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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四我们快走--”火势越来越大了。
护理站的铁门已打了开,好疏散病人们。不过全得依山东大妞的指示躲避,想溜掉可得先扳倒她才行。
跟她拚了,展磊就不信这只母老虎有多厉害。
“展磊你看--”石淑四发现了恰比。恰比气定神闲,悠哉地下着西洋棋,她自己一人下两边。她丝毫不畏惧火舌的飞舞。
“恰比,快逃啊!失火了--”石淑四高呼。
恰比抬起头,灵动的眸子中有着火花四射。顿时石淑四明白了!火是恰比放的,她要让他们在混乱中逃走。
“淑四,走了,她不走护士会处理的--”展磊拉着石淑四,事不宜迟再不走就失去大好机会了。石淑四没想到恰比的帮法如此的特别,一把火烧了杜鹃窝……
恰比遥遥向石淑四招了招手,祝她一路顺风之意。
展磊撞向山东大妞,石淑四被展磊一推人已穿过护理站,展磊和山东大妞对峙着。角力般谁也不让谁!
“淑四你先走--”展磊吼了一声。
要走一起走,石淑四打散一些瓶瓶药罐。一粒粒的药丸洒在地上。山东大妞一个滑脚倒了下去,展磊的身形也不稳地向前扑去,石淑四适时地扶住了他。乘机开溜--
山东大妞再起身时,又跌了个满头包,石淑四和展磊已逃之夭夭。两人一路狂奔,手牵着手跑,跑在山峰上。
身后的水蓝色大楼已陷入一片火海,他们逃过了一劫。
两上这才停下了脚步,他们自由了,两人激动地拥抱在一块儿喜极而泣。这时他们才感到凉意,因为山峰上一片雪白。皑皑的白雪覆盖山头,他们处在杜鹃窝的暖室中,只穿件衣裳就够了,现在可不行了!冷得直打哆嗉。
好冷!冰天雪地的加拿大高峰。
他们没有交通工具,只能一路步行下山。千山鸟飞绝,万泾人踪灭,四目望处,看不到路的那头。雪却在这当儿下了起来,迷濛了双眼的视线,他们越行越是艰难。
“淑四,你冷吗?”展磊握着一只冰冷的小手。
“我撑得住--”石淑四抖着嗓子。
“休息一下好了,我找找看有无山洞。”展磊四处搜寻。
好冷,真的好冷!他们走得太匆忙,忘了多带衣裳。
石淑四嘴唇发紫,看来她冻僵了。展磊只得放弃寻找,他必须立刻“温暖”石淑四才行。他用厚实的臂膀紧紧地拥住石淑四,用他的唇温热的唇。展磊热烈吸吮着,要将体内的暖流输给她。
这一吻没有缠绵悱恻,没有天旋地转。他们是为活命、保命。
“淑四--”展磊狂吻着她,他感受到她双唇和身子都冰冷。
“抱紧我--”石淑四的声音如梦呓。
他们太大意了,一心想逃走,却不知上山容易下山难。展磊半抱着石淑四走,他一定要带着她下山去。不管路有多远多长,他都要走下去。他们举步维艰,风雪越来越大,两人久久才能向前踏出一步。
“展磊,你自己走吧!别管我了。”石淑四冻得连说话都口齿不清了。
“淑四,我们要死也死在一块儿--”展磊脱下衣裳要给石淑四取暖。石淑四阻止了他,他怎能赤身露体呢?不冻死才怪!
“算了!展磊。我们踅返吧!”这是唯今之计。
好不容易才趁隙逃出,难道这只是昙花一现的曙光。
“搞不好蓝色杜鹃窝已烧成废墟了!”展磊猜想。
“他们有地下室藏身之处,山东大妞这样指示病人鱼贯排队,我听见的。”石淑四记得山东大妞在发号施令。
“淑四,再回去也许就出不来了!”展磊的心往下沉。
“至少可以和你多在一起些时候!”石淑四悲凉地语带哽咽。
“淑四--”展磊紧抱着她。
“别哭!淑四。”展磊爱怜地抚着她的脸颊,一遍又一遍。展磊望向去路,一片茫茫犹不知何时才到山脚下。回首来时路,真要走回头路?展磊陷入了两难。
“展磊,我还不想死,我要同你在一块儿白头偕老。”石淑四好不容易突破心防,这辈子初尝情滋味。
“我不会让你死的!淑四。”展磊毅然蜇返回头。
但是风雪无情,他们被困在原处进退两难。
“淑四,你不能睡,一睡就醒不过来了。”在雪中睡着很容易冻死的。展磊用力搓揉着淑四的身子活络筋骨。
石淑四是有睡意,好在展磊不时地摇晃她的身子,增加她的意识。石淑四躺在展磊的怀里,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昏昏沉沉的!
