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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仇敌都会尽力阻止他,仇敌会骂他趋炎附势,朋友会责备他,替他害羞。可是这些事如果是情人做的,反而会博得赞许,我们的习俗给了他这种自由,丝毫不加谴责,以为他所要达到的目的是非常高尚的。最奇怪的是一般人认为:只有情人发了誓而不遵守,才可以得到诸神的宽恕,因为牵涉到阿莆若狄德的誓言据说根本就不是誓言。由此可知神和人都准许情人有完全的自由,像我们这里的规矩所同意的那样。
“从以上的事实可以推想,在我们这个城邦里,做情人和Zuo爱人都是很光荣的事。可是另一方面,爱人们的父亲常常请教师来管束他们,防止他们和情人的来往;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少年及其朋友见到他们和情人来往也会指责他们,他们的长辈对这种指责也不加非难或禁止。从这些事实又仿佛可以推想,在我们这个城邦里做情人和Zuo爱人都是很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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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道理是这样:这件事并不是十分单纯的,像我开头说的那样。单就它本身来看,它无所谓美,也无所谓丑;做的方式美它就美,做的方式丑它就丑。丑的方式就是拿卑鄙的方式来对付卑鄙的对象,美的方式就是拿高尚的方式来对付高尚的对象。所谓卑鄙的对象就是上面说的凡俗的情人,爱肉体过于爱灵魂的。他所爱的东西不是始终不变的,所以他的爱情也不能始终不变。一旦肉体的颜色衰败了,他就远走高飞,毁弃从前的一切信誓。然而钟爱优美品德的情人却不然,他的爱情是始终不变的,因为他所爱的东西也是始终不变的。
“我们这里的规矩要求对这两种人加以谨严的考验,知道哪种人可以钟爱,哪种人必须避开;它鼓励人们钟爱应当钟爱的,避开应当避开的;根据种种考验,判定情人和爱人在两种爱情之中究竟站在哪一方面。正因为这个缘故,我们的习俗定了两条规矩,头一条是:迅速接受情人是可耻的,应该经过一段时间,因为时间对于许多事物常常是最好的考验;第二条是:受金钱引诱或政治威胁而委身于人是可耻的,无论是不敢抵抗威胁而投降,还是贪图财产和地位,全都一样。因为这些势力、名位和金钱都不是持久不变的,高尚的友谊当然不能由此产生。
第一讲 论爱情(7)
“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让爱人很光荣地接受情人;如果这样做,从情人方面说,心甘情愿地完全Zuo爱人的奴隶并不算是谄媚,也没有什么可谴责的;从爱人方面说,他也自愿处于奴隶的地位,这也并不是不光荣的。这条路就是增进品德。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如果一个人肯侍候另外一个人,目的在于得到那个人的帮助,在爱智或其他品德上更进一步,这种卑躬屈节并不卑鄙,也不能指为谄媚。这两条规矩,一条是关于少年男子的爱情,一条是关于学问道德的追求,应该合而为一;如果合而为一,爱人眷恋情人就是一件美事。所以,情人和爱人来往,就各有各的指导原则。情人的原则是爱人对自己既然表现殷勤,自己就应该在一切方面为他效劳;爱人的原则是情人既然使自己在学问道德方面有长进,自己就应该尽量拿恩情来报答。一方面乐于拿学问道德来施教,一方面乐于在这些方面受益,只有在这两条原则合而为一时,爱人眷恋情人才是一件美事,如若不然,它就不美。如果是为了增进学问道德,纵然完全失败也没有什么可耻;如果是为了其他的目的,不管失败与否都是可耻的。假如一个少年男子以为他的情人很富,为了贪财就去眷恋他,后来发现自己看错了,其实他很穷,无利可图。其眷恋还是很可耻的,因为这种行为揭穿了他的性格,证明他这个人为了金钱可以侍候任何人、做出任何事来,这当然是很不光彩的。