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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没什么存款,但也不缺钱,每隔两年她会出国犒赏自己……”
“那今年的日本之旅也是她的例行计画?”他犀利地问。
“不,她去年年底其实就已出过国了,今年的日本之行好像是临时起意。”陈长义道。
“临时起意?和我父亲一样?难不成他们两人相约一起出游?”他眉头一掀。
“应该不是,旅行社方面的资料显示,他们两人在不同时间报名,而且同团的人表示,他们在机场初见时仍互不相识。”
“但也未免太巧了。”
“有消息指出,她有倦勤的迹象,狄安企业近来营运不佳,不断裁员减薪,她的压力不小,加上她的新上司百般刁难,她似乎有辞职的想法……”陈长义花了许多时间去调查蓝见晴。
“一个职业倦怠的女人,没有存款,所以想借机钓上一个有钱老男人好轻松去过日子吗?”他冷哼。
“蓝见晴似乎不是那样的女人,昨天我去找她之前,她甚至不知道你父亲的身分,也不知道自己获赠一大笔的股票……”陈长义反驳道。
雷力仰意味深长地凑上前,看着陈长义,啧啧地讽刺:“蓝见晴真了不起,你才见过她一次面,就开始替她说话了?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还是,她正好是个老男人杀手?”
陈长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力仰,是你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强烈了,在我看来,蓝见晴应该和你父亲没有暧昧关系……”
“没任何暧昧关系能这么大方吗?这一点都不合乎常理!”他怒道。
“也许雷老另有打算……”
“哼!你和我父亲是至交,而且还替他隐瞒了修改遗嘱的事,你的话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公信力了。”他重重哼了一声。
“我身为雷老的私人律师,就有义务对遗产的事保密,这是职业道德。”陈长义正色道。
“但这事关雷雳集团的未来,他竟然未曾和我讨论就随随便便将他名下股份转送给一个外人?他的脑袋到底有没有问题?那些股份包含了雷雳旗下所有的相关企业,纺织部分就占了百分之三十,这分明就是要把整个雷雳集团拱手送给别人一样。”雷力仰愈说愈气。
“雷老的精神状况一直很清楚。”陈长义很快地道。
“那么,他是故意给我难堪了?是因为我坚持裁掉老员工重整内部,所以他才使出这种撒手锏来反制我?”雷力仰向后仰靠在椅背,双手环胸,忿忿地瞪着前方。
他自从三年前接手雷雳集团之后,就发现集团内人事包袱太重,阻塞的升迁管道,占着上位不放的资深主管,以及流动率太高的新进员工,这都隐藏着体系扭曲疲乏的危机。
因此,他一直想大刀阔斧地重整人事,注入活血,减少人事成本,不料这个想法遭到父亲的反对,双方激辩没有结果,父子俩为此翻脸,半年来不曾说过话。
“雷老不是要逼你下台,他有他的想法。”陈长义低声道。
他几乎是看着雷力仰长大的,他知道他个性果断刚毅,遇事勇往直前,凡事以利益为优先考量,但就是少了份人性,冷漠而不给人留情面。相反的,雷耀德虽然个性严厉,但凡事深思熟虑之后才会行动,雷力仰的人事精减重整先斩后奏,引起他的强烈不满,加上萧玉荷在一旁搧风点火,父子大吵一架,彼此的信任产生了裂缝,关系降到了冰点。
事实上,雷力仰对当年雷耀德背叛他母亲,将小老婆萧玉荷娶回家的做法早已心有芥蒂,二十三岁那年他就离开雷家,独自居住在一栋大厦内,从不回家,雷家看似和谐,其实早已分崩离析,这次为了集团的重整争执,父子两人几乎形同陌路,半年来不曾说过一句话。
只是,没想到雷耀德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交代,只是留给雷力仰以及其他家人一个特大号的“惊愕”。
“他有什么想法?如果他真的为集团着想,又怎么会把名下股份送给一个外人?他明知道我现在最需要那些股份来让整个新的投资计画通过董事会议的审核……”雷力仰生气地低斥。
他最近正忙着企画以“健康纤维”为主的保健服饰投资案,不料父亲的死却带给他这么大的一个难题。
“那你可以想办法去说服蓝见晴,请求她帮你。”陈长义忽道。
“要我“请求”她帮我?”他的音量骤地提高八度。
“是啊!”