“淑四--”展磊用力拍了拍石淑四的双颊不让她睡着。她看来好困好累!展磊自己的双眼也朦胧起来……
“展磊!我爱你,我还没同你说……”石淑四气若游丝。“睡”着前她一定要说出来,展磊听了一定很开心,可是石淑四看不到笑靥。
“展--磊。”石淑四紧张地抓着展磊的胸口。她睡意全消。
展磊因为连续数日失眠,体力早已不佳。现在又全心全意地照顾石淑四,他已经心力交瘁、体力透支了。
“展磊,把眼睛张开,我不准你睡--”石淑四急吼着。展磊浑浑噩噩的似听而未闻,他的睡意已袭了上来。
“没有人吵我睡觉了,真好。”展磊声音如细蚊,答非所问的。
“展磊,别睡。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展磊,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要爱我到天长地久才行……”石淑四情急之下低下头用力就是一咬。
展磊被石淑四咬“醒”了,他缓缓地张开眼来。
“淑四!你怎么又哭了?别哭,展磊会保护你的。”展磊话一说完眼皮又合了起来,石淑四不得已又在展磊的手臂上再咬了一下,可是展磊仍无回应。她心急如焚!
“展磊!”石淑四于是饥渴地吻着展磊,她想吻醒他。没有用,展磊还是没有反应。石淑四用双指拉着展磊的眼皮,想要撑开它。
“醒醒好不好,求求你醒过来,展磊--”石淑四哀求着他。终于,展磊的眼珠子动了动,石淑四在展磊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别丢下我,展磊。石淑四呐喊起来,别只把我留在瞳孔中。
“你在时一年就像一分,你不在时一分是一年。”展磊恍恍惚惚之间说了两句广告词,石淑四听得肝肠寸断。“广告片”不是这样演的,展磊爱她爱到老才是。
他在纽西兰大草原等她归来,他们只有生离没有死别。展磊不能突如其来的擅自更改剧本,石淑四苦苦地唤着展磊之名。
天啊!为何要如此折磨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石淑四泪眼问着苍天,苍天不语。要罚就罚她好了,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展磊是无辜的,她才是罪魁祸首。石淑四蓦然想到了一件事,这太……太可怕了!一个人影浮上心头来。
如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恰比她……好可怕的人,石淑四认栽了。看来这恰比根本不是真心想救他们,她心肠无比的歹毒!
“展磊,你醒醒,我们中计了。”石淑四摇着展磊。
一定是恰比装神弄鬼的搞得展磊夜不成眠,石淑四简直不能置信,这世上真有小恶魔转世、天生的坏胚子存在。
“展磊--”石淑四一次又一次地唤着他的名。
“不要死--不能死--不准死--”石淑四抱着展磊的头,好端端的一个大明星,因为她而沦落至此。她心痛如绞地吻着他。
是她害的,该死的人是她才对。冤有头债有主,报应她吧!她唤不醒展磊,她愿意陪他一起死。石淑四在展磊的身旁躺了下来,就让大雪把他们覆盖住吧!生当同乐死当同穴。石淑四义无反顾,她誓死如归。展磊,我来陪你了--
雪花纷飞之间传来嗡嗡之声,高峰上怎会有蜜蜂呢!
别吵,小蜜蜂。石淑四不想蜜蜂打扰到她和展磊一起进入死神的梦乡。
嗡嗡之声却由远而近越来越大,石淑四想睁开眼来赶'奇+书+网'走它。可是她眼皮太沉重了,张不开……
咦?是谁?是谁在拉开她抓着展磊的手。
“不要!别这么残忍,到死仍不肯放过我们。”石淑四喊叫不出来、别这样子,她错了,她认错了。她不再“为非作歹”,只求能和展磊生死相许,她欠他太多了。
展磊!拉住我的手,有人要抓我--石淑四呐喊。
※9※9※9
展磊似听到石淑四在喊他,痛彻心扉的呼喊。
“别怕!淑四,我就在你身边。”展磊的手摸了个空!怎会这样?石淑四到哪里去了?回蓝色杜鹃窝了吗?
