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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飞羽从镜中捕捉到了徐南方的那一双眼睛,眼中的坚毅让叶飞羽都有点寒心:“是你自己划伤自己的,我说的没错吧?”
徐南方嘴角微微往上一翘,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这样一招。”即便叶飞羽猜到了,但眼中还是有一丝不忍闪过。
徐南方冷笑:“这一招怎么了?难道你认为用的不对吗?”
前面的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身后的两人一眼,听着两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只觉得气氛沉闷的可怕,有种冷飕飕的风在后面吹。
“不是不对,只是你一个小姑娘居然对自己舍得用苦肉计,这份决心让我觉得可怕。”叶飞羽看了身侧的徐南方一眼,她正扶着自己的胳膊,那儿正火辣辣的灼痛。
“小姑娘?”徐南方笑了,“我也算是个小姑娘?十三岁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在父亲跟前撒娇。可是十年了,我早已经不是个小姑娘……”过往的种种历历在目,能在皇宫里平平安安的度过十年,能一步步往上爬,蒙受皇上的恩宠而没被别人迫害死,徐南方自己不知道见证过多少血腥冤屈,自己也不知道承受了多少,也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血腥。
不过是把自己胳膊划伤,出点血而已,现在这点伤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雕虫小技,算不了什么。徐南方冷冷的笑,后宫里头每走错一步,要断送的恐怕就是自己以及九族亲属的性命,这些黑暗与荣辱是现代人所不能明白的。
她静静的望着叶飞羽,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思:“我如果不这样做,到了北京,我要想再亲近他,就没那么顺利了,对不对?”
她望着叶飞羽笑,笑里的辛酸和决心他看的懂。
尚君澄是个心软的人。虽然自己在场能让尚君澄和吴诗卉起争执,但尚君澄终究还是妥协了不少,事实上在尚君澄的心里并没有觉得亏欠自己什么,他只是给予了自己同情,所以到了北京,尚君澄就一定会妥协于吉姆,轻易不会和自己见面。要留给自己机会,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尚君澄对自己歉疚。
他越是愧疚,心里头就越会记着自己的事。以他的好心,就算吉姆劝止,反而只会激怒他,让他更加想办法对自己进行弥补。
徐南方苦肉计的效果,叶飞羽自然是看到了。下了飞机之后,尚君澄对吴诗卉一句话都没有说,吴诗卉更没有同尚君澄上一辆车。
但是叶飞羽对徐南方的做法有些寒心:“你就这么想要那块石头?”
“是!我必须回去!”要是这辈子都不知道陨石的下落,徐南方或许就只有听天由命,像一只没有方向的蜉蝣游离于这个陌生的空间,但是她知道了陨石的消息,她所能做的就是千方百计地去取得陨石,因为她不能把自己的父亲一个人留在那个虎狼的世间。
伴君如伴虎,她要守护自己的父亲。这是她应尽的孝心。
叶飞羽感受着徐南方的坚定,淡淡的笑了:“有决心就好。”
********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尚君澄已经找人把自己的车送到医院门口,把车钥匙交给了叶飞羽。叶飞羽打着尚君澄的手机,关机状态。
“应该在忙。”叶飞羽对徐南方解释着,帮徐南方打开了车门。
“去哪?”徐南方问道。
“去尚君澄家。”叶飞羽说道,“你连苦肉计都用上了,我怎么也得帮你一把。”
徐南方冷笑,究竟是谁帮谁一把,只有他心里清楚。
车开着,两人都沉闷的毫无说话。叶飞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你现在好像不怎么晕车了。估计是坐了一天的飞机和车都有些麻木了吧。”