再假如一个少年男子以为他的情人很有道德,和他来往可以使自己变好,后来发现自己完全看错了,那人其实很坏,毫无品德可言,在这种情况下,他虽然看错了,却还是很光彩的。因为大家认为他的这种行为表现了他的性格,表明他一心一意想好,想在品德上更进一步,才去眷恋一个人,比起前一个事例来,这却是最光荣的。总之,为了品德而眷恋一个情人是很美的事。这种爱情是天上的阿莆若狄德所激发的,本身也就是属于天上的,对国家和个人都非常可贵,因为它在情人和爱人心里激起砥砺品德的热情。此外的一切爱情都起于凡间的阿莆若狄德,都是凡俗的。
“裴卓啊,关于爱神,我的没有准备的临时想出的话就说到这里。”
包萨尼亚使我们学到了聪明的能人们σοο'ι,如所谓七贤。那种转弯抹角的说话技巧。他的话一结束,阿里斯多兑谟就宣布该轮到阿里斯多潘发言。不知是因为吃得太饱了,还是因为别的缘故,阿里斯多潘碰巧正在打嗝,不能说话。他只好向坐在下一位的鄂吕克锡马柯医生说:“鄂吕克锡马柯啊,请你帮个忙,要么止住我的打嗝,要么代我讲话,等我复原再说。”鄂吕克锡马柯答道:“这两件事我都替你办。我先代替你讲话,等轮到我的时候你再讲。在我讲的时候你憋口气别呼吸,就可以止嗝,要是不止,你就得喝下一口水。如果这样办你打嗝还很厉害,你得拿样东西戳一戳鼻孔,打一个喷嚏,这样来一两回,无论多么厉害的打嗝都会停止的。”阿里斯多潘说:“你开始讲吧,我照你说的办。”
于是鄂吕克锡马柯说:“我看包萨尼亚的话开头很好,收尾却不很相称,所以我必须对他的话作一点补充。因为他说爱情有二重性,我看这样区分是妥当的;但是爱情激动人的灵魂不仅追求美少年,也追求许多别的东西,以及所有的其他事物,如一切动物的身体,一切在大地上生长的东西,总之一切存在物。这是我们从医学得出的结论:爱神的威力伟大得不可思议,支配着全部神的事情和人的事情。
“为了尊敬我自己从事的行业,我愿意先从医学出发。身体的本性也具有这种二重的爱。因为身体的健康状态和疾病状态是不同的、不一样的;不一样的状态希求的、喜爱的是不一样的对象。因此,健康状态的爱和疾病状态的爱是两回事。正如包萨尼亚刚才说的那样,爱好人是美事,爱坏人是丑事。对身体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对身体上好的、健康的东西加以爱护是美事,这就是我们所谓医术所管的;爱坏的、有病的东西是可耻的,必须加以排除,如果懂医道的话。总之,医学就是关于身体的爱好的学问,研究如何培养、如何宣泄。医道高明的人就能区分美好的爱和恶劣的爱。要是一个医生善于促成转变,以这种爱代替那种爱,引起身体里面本应具有而尚未具有的爱,消除其中本不应有而实际具有的爱,那他就是医中高手了。医生还必须懂得使本来在身体里相恶如仇的因素变成相亲相爱。最相恶如仇的就是那些互相对立的因素,如冷和热、苦和甜、干和湿之类。我们的祖师爷阿斯格雷比欧’Aσκληπιs。之所以成为医学创始人,就是因为他能使相反相仇的东西和谐一致,像这里两位诗人指阿里斯多潘和阿伽通。所说的、我自己所相信的那样。
第一讲 论爱情(8)
“不仅医学完全受爱神统治,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就是体育和农业也是如此。至于音乐受爱神统治更为明显,任何人不用费力思索也可以看出。赫拉格雷多′Hρ'ακλειτοs,这句话见他的残篇51。说过一句话,字面含糊费解,也许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他说:一与它自身冲突,又与它自身一致,有如弓和竖琴的和谐。说和谐就是冲突,或者和谐是由冲突的因素形成的,当然极端荒谬。他的意思也许是说,音乐的艺术就是协调高音低音的冲突,从而创造出和谐。如果高音和低音仍然在冲突,它们就绝不能有和谐,因为和谐就是协调,而协调是一种互相和合,两种因素如果仍在冲突,就不能互相和合;冲突的因素在还没有互相融合的时候也就不可能有和谐。可是节奏也是由快和慢产生的,快和慢本来是两回事。后来却变成一致了。