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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过这个庭院,又穿过另一道门,接着就上了楼梯。
他把一道门帘拉开。
这时,他们到了—个人房里。富丽堂皇的地毯上摆着一些长沙发和枕尖似的靠垫。
别的姑娘早已经到了。她们都坐那里,看样子虚弱得站不起来。
她们中间的大多数人都茫茫然地望着前方。
娜达也学着她们那个样子。她觉得这样做才是明智的。
她听任护送她的男人给她脱下带有尖顶风帽的斗篷。
接着,他就把她推到一张长沙发上。
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就彷佛她虚弱得动不了似的。
使她感到宽慰的是,她看见埃尔西被带进房间。
由于这张长沙发上没有别的人,埃尔西就在娜达身边坐了下来。
几分钟以后,最后一位姑娘被搀扶着进了房间。她的情况比其他姑娘还要糟。
她被放到一个角落,背后放了几个靠垫来支撑她。
她服的麻醉药太多了,连动也动不了。
把她搀进来的那个男人对随后走进来的男人说:“这一批就这些。”
那个后进来的男人向各处看了看。
接着,他用法语说:“给她们一些食品和饮料。我会向主人报告:她们都到了。”
他离开房间的时候,仆人们端着食品盘子也进来了。
有烤得烂烂的鸡肉,还有一大堆热气腾腾的蒸粗麦粉食品。
有大块羊肉拌黄豆,还有一盘通心粉。在许多小盘子里,有每餐都少不了的橄榄、坚果、酸|乳酪、甜面包和摩洛哥面包。
娜达又渴又饿。她觉得她的嘴在流口水。
埃尔西低声说道:“要小心!”
娜达问道:“你什么也不吃?”她说话的时候,不是看着埃尔西,而是看着站在室内的那个男人。
那人似乎在看着仆人们。
仆人们正在把食物摆列地毯中央一条长长的矮桌上。埃尔西说:“水果,只吃水果。”
有—会人,娜达觉得什么水果也没有后来,使她感觉慰的是,一个仆人提来了一个大篮子。
大篮里装满无花果、石榴,还有许多别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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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仆人们把水果摆好以后,负责看管她们的那个男人就喊道:“来吧,姑娘们都饿了。你们吃完后,还可以享用薄茶。”
娜达猜出,他们所以要把薄荷茶放在最后,是因为薄荷茶里掺的麻醉药最多。
她真想尝尝其中的一些食品。
她本来会把鸡肉和羊肉拿来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但是,她知道,埃尔西说的对。
如果她们有逃跑机会的话,那就是在看管的人以为她们全都被麻醉药麻倒的时候。
姑娘们都向餐桌走去,走得慢慢腾腾,因为她们都觉得走路很困难。
娜达和埃尔西也慢腾腾地向餐桌走去。
假如她们学阿拉伯人的话,她们会把腿坐下来,不过,目前,她们事实上都是蹲着的。
姑娘们都俯身围着餐桌,因此,埃尔西很容易就从篮子里取出两枚无花果和两枚石榴。
她把这些水果放在娜达和自己面前。
娜达吃了这些水果,确实觉得解渴。
她高兴地发现,还有几只小香蕉。
她相信,香蕉里是无法掺麻醉药的。
负责看管她们的那个男人显然感到无聊,他已经打了好几次呵欠了。
等姑娘们吃了不少东西以后,他才说:“现在,我叫人给你们送上薄荷茶。喝了茶以后,你们就可以好好地睡到明天。”
娜达从他说话的口气中觉察到,明天是重要的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可以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室内的那个男人穿过门帘,走出去了,就彷佛有人来拜访他似的。
娜达问道:“怎么……回事?”
