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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弦濯香令·千花坞
§美人|牵虚崖
月明花暗。
夜阑珊。
白袍书生,行走在荒僻的郊野。山路陡峭,怪石嶙峋,左侧是高耸的岩石,右侧是万丈悬崖。
书生轻摇折扇,笑意盈盈,这样诡异的环境也没有让他生半分惧色,清秀的眉目间反倒透着一股子得意顽皮的神色。他的身边还有一名穿红衣的妖冶女子,频频向他投来挑逗的目光。
姑娘,你究竟是要带我去哪里呢?书生挠着鼻子问。唉,你知道,那些事,咱们随便找一家客栈就行了,衣服一扒,情绪自然而然就来了,何必还要故弄玄虚。
红衣女子妩媚一笑,到了。
这里?哇,这里阴森森的,也太简陋了点,没想到姑娘有这等嗜好,特别,特别啊,我喜欢。书生摇着折扇,一边嘀嘀咕咕说个没完,忽然听见红衣女子娇滴滴地唤了他一声,郑郎——
然后女子就像水蛇般缠绕了上来。双手环着书生的腰,在他的耳边吹气如兰。郑郎,你说过,要与我同生共死,如今,就和我一同跳下这万丈悬崖去吧。
牵虚崖下的牵虚镇上,那些摔成烂泥的年轻男子的尸首,原来就是这么来的。书生顿时明白了。温和的眉眼,瞬间换成犀利。
杀气腾腾。
他敏捷地跳开一丈。晚风吹得他的衣襟猎猎作响。他顽皮地一笑,姑娘,在下可不姓郑呢。红衣女子也觉出了书生背后暗藏的杀气,问道,那你姓什么?
姓沈。
话音没落,已然丢开手里的折扇,纤细的身影如白鹤掠翅,翩然飞翔,却又如闪电般迅捷,秃鹰般凶猛,直直地朝着红衣女子奔去。
袖中飞出几根细若牛毛的银针。
红衣女子身影一晃,竟像水汽般凭空消失了。银针扑了空。书生站在悬崖边,举目四望,一片静谧而肃杀的气氛。正待转身,忽然觉得周身发凉,似要扯烂皮肉的力量扣进了肩前锁骨。竟是那红衣女子不知道用了什么诡计再度现身,毫不留情地发出致命一击。书生没有想到自己此番面对的敌人是如此强大,可以瞬间移形换影,仿若鬼魂。
红衣女子本就是厉鬼。
她姓霍,名金娘。原本只是牵虚崖贫贱的浣纱女。因和富家的郑公子相恋,却遭其亲属反对,两人约定殉情,来生再续未了缘。
他们从牵虚崖上携手跳下。
可霍金娘在黄泉路上弄丢了郑公子,她找不到他,不知道他已经先她一步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霍金娘在阴阳两道徘徊,渐渐地迷失了心志,她开始不断地迷惑年轻男子,引诱他们,骗他们与她反复重演当年殉情的一幕。
她总是称他们为郑郎。强行拖着他们,与她一起从悬崖上跳下。可是她自己已经是鬼魂,每次都毫发无伤,而那些垂涎她美色的男子,就纷纷殒了命。
牵虚镇因而变成一座被死亡笼罩的城池。他们说,这里是受诅咒的。不单牵虚崖上时时都有年轻男子像沙包似的落下,就连草丛里,树林中,也常常会出现被野兽撕扯抓烂的尸体,面目全非,无人认领。整座牵虚镇,都被团团黑云笼罩着。
白袍书生正是为调查牵虚镇的谜案而来。他在镇上徘徊多日,总算跟霍金娘碰了面,他装出迫不及待的样子,装出对霍金娘垂涎三尺,跟着她,上了牵虚崖。
然而,霍金娘的诡异,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受伤了,还伤的不轻。伤得只能够节节后退。眼看着对方的利爪就快要嵌进自己的眼珠里。忽然,一声厉喝传来——
女鬼,休得放肆。
崖顶多出了一名黑衣少年。月光映照着他的脸,他的脸刚毅而俊俏,却冷如寒冰,好像一汪沉寂的深潭,没有任何表情。
少年手中的长剑,呼啸如龙吟。霍金娘的优势立刻转了下风,最后不得不逃走。书生与少年,白袍与黑衣,立在悬崖的两端。
书生一个趔趄,终是支撑不住那伤口的撕裂,昏倒在地。
醒来之后。
已在千花坞。
§君子|千花坞
千花坞是竹楼外挂着的一幅巨大牌匾。这里是黑衣少年在牵虚镇临时的住所。这里得天独厚,开满繁华。四季也不会凋谢。
书生睁开眼,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扶着肩想要下地,门开了,是昨天的那个少年,还是着一袭黑衣,眼睛仍是死寂如深潭。
少年手里端着一碗难闻的汤药,送到书生面前,姑娘,喝了吧。
姑娘?白袍书生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黑衣少年指了指书生的前肩,你的伤,是我替你包扎涂的药。说罢,脸上现出一丝羞赧。仿佛是回忆起昨晚自己的莽撞。
白袍书生脸红了。却故作豪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喂,你叫什么名字?谢谢你救了我。
黑衣少年道,在下,慕云峰。
我姓沈,叫月蛮。书生立刻换上了原本清脆的女声。笑微微地望着慕云峰。我觉得你长得真像我小时候的那只木皮猴。
为什么啊?
