彦,还有弟兄们都矢志跟随大小姐重振翔龙馆,他们也都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而且还要替馆主报仇。
“我没有办法。”倪叶盼很为难地说。在没有杀死幽冥报仇之前,她绝不离开幽冥岛,况且她对于领导一个帮派没有任何概念,才一点也不想重振翔龙馆。
“大小姐……”阿冲一脸错愕,“难道我们要任由飞虎帮占据我们所有的场子、地盘吗?”
翔龙馆和飞虎帮是香港黑社会的两大龙头,长久以来始终是成对立的状态,虽然小纷争不曾间断,却没有大火拼发生,勉强维持着诡异的和平。
不过,任谁都知道飞虎帮的新任帮主邢玉虎充满了野心,伺机想要并吞翔龙馆。
这件事会和他有关系吗?倪叶盼忍不住地吼道:“什么场子、地盘,我都不在乎,我也不想重振翔龙馆。”她只要爸爸活着,她声音中有浓浓的疲惫,“我爸爸已经为了翔龙馆付出了生命,难道还不能给你们一些警惕吗?”
当初如果爸肯接受她的建议一金盆洗手,解散翔龙馆或者找个继承人接手领导翔龙馆,他也许就不会死了,现在说这些太迟了。
“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替馆主报仇了吗?”阿冲无法谅解地瞪着她,“我们的仇敌并不是一个人,而是香港数一数二的黑社会帮派,你总不会以为你能以一己之力来对付他们吧?”
报仇?她留在这里为的不就是要报仇吗?爸爸是死在幽冥鬼火手中的,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而他的背后必定有个出资者,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他尚未放弃,“而且,翔龙馆是馆主一生的心血,你能够就这样置之不管吗?”
“不要逼我。”倪叶盼摇摇头地说。她是不想领导翔龙馆,也没有那个能耐。
“大小姐……”阿冲知道自己已经待得够久了,再不走只怕会教人发现,“我必须回到我的工作岗位上。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我会再找时间来见你。”
“阿冲,你……”她叫住他。
他回头,“什么?”’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叮嘱他,“小心些。”
“谢谢大小姐关心。”阿冲点了点头,打开门,迅速地走了出去,却猝不及防地撞见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堵住去路的人正是幽冥和管家尼古拉斯。
幽冥用冷冷的眼神锁住他,身上仍是—贯的黑色装扮,“闲话家常完了?”
“冥少爷,我只是……”他还来不及解释便被尼古拉斯制住了,而他也试着反击、反抗,却拖延不了多少的时间,最后他的下场还是一样。
房间的门没来得及关上,里头的倪叶盼闻声走向门口,看见阿冲被尼古拉斯押着的情形,她惊诧得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会怎么对付阿冲?!
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一抹冷冷的笑在幽冥的唇畔漾开来,“我们应该谈一谈。”他是对阿冲说的。
闻言,尼古拉斯立即押着阿冲离开。
幽冥没有理会房间内的她,亦迈开步伐离去,因为他有把握她会追上来。
果不其然,才走了没几步,倪叶盼便追了上来,横身挡在他的身前,“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要对他做什么?”
见状,押着阿冲的尼古拉斯亦停下。
幽冥直视她,像是要探进她的心底深处一般,“我应该向你报告吗?”他说话的语气充满嘲弄意味。
“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只是……”一时之间她也找不出藉口来。
“只是?”他挑了挑眉,等着她的话。
“他只是看我闷,来找我说说话而已。”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
“说话吗?”轻柔的尾音微微上扬,他的视线移至阿冲脸上兜了一圈,“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不,我们并不是旧识……”阿冲还想否认,因他并不希望连累到倪叶盼。
幽冥似笑非笑的,幽黯的眸子里有抹精光流转,“是情人,”他认为阿冲急忙否认的样子有浓浓的欲盖弥彰的味道。
在岛上,倪叶盼是他的女人,即使自己尚未碰过她,她仍旧是他的女人,他不允许其他人对她有非分之想。幽冥暗忖。
“不不不,我们真的不是。”事实上也的确不是,他只是她父亲的一名手下。阿冲暗忖。
幽冥以眼神示意尼古拉斯将人带下去。
见状,尼古拉斯随即领命而去。
“等等,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倪叶盼想追上去却被幽冥抓住了手。
“你想做什么?”他既轻又柔的语气里弥漫着浓浓的危险意味。
看了看尼古拉斯押着阿冲离去的方向,她才又调回视线,“你不能处罚他。”
“不能?”他轻蔑地笑了,从来就没有他不能做的事,端看他的心情而定。
“他并没有做错事。”倪叶盼有些心慌,因综合这些时日的相处和观察所得,她知道幽冥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她怕阿冲丢掉性命。
幽冥的表情高深莫测,“在这个岛上,我要谁死,谁就得死。”即使是幽冥岛以外的地方亦同。他在心中补充道。
死?他打算杀阿冲?倪叶盼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你究竟想要怎么样?”顿了一下,她索性单刀直人地问:“要怎么样你才肯饶了他?”她不能不管阿冲的死活,毕竟阿冲是为了她才会身陷险境的。
幽冥以左手背轻轻抚过她右颊上的疤痕,忽地开口问:“伤好了吗?”这一道一公分的疤痕在别的女人脸上或许是形同破相毁容,不过,他却认为它在她脸上是再适合不过的,更增添她些许邪邪的气息。
“什么?”她错愕。自己没有听错吧?他竟然会关心她的伤势了?