“淑四!等等我--”展磊呼叫着,双手在半空中乱抓。
他抓到了!他抓到了一只手,石淑四的手,他好开心。
谁知“手”的主人,一把摇醒展磊外带赏他一把掌。
“啊--”展磊痛得大叫醒来。
“你这个变态,爱完女人连男人也爱。”以“男人”发言的恰比再一个扭劲就把展磊的手臂弄得快脱臼了。展磊才刚死里逃生地苏醒过来立刻又落难。
“淑四呢?她在哪儿?”展磊顾不得手臂疼痛。
“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恰比这才甩掉他的手。
展磊躺在一张病床上,他在哪儿?不是大雪之中吗?
“这里是蓝色杜鹃窝的地下室!”恰比解开疑惑。
“那淑四呢?她在哪儿?”展磊念念不忘石淑四。
“她啊!嫁人去了!”恰比叼了根吸管要喝饮料。
“不可能的!淑四她爱的人是我。”展磊不信。
“你也太落伍了吧!书上不是说和我们谈情说爱的是一些人,和我们结婚生子的却是另一些人。”恰比冬天还喝着冰冷饮。她喝法独特地以饮料就吸管。表演特技般,顺手把饮料往上一抛,她仰头用吸管顶了住倒着喝。
“真过瘾--”恰比喝得啧啧有声,真看不出她是女人。
“我要见淑四--”展磊身子虚弱也要下床。
“去当伴郎啊!太迟了,我已经报名了,你只能当候补!”恰比嘴里依旧叼着吸管,她这会儿吹起了泡泡来。
“谁是淑四的新郎?”展磊反射性地一问。
“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恰比吐掉吸管,一脸不屑。
“哈威王子!”展磊想一定是他了。真面目果然狰狞。
“你还不至于冻坏了脑子!”恰比拍拍屁股要走人。
“王子就可以强抢民女为妻的吗?”展磊气愤不平。
“糟糕!你脑子又转不过来了。姊姊是自愿的。”恰比很“热心”地告诉展磊,这是救他的交换条件”。
“我宁可死在雪地之中,也不要淑四为我牺牲。”展磊要去见哈威,要和他决一生死,他豁出去了。
“你连我都打不过了!”恰比冷哼一声泼展磊冷水。
“你--”展磊气极败坏。这小子扯他的后腿!
“山东大妞来了!她会小心伺候你的。现在你才是‘贵宾室’的主人,她会给你特别的服务。”恰比一溜烟消失了踪影。展磊处在特别房中,地下室如同楼上翻版。
蓝色杜鹃窝真是别有洞天,地下室另有代替病房。
展磊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石淑四居然为了他而舍身。偏偏这特别房怎么撞也不会死,四面墙全都是“虚弱无骨”。
“喝药水了!”山东大妞面带微笑地走进特别房来。
“我没病,不喝--”展磊不知她安的是什么心。
“这是‘忘情水’,喝了之后专治失恋。”山东大妞把药水端了过来。忘情?展磊才不要忘情,他爱淑四至死不渝。
“姊姊!你还没打扮成阿拉伯新娘?”恰比大摇大摆来到石淑四住处。
石淑四尚未换衣,她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不吐不快。“恰比!你到底是谁?”
“姊姊,快试穿吧,不合身可以再改!”恰比顾左右而言他。
为何恰比会驾驶“小蜜蜂”直升机到雪地来救她?她和哈威王子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展磊现在可安好?他知道她要“嫁人”了吗?这个恰比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女孩。
“你一把火烧了杜鹃窝居心何在?”石淑四已经料到她一切都在“作戏”,做给她看而已,引她入瓮。偏偏她真的上当了。
“烧掉了再盖一座不就好了!反正又不用花我的钱。”恰比一点也不在乎,她等着石淑四穿上新嫁衣。
“那病人呢?如果他们不幸遇难,你良心会安吗?”石淑四看着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恶魔。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们死不了的,防火通道做得很好。就算真的有人死了又如何?有人在乎吗?那些人的家人花钱把他们送来养病,不就是隔离人群,让他们自生自灭吗?”
“恰比,那你呢?你到底有没有‘病’?”石淑四问到“重点”了。
“你说呢?姊姊。”恰比扬眉一声冷笑,反问着石淑四。
石淑四得不到回答,转移了话题。“我要见展磊一面确定他平安无事!”石淑四挂记着。
“在婚礼上相见岂不是更好!郎有情妹有意的。你欠我一个人情,我现在要索取了。我要你嫁谁你就得嫁谁!”恰比用嘴吹气,额前刘海被她吹得一上一下的,
她放肆得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