因为你呆啊。沈月蛮说完,哈哈大笑。一不注意扯动了伤口,痛得她直咧嘴。
千花坞立刻变得生动起来,每天啼叫的布谷鸟也没有沈月蛮那么孜孜不倦。她总是追着慕云峰问,你在这里住多久了啊?你的爹娘是谁啊?你的武功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师承何派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谦虚他顶啊?
慕云峰的冷酷不是装的。他真的有点不习惯身边忽然多出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他一共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我是捉鬼师。第二句是,我在调查牵虚崖的疑案,追踪霍金娘到了牵虚崖顶,正看见你与她交手。这句话稍微长点,有两处停顿。第三句是,你还不走吗?
走?去哪里?沈月蛮愕然地望着慕云峰。慕云峰于是说了第四句和第五句话。你的伤好了。我这里不是客栈。沈月蛮当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眉头一皱,嘴一撇,睥睨道,本姑娘乃堂堂濯香门门主的女儿,是有头有面的人物,从不死皮赖脸,哼,走就走。濯香门?
慕云峰陷入沉思。是那个濯香门吗?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行事低调,不为名,不为利,只为维护苍生正道。没有谁知道濯香门的势力究竟有多庞大,只知道门中弟子天赋异禀,武功亦出类拔萃。有人说濯香门的门主是江湖之中最神秘的人物,黑白两道都对其好奇又敬畏。也有人说,门主之所以如此神秘,讲自己像阴影一样掩藏起来,是因为她经历过人生中伤痛的事,因而看破世间万象,只是一具会活动的尸体。
但这些,慕云峰都没有兴趣。
沈月蛮走了。慕云峰准备打扫她住过的那间客房,推门进去就看见满地都是踩烂了的花瓣和树叶——茶壶摆在床上,被褥搁在衣柜顶,帐幔多出两个大窟窿。。。。。。一切都是沈月蛮临走前的杰作。慕云峰一愣,竟笑了。
他想,沈月蛮在做出这些幼稚的报复举动的时候,一边撇气一边嘟嘟嚷嚷的模样一定很可爱。
再过了几日,便到十五。
薄云霏霏不成雨。
牵虚镇上充满了阴霾与诡异的宁静。夜深的时候月圆如银盘,沈月蛮在街头徘徊了许久,也没有瞧见霍金娘的影子。在她伤愈离开千花坞之后,她也曾搅了霍金娘的如意算盘,阻止了她再迷惑书生,可是到底还是让她又逃脱了。
一夜空等。
黎明的时候,沈月蛮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客栈快到客栈门口时却忽然被慌张的更夫撞了一个趔趄。更夫面色煞白,大声地喊着,野兽杀人了。沈月蛮心中一紧,照着更夫的指引,在客栈的后巷里发现了一名死去不多时的中年男子,浑身皮肉都被扯烂了,鲜血留得满地,那模样极其恐怖。
难道是霍金娘?