“你臀部上的伤。”他作了说明。
莫名的,有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飞快地掠过幽冥的脑海。也许这个女人正是为他量身订作的。
臀上的伤?!倪叶盼用力地挥开抚着她脸颊的手,“不关你的事!我只想知道你要怎么样才肯饶了阿冲?”太虚伪了吧!那一刀可是他亲手划下的,当时他是一丝犹豫也没有。
幽冥松开手,把自由还给她,幽冷地道:“幽冥岛并不是可以自由来去的地方。”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已经点明了一切。
她瞠目结舌。该不会……该不会是他已经知道阿冲是偷偷混进岛上来的吧?她装傻地说:“什、什么意思?”
她必须镇定一些,也许他只是在套她的话而已,岛上的仆佣有一百多个,他不见得会记得每一个人的长相和名字,这值得自己搏上一搏。
幽冥笑了,一派的无所谓,“擅自上岛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此刻,倪叶盼再无怀疑。“你——”她好像瞧见了他眼中的杀机,顿时,有股寒意贯穿了她的身体。“我不会让你杀他的。”
在他的眼中,人命究竟算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如此毫不在乎地决定了别人的生死?她暗忖。
幽冥的一边眉毛挑得老高,身上的杀机更浓了,“你的态度让我更想送他上西天去。”他极其不悦地逼近她,幽黯的瞳眸中燃起冷冷的火焰。
“嘎?”为什么?她被他的气势逼退了好几步,直至背部已紧紧和墙壁密合。
他阴郁地抓住她小巧而精致的下颚,吐气如丝地道:“忘记你现在的身份了?”
“什么身份?”她听不懂他的话,她一直都是倪叶盼,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我的女人。”他的语气令人不容置疑。
“那是不可能的事。”她立即推翻他的话,开始奋力地挣扎起来,“我绝不会上你的床。”
是吗?幽冥慵懒地眯起漂亮而邪魅的眼,俯低脸,狂猛、密密实实地吻住她的嘴唇,像是要证明他的话,更像是烙印。
她震惊地瞪着眼前放大特写的俊颜,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箝制。
在无情、恣意地凌虐过她柔软的唇瓣后,他才以胜利的姿态退了开。
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倪叶盼气红了眼,使劲地以衣袖擦拭红肿的双唇,一次又一次,“要是你敢再碰我,我会杀了你。”她尖着声音叫嚣。
要杀他那一类的话,她似乎已经说过很多遍,而讽刺的是他还活得好好的。
原本她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杀他为她死去的父亲报仇,那么一次或两次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再者,那原本就是他伸出援手救她的代价,他会索取的,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幽冥暗忖。
“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心中记挂着其他男人,如果你再惦记着他,那只会加速他的死亡而已。”他笑着,语气温和得近乎诡异。
闻言,倪叶盼完全说不出话来,又再一次领会到他超乎常理的冷血和冷酷。
∽ ∽ ∽
幽冥坐在意大利真皮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看起来像是魔术方块的玩具,而桌面上还摆了一大堆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玩具。
蓦地,有人闯了进来。
他投去一瞥,“难道没人教过你开门之前要先敲门吗?”她大概去看过阿冲了,瞧她那彰显于外表的气愤难忍,他不难猜出。
“那并不重要,你竟然让人把阿冲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你怎么可以……”倪叶盼相信他的心是石头做的,才会没有一丝温暖。
他打断了她的话,“为什么不可以?那只是他未经允许就上岛来的小小惩罚。”
“小小惩罚?”她的声音里有着无法置信,“他被打个半死,而你却说那只是小小的惩罚?”她心想,看来他的心不只是块石头,还是块千年寒冰石。
放下手中的魔术方块,他交握起修长的十指置放于下颚,不疾不徐地拉高视线,“至少,他还剩下半条命。”他顿了顿,“或者,你宁愿我干脆杀了他?”他认为那已经是自己破天荒的仁慈了。
“不要。”她叫道。
幽冥不置可否。
此刻的倪叶盼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那么罚也罚过了,可以放他了吧?”她知道没有他的命令,阿冲就无法得到自由,因在这个岛上他的话就是所有人行事的依据。
直至此刻,她才真正体认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微不足道,竟薄弱到连救阿冲出去也做不到。
忽地,有一片阴霾无声无息,悄悄地掩上幽冥黑黝黝的眼底。
见他迟迟没有开口回答的打算,她只好又捺着性子说一遍,“是不是可以……”只不过她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他冷若寒霜的声音打断。
“够了,别再提起他的事,那样他才会活得比较久一些。”他嗤哼道。
她心想,自己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回答放不放阿冲啊?
幽冥站起身,自桌子后方走出,踩着矫健优雅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