但是身侧的徐南方一句话也没有说。
漆黑的前方忽然出现刺眼的光亮,逼得徐南方和叶飞羽的瞳孔都是猛地一缩。叶飞羽来了一个急刹车,回过神来却见前方被一辆黑色轿车给拦住了去路。
黑色轿车的后面又开上来一辆白色的加长房车,房车款款的上前停稳,叶飞羽和徐南方都看着那辆房车有些不明所以,叶飞羽叮嘱徐南方不要下来,自己则开了车门,正准备一个人迎上去看看情况。
那辆房车的中间车门居然也打开了,一抹白色冲了出来,徐南方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一只雪白的波斯猫,那只猫毛色纯正,毛长长的,一双眼睛一只如同碧蓝的海水,一只如同上等的琥珀,在黑暗中,这星月眼是那样的闪烁迷人。
徐南方是知道这种波斯猫的,她在皇宫里的时候,也有许多妃嫔闲来无事喜欢找些小动物养,波斯猫模样高贵讨喜,最是受人喜爱。
以徐南方的眼光看来,这只白猫,应该是上等中的上等,波斯猫原本就娇贵难养,这种猫则更是难以繁殖,十分珍稀。坐在这车里的人想来是富贵人家。
徐南方正想着,却见一个人影俯冲出来,徐南方坐在车里借着车灯射出的黄光,倒是把那个人给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迅捷地奔了两步,把那只从车上逃逸下来的波斯猫给一把抱起,十分疼爱似的搂在了怀里。
这个少年留着披肩的长发,秋风吹着他的头发,轻轻的飘起,车灯骤然一亮,他正巧反转头来,用手遮着刺眼的亮光,一张宛如山涧幽谷的面孔暴露在徐南方的面前。
那张脸和这个霓虹糜烂的夜晚十分的不协调,高高的鼻梁,浓浓的眉毛,薄薄的嘴唇,但眉毛之间凝结着一股孤寂,薄唇微微向上扬着,似乎对现实有着一种厌恶,这都和北京绚烂的夜景格格不入。
最惹人注目的是那一双眼,那双眼和他怀里抱的波斯猫一样,天生有种傲然的气息存在于其间,那种傲气又和尚君澄的不一样,夹着一股幽怨,但更多的是忿然,是年少轻狂的傲慢。他的眼睛从徐南方所坐的这辆跑车前扫过,眼中似乎有一些窃喜,但当他看到走出去的叶飞羽时,那种不易捕捉的喜悦又化成了冷漠,徐南方看见他头也不回地就抱着自己的波斯猫上车去了。
橙色卷 第二十六章 有些事不想知道
叶飞羽坐在车上,只看见叶飞羽走到房车前,对着车里说些什么,样子还有些毕恭毕敬,想来车里头坐的并不止抱猫的少年一人。
徐南方坐在车里,听不见叶飞羽说的话,只过了一会儿,那辆车的车门又重新拉上。车子缓缓地往后倒,徐南方只见清一色的黑色轿车从自己旁边擦过,五辆过去,才是那辆白色的房车,这之后又有五辆车断尾,徐南方看着这浩浩荡荡的车队走过,叶飞羽才走上车来。
徐南方一看这架势,便知道那少年应该是非常殷实的富人,她不禁探问道:“他们是你的朋友啊?”
叶飞羽笑了笑,对于徐南方的问话只是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轻松带过。
徐南方没有再说话。叶飞羽明显是敷衍自己。夜色之中,叶飞羽开的是尚君澄的车,房车里坐的人明显是把叶飞羽当成了尚君澄,看到刚才那少年的表情,就知道他也认错了人。叶飞羽对自己有所保留,徐南方也不能穷追不舍。
徐南方把头扭向窗外,眼中一下子就起了一层雾气。
叶飞羽看到徐南方一下子黯然,还不明所以,蓦地才发现自己已经带着她绕到了天安门广场。
虽然是夜里,但天安门广场一片灯火通明,天安门的轮廓也被璀璨的夜灯给镶嵌出来。徐南方一眼就认了出来。
因为是夜间行车,北京的变化也是非常的大,徐南方刚开始还只是十分陌生的看着这个城市,但到了天安门广场,徐南方却陡然被揪住了心,因为那里头是她住了近十年的地方,十年的腥风血雨让她怎会记不清皇宫的容貌。
她路过这里,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应该说,本就隔世。
叶飞羽瞧出了徐南方的心思:“你要是想进去看看,明天可以带你进去参观。”
“进去?那里头现在住着谁?”徐南方的声音有些变了调。
“没人住。供人参观游玩。”叶飞羽用余光扫了徐南方一眼,“你原来住在那里头?是公主?还是后妃?”