沈月蛮气得跺脚,只恨自己单顾着从镇口上牵虚崖的道路,却忽略了别的地方。她想那女鬼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了,杀人手法愈加残忍,也不再逡巡原有的定律,那或许意味着她的法力正陷入上升与混乱之期。降服她,更是迫在眉睫。
§笑靥|春花醉
慕云峰追踪到霍金娘,实在沈月蛮离开千花坞之后的第九天。到了月下旬。满月变弦月。像女子弯弯的嘴角。
霍金娘站在牵虚崖顶,身边是吓得全身发抖的好色书生。她的手一摊,那书生便从悬崖边坠落。慕云峰迟到一步,没有来得及阻止。他拔出长剑,寒铁在月光下闪烁着慑人的银光。他一丝不苟,喝道,女鬼,我今日定当降服你。
冷风呜咽。
霍金娘极目远眺,却只见满眼空旷。郑郎,你到底在哪里呢?她神思恍惚,痴痴地呢喃着。就在慕云峰的剑离她的面门只有半寸之远,她的眼珠忽然发出夺目的红光。慕云峰一怔,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郑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霍金娘媚笑着,抚上慕云峰的脸。
此时慕云峰已被霍金娘的妖术迷住,分不清真实与幻觉,他恍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几十年前在此跳崖的殉情的郑公子,一双迷离深情的眼,凝望住霍金娘。跳下去?好。生生死死,我们永不分离。他抓住了她的手。
一步一步,迈向悬崖的边缘。
突然,迅疾如闪电般的身影分开了他们。
是沈月蛮。
这一次,换成她来救慕云峰。她一把扯过他,将他摔在山崖内侧的岩石上。可是那样猛烈的撞击依然没有使他完全清醒。沈月蛮一急,挥手啪的一个耳光甩过去,大喝道,慕云峰,你想清楚你究竟是谁。慕云峰一怔,麻木的瞳孔里渐渐有了几分神采。
霍金娘对沈月蛮的出现感到无比震怒。水袖扬起,掌心射出密密麻麻的飞箭。沈月蛮大惊,使出内力凝结成抵御的防护网。那些飞箭纷纷撞击落地。叮叮当当的声响刺破宁静的夜空。慕云峰亦逐渐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对阵,倏地跃起,从腰间掏出一只清水白玉瓶,托在掌心,喃喃地念起咒语来。
飞沙走石。
连山林中栖息的雀鸟,也成群成群地惊叫着,在黑夜飞舞冲撞。
三个人,如三尊僵硬的石像。保持着各自的姿势,身体没有丝毫挪动,只有七彩的气流,软的硬的,深的浅的,在周遭变幻着,交缠着。各自较量。也不知过了多久,朗朗天幕下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哭喊,仿佛是为这场战役做了一个惨烈的收尾。
霍金娘被收入了清水白玉瓶之中。
一切重新回复宁静。
沈月蛮疲累之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看对面的慕云峰,她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木皮猴,咱俩合作还真不错。唉,不如你加入濯香门吧?
慕云峰不说话,他还在想着霍金娘迷惑他的时候,他心中有一道强烈的古怪的欲望,他好像真的能体会到郑公子额爱恨起伏——
爱。到底什么样的感情,是爱呢?
慕云峰望着沈月蛮,女子的容貌,足可倾国倾城,在这清幽的暗夜,更添几分朦胧迷离之美。好像夜色醉了。
人也醉了。
作为一个捉鬼师,捉了鬼,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将鬼魂超度。使其消失于天地人三界之中,再不可外出作恶。
那你为何还不动手?沈月蛮疑惑地望着慕云峰。
慕云峰摇头。牵虚镇和别处不同,这里受黑雾笼罩,阴气太盛,我无法像从前那样,轻易设坛作法就超度了霍金娘。必须得等下一个月圆。
这还是第一次,慕云峰超度亡灵,需要借助满月的灵气。
心中有莫名的担忧。
而沈月蛮自告奋勇,要留下来监督他和做帮手,慕云峰没有再拒绝她,由她留在千花坞。她还是那么吵闹。有时爬到树上嗑瓜子,有时躺在花丛里唱山歌堂堂濯香门大小姐——慕云峰一脸愁容地看着她,仿佛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拿出点气质,表现得端庄成熟一点吗?
哈哈。沈月蛮拍手大笑。木皮猴终于舍得多说几句话了。
而且还是很冷很冷的冷笑话。
言谈间山风摇曳,吹来阵阵馥郁的香气。江山旖旎,沁人心脾,却突然不及女子鲜艳璀璨的一记笑若春花。
§秘密|恨交错
转眼。到了十五。
慕云峰在牵虚崖上设坛。天空中挂着一轮满月。他把符咒串在剑尖,手一挥,那符咒便燃烧起来。清水白玉瓶里发出阵阵呜咽。
沈月蛮抬头,看见天空中笼罩的黑气并没有减淡的迹象,心里只隐约觉得有些不妥。突然间只听噼啪一声,祭坛成了火海。香炉倒了。白玉瓶碎了。慕云峰没了踪影。取而代之伫立在崖顶的,是一只身形魁梧的猿硕、那猿硕浑身长满了黑毛,眼大如鼓,嘴突出,满嘴都是锋利的尖牙。它像发狂般对着月亮嘶吼,却突然又蹿蹦起来,从火海里扑出,直奔沈月蛮而来。
这场变故猝不及防。
沈月蛮以袖中射出的银针相抵抗。牛毛般的针,是沈月蛮最擅长的暗器,它们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叫做捣衣针。捣衣针对常人来讲是致命的武器,但对这怪物猿硕,却丝毫不起作用。沈月蛮这才后悔,早知道应该将桫椤琴带出来,琴的威力,在遇见便碰硬的对阵时,确实比捣衣针更为管用,只是她贪轻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