正如前面是医术带来了身体的协调,这里则是音乐的艺术产生了另外一种和谐,因为它协调快慢的差异,产生出节奏来。所以音乐可以说是关于和谐和节奏方面的爱的学问。在和谐与节奏的组成上,我们固然不难看出爱的作用,却还看不出这二重性的爱;可是到了应用和谐与节奏于人生的时候,无论是创造曲调(就是所谓作曲),还是演奏已经制成的曲调(这需要好好调教),就都不是易事,需要高明的音乐大师了。在这里我们又要回到上面的结论,分别两个爱神。我们应该爱品格端正的人,以及小有缺陷而肯努力上进的人;这才是应该保持的爱情,才是那个美好的、天上的爱神,才是天上仙女们的爱情。至于那出于波吕姆尼娅Ⅱολ'υμνια,十个缪斯之一,专司风花雪月式文艺的女神。的凡间的爱情则必须加以谨慎防范,以免因它的快感养成淫荡。这正如我们的医学重视食欲的正确使用,享受佳肴美味而不至于生病。由此可知,在音乐、医学以及其他一切人的事情和神的事情里面,我们都要尽量细心地注意这个二重的爱神,因为它是肯定存在的。
“四季的推移也充满着这两种爱情。我刚才说的冷和热、干和湿那些性质,如果有一种有节制的爱把它们约束在一起,使相反者相成,产生一种恰到好处的和谐,就会风调雨顺,人畜草木都健康繁殖,不发生任何灾害。反之,在季节的推移中如果那种无节制的爱占了上风,就会出现各种灾害,牲畜草木就发生瘟疫或其他各种疾病,凡属霜冻、冰雹、发霉之类,都是由于天文学所研究的爱情范围内出现了反常失调的情况。天文学的对象就是星辰的变动和季节的推移。
“不仅如此,那些有关祭祀和占卜的仪式(这都是神与人之间的交往)所做的无非就是对爱的保持和治疗。因为我们之所以不虔诚,大都由于不顺从那个有节制的爱神而皈依另一个爱神,以及对父母(无论存殁)不孝顺,反对占卜所凭依的神灵,不加信奉和崇敬。占卜术的功能就是监督和治疗这两个爱神,所以占卜术是调节人神友谊的艺术,因为它能分别人的哪种爱是符合敬天畏神的道理的。
“所以说,一般说来爱神的威力是多方面的,巨大的,普遍的;但是只有当他以公正和平的精神在人神之间成就善事的时候,才显示他的最大的威力,使我们得到最高的幸福,使我们不但彼此友好相处,而且与高高在上的诸神维持着敬爱的关系。
“我的话就到此终结。也许我的颂词也有许多遗漏,可是这并非有意的。如果我有遗漏,阿里斯多潘,就请你填补。不过你颂扬爱神如果另有新意,就请随意发表,你已经不打嗝了。”
据阿里斯多兑谟说,接着就是阿里斯多潘发言,他说:“不错,我的打嗝是停止了,不过这是打了喷嚏之后才停的,所以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定要经过那一番大声的、怪痒的喷嚏折腾,才能恢复身体的正常状态呢?你看,一打喷嚏,打嗝果然停止了。”鄂吕克锡马柯回答说:“好哇,阿里斯多潘,当心你在干什么!你一开口就开玩笑。你本来可以平平静静地说下去,却这样开玩笑,使我不得不提防着你,看你的话有什么惹人笑的。”阿里斯多潘听了哈哈大笑,说:“你说得对,鄂吕克锡马柯,我刚才说的全不算数。可是你千万不要提防我。我害怕的倒不是自己的话会惹人笑,因为惹人笑是我的诗神的胜利,这本来就是他的特产;我害怕的只是自己说的话荒唐可笑。”鄂吕克锡马柯说:“阿里斯多潘哪,你以为自己打了别人可以不挨打么?小心点,说话要算数,要负责为它辩护的。只要你说的顺我的心思,也许我会放你过去。”
第一讲 论爱情(9)
阿里斯多潘接着说:“对,鄂吕克锡马柯,我打算换个方式来说,和你们两个的说法,包括你的和包萨尼亚的,都不一样。依我看,一直到现在,人们对爱神的威力还是完全不了解。要是他们了解,就会给爱神建立最庄严的庙宇,筑起最美丽的祭坛,举行最隆重的祭典。可是一直到现在爱神还没有得到这样的崇敬,尽管他理应得到。因为他是一切神祇之中最爱护人类的,他援助人类,给人类医治一种疾病,治好了,人就能得到最高的幸福。我今天要做的,就是让你们明白爱神的威力。你们明白了就可以把我的教义传给全世界。
“你们首先要领教的是人的本性以及他所经过的变迁。从前的人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