徐南方没有回答。曾经最神圣不可侵犯的禁地,现在竟然成了世人游乐的场所,过往的种种就像展现在世人面前的笑话一般。如今的承天门,被改了名换了姓,劈头挂彩的,很是可笑。
叶飞羽带着徐南方找了一个停车的地方,车停了下来,叶飞羽善解人意地看着徐南方,说道:“陪你在外面看看吧。”他说着下了车,帮徐南方把车门打开。
但是徐南方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不用了,更不用进去。”徐南方的声音有点清远,“我的心还没有做好进去的准备,以后再说吧。”
这一次,叶飞羽似乎有些不懂了,更有些意外,“难道你不想知道这四百年来,皇宫里有过多少更替?又有什么变化?而你走后,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按照叶飞羽的想法,徐南方既然知道自己穿越到未来,心中又有所牵挂,第一要做的就是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徐南方却恰恰相反,似乎还排斥着什么似的。
徐南方凄然地笑了笑,“我想知道,但却不敢知道。有时候人知道的越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叶飞羽点点头,“我懂了。只因为你铁了心要回去,你不想让历史阻断你的决心。你在那边有牵挂。”
徐南方木然地看着叶飞羽,也只有这个心机和自己一样深的人才懂得自己的心。她从车里走了出来,忽然饶有兴致地仰头看了看天,问道:“你知道观星术吗?”虽然没有得到叶飞羽的回答,徐南方却已经自顾自地说道:“人的生老病死,花草树木的欣荣凋零,国运的反复与兴替就如同这天上的繁星一样,有着各自的章法,也有着各自的回环。只是以人力的渺小,想要窥测这其中的奥秘,实在是管中窥豹,难得万一。”
叶飞羽静静地听着她的话,但徐南方却已经有些黯然神伤,“人生如星,观星术乃是以星的运程窥测人生或国运。看到那颗星了吗?“徐南方指着西南隅的一颗孤寂的星,那颗星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丙火死而丁火从生为星,这颗星就代表我的运势。”她伸出拇指,与食指成直角,在拇指方向另有一颗暗星,要不是仔细分辨,还真看不出来。“自我能看星以来,我就关注着这颗星,这颗星如今晦暗不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护着这颗星。”
徐南方也不知为何会对叶飞羽说这么多,或许他是唯一一个能懂自己的人。她也说不清这句话是对叶飞羽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但她说完这话,就头也不回地进了车里。
叶飞羽看得到徐南方的决心,他上车的时候,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你我各有目的,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拿到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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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君澄在北京不止一套房子,但是他在北京,一般都会去离尚君澄所在公司不远的一个名叫圆逋坡的小区,小区也在市区,离哪里都不远。
所以尚君澄一般出了公司都会在这套房子里休息。
叶飞羽开着尚君澄的车到了小区的门口,却被小区外看大门的保安给拦在了外面。叶飞羽只好和徐南方坐在车上等着尚君澄。
两人迷迷糊糊的,到半夜两点的时候,叶飞羽忽然想到什么,对徐南方说道:“尚君澄也许一会儿就要来了。我先走了。你在车上等她。”他说着,就打开了车门。
“我一个人在车上等他?”半夜三更的,徐南方终于还是有点害怕,看叶飞羽打开车门,慌忙拽住他的手。
叶飞羽可没有尚君澄那样怜香惜玉,他冷静的说道:“你不是要亲近尚君澄吗?现在我制造机会让你和他可以共处一室,我要是还在这里,你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徐南方拽着叶飞羽的手渐渐松开了。叶飞羽说得对,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就是想让自己和尚君澄住在一个屋檐底下,尚君澄对自己愧疚,又不忍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车上,一定会把自己给带回家,可是叶飞羽要是在的话,尚君澄一定会让他把自己带走。
橙色卷 第二十七章 同居密友?(拜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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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南方看着叶飞羽下了车,叶飞羽把车钥匙递给徐南方,告诉她怎么把门窗关好,又告诉她,尚君澄来了又该怎么开锁,这才走掉。
徐南方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掉,只能独自一人驱赶着心底的怯弱。
当车窗外响起了梆梆声的时候,徐南方吓了一跳,她看见一个头趴在窗子上朝里面探望。路灯映着他的脸,是尚君澄。
她推开车门,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