埃尔西回答说:“买主明天来,除非今天夜里有人来。”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看管她们的那个男人又急急忙忙地回到室内,后面跟着好些仆人。
根据他的指示,仆人们把剩下的饭菜都收拾起来。
有几位姑娘还想抗议,因为她们还没吃饱,就被撤走了。
原来放食品的桌上这时又铺上一块绣花桌布。
仆人们走了以后,那个男人严厉地说:“现在,梳理一下,打扮得整洁一点。有人来了。”
他讲的是英语,但又有浓重的地方腔。
姑娘们吃了饭,有了精神,都瞪着他。
接着,有一位姑娘说:“我……疲倦了。我要……去………睡觉。”
那人严厉地说:“你可以过一会儿再睡嘛。把你的头发梳整齐一点,总得能见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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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并不明白。
她又回到她吃饭以前坐的地方。
埃尔西拉着娜达,朝那张长沙发走去。
那张长沙发在房间的那头。
因此,在她们和入口之间,还有好几位姑娘。
外面人声愈来愈近了。
接着,那位讲法语的男人走进室内。
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位十分魁梧的阿拉伯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长袍。长袍像斗篷—样罩住他的身子。
他的腰部挂着一把装在金鞘里面的曲柄长剑。剑仙上还饰有宝石。
他戴着头巾,满脸都是雀斑和络腮胡子,脚上穿着一双尖尖的黄|色平跟软拖鞋。
埃尔西的血液都凝固了。因为她知道他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娜达吓得闭上眼睛。
接着,她听见那个讲法语的男人用柏柏语说:“阿卜杜拉·哈桑阁下莅临,我们深感荣幸!”
她听不懂他所讲的那种语言。
但是,从他说的话的内容和语调中,她感觉到,那个阿拉伯人是一位有地位的人物。
那个阿拉伯人说:“我的主人对你们的货物很感兴趣。”
他说的柏柏话好像比别人说的要柔和一些。在他说话的时候,娜达觉得她一定在做梦。
她以前听过这种声音。
她熟悉这种声音,她本能地对这种声音有所反应。
她心里想:“我一定是疯了。再不然,就是无花果里掺了麻醉药!”
当那位被人称做阿卜杜拉·哈桑的男人又说起话来的时候,她知道,她并没有弄错。
她既然能看出他的思想,她怎么能弄错呢?她知道,这就是侯爵,现在,即令她还不能说那种语言,她也可以理解他所说的话了。
他现在说,据他了解,这些姑娘是刚刚从英国带来的。他要问,这些姑娘是不是Chu女,在路上是不是有人碰过或染指过。
带她们来的那个男人向他保证,她们都丝毫不差是Chu女。
自从这些姑娘交给他照管以来,没有人碰过她们的一根汗毛。
阿卜杜·拉·哈桑说:“我的主人是很挑剔的!如果你们欺骗了他,他就永远不会再照顾你们啦!”
那个阿拉伯人说:“尊贵的先生,我向您保证,这都是真话!伊德里斯,是不是这样呢?”
他把身子转向负责马车的另外一个男人。
“是的,是的,优素福,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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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素福开始指出姑娘们的优点。
他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位姑娘,叫她立在桌子上。
按照娜达的理解,他是说:如果阿卜杜拉·哈桑希望的话,他可以把她身上的衣服脱光。
阿卜杜拉·哈桑对他说,没有这种必要。接着,又叫另一位姑娘站在桌子上。
满脸络腮胡子的阿卜杜拉·哈桑对姑娘们仔细地逐一加以检查。
他看看她们的手、她们的脸,优素福则指出谁的牙齿好,谁的Ru房小,又呈曲线形。
姑娘们一个一个从她们坐的地方被带去,站在桌子上,然后,又由另外一个姑娘取代。
娜达觉得自己在发抖。
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她是深更半夜从帐篷甲被绑架出来的,因此,她身上只有一件睡衣。
白天在马车里,空气闷热,她并不觉得冷。
在这个房间,脱了斗篷,她也不觉得冷,因为房间里似乎没有通风设备。
优素福伸出手来,要把她拉到桌子边。
站在旁边的阿卜杜拉·哈桑抬起手来,加以制止。
他说,“我可以看出,她很年轻,很漂亮。”
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眼光和娜达的眼光相遇。她知道,她没有弄错。
这是侯爵。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控制自己,总算没有投到他的怀抱,请求他把她救出去。
相反地,她合住手掌,把指甲深深掐到皮肤里去。
她强迫自己把身子转过去,就彷佛她害羞似的。
接着,她感觉到侯爵的手触到她的脸颊。
他用柏柏语说:“皮肤又白、又嫩。”
在他摸她的面颊的时候,她觉得有一阵电流穿过她的两个Ru房。
她觉得心醉神迷。这时,她才明白她爱着他。
他继续向前走动。
娜达知道她必须把埃尔西救出来,所以,她就伸出手来,挽住埃尔西的手臂。
这是姑娘们常有的姿态,但是,她希望侯爵能明白,埃尔西与众不同。如果可能的话,必须把她也买下来。
姑娘们都检查完了。这时,侯爵问道:“就这么一些吗?”