“别想!我会用我的办法逼她放弃所有继承权。”他的脸变得深沉。
“逼她?唉!你还没学会教训哪?力仰,蓝见晴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女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对她,来硬的可不行。”陈长义语重心长地道。
“是吗?那我更要见识见识她的能耐了。”他嘴角冷鸷地一抿,起身拎起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吃软不吃硬?哼!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女人能在他面前硬得起来。
“你要回公司了吗?”陈长义问道。
“不,我要去找蓝见晴,我没时间等她考虑了。”他将外套甩挂在肩上,走向房门。
这时,门被用力打开,蓝见晴不顾陈长义秘书的阻拦冲了进来。
“陈律师在吧?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他……”她大声地说着,却在差点撞上雷力仰时急忙煞住。
“真巧,我正要去找你呢,蓝小姐。”雷力仰楞了一下,随即冷冷一笑。
“你……”蓝见晴更吃惊,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雷力仰,不料他竟会在这儿!
“你自动送上门倒省得我多走一趟。”他转身将外套丢回沙发,并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要找我?”她蹙起眉峰。
“对,我想,我们还是有必要谈一谈。”他盯着她。
“我不想和你谈,有关股份赠与的事我会直接和陈律师谈。”她说着走向陈长义。
“我才是当事人,你要谈也该先和我谈才对。”他皱眉地瞪着她。
“就因为你是当事人,所以太情绪化,这样谈不出所以然来。”她才不想直接告诉他她要放弃那笔赠与的事。
“我情绪化?”他不悦地揽起眉。
“事情牵涉到你的利益,你就会不够理性,而且你已经先对我有了成见,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那又何必浪费时间?”她直言道。
“你……”他再一次领教了她的利口。
陈长义嘴角隐隐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从没看过哪个女人敢在雷力仰面前呛声。
“陈律师,有关那笔赠与的股份……”她正要开口,雷力仰却很快地堵到她面前,仍是那副气焰高张的模样。
“我再说一次,你要多少钱才肯放弃那些股份?”雷力仰喝道。
“我根本不要你们的钱……”她又气又疲惫地说着,但诂未说完又被雷力仰打岔。
“不要钱?那么,你千方百计接近我父亲,还不惜用美色引诱他,为的就是整个“雷雳集团”了?这就是你的目的?”他讽刺地眯起眼。
“请你别污蔑我……”她怒道。
“难道我说错了?”雷力仰的声音从鼻子哼出。
“当然错了!我和雷老先生只是朋友。”她正色道。
“你别想再骗人了,蓝见晴,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是我父亲的什么人,也不介意你和他关系有多亲密,我只在乎那些属于雷雳集团的股份,你如果够聪明,最好开个价,然后滚得远远的。”雷力仰刚猛的脸上充满了不屑。
“我告诉你,我压根不希罕那些股份,你要的话就拿回去。”她气炸了,他当真把她瞧扁了,她蓝见晴向来不做昧着良心的事,即便捡到一百元她也会原封不动地交给警察,他还真以为她是那种为贪求财富不惜攀上他父亲的狡猾女子?
“很好,算你还有点良心,陈律师,你听见了,蓝见晴拒收我父亲的赠与,那么……”
陈长义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争吵,这时才缓缓开口。
“力仰,有件事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雷老的遗嘱有一条但书,蓝小姐如果拒收的话,这些股份他要我立刻转卖,然后全数捐给慈善机构。”
“你说什么?”雷力仰脸色大变。
“那就捐出去……”蓝见晴大声道。
“不行!”雷力仰打断她的慷慨口气。
“为什么不行?捐出去总比送给我来得有意义。”蓝见晴瞪视着他。
“你懂什么?那些股份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他转头对着她喝道。
“既然重要,为什么雷老先生不留给你,反而送给我这个他认识才五天的外人?”她真的一点都不明白雷耀德的想法。
“这就是你让人佩服的地方了,你只认识我父亲五天,却有本事骗得他更改遗嘱……”他讥讽地瞪着她。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她是个骗徒,她再也忍无可忍,立刻强力反击。
“好,既然你认为如此,那你是不是该检讨自己?为什么在你父亲心中你这个儿子一点分量都没?或者,我该说,你们这些他最亲近的家人竟不能取得他的信赖,导致让我这个“心怀不轨”的外人有机可乘,该反省的应该是你们吧!”