优素福回答说:“尊贵的先生,目前,就这么一些。不过,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有一批货。”
侯爵用手作了一个不耐烦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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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向主人报告。不过,目前,我们只关心这些。我们可以在什么地方坐下来?”
优素福领着他走到房间那头。那里有两个大靠垫。还有一张小桌子。
娜达又在那张长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他们开始讨价还价。
她知道,只有侯爵才能干得这么高明。
他对每个姑娘都要讨价还价,寸步不让,显得十分自然。
他抱怨说,优素福对某一位姑娘要价太高,因为她的脖子太粗,对另一位姑娘也要价太高,因为她的手很粗糙,等等。
娜达觉得她能理解他说的每一句话。
与此向时,她觉察到,他并没有故意把她挑出来,以免引起怀疑。
他们谈判的时间似乎令人难以相信的长。最后,侯爵从身上掏出一个大钱袋。
她可以看出,钱袋里装着很多金币。
他把一大堆金币放在桌上,摆在优素福面前。
她相信,优素福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她看见,他的手像魔爪一样伸出去,抓住那一堆金币。
侯爵站起来的时候,他的钱袋里差不多已经空空如也。
他从房间那头朝娜达这边望了一下,说了几句话。
这几句的意思,她暂时还不明白。
在优素福讨价还价的时候,伊德里斯一直在倾听。现在。他又朝娜达走来。
到这时,她才恍然大悟。
他用英语说:“你们俩跟这位大人物走。要安分一些,要听他的话。不然,他会惩罚你们的。”
他说话时,样子很凶,但是,娜达心里乐滋滋的。
接着,侯爵就在前面先走了,好像对她们丝毫不感兴趣似的,伊德里斯则推着她们跟在后面。
他们走下台阶,来到一楼。
在优素福的陪同下,侯爵并不是按照姑娘们原先穿过庭院走来的路线离开,而是顺着好几条弯弯曲曲的狭窄走廊走去。
他们走过另一个庭院。庭院里挂满衣服。
大理石石板铺成的地面露出了裂缝,有的地方还残缺不全。
住在对面房子里的人显然都很穷苦,而且地位低下。
他们仍在向前走,两个姑娘跟在后面。
接着,一扇门开了,娜达觉得夜风迎面而来。
外面好像是一条街,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马车很豪华,套着两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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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走进马车。在他登上马车的时候,优素福鞠躬致意,感谢他的慷慨光顾。
他们把两个姑娘也推上马车,并且吩咐她们坐在背对着马匹的那个狭小的坐位上。
车门关上了。
马车动身了。在马车走开的时候,那两位阿拉伯人行额手礼致敬。
夜色朦胧,什么也难以看清楚。
在他们行驶的路上,只有在经过一座关了门的店铺门口的时候,才偶而有一些光线。
侯爵没有说话,因此,娜达也默不作声。
在他们行驶了好几分钟以后,埃尔西才心惊胆颤地低声说:“不知道他……要……带我……到哪去?”
侯爵用英语说:“一切都好。不要害怕。不过,我们还没有走出树林。最好尽量少说话。”
埃尔西压低嗓子叫起来。
“你是英国人呀!”
侯爵回答说:“我是英国人。我把你们两个人都救出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埃尔西·沃森。”
他说:“现在,听着,埃尔西。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会有人带你到英国领事馆去。到了那里,你就安全