“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数落我?”雷力仰铁青着脸。
“我只是有点困惑,为什么你们会让一个老人家独自出国去旅行,明知他身体不好却没人作陪?与其探讨我的居心,不如好好检测你的孝心。”她更进一步指责。
“你……”雷力仰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个女人太嚣张了!
陈长义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雷老先生在日本旅游时并不快乐,加上他个性古怪,脾气又不好,团员没有一个人喜欢他,老实说,我对他也很有意见……”蓝见晴想起雷耀德爱批评的德行,眉心又不自觉皱起。“但是,他不经意流露的孤寂和伤感却让我无法丢下他一个人不管,我当时就在想,他的子女会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放任他单独出国?现在我终于懂了,有你这种儿子,难怪他会不快乐。”
“够了!你懂什么?”雷力仰阴鸷地低喝。
“我起码懂得敬老尊贤,懂得孝顺长辈,你呢?你懂吗?你父亲过世,我却在你脸上看不到任何伤痛,只看到为了遗产的事愤怒和不甘心……”
“住口!”他厉声喝止她说下去,刚峻的脸上充满了怒火。
她被他吓了一跳,闭上嘴巴盯着他。
“我是不甘心,换成是你,努力经营了这些年的公司很可能就这样落进一个外人手里,我就不信你还能冷静。”他忿忿地低吼。
“看来对你而言,你父亲的重要性比不上雷雳集团,难怪他不把财产留给你。”蓝见晴气不过他的态度,忍不住又开炮。
“你这个女人……”他一个跨步欺近她,以阴森得会让人窒息的口气道:“别以为你可以占上风,那些股份我会找别的律师向你全部要回来。”
她正要回嘴,陈长义却拉住她,代替她回答:“你没有任何胜算的,力仰,你父亲是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修改遗嘱的,我这里有一份医生证明,证明他当时的脑袋没问题。”
“你……”雷力仰脸上掠过一抹挫折。
“还有,有关缴税那方面,我也完全处理好了,等蓝小姐签了字,雷老名下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就属于她的了。”陈律师拿出一迭文件,明确地道。
蓝见晴这一刻才发现陈长义的律师本色,这个像颗石头的陈长义原来也是块麻辣的老姜哪!
“你果然和我父亲是多年老友,他说什么你全照做……”雷力仰咬牙地瞪着陈长义。
“我很抱歉,力仰……”陈长义叹了一口气。
雷力仰倏地瞪向蓝见晴,把所有的怒气全向她发泄。
“你敢签,敢接受这项赠与,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他强悍的脸上全是挑衅。
蓝见晴吸口气,骨子里的不驯一下子被挑了起来,于是,冲着他这句话,她几乎没去思考后果,就直接收下了他的战帖。
“很好,那我就签给你看!”她转身走到陈律师的办公桌前,在所有文件上签下名字。
雷力仰脸色骤变,他森然地瞪视着她好半晌,才阴沉地道:“咱们走着瞧,蓝见晴。”
说罢,他高大的身躯如暴风卷离,飙出事务所。
蓝见晴直到他走后三分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顿时,她不由得背脊冒汗,双腿微颤。
老天爷!她是不是头壳坏掉了?她明明是来这里拒绝受赠的,结果却反而冲动地签了字,白痴!她等于自寻死路嘛!
“蓝小姐,这里还有其他的文件需要你签字,手续才算完成……”陈长义开口道。
她惊慌地转头,脸色有些苍白,着急不已。
“陈律师,我只是要气气他才签名的,这笔赠与我真的不能收……”她连忙解释。
“太迟了!你签了字就不能反悔。”陈长义看着她,暗想,这年头这种不贪心的人还真少见。
“哪有这种事?”她惊喊。
“其实这笔钱表面上看来虽然是馈赠,但事实上却是雷老的请托,蓝小姐,请你务必收下,然后帮雷老完成他的心愿。”陈长义语重心长地望着她。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